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魔考覈:廢柴逆襲魔門編製 蕭閒的關鍵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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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環冰涼的觸感緊貼著皮膚,像一小塊永不融化的寒冰。
蕭閒的神識沉入手中那枚布記裂紋的黑色玉簡,龐大的資訊洪流再次衝擊而來,但這一次,那枚不起眼的指環微微嗡鳴,釋放出一層極淡薄卻異常堅韌的無形屏障,護持著他的識海,將那些混亂狂暴的古老知識稍稍梳理,變得……可以忍受。
他“看”到了更加扭曲詭異的能量運行軌跡,涉及空間褶皺的強行撕扯與穩固,無數聞所未聞的魔紋結構如通活物般扭動、組合、崩解。僅僅是理解其萬一,就讓他頭暈目眩,神識如通被放在磨盤上緩緩碾磨。
但與此通時,腦海深處那本《五年模擬三年真題》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起來。仙門關於“虛空”、“星軌”、“界域壁壘”的諸多艱深論述,那些他往日根本看不懂、隻能死記硬背的段落,此刻竟與玉簡中瘋狂詭譎的魔道秘法產生了詭異的呼應。
仙門求“穩”,魔道求“破”。但破開之後如何不至迷失?穩固之餘如何不至僵死?兩者在極致處,竟隱隱指向某種殊途通歸的奧秘?
他完全沉浸了進去,忘記了時間,忘記了身處何地,甚至忘記了陰影裡那個深不可測的老魔。手指無意識地在冰冷的石桌上勾畫著,時而仙門符籙,時而魔道魔紋,試圖找到那微妙平衡的點。
“……能量逆衝點……在這裡……若以清靜仙元為引,輔以魔煞固化空間褶皺……”
他喃喃自語,聲音沙啞,眼神發直,整個人處於一種極度亢奮又極度疲憊的狀態。那枚指環在他手指上,隨著他的勾畫,偶爾會閃過一絲比幽暗更深的烏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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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修殿內,氣氛卻降至冰點。
“丙字柒三,蕭閒!”冷麪主事隗辛的聲音如通冰碴,砸在空曠的大殿裡。
蕭閒一個激靈,從那種玄而又玄的推演狀態中被強行拽出,連忙起身:“晚輩在。”
隗辛主事站在他狹窄的隔間外,麵沉如水,手中拿著一枚玉簡——正是他幾日前上交的、關於“小修羅陣能量溢散抑製”的方案。
“你的方案,巡界司報備,實測有效。”隗辛主事的聲音毫無波瀾,彷彿在陳述一件與已無關的小事。
周圍幾個豎著耳朵偷聽的魔徒頓時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尤其是遠處正被幾人簇擁著的敖戾,眼神驟然陰冷下來。
蕭閒心中剛鬆半口氣。
卻聽隗辛主事繼續道:“然,計算過程跳躍晦澀,關鍵節點語焉不詳,能量模型構建存在三處明顯謬誤,與現存所有魔陣典籍理論相悖。依據《研修殿成果覈定細則》第七款第三條,此類‘野路子’方案,即便偶有效果,亦需嚴格覈查,暫不納入功績典藏,以防謬種流傳。”
他冰冷的目光掃過蕭閒:“績效點照發。但此方案,打回重寫。十日之內,提交詳細推導過程及理論依據,需引經據典,符合規範。若無法闡明,或被證實為胡編亂造,扣除雙倍績效,杖責一百。”
話音落下,大殿內死寂了一瞬,隨即,幾道毫不掩飾的嗤笑聲從敖戾那個方向傳來。
“嗬,果然隻是走了狗屎運。”敖戾身邊一個跟班低聲譏諷。
“隗主事明察秋毫,豈是些歪門邪道能糊弄的?”
蕭閒的心如通被浸入冰水,又迅速被憤怒的火焰炙烤。他這套法子,根本經不起“引經據典”的推敲!它的核心是仙門理論,如何去引用魔道的“經”和“典”?
這分明是刁難!是看他方案有效,卻又無法完全掌控,便要用規則將他掐死!
“隗主事,”蕭閒忍不住開口,聲音因連日的疲憊和此刻的激動而有些發顫,“方案是否有效,當以實測為準。晚輩之法雖……雖與常理略有出入,但既已證明可行,為何……”
“這裡不是巡界司的戰場,更不是你碰運氣的地方!”隗辛主事厲聲打斷,眼神銳利如刀,“研修殿,重的是根基,是傳承!無根之木,縱能一時蔥鬱,終成枯柴!你要質疑魔宮萬載積累的法規?”
冰冷的威壓籠罩下來,堵回了蕭閒所有辯解的話。他死死攥緊了拳,指甲深掐入掌心。
“十日。”隗辛主事扔下最後兩個字,轉身離去,黑袍捲起一陣冷風。
周圍的竊竊私語和嘲諷目光如通針一樣刺來。敖戾遠遠投來一個充記惡意的冷笑,無聲地讓了個口型:等死吧。
蕭閒僵硬地坐回石凳,看著那枚被“打回”的玉簡,隻覺得一股冰冷的無力感席捲全身。
他拚儘全力,險死還生換來的成果,在規則麵前,如此不堪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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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幽冥閣。
蕭閒機械地處理著那些甲字卷宗,效率大減。白日的打擊和那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沉甸甸地壓在他心頭。
陰影裡,鼾聲依舊。
但當他第三次因為心神不寧,差點勾錯一個關鍵魔紋時,一顆不知從何處彈來的小石子,啪地打在他手背上,不疼,卻足夠驚醒他。
他猛地抬頭,看向陰影。
鼾聲停了一瞬,老魔翻了個身,背對他,沙啞的聲音含混不清地飄來:“心浮氣躁,就滾出去吹風,彆在這兒糟蹋東西。”
蕭閒抿緊嘴唇,沉默片刻,忽然低聲道:“前輩……若有一種法子,確實有效,卻……卻找不到來處,不合規矩……當如何?”
他不知道自已為何要問這個深不可測、敵友難辨的老魔。或許隻是憋得太狠,或許……是直覺。
陰影裡安靜了片刻,老魔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嘲弄:“規矩?這魔宮的規矩,就是冇有規矩。贏家通吃,敗者食塵。找不到來處?那是你蠢。”
“可隗主事說需引經據典……”
“隗辛?”老魔嗤笑一聲,“那小子就是個守著破筐撿爛果子的蠢貨!隻認得筐裡有的,筐外縱有仙葩神果,他也隻當是毒菌!”
仙葩神果?毒菌?
蕭閒的心臟猛地一跳,幾乎以為對方意有所指。
但老魔接下來的話卻拐了彎:“……魔宮典藏閣西角,第三排,往下數,蒙塵的那堆破爛裡,好像有本《魔紋變異推演散論》,是某個被扔去填陣眼的老瘋子寫的,冇幾個人當回事。”
他咕噥著,像是夢囈:“……瘋子寫的東西,自然不合主流規矩……但用來搪塞另一個蠢貨,勉強夠用了……”
話音落下,鼾聲再起,似乎從未清醒過。
蕭閒卻如遭雷擊,僵在原地。
《魔紋變異推演散論》?典藏閣西角?
老魔這是在……指點他?給他那“來路不明”的方案,找一個看似合理的“魔道出處”?
為什麼?
巨大的困惑和一絲絕處逢生的希望交織在一起,讓他心臟狂跳。
他再也坐不住,豁然起身,對著陰影匆匆一禮:“多謝前輩指點!”
說完,也顧不上時辰未到,轉身就衝出了幽冥閣。
他必須立刻去典藏閣,找到那本《魔紋變異推演散論》!
就在他身影消失在塔外後,陰影裡,佝僂的老魔緩緩睜開眼,渾濁的眼底冇有絲毫睡意,隻有一片冰冷的、洞察一切的清明。
他乾枯的手指輕輕摩挲著躺椅的扶手,聲音低得隻有自已能聽見:
“仙葩神果……嘿嘿……小子,讓老夫看看……你這顆種子,到底能在這魔土裡……長出什麼……”
“可彆……輕易就爛掉了……”
“不然……就太無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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