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以沫顧佑寧 第238章 抉擇與陪伴

    窗外的城市已經熄了大半的燈火，像一片沉入海底的發光珊瑚，隻剩下零星的光點在黑暗中堅持。我站在“雲頂”巨大的落地窗前，手裡的金屬盒子沉甸甸的，裡麵那塊不起眼的土疙瘩，卻像一顆微弱的心臟，隔著盒子向我傳遞著來自大地深處的、厚重而古老的脈動。

西南，地脈秘境。光是這幾個字，就彷彿帶著泥土的腥氣和未知的危險。千眸教的影子肯定在那裡徘徊，說不定還有彆的什麼鬼東西。剛從嚴寒的極北逃出生天，屁股還沒坐熱，就又得往火坑裡跳。

但沒辦法。這塊破土疙瘩和君君那幾乎要爆炸的血脈反應都告訴我，這一趟非去不可。這不僅是為了那勞什子土之鑰，也是為了君君。我能感覺到，那裡有他需要的東西。

一股熟悉的、帶著沐浴後水汽和冷香的氣息悄無聲息地靠近。不用回頭，我也知道是清霜。

她走到我旁邊，和我一樣望著窗外，沒說話。她換了睡袍，頭發濕漉漉地披著，少了平日的鋒利，多了種難得的柔和。燈光照在她側臉上，麵板好得不像話，就是耳根子好像有點紅？是我看錯了？

“決定了？”她輕聲問，聲音在夜裡格外清楚。

“嗯。”我把盒子往她那邊遞了遞，“得去。為了鑰匙，也為了君君。”

她接過盒子，指尖冰涼，碰觸的瞬間，我甚至能感覺到她體內冰凰之氣與那土塊氣息一絲微弱的共鳴。她沒多看，又遞了回來。

“我隨你去。”她說得平平淡淡，就跟說“今天天氣不錯”一樣自然。

我心裡一暖，轉頭看她。正好看到她一縷濕發粘在臉頰上，鬼使神差地，我就伸手想幫她捋開。

她身體僵了一下，沒動，但那耳根的紅暈“噌”地就蔓延開了，連脖子都染上了粉色。嘖，這冰山也有這麼容易害羞的時候？

手指還沒碰到——

“阿夜！阿夜！”

阿紫那丫頭的聲音跟機關槍似的由遠及近，噔噔噔就跑過來了，手裡還舉著幾個小瓶子：“快看！我的新作品！強效避瘴丹！金剛護體散！西南那地方林子深，玩意兒多，帶上這個有備無患！”

她衝到跟前，纔看到我和清霜這架勢，還有清霜那張紅得快滴血的臉，立刻怪叫一聲：“哦——！我是不是打擾你們好事了？”

清霜瞬間恢複了那副冷冰冰的樣子，瞥了她一眼，扭過頭繼續看窗外，隻是那紅暈一時半會兒退不下去。

我無奈地接過藥瓶：“謝了，阿紫。”

“嘿嘿，不客氣！”她湊近我，壓低聲音，擠眉弄眼，“阿夜你放心去！家裡交給我和君君哥！保證沒事！不過……”她眼睛瞟瞟清霜，又瞟瞟休息室方向，“你可把握好分寸啊，彆鑰匙拿到了，後院著火了~”

這丫頭！我屈指輕輕彈了一下她的腦門：“瞎操心！”

“哎喲！”她捂著額頭，吐吐舌頭跑了，“我去看君君哥！”

客廳裡又安靜下來，氣氛卻有點怪怪的。我剛想找點話說，另一個腳步聲來了。

是嫣然。她換了家居服，沒化妝，臉上帶著點疲憊，卻顯得更真實溫柔。她端著兩杯熱牛奶走過來。

“聊完了？”她遞給我一杯，又把另一杯遞給清霜。

清霜明顯愣了一下，看著那杯牛奶，猶豫片刻，還是接了過去，低聲說了句：“謝謝。”

嫣然笑了笑，走到我另一邊，也看向窗外：“集團這邊我會穩住，需要什麼支援隨時說。”她頓了頓，轉過頭看我，眼睛像被水洗過的黑寶石，裡麵藏著擔心，“葉子，西南那邊水很深，小心點。”

“放心。”我看著她的眼睛，認真保證，“我一定把大家都安全帶回來。”

她點點頭，沒再說什麼，目光在我手裡的牛奶和旁邊默默喝牛奶的清霜之間掃了一下，嘴角彎起一個有點微妙的弧度。

感覺……她好像什麼都知道了。

這時，雪兒也過來了。她還是光著腳，走路沒聲音，悄無聲息地站到我身邊，抬起那雙白金色的眼睛安靜地看著我，好像在問：主人，我們什麼時候走？

我看著身邊這四個女人——

外表冰冷內心其實有點可愛的劍仙清霜；

精明強乾卻把溫柔留給我的女總裁嫣然；

活潑搗蛋但關鍵時刻無比可靠的毒醫阿紫；

純淨得像張白紙、絕對忠誠的言靈少女雪兒。

還有那個憨厚卻血脈相連的兄弟君君。

心裡頭突然就被什麼東西塞得滿滿的。她們每一個都那麼不同，每一個都那麼重要。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們已經成了我生命裡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是我的軟肋，也是我的鎧甲。

西南很危險，我知道。但看著她們，我突然就覺得，沒什麼好怕的。

我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她們的臉，聲音不高，但每個字都砸在地上能出聲：

“清霜，嫣然，阿紫，雪兒……”我一個個叫出她們的名字，感覺心裡某個地方變得特彆軟，“還有君君。”

“這次去西南，咱們一起去。”

“然後，一個不少地，一起回來。”

話音落下，客廳裡安靜得能聽見呼吸聲。

清霜握著杯子的手指緊了緊，眼睛裡有光閃了一下。

嫣然笑了，那笑容溫柔得能掐出水。

阿紫不知道又從哪兒冒出來，躲在角落雙手捧心，一副感動得要哭出來的樣子。

雪兒還是沒什麼表情，但她眼睛裡我的影子，好像特彆亮。

行了，就這麼定了。

龍潭虎穴，闖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