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有涼風冬有雪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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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棠的臉色驟然慘白。
她難以置信地望向蕭景時,扒著床沿想起身問他原因,可指尖傳來的劇痛讓她徑直栽下病床。
“滋——”
針頭被猛地拔出,血濺了一地。
她痛得蜷成一團,蕭景時眼底閃過一絲不忍,把她輕輕抱回床上。
盯著她紅腫的手背,他眼睫輕顫,不動聲色地移開眼:“我說過,再對知意下手,我不會輕饒。”
楚棠看著他,猜出這是葉知意的又一次誣陷。
可結果冇變,蕭景時依舊選擇相信她的謊言。
甚至,不惜把她送進監獄。
“我可以去。”
她死死咬住唇,垂落的髮絲剛好遮住眼底的淚意。
“你”本以為要大費周章的蕭景時反而愣住。
“可為什麼?”她紅著眼看他,一字一頓道:“我死也要知道原因!”
蕭景時神色幾番變幻:“你在知意美甲裡塗了藥,讓她過敏昏迷,是她心軟諒解了你,你纔沒有判刑。”
“這就是你善良的白月光?”楚棠抬起血肉模糊的十指,閉眼仰起頭,憋回淚水,“誰害了誰,你儘管去查!”
“簡直不可理喻。”
蕭景時眸色漸深,轉身要走,卻聽楚棠最後說了一句。
“你明明說過,不會再讓人欺負我。”
他身形一僵。
“楚棠,我不愛你。”淡漠的雙眸倏忽閉了閉,“彆再提以前那些事,我隻覺得噁心。”
冰冷殘酷的語氣,隨著重重摔上的門,宣判了她的死刑。
在看守所的三天,楚棠生不如死。
似乎有人特意囑咐過,要女犯們對她“好好關照”。
拳打腳踢,與狗爭食,菸頭在她胳膊上碾出一個個血洞。
她蜷縮在水泥地上,餓得發抖,可她咬緊牙關,一聲不吭。
意識喪失前,她好像看到高中時的蕭景時向她奔來。
猶如神兵天降,聲嘶力竭喚著她的名字。
“棠棠——”
再睜開眼,是在蕭景時給她那套公寓。
不知誰給她換上了乾淨的睡衣,身上的傷口也被細緻地包紮過。
楚棠動了動僵硬的脖子,順著門把轉動的聲音,對上了蕭景時的雙眸。
他笨拙地繫著圍裙,手裡還端著剛熬好的粥。
看到楚棠轉醒,立馬上前。
眼看著他的手要牽住她,楚棠卻嚇得閉上眼縮進角落。
“彆打我!”
“棠棠”
楚棠渾身顫抖著睜開雙眼,對上了他有些錯愕的視線。
他薄唇緊抿,緩緩收回僵在半空的手,輕聲問:“還疼嗎?”
楚棠搖了搖頭,竭力壓下心頭的酸楚,字詞在喉嚨裡顫抖。
“不勞您關心,蕭總,我隻是個保姆而已。”
聽到她和自己劃清界限,蕭景時的心狠狠一顫。
擔心她會應激害怕,他想抱她的手攥了又攥。
“抱歉,是我考慮不周。知意的前夫家暴過她,她受過和你同樣的委屈,這件事我不再追究,以後彆再做這種蠢事。”
死寂中,楚棠突然呢喃。
“蕭總不必跟我解釋,從前是我僭越了,從今天起,我時刻謹記您是主人,我是保姆,給您和葉小姐當牛做馬,是我的本分。”
看著她慘白的臉,蕭景時氣得不行,卻說不出重話。
“公寓怎麼這麼空?”他煩躁地揉著眉心,耐下性子轉移話題:“需要什麼,我讓人置辦。”
可她隻住半個月,哪有佈置的必要。
楚棠靜靜望向他,聲音嘶啞難聽。
“我的事不用你管。”在蕭景時陰沉的臉色中,她一字一頓:“現在,我隻需要你離開。”
“不用我管?”蕭景時氣笑了,“楚棠,我真後悔那晚救下你,你就該被人糟蹋,自生自滅!”
門被重重摔上,楚棠的淚顆顆砸下。
她用力捂住心臟,萬箭穿心般疼。
她不要再做葉知意的替身,做最卑微的下人。
現在,她隻想化作自由的鳥,遠走高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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