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女!該看同性戀了! 第一批人類樣本(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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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第一批人類樣本(13)
安塞爾被叫去談話,班主任知道他平時被欺負的一些情況,加上同學也冇受傷,所以在對方家長過來要求賠精神損失費的時候,極力為他辯護。
“你們當老師的什麼意思,我兒子嚇得幾天冇有好好吃飯了這還不算大事?什麼意思啊!學習好的是人學習不好的就不是?!”
女人扯著大嗓門牽著兒子的手,滿身透著一副不好惹的樣子。
“是是是,我們不就是在解決問題嗎……”
安塞爾在一旁看著班主任為了自己的事跟對方掰扯了一下午,愧疚從心底裡蔓延到全身。
最終商定的處理結果是:
安塞爾要在班裡公開給他道歉,並寫一千字檢討書,回家反省兩週。
整個過程,慕嶼甚至冇有感受到他任何的情緒變化,鞠躬說對不起,懺悔自己的所作所為,看著台下挑釁嘲弄的目光,走出校門……
都是淡淡的,冇有情緒。
按照相關校規,被處理反省的同學要等到放學後才能離開,次日算作第一天。
所以安塞爾出去的時候,即使是夏天,天邊也掛了月梢,街上人流稀疏,又是在郊區,半小時見不到一輛車,即使有,也都是超運載的大卡車,按一下喇叭能把耳膜震碎的那種。
安塞爾在路邊站了不知道多久,肚子餓得已經到了無法忍受的地步。
平時他下午覺得餓了就會喝點水堅持到明天,但今天消耗的能量未必太過頭,兩個星期的運動量都不能比得上,現在隻要稍稍有動作都能感受到一陣頭暈眼花。
他掏出口袋裡所有錢看了一眼,有一張五塊的紙幣和幾張一塊的,想買個餅或者饅頭,但逛了一整圈,這個點還開著門的,不是燒烤就是麻辣燙。
他往店裡看了一眼,趁著忙碌的老闆娘終於站在收賬台前有了片刻空隙時,鼓足勇氣上去,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耳根紅得發燙。
“那個……老闆,能不能把那邊的油條,單獨賣給我啊?”
女人從賬本裡擡眼瞥了他一下,突然,屋裡一句笑罵聲響起:“哈哈哈哈哈你彆說,這個小叫花子長得還挺像那誰。”
安塞爾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那人說的是自己,老闆娘一摔賬本暴怒道:“給你臉了!不吃滾出去!”而後轉過頭來仔細凝視著他。
就在安塞爾不知如何再做出什麼反應時,麵前的女人突然發狠,把他順著領子揪了起來。
他能感受到她隱忍剋製的怒氣,把他隨手扔進了一個地方死命喊了一句:“這誰家小孩!也不知道看好!打擾我做生意!冇人要就放這了!”
說罷轉身怒氣沖沖地回去,安塞爾隱約還能聽到那邊傳來男人們什麼“嫂子彆生氣啊”的聲音,但似乎那個世界將他隔開了。
他在角落裡看著那裡的繁華,覺得身上有點兒冷,但是冇有死。
打消了要去吃飯的主意,他蹲在路邊,祈求能遇到一個好心人帶他回去,終於等到一輛送完柴火的三輪車,他叫住了那個大叔,同意載他回家。
就在他剛爬上車的時候,大叔冇回頭,朝後麵伸出了手:“錢呢?”
安塞爾這纔想起來,連忙把兜裡的錢全部掏出:“我隻帶了這些……不知道夠不夠。”
那人拿到眼前一看,常年抽菸的嗓子加上聲音大顯得極為忽然:“就這麼點!”
安塞爾覺得一陣窘迫,剛要下車,那人又認命似的把錢放進了兜裡:“行吧行吧,你坐好。”
然而此時,馬路對麵正好又出現了一位女生,也攔下了這輛黑夜裡唯一的三輪車。
女生出手闊綽,去的地方與自己和大叔的家都不順路,大叔還是笑著讓她上了車。
夜晚郊區這邊的小路冇有路燈,安塞爾看不清自己在往哪裡走,隻覺得這條路有些長。
也可能是自己餓得頭暈眼花產生的錯覺。
直到一道拉手刹的聲音響起,大叔隨口說:“行了,下車吧。”
安塞爾仔細看了看周圍,確認不是自己的村子,誰知此時女生下了車,大叔便也開始嗬斥他。
他小心說:“這裡不是我要來的啊…”
隨後便被大叔一聲暴怒的顛三倒四嚇到了:“什麼不是這個地方!你當時不是就是說的這裡我才接了這個小姑孃的活嘛!尋思還能順便一起送,你真是會說瞎話!”
安塞爾怔了一下。
“嘿!你下不下車!不下車我把你扔下去了!”
這才爬了下來。
那個女生一直在旁邊看著,似乎也是看出了這人的不講道理,看著安塞爾再冇力氣得一下坐在路邊不去看那車,有些心疼得從包裡翻出一袋麪包遞給他:
“你拿去吃吧,要不先去我家,我讓我爸爸送你。”
安塞爾向來有不麻煩彆人的想法,但這女生並冇有惡意,並且自己也確實冇辦法了,所有的錢都給了剛剛那個大叔,隻能接下那袋麪包,輕聲說了句:“謝謝。”
女孩讓他先在門口等著,自己進去說,冇有一會兒,安塞爾便聽到裡麵響起爭吵聲:
“你怎麼什麼人都往家裡帶啊!顯得你能啊!知道現在幾點了嗎!我明天五點就得起!”
“……”
安塞爾知道自己這時候追求體麵的話應該默默離開,但不知是走投無路還是怎的,他冇有動。
女孩的父親出來看他一眼,罵罵咧咧地去挪車了。
終於開進熟悉的市中村,安塞爾轉身想說謝謝叔叔,車子已經順著冇掉頭的地方開走了,最後他隻能對著車尾氣鞠了個躬。
順著肢體記憶走到熟悉的小巷儘頭,他推了推家裡的門,冇動,又轉身去翻找鑰匙——
“哢嚓”聲比他的動作先一步響起,大門出乎意料地被打開,裡麵的麵孔安塞爾卻並冇有見過。
“你是誰——”
“你是哪來的——”
兩人的聲音同時響起,安塞爾這一次快一步急道:“這是我家,你為什麼在這裡!我爸媽呢?”
一陣不好的預感湧上心裡,安塞爾預感接下裡的對話會讓自己絕望。
果然,那人不耐煩地想了一下——
“這房子是我上個月買下來的,你說的爸媽,哦,應該是那個房東,他媳婦死了,然後嫌晦氣,房子就賣給我了,懂了嗎!”
“那他現在——”
“砰!”地一聲,那人再也冇有耐心在被吵醒的起床氣裡跟他糾纏了。
慕嶼感受到他胸膛下騰昇起又一陣衝動的熱氣,無處宣泄。
夜幕之下,安塞爾決絕果斷地奔向村後大家用來喝水的河,跳了下去。
不是他故意這樣的,他連一個能上吊的地方都冇有了。
然後,靈魂剝離出地球空間的時刻,他看到查爾文,正慢慢向他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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