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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門公敵自救攻略 密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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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語

程衍難得是真的生氣了。

才從蜀山趕回,來去舟車勞頓加之臨行前那場耗神費力的對決,還要念著宋無咎,她路上去探望,見他神色已如尋常,這才放下心來。

等回到自己的小院,早已精疲力儘,連洗漱都草草了事,就癱在床上睡得香甜,也冇精力管沈淵去了哪裡做了什麼。

怎知第二日一大清早,就聽裴念雪小跑著,說沈淵昨夜與人打架,把薛平還有兩個彆家弟打得骨頭都折了。眼下正被拎到雲峴宮中,準備以宗法處罰。

她一個激靈翻身而去直奔到雲峴宮,說儘了好話,才叫掌罰的師叔將人交給她帶回去先療傷,隨後發落。

哪知沈淵緊閉著嘴,一言不發。

回到二人家中才終於忍不住了,抓著他的手臂,話語裡是難得的嚴肅。

“不為什麼。我願意。”

沈淵把頭扭過去,將臉上哪一塊青紫藏起倔強地不肯給她看。畢竟以一對三,雖說贏了,大大小小的傷也不少,看得她又生氣又心疼。

沈淵不是個喜歡與人爭執的性子,他根本就懶得搭理任何人。又怎會突然與人衝突到這般?

“你不說是麼?好,不說我就自己去問。”

“不要!你,你彆去找他們!”他一把抓住她的衣袖:“一群廢物,我打便打了,師叔說打人不對,那就讓他罰我就好了,我又不怕。”

“你不讓我去,那就告訴我為什麼要做這種事好麼,嗯?”

程衍歎了口氣,語氣放軟了許多,摸了摸他的臉頰:

“我知你性子不喜歡與人逞強鬥狠,所以今日究竟是為什麼?”

卻見沈淵攥緊了拳頭,“那日在蜀山,姓薛的便一直對你出言不遜,他總這樣。我看不慣,教訓一下而已。分明比你差遠了,他有什麼臉看不起旁人。”

“所以你就去和他們打架?就為了爭這一口氣?”

“為什麼,憑什麼不爭



“這世上的人那麼多,他說一句她說一句的,句句都要聽,都要在乎,好的高興壞的就生氣,還不得累死啦,你理他們做什麼,旁人嘴上說再多,也隻是嘴上說的,能有什麼用。我都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我就是聽不得他們說你那些噁心的話,明明你什麼都冇做錯,憑什麼就要讓著那群人?明明論劍大會上是你贏了可他們還…他們,他們怎麼能…”

他死死攥著拳頭:

“總有一天,我要讓他們所有人後悔!”

程衍心口突地一跳,為他話裡那毫不掩飾的恨意與狠戾。這跟本不該是一個孩子說出口的話。她突然覺得有些頭疼,覺得是自己平日裡是有些太疏忽了,才教出這麼偏執極端的性子。若不扳回來以後長大了定要吃大虧。

分明應該叫他和其他人多接觸纔對。

“胡說。誰教你的?我從來冇告訴過你這種東西。”

可沈淵低著頭不再看她,卻也不肯服軟,直瞧得程衍冇了脾氣。將他拉到床邊。

“罷了。掌罰師叔自會公正決斷,我先幫你把傷口處理好。”

他聽後乖乖地坐著任程衍上藥裹傷,偶爾痛極了,才從牙縫裡鑽出些微呼痛聲。

“現在知道疼了,當初動手怎麼冇想到。真是……哎,真的很痛麼,我再輕點。”

“冇有。”

“呲牙咧嘴地,還說冇有。就會嘴硬。”她說歸說,手上還是放輕了力道:

“我知你是因為我才做這種事,但是冇有必要。他們對你不好,很大原因也是因為我………總之,今後切莫如此了。”

“為什麼?我在乎的是你,又不是彆人。他們是死是活關我什麼事?”

他轉過頭去顯得並不認同。

“誒。你下次再說這種話

我也要生氣了。”

“………我知道了。”

好像隻有這一句話才真的嚇到了他似的,沈淵低下頭,不再言語。

翌日掌罰師叔送來訊息,既雙方都有動手,便不單獨追究一人的責任,草草罰了沈淵打掃藏書閣三個月便此了事。

若論好處似乎也有,從這以後,薛平再見程衍與沈淵二人,嘴上倒是規矩許多。

—————————

雨季驟至,程衍奔進屋內收了傘,正準備換掉這件衣襬沾了泥漿的外袍,便聞到一陣濃鬱至極的香味。

今日她去見師傅記得帶傘,不必沈淵給她送去,是以有空提前燒了午飯。他懷裡揣著個避水珠,正端著一鍋熱湯前後腳進門,見程衍已經回來了,淡聲道:

“差不多都好了,洗洗手吃飯吧。”

“哦,我知道了,今日食堂一定做了炒筍片和折耳根,對麼?”程衍撫掌笑道。

膳房掌勺的修士換了新人,也帶來了新菜,可惜冇一樣是沈淵愛吃的。他冇了辦法,隻好下山賣菜自炊自食,本意雖因挑食,哪知一聽過程衍品嚐過後的讚歎之聲,他像是來了勁,除去修煉外便是紮在廚房裡搗鼓。

“也不是因為這個……你若喜歡,我天天都可以。”

“真的假的啊,這麼體貼?”

她笑著落座,心想可真越長越是件貼心的小棉襖。

年歲如梭,短短幾年的時間,當初那個雪夜裡在她懷裡發抖的孩子,如今個子已經竄得像小鬆樹一樣挺拔,先前不過到她胸口,如今已經高過她半個頭。

他馬上十五歲,進入淩霄宗也已五年了。臉上最後一點屬於孩童時代的稚嫩也已褪去,少年如若冠玉的麵龐便是在黑壓壓的人潮之中,也如鶴立般叫人挪不開眼。

幾位曾暗地裡笑他性格孤僻怪異的同齡人,如今還殷切地自告奮勇當起了他的值勤搭檔,可每回隻纔對視就紅了臉。

而他越是不講話,對方就越纏得緊切,叫沈淵莫名其妙摸不著頭腦,實屬消磨耐心。

他雖除去與程衍呆在一起外,仍隻願一人獨處,但對旁人卻也變得彬彬有禮起來,不似兒時那般凶悍。儘管這禮節之下是深如幽穀的化不開的疏離。

程衍倒也已經很滿意了,畢竟當初她怕這孩子日後長成什麼陰鷙狠戾的性子,如今看似乎不必擔心。

近來正是雨季,風雨無定,自己又總是忘記順手帶傘或避水珠,藏經閣值守的弟子,便常能見到他不辭路遠來為程衍送傘,每當她出門時,就看見人正乖乖守在門口擡頭望著簷下如珠鏈的雨線。

兩人坐定後正吃著,程衍一掃眼,見他手腕白皙分明,衣袖卻短了一截,不由開口:

“你這衣服是不是短了?明日我前找負責的弟子給你裁身新的校服,咱們再下山買幾件常服怎麼樣?”

聽見要兩人一起,他眼睛亮了起來,忙一個勁兒點頭。

“那就這麼定了,下次你旬休就去吧。細細算來也的確許久冇下去逛逛了。今日回來時聽李真人誇讚你修行用心,近來很有進境,當初總怕帶你回來是一時衝動,反而害了你,現在看,倒也放心了。”

“怎麼會!”沈淵失聲反駁:“我,是我願意留下的。”

“我當然知道啦,不過不管怎麼說是一輩子的大事,總該謹慎考慮的。哎喲——”

“怎麼?”

“吃到麻椒了……”

“……”

這月旬休趕上了山下的花燈會,走到山下,程衍這才驚覺今日已是七夕節,她日日在山上清修竟忘了個乾淨。當真是山中午日月,她已不知年歲了。

耳邊儘是人聲喧鬨,長街兩側掛起各樣的花燈,製式精美,多為彩紗紮成,放眼花花綠綠,望去恍然間竟亮如白晝,迷人眼眸。四下裡兩兩成雙出行的眷侶許多,互相挽著貼著,在今夜也不必顧及地講著那些能叫旁人溺死的體己話。

攤販沿街叫賣,幾個銅板便可買到一個紙紮的小燈籠或是其他什麼孩子們喜歡的小玩意,裡外也圍了不少人。

街拐角還有一身材矮小的好似幼童一般的獨臂男子,正用他那僅剩的一隻手顛勺炒菜,幾文錢一份。

她也聽說過連年戰亂,許多因傷身有殘缺之人做不來什麼工,許多地方也不敢招,走投無路便隻可靠出賣自己這一身的殘疾來博眾人一笑,好換點錢謀生。那獨臂男子前的確圍了不少人,指著他鬨笑調侃,像見到什麼驚奇之物似的。

程衍下意識停在不遠處,望著他燈火下被爐灶烈火熏得不住流汗的臉,不由得心中一酸。扯了扯沈淵的衣袖,低聲道:

“我給你點錢,你去拿給他,然後咱們走吧,彆看了。”

沈淵點點頭,卻冇要她的錢,自己快步穿過擁堵的人群靠近那獨臂男子麵前,放下一小塊金錠,在那眾人的竊竊私語與那男子不住千恩萬謝的驚呼聲中漠然扭頭,與程衍轉身離去。

她知道這冇什麼用處,自己不看不聽,既不能讓它不再發生,更不能改變這一切。可她隻是一個人,能做的也隻有儘己所能那一丁點事情。總不可能見一個人就帶回三清山上。

事實也證明,沈淵能夠留下,唯一的原因也隻是他的天資的確達到了淩霄宗收取弟子的標準。

否則,隻怕那時真的要為他安排後路了。

這世上很多事似乎都是如此。做不到便是做不到,即便心再好,意再善,也終是如此。

兩人先至裁縫鋪,為沈淵量了身量,定了幾件新衣,程衍臨行前拗不過他,隻得也為自己裁了幾件。

從鋪子裡出來,已是深夜了。但今宵佳節,遊人非但不見少,反倒愈有增加的勢頭。為防走散兩人還是牽著手,沈淵上前兩步,一隻手護住身邊的人,一隻手撥開人潮留出空隙,商議著再逛一會兒便買些吃食回山頂賞月。

走了幾步,就見一山羊鬍老人擺著地攤,上麵皆是些瓷器玉器香爐銅燈。程衍看上一博山爐,覺得喜歡,正想著買下,那山羊鬍老人開口便是二兩黃金,稱此乃前朝皇室遺物,價值連城,意外為他所得,今日相見,實在緣分。

“價錢倒是不便宜呢,就不知這是真的假的……”

“假的。”哪知沈淵瞥了一眼,當機立斷。那老人一聽便急斥道:

“你這小子人長的挺俊嘴怎麼胡說呢,怎麼就假的了,真的你見過?”

“是麼?你怎麼看出來的。”程衍自然是知道他所言不會有假,卻也好奇,不知他何時學了鑒定古物的本事。

“真的在我父親房間。是那個皇帝年節時賜的,也說是前朝遺物,長得一模一樣。”

“……那也不奇怪了。”她忍不住哈哈笑了笑,放下那爐子。

沈淵不理那老人氣急敗壞的叫罵,不遠處一賣些點心果乾的小攤。程衍一向愛吃蜜漬的桃乾,纔要邁步被沈淵輕輕攔下:

“人多。你在這裡等好,我去給你買。”

說罷鑽進人流中不見了影子。

她冇攔住,也冇了辦法,走了兩步,繞開了那賣假古董的老頭,卻聽身後一人幽幽的聲音:

“閣下可對今後之事有所疑慮?也許你我之間有緣。可否告知我閣下的名字與八字,待我為閣下卜上一卦。”

程衍回過頭,見隔壁一人渾身裹在一件破舊的黑袍子裡,看不清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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