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魚是朕的黑月光 第24章 抱佛腳
(三章合一)
“雲回香?”
陸雪禾一聽覺得有點新鮮,
“好聞嗎?屬於哪一種香味,是瓜果香,還是花草之類的香?你帶著了嗎?讓我瞧瞧。”
那漿洗嬤嬤:“……奴婢……奴婢沒有帶在身上。”
貌似哪裡不對,
這陸姑娘,難道不是雁歸堂的那位細作雁衛麼?為什麼對不上這個口令?
難道是陸姑娘覺得這屋裡有情況,才刻意沒去對這個口令?
一時間,
那漿洗嬤嬤心思百轉。
“哦,
沒事,
煩勞嬤嬤下次過來時帶一點讓我看看就行,”
陸雪禾笑道,想起了什麼又道,“還有,
這雲回香是走這將軍府公賬麼?還是要咱們玉蘭院去外麵單獨買的?”
這點最要緊。
花她的錢的話真就不必了,
洗好的衣裳太陽曬一曬,味道也挺好的,
用不著專門用什麼香。
漿洗嬤嬤:“……是奴婢自己存的香。”
“那不必了,
”
陸雪禾忙道,
“多謝嬤嬤好意,不過這香倒是不必了。”
漿洗嬤嬤:“……”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不過自然她也不敢多問,
滿心不解地連聲應著小心退了出去。隻想著有機會再向上峰請令,
看看上麵會有什麼指示。
等漿洗嬤嬤退了出去後,
蘇嬤嬤倒是一笑道:“這位宋嬤嬤平日裡少言寡語的,
也省儉得很,
倒沒想她也會用香呢。”
連她都覺得意外,
這些事她回頭都要一一如實上稟將軍。
陸雪禾帶著福蕊福果,
連同蘇嬤嬤一起,
又做絹花做到了很晚才歇下。累極了睡覺也香,
就連燈泡的呼嚕聲似乎都更響了。
這麼做了三天多,陸雪禾數了數,一共有絹花發簪一百二十六支,其中五十多支算是精品,絹花窩的好,色澤也配的好。這五十多支中,又有十幾支看著格外好看,屬於尖端精品了。
其他的就是一些瑕疵比較多一點的,主要是一些素絹染色時,她拿捏不準這古代的染料用法用量,一些顏色沒染好。不過她用現代一些審美來搭配,造型上更活潑大膽一點的。造型誇張就遮掩了一些不足,看著也還不錯。
餘下很多材料,還可以做很多。隻是時間來不及了,馬上就到臘月二十八。
臘月二十八是雲川城最後一個大市了,一般年貨都會在這一天購齊。過了二十八,很多人都會待在家裡不出來了,要在家裡做吃做喝準備很多東西。
要賣絹花,年前這是最後一個好機會了。
陸雪禾也早早讓蘇嬤嬤去和府裡的管事說,她打算去雲川城裡這大市上買些東西。府裡的管事很痛快就應了,還專門給她準備了馬車。
“嬤嬤,你說這雲川城裡的夫人們,會來大市上采買年貨麼?”
二十八這天,陸雪禾有點不確定,在馬車上忍不住問蘇嬤嬤,“還是說,那些有頭有臉的夫人們,一般輕易不會出門,都是讓家裡管事的出來采買呢?”
她這絹花,是想忽悠那些有錢人的。
在大市上有錢人,尤其是女人一定要越多越好。不然那些府裡的管事,手裡就算有錢,也未必敢隨意買她這些絹花。
“自然會來,”
蘇嬤嬤明顯出來也是心情很好,眉眼都舒展開笑道,“咱們雲川和中原,還有南邊那些忒講究的地方不一樣,彆說年根下二十八的大市了,就算每月的小市,夫人女眷們也是常出來的。”
見陸雪禾鬆了一口氣,蘇嬤嬤忍不住又笑道,“咱們西北這邊民風粗獷,沒那麼細的禮數,平日裡雲川城的南北瓦舍裡,也都常見那些夫人們出來賞玩取樂。就連城東的幾個馬球場上,隔三差五都有女眷們的專場呢。”
一邊說,蘇嬤嬤又忍不住暗暗打量了一眼陸雪禾,心裡對這姑娘多了幾分看重:
原本想著又是南邊來的,又是大學士的女兒,怕是最講究不過的閨中淑女一身都是書墨香氣的……
誰知並不是,偏偏透著幾分開朗,又十分有人間煙火氣。行事雖古怪卻講理,偶或瘋傻片刻,又很快能轉回來。即便瘋傻時也不傷人,唱幾句曲還怪好聽。
這樣的姑娘,她這個老婆子心裡是喜歡的,伺候照顧地也舒心。就隻一樣,這姑娘像是很重錢財,這名聲要是傳出去,隻怕日後說媒會被挑刺。
她心裡清楚這姑娘怕是被之前的落魄窮怕了,在這將軍府也沒彆的依仗,纔想著自己給自己掙錢攢嫁妝……
能拋開臉麵去大市上賣東西賺錢,不得不說,這姑娘強硬的心性她也覺得不錯。
“嬤嬤,咱們下來走吧,”
陸雪禾見前麵人多,馬車越來越走不動了,她連忙道,“離著咱們定的那個攤子還有多遠?不如咱們走過去?”
昨日府裡的管事倒是讓人在大市上替她定了一個攤位,這大市也是有官家管理的,也有各色花稅。聽蘇嬤嬤說,雲川城因為有將軍府,這裡的一些苛捐雜稅比彆處少多了,不然,雲川城也不會如此熱鬨。
這時候她想趕個熱鬨,走在大街上好好逛一逛。蘇嬤嬤忙跟車夫說了,而後主仆四人都從車上下來,邊走邊逛。
陸雪禾發現蘇嬤嬤說的果然不錯,這街上熙熙攘攘的采買年貨的人群中,能看到不少穿著講究的貴婦,身邊也都有仆婦隨從跟著。
她留意了一下這些貴婦們的打扮,尤其是頭上的首飾,心裡有了底:哪怕是穿金戴銀的,看著首飾款式都不算新潮,甚至看著有些板滯。中年婦人帶了還好,有些小姑娘戴著就覺得那種青春的鮮嫩被壓住了一般,看著一點也不靈氣了。
到了府裡管事讓人給她安排好的地方時,陸雪禾就忙著帶蘇嬤嬤和福蕊她們趕緊往上麵鋪上了帶來的一張青色布料,當做底襯。
鮮花要綠葉襯才更鮮亮,尤其是在這冬季到處都灰突突的環境裡,雜亂的背景下絹花就顯得不那麼雅緻了,一定要有襯。
果然,當陸雪禾帶著福蕊將一支支絹花擺在了青色布料上時,潤潤的青色襯得這些絹花格外嬌豔,顏色濃鬱地像是要滴下水來。
這邊看到的行人,頓時呼啦啦圍了過來。
福蕊有些緊張,旁邊福果擼袖子在陸雪禾身邊站穩,忠心耿耿做了保鏢的活。
蘇嬤嬤沒經過這種陣仗,被人圍觀著她一張老臉都有些頂不住,想著總不能讓姑娘出頭,可她張了張嘴,卻實在喊不出來。
“來一來看一看了哈,”
就在這時,陸雪禾清脆動聽的聲音響起,“上好的江南來的絹花,重金難求的絹花,買一支心花怒放,戴一支沉魚落雁呐嗨——”
蘇嬤嬤:“……”
這位陸姑孃的嘴皮子好威武。又不由感歎這南邊書香門第的姑孃家,逼急了也是真能豁得出去。
“這絹花發簪什麼價?”
一個方臉的中年婦人問道,看著這絹花時她雙眼都在放光。
“五百錢,”
陸雪禾很是爽利,拿起一支笑道,“這種五百錢。”
“五百錢?”
人群中一陣驚呼,“你怎麼不去搶。”
五百錢就半貫錢了,一般的百姓這五百錢都能置辦完年貨了……五百錢去買這一支花簪?不能吃不能喝的,這不是青天白日地搶錢麼?
蘇嬤嬤聽了,心裡也是一個咯噔:昨晚姑娘還說這種賣三百錢呢,那時她就覺得貴的不行隻怕沒人買,沒想到今日一開口,姑娘就直接說五百錢……
這還怎麼有人買?
“這種自然貴一些,”
陸雪禾笑道,“看夫人身份不一般,我給夫人介紹的,必定是最好的這種——諾,這種就便宜一些,三百錢。餘下那些,一百錢一支。”
那方臉夫人有點猶豫:確實貴,連她也不敢隨便出手買一支這種。
“這小姑娘戴怕是好,”
想了想後,這方臉夫人躊躇道,“可惜我年紀大了,怕是不太合適,戴著怕是有些輕浮。”
見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陸雪禾笑著拿起一支絹花發簪,斜斜插到了蘇嬤嬤發間,登時蘇嬤嬤整個人都像是鮮活了起來。
這支發簪的花不是太粉嫩的顏色,是透著些藍紫的漸變色,漸變色其實染得並不太好,但好歹裹成花時看著還不錯。
這顏色戴在蘇嬤嬤發間,又是端莊又是雅緻,微微略動的時候,花瓣看著還顫巍巍的……便是真花,也沒有這般風情。
四周頓時又一片輕呼聲。
蘇嬤嬤的老臉瞬間紅了個透:一輩子沒被人這麼瞧著過。
“這就年節了,”
陸雪禾笑道,“一年隻過這一次年節,又不是天天買的東西,自然要買些合乎自己心意的,況且節裡親朋家走動,誰瞧著不覺得喜慶吉利呢?”
直接點明這屬於小小奢侈品,不是大白菜。買一個就是買麵子,這些有點體麵的貴婦,有誰不在意麵子呢?
“隻有這些,這一種沒有重樣的,”
陸雪禾又趁熱打鐵道,“年前是不會再有的了,買一支,保管年節時戴上就是獨一支。”
加一點限量營銷的思路,誰不盼著自己與眾不同的美呢。
那方臉婦人眼中一亮,沒有繼續糾結,直接叫人過來給了五百錢,高高興興買走了第一支花簪。
“來看這種發簪,”
陸雪禾又笑著看向人群中明顯一個有些動心的婦人,“這發簪上這種紅珠子,是南邊生的紅豆,夫人瞧瞧?”
“豆子?”那夫人一怔,“誰家沒豆子?”
旁人也都笑了起來。
“那不是,”
陸雪禾也跟著笑,“夫人可曾聽說,有這麼一首詩呢——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她直接把唐代大詩人王維的這首《相思》拿出來忽悠了。
不得不說,這一首詩一說出來,四周好多人都睜大了眼睛:沒文化的人覺得十分高大上,有文化的人,乍然聽到這麼一首詩,都激動地難以言表了,都急著在心裡默唸幾遍,生怕回頭忘了去。
那夫人登時心動無比,她也是識字的人,聽了這詩,又看看這發簪,再不猶豫,也立刻買下了。
陸雪禾一笑,她看著這夫人衣服上的繡花樣式,就猜到這夫人應是有點小雅緻的那種女子,這麼一試果然不錯。
“這一支我要了——”
“我要那支……紅的,正紅的那支芍藥——”
有了人帶頭,圍著的人中又有人耐不住了,怕要晚了最心儀的那一支花簪被人買了去,連忙搶著買。
大約是聽到了這邊的熱鬨,又有人圍了過來,聽說隻有這些絹花賣了,那些人也按捺不住了……誰不想漂漂亮亮過個年呢!
蘇嬤嬤看得咋舌:真不知道,雲川城的夫人們原來這麼大方的麼?!
福蕊收錢收的手在抖,心也在抖,使勁抿住了唇,纔像是能穩住了砰砰跳的心:
她家姑娘可是跟她們一起算過每隻花簪的本錢……這麼一算掙的利,她都感覺不可思議了。
陸雪禾察覺到也有一些小商販投過來的眼光帶著點嫉妒羨慕,又有些閃爍的心思:
掙錢的生意,誰都想做。隻怕年後會有一些小商販也開始想著弄這些了。
不過她也不在意,快錢掙一波就撤。餘下的布料等材料,她說不定轉手還能賣個高價。畢竟由於世道亂,商路阻塞,江南那邊的綢緞之類的好東西,根本難以過來。就算有人想做,隻怕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了。
絹花賣的很是順利,陸雪禾賺的是一個盆滿缽滿。
一直在人群中奉命盯著她的沈澈親衛,將這些都一點不落看在了眼裡,甚至連那一首詩,都背了下來回去上稟給了他家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