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入侵夢境非連續世界 第13章 無儘向下

    消防門在身後“砰”地一聲撞上，將長廊裡那些蠕動的菌絲和爬行者令人牙酸的嘶吼徹底隔絕。

瞬間，世界安靜得隻剩下我們兩人粗重的喘息。

應急燈的光柱猛地向前劈去，照亮了前方——隻有向下延伸的、冰冷的水泥台階，一級級沒入更深沉的黑暗裡，看不到儘頭。

“走！”林夜低喝一聲，沒有絲毫停頓，率先向下衝去。

我緊跟其後，腳步聲在狹窄逼仄的樓梯間裡被無限放大，空洞地回蕩，敲打著耳膜。我們一路狂奔，心臟在胸腔裡擂鼓，肺部火辣辣地疼，彷彿吸進的不是空氣，而是粗糙的鐵砂。

跑了足足五分鐘，以我們的速度，早該下了十幾層樓。

林夜猛地推開前方那扇標記著樓層號的、鏽跡斑斑的防火門——

光柱掃入。

我扶著膝蓋，大口喘氣，滿懷希望地抬頭看去。

心臟瞬間沉底。

眼前，依舊是那條該死的、熟悉到令人作嘔的長廊！桌布大麵積剝落，露出下麵暗沉潮濕的木板和磚塊，粘稠的、彷彿活物般的黑色液體正從牆壁縫隙裡不斷滲出，緩慢滑落。天花板上垂掛著厚厚的、灰黑色的菌絲網，隨著我們的闖入微微晃動，散發出濃鬱的黴味和……一種難以言喻的甜腥腐敗氣息。

空間迴圈！

劇烈的奔跑和眼前的絕望景象讓我的胃部一陣猛烈抽搐。我再也忍不住，猛地彎腰——

“嘔——”

胃裡那點可憐的酸水混合著之前嚥下的恐懼，一股腦地湧了出來。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讓我頭皮炸開！

那灘嘔吐物脫離我口腔的瞬間，並沒有遵循萬有引力向下墜落，而是像失去了重量般，詭異地、輕飄飄地向上飛濺開來！它們劃過一道令人瞠目結舌的弧線，啪嗒啪嗒地粘在了頭頂那些低垂的、滴著黑色粘液的菌絲網上，緩緩向下流淌，景象荒誕離奇到了極點！

“鬼…鬼打牆？”我聲音嘶啞，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胃裡因為這番違反常理的刺激又是一陣翻江倒海。

林夜臉色鐵青，額角也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他根本沒看我的狼狽相，那雙銳利的眼睛此刻微微泛起一絲極淡的、不易察覺的微光，急速掃視著四周的牆壁、天花板、每一寸角落。

“不是幻覺！”他聲音低沉，帶著一種壓抑的怒火和凝重，“是空間被折疊了！媽的，這下麻煩了！”

他猛地抬手，光束指向我們腳下以及頭頂——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瞳孔驟縮。

地麵上，那些從牆壁滲出的黑色粘液並未彙聚成窪，反而像有了生命般，違背重力，一滴滴、一股股地沿著牆壁向上攀爬，最終彙入天花板上那些垂掛的菌絲叢中，發出沉悶的、“咚…咚…”的撞擊聲！

頭頂的黑暗裡，彷彿懸著一個看不見的、不斷吸納著這些汙穢之物的巢穴。

整個樓梯間，像一個被顛倒扭曲的、正在緩慢消化什麼的巨大胃袋。

“小心腳下和頭頂的‘水’！”林夜厲聲警告，聲音在畸形的空間裡顯得有些失真，“彆沾上！”

我看著眼前這超現實的一幕，看著逆流而上彙入黑暗的黑水，聞著空氣中混合了嘔吐物酸臭和腐敗甜腥的味道，喉嚨一陣發緊，冷汗瞬間濕透了後背。

我們被困住了。

困在一個違揹物理法則的、無限迴圈的詭異樓梯間裡。

出口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