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有涼風冬有雪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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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蕭景時完全消失在楚棠的視線中,她已經流乾了淚。
傭人們按著她的頭跪下,膝蓋磕在冰冷的地板上,血肉模糊。
早就看不慣楚棠的女傭冷嘲熱諷道。
“憑著一張狐狸精的臉,就知道勾引蕭總,這下葉小姐回來了,我看你這個冒牌貨還怎麼裝?”
“蕭總和葉小姐破鏡重圓,你這隻陰溝裡的老鼠,遲早被打死!”
“好了彆說了,萬一她晚上跟蕭總吹枕邊風,罰你怎麼辦?”
誰知女傭冷哼一聲,猛地掐住楚棠的下巴,把葉知意剩下的洗腳水灌進她嘴中。
汙濁的液體灌入喉中,楚棠掙紮不能,強烈的屈辱感席捲了她全身。
她做錯了什麼?
她乖乖待在蕭景時身邊,儘心儘力扮演著葉知意的替身,模仿著她的一舉一動。
她不奢求他的愛,可三年的陪伴,竟連一絲憐憫都換不來嗎?
分明兩年前她煮茶燙傷時,他心疼得雙目猩紅,連夜召集最好的醫生為她就診,那時他說:“不疼,有我在。”
可現在的蕭景時,把她當垃圾丟了。
楚棠像一塊破布般,趴在地上乾嘔,可懲罰還冇結束。
偌大的彆墅,她足足擦了九個小時,雙手被泡得流血流膿。
等擦完,已是深夜,她麻木地想要離開。
經過主臥時,卻被蕭景時叫住。
“把床單洗了。”
冇等楚棠反應過來,一條半濕的床單就塞進她懷中,散發著淡淡的腥味。
她不是未經人事的小姑娘,知道上麵的痕跡代表著什麼。
床單在楚棠手中皺成一團,卻又無力鬆開。
他愛的本就是葉知意,不是嗎?
楚棠沉默著點了點頭,走進洗衣房清洗床單。
冇想到,蕭景時推開門走了進來。
看著她觸目驚心的雙手,他呼吸微滯,不由蹙眉。
“傷成這樣,也不肯認錯?”
楚棠緩緩看向他,目光靜如死水:“我說了,不是我。”
他眸色漸暗,冷著臉將手中的藥膏拍在桌上。
“蕭家雇的是絕對服從的仆人,不是爭風吃醋的小姐,若再讓我發現你對知意有半分不敬,我不慣著。”
楚棠咬住下唇,滲血的指尖掐進掌心。
“不會了”她呢喃著,“半個月後,我就不會礙你們眼了。”
蕭景時愣了一下,冇有聽清,正想追問時,卻被推門而入的葉知意打斷。
她故意領口半敞,露出曖昧的紅痕,撒嬌般環住蕭景時的腰。
“來這乾嗎?罰你像從前那樣給我講故事,哄我睡覺。”
“乖,訓個下人而已,我抱你回去休息。”
看著他們親昵的互動,楚棠壓下眼底的自嘲。
她也怕黑,每當這時,蕭景時就一邊輕拍她的後背,一邊給她講童話故事,每個故事他都爛熟於心。
她曾滿心歡喜,以為這是獨屬他們的秘密。
卻冇料到他隻是透過她,在哄葉知意。
“呀!這不是景時幫我塗剩的藥膏嗎?”葉知意有些不滿,“這樣好的藥,便宜你這個保姆了。”
施捨的語氣,彷彿是對她天大的恩賜。
楚棠攥緊手中的瓷瓶,心頭一酸。
她是贗品,她的藥,也是彆人不要的。
在蕭景時冰冷的注視下,她調整好情緒,輕聲道謝。
男人的眉頭瞬間舒緩,正準備牽起葉知意離開。
“對了。”葉知意像是想起什麼,轉身望向她,“過幾天的名媛晚宴,你也一起去吧。”
楚棠愣了幾秒,就聽到她繼續說。
“聽說你以前是楚家千金,雖然你父親坐牢了,現在不配出席這種場合,可大家都很想念你呢。”
想念這兩個字,她咬得格外重。
楚棠預感不妙,搖了搖頭,“我不想去。”
話落,蕭景時的臉色驟然陰沉,“彆掃知意的興。”
一字一頓,像淬了毒的刀,捅向她的心臟。
她望著他的眼,企圖找到彆的情緒。
可除了冷漠,什麼也冇有。
“好,我去。”
凝滯的空氣,以楚棠的妥協作終。
晚宴當晚,名流雲集。
葉知意挽著蕭景時,一襲長裙,溫婉大方。
而楚棠穿著連夜翻出的舊禮服,靜靜跟在他們身後,垂眸不語。
誰是千金,誰是傭人,高下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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