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苦行記 第1339章 乾姐弟
“隻是……”
女子躊躇片刻忍不住問道“小小捕快為何令聖教這般上心”
“告訴你也無妨”黑袍上使從衣袖中取出一枚銅錢扔給女子。
“身世不一般，命更不一般，田慎那個廢物，區區小事都做不好，還要我們擦屁股”
“想辦法將銅錢交給他，記住一定要視若性命，貼身珍藏不離半分”
“烏子巷是好地方，濁氣、晦氣聚集能壓住貴命，再配上陽世陰宅，不出數年換命成功，叫他永無翻身之日，屆時聖教霸業可成”
“諾，屬下必不負所望”女子再次俯首叩地，再擡頭時對方也不見蹤影。
此夜無事，清晨丫鬟送孫狗兒離開。
臨走表達感謝，當然姑娘沒給他好臉色。
唉聲歎氣回了衙門，結果又是一頓訓。
“你他娘吃屎長大的，一點小事都辦不好，滾回去查清楚，否則脫了這身衣服自己走人”
“頭，能不能再派兩個人，單槍匹馬真的不好查”
鞠躬作揖，哀求裝可憐，好話說儘餘老三沒聽進一句，無奈之下隻得返回烏子巷。
兜兜轉轉到晚上，硬沒敢踏入一步，上次真被打怕。
最後實在扛不住，想趁夜色找點線索，結果還沒行動就被人叫住。
“臭衙役，你怎麼又來了”
扭頭一看卻是阿菊，還有她旁邊的那頂紅花小轎。
“細柳小姐，又見麵了”
跑到轎前打招呼，人家也掀開簾子點頭回應。
“小兄弟在這裡做什”
“不怕小姐笑話，衙門為難人，非讓我查出所以然，確實沒辦法”
“老實人挨欺負”細柳笑了兩聲讓轎伕調頭。
“我與縣令有幾份交情，去替你說一說，叫捕頭莫再為難，小兄弟回家等著，明日去衙門便是”
“會不會太麻煩了”
孫狗兒不好意思，可轎子已經遠去，他隻能回家睡大覺。
次日到衙門點卯，發現捕頭臉色更臭，盯著自己好半天，嘴裡蹦出一句。
“縣老爺剛剛下令，孫狗兒你以後常駐城北防火鋪，無需每日點卯”
餘老三心裡窩火不情不願，某人可是樂開花，這意味著自己不必再捱打。
笑嘻嘻揮手告彆，先去跟縣令道聲謝，得知是細柳幫了自己。
速至城北在防火鋪簽到，扭頭去烏子巷外麵等人，沒一炷香就遇見丫鬟阿菊。
“你是狗皮膏藥嗎，什麼地方都能見到”
“阿菊姑娘，我想去跟細柳小姐說聲謝謝”
“算你有良心，沒讓我家小姐白忙”
熟人幫忙領路，自然一切平安，見到細柳沒彆的話，就是一個勁道謝。
人家也客氣，叫他彆放在心上，還說日後常來往。
接下來生活回歸正軌，每天坐防火鋪裡喝喝茶聊聊天。
連帶他總共仨人，另有兩個老頭子，基本沒啥事乾。
平常得空就去細柳家坐坐，純屬朋友間往來，主要為蹭兩頓飯。
畢竟防火鋪差事清閒，拿的也最少，每個月交完房租，就夠混半飽。
說到底省城物價太貴，一個月兩個月還行，五六個月實在扛不住。
心裡有了辭職，去天都城給大小姐當跟班的想法。
這事兒向彆人說不著，去細柳家蹭飯倒能吐吐苦水，哪知人家不樂意。
“日子難過怎麼不說呀，好歹我也是有頭有臉，隨便伸手不就能幫幫你”
“細柳姐，你已經幫我很多了，不能總是麻煩”
“小傻瓜”
伸手捏了捏孫狗兒臉蛋，笑容裡竟有那麼一絲悲傷。
“一見你就想起我早亡的弟弟，總感覺老天爺讓我有親人”
“要是不嫌棄，以後管我叫姐姐，哪能讓你受苦呀”
人家女子都開口了，孫狗兒哪有拒絕的份，當場叫聲姐姐，聽見一聲弟弟，徹底定下關係。
不讓他白叫，隔兩道門同樣是乾淨寬敞的小院，鑰匙直接塞懷裡。
隻說隨便住不要錢，以後一日三餐到家裡吃，可把傻小子感動的熱淚盈眶。
另外從首飾匣裡拿出一隻，用紅繩穿的銅錢，親手掛脖子上。
“當年廟裡給小弟求長命錢，以後你就帶著，保佑咱無災無病”
“姐姐”
聲音哽咽卻讓房間裡好不溫馨，今夜大喜二人喝個爛醉，次日清晨蘇醒各去忙各的。
相互認下的乾姐弟，關係近的跟親姐弟沒兩樣。
細柳怎麼想不知道，反正孫狗兒真找到家人，對外不張揚炫耀也不避諱。
就是很奇怪，為什麼許多人知道，此外都說他賤骨頭，上趕著跟婊子認親。
細柳以前是妓院清倌人，後來做小妾又改嫁兩次，現在替人家放貸，跟不少人關係不清不楚。
當然這些孫狗兒不在意，就踏實過自己的小日子。
省城魚龍混雜，案子多幫派多，恩怨更多，可跟他屁摻和沒有。
秉承著萬事不操心的原則，進衙門三年愣沒乾過一件正事。
純純吃閒飯的，若非每個月要去報到，三班衙役都快忘記有這人，甚至連他成婚也不知道。
約莫吃公家飯的三年四個月，細柳給他介紹一位女子。
相貌清秀，身材尚可，說是漁家女命苦，父母要拿她換彩禮，給兒子娶媳婦。
由於是姐姐介紹，孫狗兒沒多疑，掏出為數不多的積蓄當聘禮，實際就是買姑娘做媳婦。
沒有大操大辦，在細柳家擺一桌酒席，帶上丫鬟阿菊吃個飯，並於此洞房。
第二天衙門裡做登記就完事，殊不知他新婚燕爾之時，遠在天都城的田慎，得皇帝下旨賜婚。
“皇帝禦製，兵部員外郎田慎，青年才俊，英勇果敢，實乃大炎男兒之表率”
“益臨伯之女秦悅揚，美貌端莊，蕙質蘭心，二人佳偶天成，天作之合，特賜完婚，欽此”
“謝陛下隆恩”
田家眾人跪地領旨，給傳旨太監送上厚禮，等人走了馬不停蹄趕往益臨伯府。
秦悅揚就在門口等著，見人過來翻白眼，沒好氣說道。
“空手來呀，沒聘禮彆想進門”
“有有有，家裡正在準備，明天就送來”
三年多時間，二人從看不對眼到情投意合，是都城裡有名的歡喜冤家。
門口拉扯半天，才入府拜見未來嶽父母，婉拒對方留飯。
轉頭去了越國公府，拜見當代越國公以及國公夫人，當今皇帝親姑姑樂平公主。
“孩兒拜見義父、義母”
“好孩子，快起來”
樂平公主扶起田慎，欣喜之情無以言表。
兩年前偶然相遇，越看越喜歡，瞬間母愛爆發認下義子。
越國公沒那麼誇張也差不多，一直不遺餘力扶持。
國公府裡待到很晚纔回自己家，進門跟親爹孃打聲招呼，洗了洗上床睡覺，準備明天一早去伯府提親。
怎料半夜有人將他一把薅起，又給了兩大嘴巴子。
“有刺客”
“田大少爺，睜開狗眼看看我是誰”
驚魂未定之下，田慎定睛一瞧，直接四肢著地像條哈巴狗。
“原來是聖使，小人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彆扯沒用的，風光得意洞房花燭我不管，聖教要的訊息打聽清楚沒有”
“清楚，都清楚了”
田慎幾乎把臉貼到地磚“大胤太祖張郵以及孝慈皇後合葬的定陵，就在南海省寬城北麵三十裡處”
“你確定”
“小人怎敢欺瞞聖使”
重重磕頭差點砸碎地磚“大炎太祖原為大胤禁軍統領，曾在定陵附近短暫駐紮”
“立國以後派遣大量風水師，曆經數年確定具體位置”
“結果卻因挖掘困難，數十年間毫無進展，太宗繼位後索性放棄”
“非常好，聖教會記住你的功績”聖使隱於黑暗之中，停頓片刻又問道。
“之前有訊息說，朝廷準備派使節團入鬼門關，後來怎麼沒下文了”
“啟稟聖使”田慎哆哆嗦嗦回應道“皇帝降旨緊急叫停，具體原因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