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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入侵夢境非連續世界 第186章 蘇媚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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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鐵山用脊梁和瀕臨破碎的盾牌,強行撐開了一片喘息之機。

我用幾乎崩斷神經的代價,暫時鎖死了那怨唸的核心。

林夜透支著生命般的洞察,指出了通往破局可能的唯一路徑——那份深埋於怨恨之下的愧疚與不甘。

但,然後呢?

我們就像一群按住了火山口的螞蟻,力量在飛速流逝,而腳下積蓄的壓力,隨時都會將我們炸得粉身碎骨。強行固定和鎮壓,解決不了根源,隻會引來更瘋狂的反噬。

輪椅在念動力的束縛下劇烈震顫著,發出“嘎吱嘎吱”的呻吟,彷彿隨時會解體。但它內部蘊含的那股源於愧疚的執念,非但沒有減弱,反而因為被禁錮而變得更加焦躁、更加狂暴。周圍那些模糊的人影再次開始搖曳,冰霜重新開始緩慢蔓延,陳鐵山抵住的盾牌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裂紋似乎在緩慢擴大,那繚繞的黑氣也躁動不安。

我們……快撐不住了。

就在這時,一隻冰冷、帶著些許虛幻觸感的手,輕輕搭在了我的手臂上。

我猛地轉頭,是蘇媚!

她不知何時醒了過來,自己掙紮著半坐起身。臉色依舊蒼白得嚇人,新蔓延的灰白發絲讓她看上去帶著一種妖異的美感,但她的眼神,卻不再是之前的痛苦、迷茫或者驚惶。

那是一種……近乎破碎後的平靜,一種認清了前路,並決定走下去的決絕。

“放開它吧,鳴夢。”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蘇媚,你……”我看著她幾乎完全透明、彷彿隨時會消散的右臂,心頭湧起強烈的不安。

她對我搖了搖頭,嘴角扯出一個極其微弱的、帶著苦澀的弧度。“我‘聽’到了……林夜說的沒錯。那份愧疚……比怨恨更沉重,更無法解脫。”

她的目光越過我,投向那把被禁錮的輪椅,眼神複雜,帶著一種深切的、感同身受的悲憫。

“他覺得自己拖累了家人……臨死前沒能見最後一麵……是他心裡永遠的刺。這份刺,紮穿了他自己,也紮穿了他那些同樣帶著遺憾死去的家人……他們的執念纏繞在一起,成了死結。”

她深吸一口氣,那半虛化的右臂,不再不受控製地閃爍,而是穩定地、主動地,散發出一種柔和的、卻帶著強烈吸引力的微光。

“堵不如疏。鎮壓隻會讓它們更痛苦,更瘋狂。”她看著我們,眼神清澈而堅定,“它們的執念需要宣泄,需要被‘理解’,需要被‘承載’……既然它們拒絕外來的溝通,那就……”

她頓了頓,一字一句地說道:

“讓我來。”

話音未落,她猛地將那隻完全虛化的右臂,向前一探!

沒有受到任何阻礙,那隻手臂如同穿過一層水幕,輕而易舉地穿透了我念動力形成的枷鎖,直接觸碰到了那把破舊輪椅的骨架!

“蘇媚!”林夜驚駭欲絕的聲音響起。

但一切都來不及了。

就在蘇媚虛化手臂觸碰到輪椅的瞬間——

轟!!!

彷彿開啟了泄洪的閘門!

原本被暫時穩定住的怨念力場,如同找到了一個全新的、更具吸引力的宣泄口,瘋狂地、洶湧地朝著蘇媚奔湧而去!灰色的、冰冷的、充滿了悲傷、不甘、愧疚與絕望的洪流,順著她虛化的手臂,瘋狂倒灌入她的身體!

“呃啊啊啊——!”

蘇媚發出了不成聲的痛呼,身體如同風中殘葉般劇烈顫抖起來,眼睛瞬間翻白,麵板表麵凝結出細密的冰晶。她那頭灰白的長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地向上蔓延,幾乎是眨眼之間,就徹底越過了耳際,向著她的臉頰侵蝕!

她在主動吸收這些負麵情緒!她在用自己半虛化的、特殊的靈體,強行承載這股足以將常人瞬間逼瘋的怨念洪流!

“瘋子!你他媽瘋了!”我幾乎是吼出來的,看著她痛苦扭曲的臉龐和急速惡化的狀態,心臟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攥緊。

但我也明白,這是她選擇的,唯一可能為我們爭取到時間和機會的方法!

沒有時間猶豫!

我猛地收回大部分用於固定輪椅的念動力,隻留下一絲維持聯係。然後將所有殘存的精神力,毫無保留地傾瀉而出,不再是形成包裹她的屏障,而是化作一道尖銳的、凝實的楔子,強行突破那狂暴的怨念洪流,精準地釘向蘇媚的眉心——她的意識核心!

“守住你自己!蘇媚!守住!”我嘶吼著,感覺自己的精神力如同開閘的洪水般宣泄,大腦一片空白,隻剩下這一個念頭。

念力屏障在她核心意識外艱難成型,如同驚濤駭浪中的一盞孤燈,微弱,卻頑強地守護著她最後的清明,避免她被這海量的負麵情緒徹底同化、吞噬。

林夜也反應極快,立刻將天眼通的焦點鎖定在蘇媚身上,監控著她體內能量的流向和意識狀態,隨時準備應對不測。

陳鐵山依舊死死抵住盾牌,為我們提供著最後的外部防護,但他看向蘇媚的眼神,充滿了震撼與……敬意。

巷道內,出現了詭異的一幕。

怨唸的洪流不再無差彆地攻擊,而是如同百川歸海,瘋狂湧入蘇媚體內。她的身體成了新的戰場,新的容器。哭聲在她耳邊化作了實質的低語,那些人影的絕望在她眼前如同走馬燈般流轉。

她看到了老人臨終前渾濁雙眼中的期盼與遺憾,看到了家屬們得知噩耗時的崩潰與無法釋懷……

她在理解,在消化,在承受。

代價是她的虛化在加劇,她的生機在彷彿被凍結,她的發梢已然全白,甚至眼角都開始浮現細微的、如同冰裂般的紋路。

但她的眼神,在劇烈的痛苦中,卻始終保持著那一絲令人心折的堅定。

她以自己的身軀為舟,渡這怨念之河。

她暫時穩定住了這股狂暴的力量,為我們,也為這沉淪於痛苦的執念,爭取到了至關重要的、可能也是唯一的一次淨化機會。

轉折,以她近乎自我犧牲的方式,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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