夏以沫顧佑寧 第163章 仇怨目的真麵目
“言靈·固”所化的暗金與冰藍符文壁壘，如同風暴中屹立的礁石，死死抵擋著外界洶湧澎湃的黑暗潮汐。每一次衝擊，都讓壁壘光芒亂顫，發出令人牙酸的扭曲聲。我和姬如雪掌心相對，全力維持著壁壘，她能提供的純粹言靈之力越來越弱，大部分壓力都轉移到了我的燭龍氣血之上。
蘇嫣然將米君君護在身後，雖然看不見，但那如同實質的惡意衝擊讓她臉色蒼白。
就在壁壘的光芒黯淡到極致，即將崩潰的前一刻，外界那瘋狂的衝擊卻陡然停止了。
粘稠的黑暗潮汐如同擁有生命般，緩緩向後退去，在宮殿大門外重新凝聚、壓縮。
死寂，比之前更加壓抑的死寂籠罩下來。
緊接著，一道身影，自那濃縮的極致黑暗中，一步踏出。
來人身著一襲毫無雜質的灰色長袍，袍服樣式古樸而簡潔，寬大的兜帽遮住了他大半張臉，隻露出一個線條冷硬、毫無血色的下巴。袍子看似普通，但其上彷彿縈繞著一種能吸收所有光線與希望的黯淡力場。
他的步伐緩慢而從容。那之前令我們嚴陣以待的黑暗潮汐，此刻溫順地匍匐在他腳下。
他停在符文壁壘之外，微微抬起了頭。兜帽的陰影下，並非雙眼的位置，而是在他額頭的正中央，麵板緩緩裂開，一隻冰冷、渾濁、彷彿由無數怨念結晶凝聚而成的慘白色獨眼，驀然睜開！
這隻獨眼沒有瞳孔，隻有一片死寂的渾濁，眼白的部分佈滿了細密的、如同碎裂瓷器般的暗紅色血絲。它靜靜地“注視”著我們，沒有憤怒，沒有戲謔，隻有一種看待即將被分解的物件般的、純粹的冰冷與漠然。被它盯上的瞬間，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寒意和難以言喻的煩躁感便油然而生。
“嘖……真是令人感動的重逢戲碼，跨越三千年的主仆相認？”一個沙啞、陰冷，彷彿無數怨魂在耳邊低語的聲音響起，直接穿透壁壘。這聲音帶著一種奇特的魔力，持續撩撥著人心底的負麵情緒。
他的獨眼先是掃過姬如雪，帶著一種審視物品般的估量：“不愧是燭龍座下最後的大祭司，即便沉睡萬載，殘存的力量依舊如此……純淨而誘人。”語氣中帶著毫不掩飾的貪婪。
隨即，他的視線落在了我的身上，那慘白的獨眼似乎微微轉動了一下：“還有你……意外流落在外的燭龍血脈，完美的‘鑰匙’。本以為需要費些手腳才能將你引來，沒想到，你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還順帶喚醒了我們親愛的‘守門人’。”
“鑰匙？守門人？”我沉聲問道，一邊全力維持壁壘，一邊警惕地盯著他。姬如雪也緊緊靠在我身側，琥珀金色的眼眸冰冷地注視著灰袍人。
“嗬嗬……”灰袍人發出低沉而詭異的笑聲，“看來我們的祭司大人，記憶缺損得厲害。”
他好整以暇地攤開雙手，那雙手也蒼白得毫無血色，指尖縈繞著淡淡的黑氣。
“吾乃千眸至高神座下，十三目之一。”他微微躬身，行了一個看似優雅實則充滿嘲諷的禮節，“掌管世間仇怨之力的收集與播撒。爾等可以稱我為——仇怨目。”他並未說出真名，隻以代號自稱。
“至於目的？”他嗤笑一聲，“何必說得如此難聽？這不過是一場……偉大的升華！”
他指向姬如雪，又指向我：“她，以身化陣，封印了通往‘源初黑暗’——吾主拉斯特拉曼神國——的裂縫。這本是愚不可及的阻擋！”
“而你，”他額頭的獨眼死死鎖定我，“身負此界最古老強大的燭龍血脈，你的血，你的魂，是瓦解這座由燭龍神力構築的封印，最完美、最關鍵的‘鑰匙’！隻有用你的力量，才能真正觸動封印核心，將其……徹底洞開！”
我心中巨震！原來千眸教一直覬覦我的血脈，目的竟然是這個！
“至於為何要開啟封印？”仇怨目彷彿看穿了我的心思，聲音帶著一種狂熱的虔誠，“爾等井底之蛙，豈知源初黑暗的偉大？那並非毀滅，而是歸宿，是淨化！當吾主的力量降臨，洗滌此界，所有生靈都將擺脫脆弱的肉體與情感的束縛，融入永恒的黑暗，成為吾主神體的一部分，共享不朽！”
他的聲音逐漸高亢，額頭的獨眼也微微亮起渾濁的光芒：“這世間所有的仇恨、怨憎、痛苦、絕望……這些美妙的負麵情緒，都將是迎接吾主降臨最美妙的祭品與坐標！我們‘十三目’，散佈各地，引導、收集、放大這些情緒，不僅僅是為了汲取力量，更是為了……織就一張覆蓋全球的‘怨憎之網’！”
他張開雙臂，彷彿在擁抱無形的網路：“當網路完成，坐標確立，再以此地封印裂縫為通道，以你這把‘鑰匙’開啟門戶……吾主拉斯特拉曼，那偉大的千眸之神，便能將其無上意誌真正投射於此界！屆時，所謂的陽光、生命、情感……一切軟弱之物，都將在至高的黑暗中得到升華與統一！”
原來如此！收集負麵情緒，製造混亂，不僅僅是為了力量，更是為了構建一個召喚邪神的龐大儀式！而我和姬如雪守護的這裡，就是最終的儀式地點和通道！
“而你們，”仇怨目收回手臂，額頭的獨眼再次變得冰冷無情，“守門人與鑰匙，將是這場偉大儀式最榮耀的……祭品。”他的目光掃過蘇嫣然和昏迷的米君君，“當然，還有這些……微不足道的添頭。”
“癡心妄想！”我怒喝一聲，體內燭龍氣血因為極致的憤怒而沸騰。
姬如雪也緊緊握住我的手，眼中充滿了冰冷的殺意。
“是不是妄想，很快便知。”仇怨目陰冷一笑，“你以為，就憑你這初步掌握的言靈，和這個殘破不堪的祭司，能擋得住我嗎？”
他緩緩抬起了那隻蒼白的手，額頭的慘白獨眼驟然亮起刺目的渾濁光芒，對準了我們所在的符文壁壘。
“為了今日，我可是準備了許久……這漫山遍野的怨念，這被冰封萬古的絕望，皆為我所用！”
“秘法·萬怨噬心劫！”
隨著他話音落下，宮殿之外，那原本退去的黑暗潮汐再次翻湧！無數痛苦扭曲的麵孔在黑暗中浮現、哀嚎，磅礴的怨念之力被那額頭的獨眼瘋狂抽取、壓縮，化作一道漆黑如墨、表麵流淌著無數痛苦紋路的毀滅光束，帶著吞噬一切光明與希望的絕望氣息，如同來自地獄的審判之矛，轟然射向搖搖欲墜的符文壁壘！
這一擊的威力，遠超之前所有攻擊的總和！光束的核心，正是那隻冰冷無情的慘白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