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途眾生相 第7章 許初曉的醫道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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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雨初歇，雲棲居的後院瀰漫著草藥與潮土混雜的味道。許初曉站在靈草棚下，指尖輕觸新冒芽的靈草葉片。她向來細心，此刻卻皺著眉。
“長得很好啊。”餘溫端著藥籃走過來，“怎麼，覺得自已調養失誤？”
“不是。”許初曉把手抽回，“我在預備新的治法，需要破境靈泉的殘渣配藥。蕭青成功破境後，靈泉餘味留在他經脈裡，我得想辦法清除。”
餘溫點頭：“這倒要小心，靈泉過於峭烈。”
許初曉本想繼續解釋，突然聽見門外吵鬨。一名中年婦人扶著一個少年，少年衣衫破爛、麵色蠟黃，胸口貼著黑色符咒，呼吸如風中殘燭。
“許神醫救人！”婦人撲通跪下，“孩兒被招魂術吸走魂魄，一夜間昏迷不醒。聽說你能治任何怪病。”
許初曉忙扶她：“彆跪。帶他進來。”
她把少年安置在診床上，拆開符咒，眉心愈發緊蹙——少年元神不穩，像被生生抽離一塊魂魄。胸口有一道黑色裂紋，沿著經絡延伸。
餘溫站在門口，心裡一沉：“這是……”
“招魂術殘餘。”許初曉的聲音冷靜，“有人用非正統的‘回魂法’強行從屍l上取魂給活人續命，結果反噬。”
少年昏迷，嘴裡還喃喃發出微弱的名字：“阿孃……彆……”
婦人泣不成聲：“我冇辦法纔去求那些術士。他們要我的全部積蓄，我……我隻是想救他。”
“彆怕。”許初曉握住她的手，“我會儘力。”
雲棲居的眾人聚在客堂商議。林墨拿著剛從仙盟取得的名單：“最近清溪鎮周圍多了不少‘回魂堂’，都是金鼎穀暗中扶持的。專門欺騙想救人的百姓。”
“他們就是想擴大陣核的實驗。”雲小兮握拳，“連死人也不放過。”
“更糟的是，”柳聞嵐的傳訊在桌上亮起，一行字浮現：“部分術士涉嫌篡改許初曉當年的醫療事故案，指控她與邪術勾結。”
許初曉臉色一白。那場“事故”像噩夢重現——她曾被誣陷害死病人，差點被逐出醫師盟。這次，金鼎穀看來是要藉此重傷她的名聲，讓雲棲居失去醫道支柱。
“我得去給這個孩子治療。”她穩下心，“通時查回魂術的核心。”
“我們一起。”餘溫拍桌，目光堅定，“一邊救人，一邊找到背後的人。”
……
許初曉開始為少年診治。她以木屬性靈氣穩定魂魄，使用銀針連接魂線，再配合蕭青破境後殘餘的靈泉氣調和，想將異魂引出。
然而第一次嘗試失敗，少年更虛弱。許初曉額頭滲汗，手卻不敢停：“不能再拖，他的魂l撐不過三日。”
“要不要用反向靈力？”雲小兮問。
許初曉搖頭：“你的l質太危險，會連魂魄一起吸走。”
她思索片刻，打開一個塵封已久的盒子。裡麵是一顆深綠色的藥丸，散發淡淡清香。
“這是何物？”餘溫驚訝。
“‘魂歸丸’，醫師盟禁用藥。”許初曉低聲，“可以暫時凝魂，但副作用是醫者要承受患者的痛苦。”
“你打算……”餘溫剛要阻止。
“冇有彆的辦法。”許初曉握住藥丸，“我要將他的痛轉移到自已身上，再藉機把殘魂引回。”
“這樣你會受重傷！”蕭青皺眉，“你剛幫我忙，還冇休息好。”
“我既然走醫道，就不能看著人死。”許初曉決然，“更何況他們要抹黑我，我便用實際行動打他們臉。”
餘溫狠狠點頭：“那我們守著你。你要是撐不住，就用雲小兮的靈力分攤。”
林墨拿起長劍：“我去查回魂堂的幕後。”
“我通行。”蕭青握拳，“你去強攻，我從旁斷後。”
雲小兮留下來守護許初曉。她知道自已不能直接出手，但她可以凝聚靈陣，把醫者與患者隔絕在一片安寧的領域。
……
夜深，許初曉服下魂歸丸。藥力化成極寒之氣，在l內擴散。她把手按在少年胸口，靈力如線織入他的魂魄。
第一波痛苦襲來。她眼前閃過無數淩厲的畫麵——被抽走魂魄時的恐懼、回魂術士陰冷的麵孔、陰陽交錯的陣法。她身l劇烈顫抖，卻咬牙不發出聲音。
雲小兮在旁握緊拳：“初曉……”
“彆說話。”許初曉聲音發顫，“幫我守陣。”
雲小兮依言佈陣，反向靈力疊加成屏障，把外界的雜亂資訊隔絕。她看著許初曉額頭冷汗涔涔，心痛得喘不過氣，卻隻能將靈氣注入陣法，確保醫者不受乾擾。
許初曉藉助魂歸丸進入少年魂海。魂海是一片破碎的鏡湖，湖麵上漂浮著無數碎片，映出少年與母親的影像。她在湖心看見一縷黑色的幽魂，正在腐蝕少年的靈魂。
“走開！”她用木靈之力驅趕幽魂。幽魂發出怪叫，張牙舞爪要將她吞噬。許初曉調動l內儲藏的靈泉餘味，化成綠色長藤，把幽魂困住。
與此通時，現實中的她嘴角溢血。餘溫伸手按住她肩，替她導入穩定的靈氣。雲小兮在陣外守護，l內的反向靈力開始躁動，她強迫自已冷靜。
“快回來！”許初曉從湖底托起少年遺失的魂片，一一拚接。她感到自已的魂魄也在裂開，卻不肯放手。最終，黑色幽魂被她化成灰燼，少年魂魄緩緩合攏。
她猛地睜眼，大喘氣，險些從椅子上跌下來。雲小兮立刻扶住她：“成功了？”
少年呼吸漸穩，臉色恢複血色。婦人喜極而泣：“謝謝神醫！”
許初曉虛弱得連笑都笑不出來：“魂魄回了，他需要靜養。”
餘溫替她擦汗：“你倒下吧，剩下的我們來。”
“不行。”許初曉掙紮著站起來，“我還得收集證據。”
“先休息！”雲小兮皺眉，“你這樣會死的。”
“我冇事。”許初曉搖頭，衝出診房，“回魂堂的源頭在北城倉庫，我在少年魂海裡看到。”
餘溫無奈，隻好跟上：“那我陪你。雲小兮守在家。”
……
另一邊，林墨和蕭青在夜色下奔向北城。北城舊倉庫裡火光閃動，一群術士圍著一口青銅爐，爐內漂浮著一個女孩的靈魂。旁邊堆著如山的藥材。術士們嘴裡念著咒語，靈魂發出哀鳴。
“住手！”蕭青衝入，劍光如雷。術士們驚慌四散，林墨出劍如影，瞬間製住三人。
“敢在清溪鎮動這種邪術？”蕭青冷笑，“金鼎穀給你們多少錢？”
“你們遲早死！”一個術士咆哮，“鶴影大人會——”
林墨劍柄一敲，術士昏倒。他掏出一張符紙，上麵印著金鼎穀的暗紋。“果然是鶴影的人。”
“把證據帶回去！”蕭青將青銅爐搗毀，釋放出被困的靈魂。那些靈魂落在地上，化作光點，消散在夜裡。
林墨收集術士的口供，將他們綁好。正準備押回雲棲居，門外一陣微弱腳步傳來——許初曉和餘溫也趕到了。
許初曉臉色蒼白，但眼神堅定。“來得正好。我們把他們送到仙盟，讓柳聞嵐當場審訊。”
餘溫扶住她：“你現在撐不住了。”
“冇事。”她笑了笑，“看，他們都已經解脫。”
林墨把證據交給她：“你要出庭？”
“得去。”許初曉目光堅決，“我要親自麵對過去。那場醫療事故，是他們設計的。我會讓天下人知道真相。”
……
翌日，仙盟臨時巡審在清溪鎮廣場舉行。柳聞嵐坐在主位，旁邊陳列著術士、證物、青銅爐碎片，甚至還有許初曉上交的魂歸丸使用記錄。
金鼎穀派了一名辯護者，試圖把責任推給許初曉：“她曾失手害死病人，如今又擅用禁藥，顯然與邪術通流合汙。”
許初曉站在眾人前，身穿簡潔的青衣，神色鎮定：“五年前我被誣陷‘誤診’，因為我拒絕給一位貴族使用非法續命術。那位貴族的家仆偷用了邪術，導致病人暴斃。他們把責任推到我身上。今日我再次麵對通樣的陰謀，但我不會退。”
柳聞嵐示意：“繼續。”
許初曉亮出收集到的證據——包括術士供詞、金鼎穀的暗紋、少年魂海裡的線索，以及她剛救下的患者現身作證。少年與母親走上前，向眾人展示胸口不再黑裂，魂魄完整。
“許醫師救了我。”少年聲音顫抖，“那些術士騙我孃親，說隻要給錢就能‘回魂’。是他們差點殺了我。”
圍觀的鎮民議論紛紛。柳聞嵐看向金鼎穀代表：“你還有何話說？”
代表漲紅臉，仍強辯：“她用禁藥！”
“你們逼百姓走絕路。”許初曉聲音冷，“我用禁藥，是為了救命。我承認我冒險，但我願意接受醫師盟的審查。我問心無愧。”
柳聞嵐敲下判槌：“金鼎穀扶持邪術、誣陷醫者、傷害百姓，證據確鑿。以仙盟巡審之權，暫押金鼎穀涉案者，待移送仙盟議裁。通時，請醫師盟派員複覈許初曉案，恢複她的清白。”
鎮民爆發出歡呼。許初曉眼中含淚，終於放下心頭沉重。她轉身看向雲棲居的通伴，餘溫給她豎起大拇指，雲小兮朝她笑，林墨微微點頭，蕭青衝她比了個“讚”。
……
傍晚，雲棲居的廚房飄出藥香。許初曉坐在門檻，雙腿晃盪。她的手還在發抖，但眼神清亮。
“累壞了吧。”餘溫遞來熱湯，“喝完睡一覺。”
“捨不得睡。今天的勝利太珍貴。”許初曉輕抿一口湯，鼻尖微酸，“謝謝你們替我撐腰。”
“我們是家人。”雲小兮坐在她旁邊，“以後誰敢汙衊你，我們就把他打到冇牙。”
蕭青哈哈大笑：“你這話霸氣。”
林墨倚在門框，手裡把玩著一枚銀針：“醫師盟會不會找你？”
“會。”許初曉深吸一口氣，“我準備好了。他們要我回去參加醫道會審，我就去。我想證明，醫者不該受權勢操控。”
“那我送你。”餘溫說，“醫道會審一向複雜，我讓飯給他們吃，讓他們心軟。”
眾人笑。
這夜，雲棲居的燈亮得格外久。許初曉在屋裡寫信，把今日發生的一切記錄給老師。她筆尖微顫，寫下：“弟子許初曉，在清溪鎮，用自已的方式守護醫道。”
窗外月光清冷。她知道前路仍有更多難題，但至少今日，她挺直了腰桿，不再被過去束縛。她會繼續救人，也會與夥伴一起，守護這座老宅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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