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雜役的生活 第65章 捱打
宗門大佬們駕臨雜役處的風波,如同一場突如其來的雷陣雨,來得猛烈,去得也乾脆。雖然把我嚇了個半死,但好歹最終結果是好的——我龔二狗,清清白白(表麵上),依舊是那個忠誠可靠的雜役弟子!
劫後餘生的我,癱坐在地上,好半天才緩過勁兒來。看著周圍漸漸散去、依舊議論著“鶴尊風流韻事”的弟子們,我心裡那叫一個五味雜陳。
等等……好像少了點啥?
我環顧四周,猛地想起來——張管事呢?這麼熱鬨的大場麵,以他老人家那愛吃瓜又好麵子的性子,怎麼可能不露麵?難道是被幾位長老的威壓嚇破了膽,躲哪個犄角旮旯裡去了?
我拉住正準備去挑水的趙大牛,小聲問道:“大牛,看見張管事沒?剛才那麼大動靜,他咋沒出來?”
趙大牛一聽,蒲扇般的大手一拍腦門,咧嘴笑道:“哎呦!瞧俺這記性!忘了告訴你了二狗哥!張管事他老人家,高升啦!”
“高升?”我愣了一下,“升哪兒去?昇天啊?”(原諒我嘴賤,剛經曆生死考驗,有點口無遮攔)
“呸呸呸!說什麼呢!”趙大牛啐了一口,臉上卻滿是羨慕,“是正經高升!被提拔成外門執事啦!雖然還兼著咱們雜役處的管事,但主要精力要放到外門那邊去了!今天一早就去外門管事堂報到去了!要不然,剛才幾位長老駕到,他能不在場?”
外門執事?!
我聽得目瞪口呆!
張管事……那個整天撥拉著算盤、摳摳搜搜、動不動就罵我“垃圾真人”的張管事……居然搖身一變,成了外門執事?!雖然可能隻是個管些雜事的小執事,但那也是正經八百的外門職務了!地位可比雜役處管事高多了!
怪不得他沒出現!原來是走馬上任去了!
我心裡一時間也說不上是替他高興還是為自己擔憂。高興的是,老領導總算熬出頭了(雖然可能是因為最近雜役處“創收”能力驚人?);擔憂的是,他去了外門,雜役處這邊肯定管得少了,我這沒了頂頭上司的“庇護”(雖然這庇護主要是罵我),以後日子會不會更難熬?
然而,我很快就發現,我擔心的方向完全錯了。
我真正的苦日子,不是來自人事變動,而是來自那位睚眥必報、且最近極其不爽的宗門神獸——鶴尊大人!
宗門那次三堂會審之後,雖然沒把我怎麼樣,但對仙鶴的“零元購”行為顯然是下了狠手整治。聽說宗主親自下令,在百草園和靈果園周圍佈下了強大的防護陣法,據說不僅能防外賊,更能精準識彆並阻擋某隻特定白鶴的進入!
這下可好,鶴尊的“零食自由”被徹底剝奪了!
它幾次試圖硬闖,結果都被陣法毫不客氣地彈了回來,摔得灰頭土臉,羽毛都掉了好幾根,據說還在靈獸峰發了好大一通脾氣,把它的專屬鶴舍都拆了一半。
偷不到靈果靈草,鶴尊的一腔邪火沒處發泄,自然而然地……就找到了我頭上。
在它簡單的鶴腦裡,很可能形成了這樣一條邏輯鏈:偷東西→被發現→陣法阻擋→吃不到→都怪那個弱小的人類雜役!肯定是他泄露了風聲!或者是他不夠虔誠,導致本尊運氣變差!
於是,我龔二狗,就光榮地成為了鶴尊大人的首席出氣筒!
它的報複,來得迅猛而頻繁。
隔三差五,它就會突然從天而降,不是送來溫暖,而是送來“修理”!
有時候,它看我在吭哧吭哧劈柴,會故意一個俯衝,翅膀帶起的狂風瞬間把我好不容易堆好的柴火吹得七零八落,滿院子亂滾。我還得屁顛屁顛地去撿,它則站在院牆上,得意地梳理羽毛,發出嘲諷般的咕咕聲。
有時候,我正挑著滿滿兩桶水,步履蹣跚地往回走,它會精準地掠過,爪子“不小心”勾住水桶邊緣,嘩啦一聲,兩桶水潑得我渾身濕透,它還假裝受驚,飛高一點,用看廢物的眼神瞅著我。
更過分的是,它開始盯上我的飯!
食堂大師傅看我可憐,有時會偷偷給我留點肉渣改善夥食。每次我剛捧著碗蹲在牆角,還沒吃兩口,一道白影閃過,碗裡的肉就不翼而飛了!擡頭一看,仙鶴正站在房梁上,優哉遊哉地咀嚼著我的肉,還故意吃得吧唧作響!
這簡直是鳥身攻擊!精神迫害!
我試圖跟它講道理:“鶴尊!鶴大爺!真不是我告的密啊!我是冤枉的!您看我像那種人嗎?”
它回應我的,是一翅膀扇過來的塵土和樹葉。
我試圖用愛感化它,把平時捨不得吃的好東西貢獻出來:“鶴尊,消消氣,莫生氣…”
它倒是把東西吃了,然後繼續續揍我。吃人的嘴短?在它這兒不存在的!吃了你的,照樣揍你!這就叫牌麵!
我甚至嘗試過躲著它。但它可是宗門神獸,神識強大(我猜的),總能精準地找到我。無論是在後院劈柴,還是去茅廁乾活(它甚至會在茅廁外麵用翅膀扇風!),亦或是躲在我那破屋裡,它都能準時出現,開展它的“報複性娛樂活動”。
雜役處的兄弟們從最初的同情,到後來的習以為常,最後甚至開始拿我打賭。
“開盤了開盤了!猜猜今天鶴尊幾點來揍二狗哥?”
“我賭午時三刻!”
“我賭未時!賭三顆下品靈石!”
“二狗哥!堅持住!我看好你哦!”
我:“……”
我真是謝謝你們啊!
趙大牛有時看不過去,想拿著掃把幫我驅趕一下,結果仙鶴隻是輕蔑地瞥了他一眼,翅膀一扇,就把憨厚的大牛哥扇得原地轉了三圈,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不敢上前。
這苦不堪言的日子,斷斷續續持續了快一個月。
我龔二狗,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不是在捱揍,就是在準備捱揍的路上。身上倒是沒受什麼重傷(鶴尊下手很有分寸,隻造成精神傷害和輕微物理打擊),但精神壓力巨大,都快產生鶴類ptsd了。
我甚至開始懷念它當初給我送“贓物”的日子了!雖然提心吊膽,但至少還有靈果吃啊!現在倒好,毛都沒有,隻剩捱揍!
我也不是沒想過反抗。
我試過揮舞柴刀嚇唬它——它直接一爪子把柴刀踢飛了,插在十丈外的樹乾上。
我試過用破碗破盆擋在身前——它壓根不理睬,該扇照扇。
我試過大聲呼救——路過的弟子們紛紛表示“今日天氣真好”、“哎呀我好像幻聽了”。
絕望!徹底的絕望!
我算是明白了,在這流雲宗,鶴尊就是天!它想揍誰就揍誰!尤其是揍我這種沒背景沒修為的小雜役,簡直跟玩似的!
唯一讓我感到一絲絲慰藉(並更加困惑)的是,儘管每天被鶴尊變著花樣修理,我的身體似乎……並沒變差?
反而因為每天被迫東奔西跑、躲閃撲騰、以及收拾被它弄亂的爛攤子,運動量大幅增加,飯量見長,肌肉好像都結實了點。而且,之前誤服那些靈果殘留的溫和藥力,似乎也在這種“被動鍛煉”中被慢慢吸收著?
這算啥?揍著揍著還揍出好處了?鶴尊這是把我當沙包兼藥渣來淬煉了?
這天下午,我又一次被鶴尊追得滿院子抱頭鼠竄,最後被迫爬到了院子裡那棵老槐樹上瑟瑟發抖。仙鶴則優雅地落在樹下,時不時用喙啄一下樹乾,震得樹葉嘩嘩作響,嚇得我哇哇大叫。
就在這無比屈辱的時刻,我腦海裡突然靈光一閃!
等等!
陣法!
宗門的防護陣法!
鶴尊是因為破不了陣法,偷不到靈果,纔拿我出氣的。
如果……如果有人能破了那陣法,或者給它開個後門,讓它能繼續偷到零嘴兒……它是不是就沒空來揍我了?
這個念頭一出現,就如同野草般在我心裡瘋狂滋生!
可是……誰有能力、又願意去幫一隻鶴破壞宗門陣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