絃歌 第1章

    -

我是將軍嫡女，卻嫁了個負心郎。

他害我兄長戰死沙場，奪我兵權，還將我庶妹接進府中。

最後碗毒藥灌我喉中時，他冷笑：“要怪就怪你擋了我們的路。”

再睜眼，我回到了他求娶我的那一刻。

我搶先步叩：“陛下，女不願意。懇請陛下，賜婚予臣妹成全他們片癡情。”

全場嘩然中，我瞥見他與庶妹驟然慘白的臉。

1

“你……你胡說！”宋之低吼。

“你腰間那蒂蓮荷包，是我妹妹繡的吧？”我緊緊盯著宋文之腰間的荷包。

宋文之臉色大變。

蘇絃音眼神瞟向宋之，欲言止。

這番失態的反應，無異於不打自招。

席間議論紛紛。

皇帝的目光在我們三人之間來回掃視，沉吟不語。

太後淡淡開口：“皇帝，兒婚事也需得你情我願。既生波折，強求恐怨偶。”

這時，一直沉默的皇後打起了圓場：“陛下，後說的是，賜婚之事改日再議也不遲。”

皇帝聞言，麵色稍霽：“那賜婚之事，容後再議吧。”

宮宴在一種微妙的氛中進。

2

馬車軲轆碾過青石板，聲音沉悶。

車廂內，父親臉色鐵青：“絃歌！你今日在宮中，究竟唱的哪一齣？！”

“女兒不知父親何意。”

“不知？賜婚之事，即便不願，回府後自有我與你母親為你做主！何須在禦前鬨得如此難堪！”

我正要開口。

馬車忽然猛地一頓，停了下來。

車外傳來車伕的喝問：“何人攔車？！”

“屬下乃北鎮撫司指揮使沈大人麾下。沈大人請蘇大小姐移步一敘。”

沈玠？！

那個權傾朝野，令人聞風喪膽的活閻王？

我掀開車簾一角，一輛玄色馬車停在前方巷口。

車簾低垂，看不清裡麵的人，隻有一隻骨節分明的手隨意搭在車窗邊。

母親的手緊緊攥著我的，微微發抖。

父親的臉色在昏暗的光線下變了幾變。

“不知沈大人找小女何事？夜色已深，恐有不便……”

“蘇將軍，大人隻請蘇大小姐一人敘話，不會耽擱太久。”

這是絲毫冇有轉圜的餘地。

我拍了拍母親的手背：“不必擔心，女兒去去就回。”

沈玠親自來堵，絕非小事。

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微皺的衣裙，下了馬車。

越是靠近，無形的威壓感就越重。

走到車前，那低垂的車簾無聲地自內掀開一角。

裡麵冇有點燈，隻有微弱的天光滲入，勉強勾勒出一個挺拔的身影輪廓。

他靠在車壁暗處，看不清麵容。

“蘇大小姐，冒昧相請見諒。”

我福了一禮。

“今日宮宴，大小姐一番陳情，很是精彩。”

“臣女愚鈍，不知大人所指何事。”

車內似乎傳來一聲極輕的低笑，若有似無。

“本官並非要追究什麼。隻是覺得，大小姐似乎……與傳聞中頗為不同。”

“女兒家的心思，多變也是常情。”

“是嗎？本官倒是好奇，大小姐這時機抓得很巧妙。”

他頓了頓，打開手裡的摺扇。

“恰好在宋文之求娶，陛下即將開口的刹那。恰好又能說出並蒂蓮荷包這等私密之物。

“恰好……還能全身而退，博儘同情，反倒讓那對有情人騎虎難下。”

他果然抓住了這個細節！

“大人這是在審問臣女？”

黑暗中，那雙銳利的眼睛似乎眯了一下。

“蘇大小姐，你想要的，似乎不止是毀掉一樁婚約那麼簡單吧。”

我猛地抬頭，試圖看清暗處他的表情，卻隻對上一片深不見底的幽暗。

“臣女不知大人在說什麼。

”

“無妨，本官今日請你過來，隻是想告訴你一件事。你要做什麼，本官無意乾涉，甚至……樂見其成。”

他的目光落在我臉上。

“但記住，彆玩火**。更彆……把火燒到不該燒的地方。”

他的警告冰冷而直接。

“大人為何要與臣女說這些？”

沈玠緩緩靠回陰影裡。

“或許是因為，本官也討厭被人當棋子耍弄。尤其是……自以為聰明的棋子。”

不等我細想，他已下了逐客令。

車簾無聲垂下，隔絕了視線。

我愣了片刻，直到那名校尉無聲地做出請的手勢，才恍然回神走向自家的馬車。

父親和母親在車上焦急萬分，見我回來，連忙追問。

我勉強笑了笑：“冇事，沈大人隻是例行問了幾句話。”

父親顯然不信，但見我不願多說，也隻能沉著臉吩咐車伕快行。

剛踏入府門，父親便再也忍不住，厲聲道：“都跟我來書房！”

3

然而，還冇等我們走到書房，一個管事便急匆匆跑來，臉色古怪。

“二小姐回房後便哭暈了過去，剛剛醒來，竟嚷嚷著要絞了頭髮做姑子去！說冇臉見人了！”

父親目光掃過我，然後衝著管事怒吼：“這孽障！還嫌不夠丟人嗎？！”

說完甩袖便往蘇絃音的院子方向走去。

母親擔憂地看著我：“絃歌，你先回房歇息，萬事……明日再說。”

我點點頭，看著父親遠去的背影，心中一片寒涼。

這一夜，我幾乎未曾閤眼。

清晨，去給母親請安。

剛踏入院門，便傳來了父親憤怒的聲音。

“簡直胡鬨！閨閣女兒，動不動以死相逼，成何體統！”

我腳步一頓。

緊接著是蘇絃音那委屈至極的哭聲。

“父親！女兒實在是冇臉活了！還不如一根繩子吊死了乾淨，也省得玷汙了將軍府的門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