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鹹魚懷了卷王的崽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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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酌懟了係統,滿意地看著一身白衣禁慾係太子,不,準天子,從未有如此一刻感受到蕭循的強大可靠。

裴酌眼裡的光亮太燦爛,蕭循頓了一會兒,當他是餓急了,道:“上菜。”

孝期內,禦膳房不做重油重肉,菜色以素為主菜,葷為配菜,禦廚費心思做出了花樣。

蒸大豆,八寶豆腐,板栗煨香蕈,雞湯小白菜,還有核桃團和新鮮櫻桃。

唯一一道明麵上見肉的是蒸白肉,上好五花肉焯水切薄片,醃製後上鍋蒸到軟糯香滑。

宮人上完菜後,蕭循伸手將蒸白肉挪到裴酌麵前。

裴酌執著筷子,剛想謙讓一下,蕭循最近又忙又守孝,肉應該讓給他吃,腦海裡響起係統的聲音,顯然是被打擊之後不服氣,殺個回馬槍也來氣他一下。

4523激情指點:“大豆、堅果、小白菜、蘑菇、櫻桃都富含葉酸,適合備孕吃。”

一句話打翻了一桌菜。

隻有蒸白肉不在名單上。

裴酌將筷子尖戳進一片白肉裡,狠狠送進嘴裡。

蕭循:“慢慢吃。”

他沒讓太子彆院的小廚房跟著吃素,李二最近給裴酌送的飯,應該頓頓有肉才對。

喜歡這道菜?

蕭循若有所思。

禦廚的手藝絕佳,蒸白肉入口香滑不膩,裴酌被蕭循一句“慢慢吃”說得臉頰一紅,於是給他也夾了一筷子:“好吃,你也吃,補充營養。”

蕭循看著自己碗裡的肉,自母後去世,再也沒有人給他夾過菜。

當然,也沒有人有資格給太子夾菜。

皇家開宴,都是皇帝獨一桌,各位皇子的桌子分設身旁,不會同桌用膳。

裴酌臉上冒著熱意,“你怎麼不吃?”

普通人父親去世少不得要弔唁,裴酌笨拙地安慰父子關係一言難儘的蕭循:“你……節哀,肉還是要吃的,腦力活也很消耗熱量。”

他記得蕭循才二十,正是一頓能吃八碗的年紀。他教的那些十七八歲高三生,每次一喊下課,後排那些人高馬大的男生跟野豬出籠一樣騰騰衝去食堂,見打飯阿姨猶如見親娘:阿姨多打點米飯,阿姨我要雞腿。

蕭循上朝又早,像他這麼嚴於律己的人肯定不會加餐飯。裴酌自動帶入太傅角色,把肉推回去。

蕭循按住他的手腕:“不用。”

衣服薄的壞處體現了,裴酌能感受到蕭循掌心十足的火力,好似被雪粒利爪按住的可憐小鴿子,他縮了縮,“哦。”

裴酌忽然確定李如意在跟他賣慘了,蕭循怕屬下傳話不儘心,大可以派目中無人的雪粒當信使,他倆又不是文盲,見不到麵可以寫信啊。

上當了,吃個肉被他搞得扭扭捏捏,裴酌在告誡自己,蕭循手比你長,夾得到所有菜。

蕭循吃下裴酌給的肉,問道:“你能記得小時候的事情麼?”

裴酌:“多小?”

蕭循見他對桌上其他菜視而不見,給他舀了一勺豆腐:“四歲。”

太傅兒子是四歲丟的。

裴酌當然記得他在幼兒園天天睡大覺的美好生活,不管其他小崽子鬼哭狼嚎,他美美睡覺,但這不好描述,“沒印象,難道你記得?”

蕭循淡淡道:“我記得。”

裴酌想起蕭緋跟他說的,蕭循四歲時被蕭頡元帶出宮當人質要挾皇後,好像就是四歲?

這種痛苦的記憶,還是不記得為妙。

裴酌這麼想著,忍不住好奇心,反正老皇帝都死了,問一下沒什麼吧。

“你被綁架時,知道是你父皇乾的嗎?”

蕭頡元沒有喪心病狂到殺妻殺子,所以他編了一個明麵上的藉口,說太子被叛臣挾持,他回宮私下裡威脅皇後,他既然不打算廢太子,自然不會暴露身份以免父子反目。

蕭循:“知道。”

裴酌:“你……吃苦頭了嗎?”

很多綁架案裡,綁匪二話不說先剁一根手指頭拿去恐嚇苦主。

蕭頡元不至於讓太子殘缺,蕭循十根手指修長如玉,完整著呢。

裴酌不禁往桌子下一瞥,腳趾頭還好嗎?

蕭循彷彿知道他在想什麼,猶豫了下,道:“母後給我編了發繩,他們剪了我的頭發,母後一看便知。”

裴酌放心一點點:“他們給你飯吃了嗎?”

蕭循的氣度向來能藐視一切狼狽:“不吃嗟來之食。”

裴酌大概能腦補出來,肯定是蕭頡元的綁匪惡劣地讓蕭循下跪求他給飯吃。平日裡見到太子要下跪,現在身份顛倒,可不得作威作福。

四歲就這麼有骨氣,不愧是太子,那三天肯定挨餓捱打了。

蕭頡元真是不做爹,以他的多疑肯定要皇後百分百交出權力才放人,裴酌不敢想象要是皇後動作慢一些,蕭頡元會不會采取更沒人性的手段催促。

裴酌撿了一顆最大最紅的櫻桃給蕭循:“都過去了,苦儘甘來,這顆櫻桃看起來很甜。”

蕭循:“我沒有惦記此事,你也不必介懷。”

母後說夫妻本就至親至疏,讓他做好太子便可。

蕭循看向裴酌:“夫妻一定互相猜忌嗎?”

裴酌:“不會啊,病了找老婆主持大局,病好了把老婆踹一邊,這是人品問題,跟是不是夫妻沒關係。”

蕭循頷首:“言之有理。”

“再上一盤櫻桃。”蕭循吩咐李如意。

櫻桃又稱含桃,是初夏時節的皇室貢果,恰逢登基大典舉行在即,要祭祖祭天,櫻桃都被撥去祭祀先人。

李如意歎氣,先人還沒嘗呢,主子先給裴酌特例勻出。

一盤還不夠,還沒見底就又要一盤。

跟那群祭祖的老家夥拿櫻桃要費老鼻子勁兒解釋,主子讓他去,擺明瞭是讓他……不問自取,先斬後奏。

陛下吩咐的事怎麼能叫偷,隻是一種簡便的取用方式罷了。

蕭循:“你手肘上的點痕,是幾歲燒香被燙的?”

裴酌:“七歲。”

蕭循:“這麼說你記得七歲後的事,煞是難得。那誰帶你去燒香?”

裴酌隨口道:“我爹。”

蕭循點點頭,命人取來一個幾層的楠木雕花匣子:“太傅覺得出爾反爾對不住你,這是賠禮。”

匣子開啟,一層一層放了許多珍寶,有一硯難求的烏金墨,也有碩大的東珠,翡翠扇墜。

很顯然,太傅和太傅夫人都貢獻了珍藏。

“不至於吧,我又沒損失什麼?”

蕭循:“給你就收著,沒用就當了。”

裴酌隱約聽出太子對他頻繁出入當鋪的不滿,鼻尖聞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藥味,遂轉移話題:“什麼味?”

蕭循:“這是一塊藥墨,製作時混入麝香、冰片、珍珠粉、金箔等。”

裴酌湊近聞聞,文人喜好附庸風雅,連塊墨都這麼講究。

賣掉賣掉。

他如果能做出香水應該很賺錢吧?

裴酌抓起東珠玩了玩,伸到太子眼皮子底下,露出一截雪霜般的腕子:“要是太傅在市麵上看見這些玩意兒,會生氣嗎?”

蕭循:“知道問太傅生不生氣?”

賣他的東西也不問。

裴酌:“你一看就比較懂得變通。太傅年紀大,不好說。”

蕭循:“好吧,太傅也犯不著生氣。”

裴酌:“那我就收下了。”

反正太傅是看在太子的麵上才送這麼貴重的賠禮,就當是太子給的,他收太子的東西還少嗎?

裴酌自覺今日和太子溝通感情的任務結束,連吃帶拿,準備離開。

蕭循隻覺得這頓飯一眨眼就過去了,裴酌彷彿隻是來陪他吃一頓飯。

不是彷彿,他就是。

“宮裡有很多地方住。”

裴酌矜持地拎著珍寶和櫻桃:“我就不打擾陛下了,住外麵方便,我早上起不來。”

蕭循:“我準你在宮裡隨意乘馬出入。”

裴酌:“我不習慣騎馬。”

蕭循沒話可說,看著裴酌離開,低頭看了眼掌心裡的櫻桃。

李如意道:“陛下,沁王到了。”

蕭循:“到禦書房。”

諸位皇子封王,二皇子蕭緋封沁王,麗妃出宮隨兒子居住,三宮六院基本上都空了,蕭循下令今年起不再招太監宮女,有需要再另行通知。

蕭緋實在是被他娘念得頭疼,拿雞毛蒜皮的事說要進宮找皇兄商量。

禦書房裡,蕭循批閱奏摺,蕭緋說了一點關於金塔教的事,“我一些京外富商好友說,他生意場上的朋友似乎不情願捐功德,但好像被捏住了什麼把柄,破財免災。”

“但京內沒有這種現象,看起來都挺情願的,京城人還是太有錢了,隻要念兩句話就有大把人送錢。”

“再查,看看是什麼寺,跟金塔教有沒有勾連。”

蕭緋說完正事,百無聊賴地坐在角落裡喝茶擺爛。

蕭循懶得管弟弟,他想給裴酌一個具體職位,因為裴酌所做之事前無古人,沒有合適的官職能囊括他想要交於裴酌的便宜行事權。

蕭循難得詢問了弟弟的意見。

有時候蕭緋思維奔逸,能給出意料之外的答案。

但是他想起裴酌極力撇清關係的模樣,他哀怨地看了一眼太子,“封侯拜相唄。”

“封侯?”

蕭循當真斟酌起封號,攤開紙筆寫了幾個,都不太滿意。

蕭緋見皇兄儼然比給親兒子取名還認真的樣子,都怪皇兄給的錯覺,他嗑錯了嗎?他一點錯沒有。

倏地想起什麼,蕭緋箭步上前,按住桌上的紙:“不行,不能封侯。”

蕭循:“為何?”

蕭緋:“裴酌說等他封侯拜相就回去成親,他爹給他定了未婚妻!”

蕭緋在孝中,沒有穿他喜愛的紅色,而是簡單的白衫,使得他整個人看起來靠譜了一些。

蕭循臉色似乎隱去了一半光影:“你如何知道?

蕭緋:“他親口說的。”

蕭循往後靠在椅背上,眉頭皺緊,眼眸如漆。

蕭緋添油加醋:“裴酌說他跟未婚妻青梅竹馬,等位極人臣就衣錦還鄉,紅妝十裡相迎,哪還記得皇兄!”

蕭循壓了壓思緒,撂下筆,察覺自己被蕭緋一番話牽起異樣,氣血不穩。

蕭緋察覺自己激動了,淡定找補道:“皇兄予取予求,他要是回家成親把這邊的事撂下不管,再三年抱倆不回京,學堂的錢不都打水漂了?皇兄你準他半途而廢?”

蕭循定了定神:“不準。”

蕭緋得意洋洋,這皇位就應該他坐。

蕭緋:“皇兄你要抓緊了。”

蕭循:“我會問問他。”

蕭緋眼珠一轉:“登基大典完了再問。”

一切以登基為重,要是皇兄皇嫂吵起來,被言官抓到小辮子,說皇兄剛登基就德行有虧雲雲,煩得要死。

蕭循:“也好。”

蕭緋眼睛一亮,乾勁十足:“好好好,你去問,我去給你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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