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以沫顧佑寧 第270章 絕望的獻祭

    “呃啊——！”

在那雙由墮落星河凝聚而成的巨眼注視下，我感覺自己的靈魂彷彿被投入了熔爐，每一寸意識都在被灼燒、撕裂。不僅僅是精神的衝擊，更可怕的是，我清晰地感覺到，體內那原本奔騰不息的四鑰之力，此刻正不受控製地朝著洞開的青銅巨門湧去！它們像是找到了真正的主人，歡欣雀躍地脫離我的掌控，彙入那門扉上幽暗的紋路之中，讓那開啟的門縫又擴大了一分！

“我的力量……在被抽走！”

我身邊的蘇嫣然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她臉色煞白，周身原本流轉的星輝迅速黯淡，那洞察一切的“財富之眼”也因能量流失而被迫閉合。

“我也是……”

清霜以劍拄地，冰藍色的劍氣如同風中殘燭，她試圖穩住身形，卻連抬起手臂都顯得無比艱難，“不僅是能量……連……生命力也在流逝！”

她那剛剛恢複些許血色的臉頰再次變得透明，灰白的鬢角刺眼無比。

我懷裡的雪兒發出一聲微弱的呻吟，她甚至沒有力氣睜開眼睛，白金色的長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失去光澤，小小的身體正在變得冰冷、輕盈，彷彿下一刻就會化作光點消散。

“阿夜！我這邊……連線在減弱！你們的生命體征……在急劇下降！”

阿紫的影像變得極其不穩定，聲音充滿了驚恐和無力，“有什麼東西……在同時抽取你們五個人的力量！把你們……當成一個整體！”

整體？是因為那場婚禮？因為那靈肉合一後締結的、超越生死的永恒羈絆？

一個冰冷徹骨的念頭瞬間貫穿我的腦海——陷阱！這根本不是什麼封印之地，這是一個以四鑰為引，以我們五人為祭品的、規模宏大到難以置信的獻祭儀式！古神拉斯特拉曼，祂真正想要的，從來就不是簡單的脫困，而是汲取這彙聚了四象本源、燭龍血脈以及我們五人生命精華的、獨一無二的“養料”！

我們一路的掙紮，我們的相遇，我們的感情，甚至我們以為打破束縛的婚禮……難道這一切，都在某個無形存在的算計之中？隻是為了釀造出這一杯最醇厚的“祭酒”？

“不……不能這樣……”

我嘶啞地低吼，試圖催動混沌能量，試圖切斷那無形的、連線著我們與巨門的掠奪通道。但一切都是徒勞！在那絕對的古神意誌麵前，我的反抗如同蚍蜉撼樹。混沌能量甫一離體，就被更強大的吸力扯碎、吞噬，反而加速了我們的消耗。空間被徹底封鎖，連蘇嫣然嘗試啟用備用傳送符文的微光都瞬間湮滅。

完了。徹底的絕望如同最深的海水，淹沒了我的意識。

就在這時，那洞開的巨門之後，沸騰的混沌之海中，傳來了更加密集、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蠕動與嘶嚎聲！緊接著，無數形態更加凝實、散發著遠比之前在葬兵穀遇到的更加恐怖氣息的腐蝕之觸，如同決堤的黑色潮水，從門後洶湧而出！它們並非衝向遙遠的星空，而是如同護衛般，環繞著巨門，將我們團團圍住，阻斷了任何理論上可能存在的退路。

它們的真正主力，果然一直潛伏在門後！之前的荒蕪與平靜，隻是為了讓我們放心地完成這最後的“獻祭”步驟！

我看著懷中氣息愈發微弱的雪兒，看著身邊連站立都困難、卻依舊試圖將我護在身後的清霜和嫣然，看著阿紫那焦急萬分卻無能為力的影像……無儘的悔恨與撕心裂肺的痛苦幾乎將我撕裂。

是我……是我將她們帶到了這裡，是我親手將她們推入了這萬劫不複的深淵！我們剛剛許下的永恒誓言，我們彼此交付的真心與生命，此刻竟成了獻給惡魔最美味的祭品！

“對不起……對不起……”

我緊緊抱住雪兒，用儘最後力氣將清霜和嫣然也拉向身邊，試圖用自己殘存的身體為她們抵擋那無處不在的掠奪與侵蝕，儘管我知道這隻是徒勞的安慰。

在意識即將被徹底抽離、陷入永恒黑暗的前一瞬，我不甘地抬起頭，燭龍之眼燃燒著最後的光芒，死死盯向那巨門之後、混沌之海的深處，望向那雙漠然注視著我們走向滅亡的星河巨眼——

就在那一瞬間，透過沸騰的黑暗與扭曲的規則亂流，在那無儘的混沌深處，我似乎……窺見了彆的什麼東西！

那是一張……巨大無比的、模糊的女性麵孔的虛影！

它一閃而逝，快得幾乎讓人以為是幻覺。但那驚鴻一瞥的輪廓，卻讓我靈魂劇震！那張臉……竟然與蜷縮在我懷裡、生命垂危的雪兒，有著五六分的相似！

不同的是，那張巨大的麵孔上，沒有任何雪兒的純淨與懵懂，隻有凝固了萬古的、足以冰封星辰的怨毒與冰冷！彷彿彙聚了世間所有的仇恨與絕望！

那是誰？！

雪兒……她和這古神……到底是什麼關係？！

這個發現帶來的驚駭，甚至暫時壓過了生命流逝的痛苦與絕望。

然而，已經沒有時間給我思考了。

黑暗，徹底吞噬了我的意識。

在徹底失去知覺前，我隻感覺到那掠奪的力量驟然加劇，彷彿儀式進入了最後的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