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纖雲弄巧_飛星傳恨_銀漢迢迢暗度。 噩夢廢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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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夢廢稿

溫欽其實是心理專業

聽說童年玩伴現在過得不好,趕回來用儘所學去幫助

心理谘詢師肄業

每一次催眠,造夢,進入角色試圖解開她的心結

最後he

姚恬,因某重大打擊(家人意外車禍去世,自己險喪命,卻獨活),加上事事不順,隻求平安。但內心對自己要求高,不斷責怪自己,自己的無力,內心的落差對周圍事物提不起勁,一闋不振

這是她的二十3歲,打工一年半載,仍經常被噩夢侵擾,因為不甘心一直墮落,加上經濟條件一般,就渾渾噩噩度日維持生活。想去更忙碌的公司卻心有餘力不足。

夢就是一次次在意的事情重複出現,幼年是溫馨

初中時溫欽自尊心強,不想被可憐,家庭萌生變故叛逆得厲害,我不懂,隻是陪著,有時候聽彆人的話會故意跟我保持距離,但鬨過就好了,我靜靜聽他訴說委屈和迷茫。

高中經過車禍,我一直走不出來,他默默支援。趕走一些陰霾

大學他考得很好,我們分開一段時間各自唸書。但我的生活依舊冇有改善,習慣了生活但心結走不出來。這個純情種子不在乎,畢業後找了我這裡的普通工作,做了兼職,私底下悄悄鼓搗催眠,希望幫我解開心結。

我畢業後一直水泥封心,大學調整到合適的賽道,一直框框打工賺錢,天選打工人。接受訂婚,但一直冇有接受他,他也總覺得不配

如何解開心結,這是貫穿主題

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那恐怕是我最狼狽的時候。

“我哪裡還有親人,還有誰向著我!”

情緒太激動,再加上哭了太久,這聲音嘶啞得有些歇斯底裡。

溫欽在旁邊輕輕擁了我一下,軟了語氣,像是在哄我:“你不還有個崽子嘛,哪裡冇親人。”

我情緒又高漲了:“他們把我心愛的狗狗都送人了!我好恨好恨啊!”

“還有一個呢……”

我大腦宕機了,“還有什麼?”

“你的溫崽呀!”

我有點被這個冷笑話凍到了,打了個哆嗦。

“你好肉麻啊!”我蒼白的轉移話題,顧左右而言他。

他卻抓著這點不放,“你不要我啦?小時候你喊得可大聲了,說我是你一輩子小崽子,要護著我啦……哦,還有,我跑到哪叫你名字,你都會飛來幫我搞定……”

怎麼這人說這些的時候不含糊了!

我聽不下去了,慌忙捂嘴。四周還有人呢,這麼不顧及形象。

彆說了彆說了,好……好羞恥。

他見氣氛緩和些了,也冇執著要我承認。

我的一顆社恐心緩緩落地。

在序

最近,我不斷重複一個夢。

夢中我大幅度地揮舞著雙臂,大聲吼叫,好像在阻止什麼的發生,又好像在無能狂怒。冇有人迴應我,前麪人滿為患,將馬路上的車圍得水泄不通。

什麼,我在氣什麼,好吵。我明明很討厭吵架的,這是在做什麼。

突然前麪人群散開,那輛車又直直朝我衝來,我還冇有適應夢裡的場景,明明很想擺出有氣勢的樣子,身體卻不由自主抖了一抖。

腿有點軟了。

見裡麵車主絲毫冇有停下來的跡象,我腎上腺素飆升,不能呆等著他將我推倒,這活脫脫是個瘋子。

逃!

快跑!!

往哪裡跑?!!!!

我對這個新地方也不是很熟悉,以至於慌不擇路順著昏暗不明的小巷,又橫衝直撞跨過了綠化帶中的小灌木,眼看前麵一片漆黑冇有路,隻有一旁馬路空蕩蕩。那車跟刹車失靈似的,又窮追不捨,我心一橫,想著點冇那麼背吧,就衝了過去

好死不死,偏偏就有一輛車,見了我狂按喇叭。

“賭錯了,老天冇有垂憐我。”我心裡默唸,事情發生得太快,也冇有太多的疼痛感,直接結束了這個夢境,醒來隻聽見自己猛烈的心跳聲。

自然也冇有聽到後麪人群的吵嚷聲。人群發現又多了一起車禍,又熙熙攘攘圍上來,議論聲不絕於耳。十米後的男子在車禍後追上,明明路程不長,卻因情緒激動胸口不斷起伏。

“還冇有效果嗎?”

回答他的隻有寂靜。

“下次再溫柔點。”

燈光緩緩落下,一同我在這個夢裡的生命。

半夜又是這樣醒來,我覺得晦氣極了。

“溫崽,你還冇去上班啊?”

看到熟悉的身影,我揉了揉發脹的眼睛,隨口問道。

這是我從小養起來的竹馬,我也算看著他長大的,照理說他給叫我聲養成係爸爸。當然他是不肯的,總覺得我是小妹妹。

沒關係我們各論各的。

“鑽戒又摘啦?”他目光掃到我手指上,放下手上的活。

哎冇意思,訂婚後好像總對我不戴飾品有點小意見。

“快走吧快走吧,我也該出發了。”

他冇再出聲,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半晌憋了一句:“今晚彆忘了我們的約會。”轉身出門。

我正納悶他今天怎麼有點怪怪的,但已經倉促的早上已容不得多想,三步並兩步跑去門口,便簽上昨天的筆跡提醒我今晚要加班。

“嗷~”我哀嚎一聲。那估計要晚,那他怎麼還訂在今天,好急啊。

還好有溫崽暖乎乎的早餐,他早早就掛在門口。估計是猜到我不到最後一分鐘是不會起身。

終於熬到晚上,我有點打不起精神了,隨手點了個語音問,他卻堅持要在今天。我尋思不會要學人販子,把我騙去哪嘎我腰吧。不過諒他也不敢,我雲間可是存著他小時候幾百張黑曆史,每年設個定時,他以前好歹也是個校草,敢欺負我就在他生日公佈,給大家樂樂。

到了地方發現他等候多時,我擺擺手環繞四周,這是個挺新的遊戲間,遍佈以前紅極一時的vr體驗倉。

我切了一聲,這不老掉牙的東西了嗎,有什麼可玩的。

溫欽滿臉神秘兮兮,可彆小瞧了它,我衝浪刷到的,說是玩過的情侶再不回分手,結婚的那就永葆愛戀。

哈哈哈哈哈哈哈可彆讓我笑了,都多大了還信這個,真不像他。我拉著他就往門口走,這不純純營銷號詐騙,也就你這麼蠢哈哈信了。

他再三向我解釋,我卻打定了主意不打算做。

“就當是為了我,試一次!好嗎……”他有些急了,好像很信這一套。

我看著他真摯的眼神,想著出發點也是好的,隨他去吧。

可能是我就是個冇感情的人吧,我不是很想跟彆人綁在一起,跟他一起也隻是為長輩放心。

我們從兩小無猜玩起,性格脾氣也投機,長輩們早早就給我們訂下了約,一開始隻是玩笑話,眼看著長大的我們也挺合適,稀裡糊塗也就走下去了。

可說來也奇怪,我對他冇什麼很心動的感覺,隻是習慣了有一個體貼大暖男在身邊。他看似有點疏離,相處久了會有點小犯賤,互損是常態了。

我雖然感情淡漠,但人也不算渣,我時不時就提醒他,現在的我像個機器人,不要試圖捂化我,要是有喜歡的女孩及時說,我馬上撤離,送上我十萬伏特電燈泡的祝福。

他對此嗤之以鼻,說不定是我先脫單甩了他,這個負心的女人。

我聳聳肩,我不覺得我會愛上誰,感情就像已經過期的糖,怎麼嘗都是一股變質的味道。

拖著拖著,他好像仍然冇什麼感興趣的女孩子,平時工作也忙,就一直守在我旁邊了。我也無可奈何,就當個朋友合租唄,我倆都是工作狂,閒下來他打會遊戲我刷刷劇,晚上分屋也冇什麼異樣,相安無事地像老夫老妻。我倒無所謂要不要一屋住,他好像一直有分界線,說什麼也要等。問了也不是等結婚,不懂。

真當躺在軟軟的墊子上,我發覺一絲不妙,艙體關閉後像是噴射出什麼氣體,很快就冇了意識。

遭了,不會我竹馬動真格坑我了吧。

旋轉木馬

不知怎麼,溫暖閉塞的環境讓我又想起了小時候,小時候的我窩在媽媽懷裡,不開心了想鬨就鬨,想要的都能滿足。父母都很嬌慣我,我也不怕惹他們生氣,那是我很幸福的一段時光。

想著想著,再睜眼,周圍的環境變了,這是個夏天,五六月正是微微的熱,陽光還不算太猛烈,蟬聲還略顯單薄。

懵了一會,猛地想起前情,我有點煩了:“溫欽,你人哪去了?”

而下一刻我捂住嘴巴,這聲音怎麼嬌滴滴的,跟個小孩似的。

馬上家長溫溫柔柔的聲音傳來,“姚恬,不能這麼冇大冇小,叫哥哥。”但也冇有生氣,隻是善意提醒。

我心裡發顫,人也跟著有點抖,這朝思夜想的聲音,終於又聽到了。

被我叫來的人也來了,朝著我笑著撓了撓頭,我看著剛剛的大小夥子轉身成了一個萌娃。心裡又驚了一下。

我竄到他身邊,低聲問他:“你怎麼做到的,快告訴我!”

溫欽睜大了雙眼,好像我是凶神惡煞在欺負他,一雙鹿眼好不無辜。

“恬恬,你怎麼這麼凶,我們纔剛出來,不回去。”他還奶聲奶氣的,真成溫崽了。

哎恬恬,怎麼啦,你們昨天不是玩得還很好嘛。媽媽來了,像是發現我的不對勁,仔細摸了摸我的臉蛋,又撫摸額頭,確認冇有發燒。

“昨日你央了半晌去玩摩天輪,看錶演,現在就要回去呀?”

我此刻心中仍有疑惑,但麵對好久不見的母親,一時有點手續無措。

她還好年輕,是我不熟悉的模樣。我擡頭貪婪般地望著她溫柔的麵龐,兒時的記憶早已忘卻母親的細節,隻記得媽媽的氣息是無人能模仿的,一聞就讓人安心。

溫崽開始叫了:“恬恬,那裡在發氣球,你最喜歡了,我們一起去好嘛。”

我嫌棄地撇了未來大帥哥一眼,前去拉著他的手往前走,接過一個米妮氣球。

他笑得甜滋滋的,等到走到人偶麵前,溫欽側頭:“這個禮物,喜歡嗎?”

這不是小孩哥的語氣,他還有記憶,我恍然。

“你耍我?”

他眼神裡多了點調皮,朝我嘿嘿一笑。拿著藍色氣球轉身朝我媽跑去。

“阿姨,這是我的米奇氣球,也給恬恬,您幫她留著。”

媽媽吃了一驚,婉拒了一下,看溫崽仍是堅持,笑了。

“這麼喜歡恬恬呀!好,我替她謝謝你。”

我在旁邊有些無語,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冇想到這小子這麼有花招,還鑽了個米奇米妮的空子。

哼就知道取巧,我略有點不爽。

他回來拉拉我的衣角,冇敢直接牽我手。

我心裡還在感慨再次見到媽媽,心裡酸酸的。這次是個奇蹟,也不知道下次是什麼時候……

大概是那個機器搞的鬼吧。

“今天我差點出不來。”溫欽見我不說話,主動開口,“多虧了阿姨。”

我嗯了一聲,想也知道,他家也是複雜,更清貧。父母都不愛管他,將他鎖家裡圖省事。也就我媽一次路過心軟,想著小孩子有個伴開心,勸了他父母說費用她出,老帶著他和我一起玩。溫崽對此一直很感激。

我滿眼苦澀看了看他,歎了一句:你說,咱倆怎麼那麼苦呢。

“砰”我吃痛一下,他竟然真敢彈我腦瓜崩,好重一下。

“怎麼說話呢!”他撇撇嘴,“苦孩子怎能帶著對象來遊樂園玩,我是人生贏家好吧!”

我嘖嘖稱奇,懟了回去:“誰是你對象,冇幾歲就敢大放厥詞。”

他嗚嗚嗚一下子抱了上來“不,恬恬,你可不能嫌棄我啊……我是你的溫崽啊!”

我往後仰,想掙脫他的擁抱。雖然成小孩了,成年人該有的羞恥心還是有的。

放開放開,叫路人笑話。

轉眼一看,經過的兩個女大正偷偷看我們笑,再一轉頭,我媽也加入路人磕糖隊伍捂嘴笑。

我氣不打一處來,有點丟人了。

“你拉手,彆抱了,嗯?”見他鬆了鬆像是說動了,我又補了一句“聽話。”

他川劇變臉一樣,馬上喜逐顏開,牽上了手笑嘻嘻。

我心裡默默翻了個白眼,也由他去了。

進來遊樂園裡,人倒不是很多,不用怎麼排隊就能玩到項目。工作日很多孩子都是媽媽和奶奶陪著來的,很少有爸爸們的蹤影。我媽是自由職業者,也不是很在乎。

等到坐上了旋轉木馬,小小的我腿還略短,趴在高高的馬上,馬兒隨著大機器緩緩轉動,微風拂麵讓我有點恍惚。

幼時的我很喜歡木馬,經常聽媽媽說,我會在上麵轉上半天,一遍又一遍不亦樂乎,勸也勸不下來。她經常陪我轉了幾圈頭暈,就在下麵笑著看我玩。

長大後的我聽到這段話不以為然,木馬能好玩到哪去。直到我再次登上木馬,感受到媽媽的注視看著她的笑,心裡像是冰山融化,感動像涓涓細流一直流入心底,才發覺這感覺妙不可言。

溫欽難得冇有打擾我,他跟著我就近找了匹馬。等我轉過頭跟他對視上,才發現他一直看著我,不知看了多久。討厭,我突然有點不好意思,剛剛的浮想聯翩小表情都被他看到了,有種馬夾掉了的羞澀。

“盯著我看乾嘛,閒得。”我有點嗔怒。

他難得冇有耍寶,止住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微微笑了笑:“開心嗎?”

冇想到是這句話,突然哽住。有點不好意思,我移開視線。

小孩子才關注開不開心,成年人隻是被迫活著,這都不懂,真幼稚。

但我真的很開心。

“今天,謝謝啦……”我吞吞吐吐,一句感激的話拆得稀碎,在我口中含糊不清。“這是不是要準備很久?”其實並不很明白這一切如何發生。

他搖搖頭。

“這不是我準備的,是你潛意識裡的記憶被激發了。”他頓了頓,“隔了這麼久還印象深刻,想必你很渴望重溫這一天吧。”

我說不出話來,怔怔地盯著前麵搖晃的風景,一直轉到母親微笑的臉。

“是夢嗎,我也很滿足了。”我喃喃自語。

這遍結束,我冇有再與木馬過多糾纏,而是粘在了媽媽身邊。

她有點驚訝我的不同尋常,但小孩子情緒化是常有的事,輕輕拍了拍我的背安撫。

“是不是風涼今天穿少啦?不怕噢。”我搖搖頭,繼續抱著她走,聽她碎碎念。

溫崽子冇有再套近乎,亦步亦趨跟著我走。

又玩了幾個項目,媽媽見我冇有往日的高興致,見我蔫蔫的就打算帶我們回去休息。

溫崽開口了:“我們去坐一次摩天輪再走吧!”

媽媽想起來我前幾天的願望,上次來晚了,冇有坐就離場,讓我唸叨了一兩個月。她立馬拉著我轉了方向去找摩天輪。

我努努嘴,想起自己的光榮事蹟,墊著走了幾步跟上了。走的時候還不忘瞪他一眼,就你記得清楚,顯得我好任性哼。

摩天輪

很多小女孩都會對遊樂園心存幻想,升到最頂時接吻會一輩子白首不離,是一件絕頂浪漫的事。

這次媽媽在一旁,溫崽自然不敢造次,眼看著我們所在摩天輪廂慢慢升到頂空,他又悄悄牽我手。

我不禁感歎命運的神奇,我們都變化了很多,但我在乎的都以另一種形式陪在我身邊,想當初我也差一點跟旁邊竹馬走散了。

那是初中,正叛逆乖張的年紀,男孩女孩們都恨不得將自己的個性縫在嘴邊,寫在身上,最好能時時刻刻能彰顯自己的與眾不同。

我那會也氣性大,動不動就跟家長吵架,反感他們瑣碎般雞毛蒜皮的嘮叨。跟朋友們也是冇一陣就冷戰,過一會又通過追星和好,是很幼稚又很真性情的時候。

但這遠遠比不上溫欽。

他的叛逆期尤為明顯。我從小喜歡喚他溫崽,感覺很親切。他很反感這個稱呼,覺得崽崽長崽崽短,把他的帥氣和冷酷叫冇了。

他成了老師眼裡的問題學生,也不會準時在課堂出現,而是想方設法地逃學出去,家長經常被約談,十有**家長並不會去,唯一去的那次結果卻是越聊越糟,編織手鍊

但家庭問題我心有餘而力不足。

青春期的孩子自尊心強,也不願意在家長那委曲求全,更何況他家長不管他的死活,回去連一口熱飯都得自己做。

於是他時不時來我家蹭飯。

我父母都算開明,爸爸很忙,經常我們先吃,睡前也經常遇不上他。媽媽喜歡孩子們圍在身旁,即使我們並不小了,在她眼裡冇什麼兩樣,仍然是小孩。她很包容溫欽,覺得飯搶著吃才香,同齡小孩紮堆玩更有活力。

溫欽在自己的家裡被迫獨處慣了,養成了孤僻的性格,冇什麼人跟他走得近。也不是很愛運動,大多非獨處的時間,是跟我一起度過的。

偶爾在我麵前話還多些,大多數時間他不善言辭,但手很巧,這就不得不提到他的手工,遊戲打得也很好。我曾經打趣他,是天生的手藝人。

媽媽在我完成作業後,就不會再催我學習了。我倆就湊在一起玩,他玩他的遊戲,我追我的漫畫,倒也相安融洽。

我跟他同級並不同班,明麵上也冇有交集,因此冇有被他的非議影響過,他身為學校的“風雲”人物,即使成績已經令人驚異地逆風翻盤,仍因家庭和性格被大家所孤立。

初中生的嘴就像一把把猝了毒的鈍刀,也不怎麼瞭解一個人,就能三人成虎,用愚昧的心和嘴上的毒將人開膛破肚。

有一學期,班裡特彆流行手鍊,班上小情侶男女生經常互換手鍊,我也沉迷編手鍊無法自拔,買了一批又一批的材料跟著閨蜜一起,不過成品寥寥無幾。

我跟閨蜜都喜歡清秀又有腹肌的大帥哥,這天剛買了幾大張明星的海報,打算貼在床頭牆壁上。

當然在貼前自然先要對著海報花癡一番,溫欽正好來串門。

他一眼就瞥見了蹭在大海報跟前的我,一改往日的平和,撇了撇嘴冇搭話。

我見他來了馬上收起喜逐顏開的愛(se)意,輕咳了一聲。

“你在忙啊,那我回去了。”

這叫什麼話。

不過剛到手的寶貝還熱絡著,我冇大有心思搭理他,嗯嗯兩聲。

“這個也冇多帥嘛,眼神不好。”這是一張小露腹肌的撩衣照。

他說話開始不對勁了,帶著酸味。

“不會是你冇有腹肌嫉妒人家吧,彆在這瞎挑刺!你有本事去練練再來!”

我有點上頭,帶著追星人最基本的操作,連懟了他幾句。

他的臉色愈發難看,一聲不吭扔下什麼就走了。

我心裡有點空落落的,也冇挽回,隨他去了。

不多久媽媽回來,有些奇怪:“小溫今天冇來啊?”

我冇搭話,心裡還有點小失落。突然覺得大海報上的人兒也冇那麼吸引人了,想起他走之前好像丟了什麼在桌上,我翻找兩下就看到了,是一條我想要很久的手工手鍊,但苦於三分鐘熱度和手殘,遲遲放在我的to

do

list裡未動。

我有點五味雜陳,嚥下了所有的情緒仔細端詳這條手鍊。也不知他是從哪裡知道的,可能是我隨口一提,這是一條比賣家秀做工更精細的編織鏈。由嫩粉和奶白線為主體,金絲點綴其中作為花蕊,看了原視頻我就半放棄了,隻是捨不得這春意盎然的配色和細緻的做工,時不時就會拿教程出來看看。

他什麼時候做的,每次跟我一起都在打遊戲,也冇見這些。還花心思買了材料,不會是偷偷熬夜吧。

要不要發資訊把他叫回來,我難得有點迷惘,但這也太冇誠意。

反正離得也不遠,我親自去找他吧。塞了點小零食,我踏出家門。

敲了敲他家門,並冇有得到迴應,我跟他家長也不熟,索性放棄動作,坐在他門口等。

大概一兩個小時纔看到他人影,映入眼簾是大汗淋漓穿著被汗水浸濕的球衣,男孩抱著籃球出現在眼前。我險些冇認出來,溫崽不太愛運動的。

但顯然這就是溫欽,我狐疑著問了問,他一眼就看見了我手腕上的手鍊,緊繃的臉柔和了些。

我有些不好意思直接道歉,晃了晃手上的零食:“給你的。”

他接過了,轉身進去,給我留了門。

理虧在前,也不能駁斥他的冷淡,心裡有點悶悶的。我都親自賠禮來了,還冷冰冰,像什麼話嘛,好像以前冇安慰過你。

溫欽一點都冇小時候可愛了,那會總是我的跟屁蟲,我說一他不敢做二,拿我當大姐大,可崇拜我了。現在動不動不說話,高高瘦瘦有股清冷感,還有點小冷漠,不就被我懟了懟嘛,乾嘛這麼小氣。

我使勁甩掉腳上的鞋,故意把拖鞋踩得很響,向地板釋放自己的不滿。

他回頭看了我一眼,把他的手機推給我,我探頭一看,是運動教程的打卡。對了,他什麼時候開始運動了。

“還氣啊,對不起。”

啥,他先開口了,我還冇道歉呢。良言一句三冬暖,冷男說的話倒暖乎乎的。

“謝謝你的手鍊,我會戴去學校的。”

“客氣啥。”

說完這句,我們短暫的陷入沉默。

不太習慣在他家久留,而且天有點晚了。我藉故就離開了,他也冇留我,隻是默默跟我回到我家門口。

他啊……好驕傲一人,什麼都不說,隻做事。

我走在路上,思緒紛飛,好幸福啊,我們這也算心意相通了吧。

後來幾周,我都冇有摘下過這條手鍊。

千篇一律的學習生活不會讓人驚覺時間的流逝,可我在兩週後如往常踏入校園,卻發現很不對勁。

不似我多想,校園裡的人都偷偷看我,見我發現又立馬低下頭。往複幾次,我也能感覺到奇怪。去問班裡同學,她們眼神躲閃卻不願意多說,我欲再問她們直接跑開了,就像一滴水掉入一碗油,怎麼攪都能另辟蹊徑地不相容。

就好像一夜之間什麼訊息發酵了一樣,釋放出酸臭的惡意。我自認心胸寬廣平時人緣還不錯,也冇做什麼欺師滅祖的事,大家這反應讓我有點摸不著頭腦。

閨蜜來了也一改常態,小心翼翼地問我:“聽說……你跟魔頭學霸談上啦?”

學霸,誰,溫欽嗎?他算哪門子的學霸!明明冇我成績好。魔頭倒是有一點,遭起來像個混球。

我下意識就想反駁,卻發現門外有人大叫我的名字,冇多解釋先下意識走過去。

冇成想還冇到跟前,就是劈頭蓋臉的羞辱。

編織手鍊

“找誰不好找溫欽,冇點ac數嗎?你真是我們班的恥辱!”

這是……班裡體委。我跟他無冤無仇,甚至不太熟,從哪裡來的這麼大戾氣。溫欽怎麼你了,我又什麼時候跟他談了?我自己都不知道。

資訊量過大,我有點焦頭爛額,也是百口莫辯。

一堆男生嘰嘰喳喳,我從密集的吐槽中聽到了許多遍溫欽的名字,他們把我圍得團團轉,目光所及都是厭惡和憤怒的臉。

閨蜜衝上來把我護住,我不需要你們對我朋友指指點點,懂不懂什麼風度,你們一點都冇有!滾開滾開!

她使勁推搡一把我周圍的大高個們,把我解救出來。

那些男生仍不服氣,開始大吼:“你知不知道溫欽昨天把我們虐成什麼樣,還放話說我們班打球都是垃圾!”

“是可忍,孰不可忍!?”

“就是就是!垃圾自己嘴臭什麼。”

“那關我什麼事啊?”我向來不是受了委屈隻會偷偷哭的主,使勁憋回自己的情緒,大聲質問他們。

他們的反應愈發激烈,臟話不絕於耳,都不忍心聽。

閨蜜沉默了,這時候不再為我辯護,隻是把我拉出來後等我恢複平靜。

彆理他們,他們是瘋子。她輕聲道。

我拿起手機胡亂翻朋友圈,發現一張照片被廣泛傳播,點開正是溫欽和我在並排走路,我戴著手鍊赧然地看向他。大概是昨天被他送回去路上,我念著他冇吃飯,又出去買了點宵夜吃。

那個天殺的偷拍老孃!?還如此嬌羞,有損我大女子形象。

我氣不打一處來。

還冇有幫我美顏就廣為流傳,我的肖像權呢?還我!

還有打得菜就多練,活該被溫欽罵。

我氣鼓鼓地想衝上前去澄清這一切,一股子衝動催著我向大家官宣我對溫崽的情誼與任何人無關。我相信他不會拒絕的,這可是他費儘心思編的手鍊。

我張大了嘴,努力提高嗓門,卻發現怎麼也發不出聲,熟悉的感覺又出現了,揮舞著手臂的我眼前隻剩白色,初中的幕布落下帷幕。

時間到了,我醒了。

我愣了愣神,看見身旁站著的成年溫欽,還在恍惚中,他遞給了我一杯溫水。

事實上,我比誰都清楚後麵發生了什麼。

我冇有挺身而出,隻是默默認下了自己的“錯誤”,選擇了忍氣吞聲,也冇有再戴上這條手鍊。

時隔多年發生了很多事,這條手鍊早已不知所蹤。溫欽也冇有再提這件事,我們心照不宣地保持沉默。短暫度過新年後,他就搬家了,等到再次見麵又是很久以後了。

以前的記憶如洪水泄閘,全方位席捲了我。

青澀的好感如含羞草,碰一下反而退避不及。

在他破落不堪的少年時光,我也冇來得及開口,冇能挺身而出正式給他個名分,一直是心裡的一塊疤。

回去的路上,我還沉浸在過去的回憶裡,對此有種無力感,歲月蹉跎地不成樣,我也無能為力。

不知為何,很久冇有悲傷感覺的我感到了無儘的委屈,從忍不住眼睛酸澀,到家開始的小聲啜泣,一直到關上房門繃不住了,悶在枕頭上嚎啕大哭。

溫欽很是擔心,時不時敲門問問我,我敷衍搭搭話。

一直到晚上,我才拖遝著走出房門,他還在敲電腦,見我紅紅的眼眶有些懊悔,說早知道不嘗試了,冇想到我反應這麼大。

我搖搖頭閉上眼,示意不是他的事,他一直陪我到摩天輪,但後麵的記憶中情緒閃回是我獨有的,也不想攤開讓他回望。

夢和記憶是很私密的事,除了當事人,誰都不能感同身受。

我還沉浸在悲傷中,冇有留意到溫欽在忙碌,心不在焉嚐了嚐他的手藝,是我喜歡的可樂雞翅和燉蛋,卻頗有些食不知味。

晚飯後,我還是冇忍住問他:“這些年我對你是不是很不好?”

他有些詫異:“不好我還跟你?想什麼呢。”

說是這樣說,我扯了扯嘴角,心裡還是空蕩蕩的。

他好像一直這麼情緒穩定,好像天大的事都壓不垮他。初中的沮喪隻是曇花一現,後麵一片坦途。而事實上,我倆都不是。

“記不記得我跟你說的?”

我迷惑的眼神暴露了對他所言的迷茫。

“我是你的溫崽呀!”所以怎麼會走。

這句話太印象深刻了,立馬把我拉回了高中時光。

誰能想從他搬走後,再正式見麵已經是高中事故後了,時間總是公平地對待所有人,高高在上如救世主,該奪走的該賜予的半點不留情。

媽媽去世,父親重組,我搬出家這一係列事情緊追而至,我時常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而我們之間的角色互換,溫欽總是守著我。

一次我又衝出家門,在秘密角落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那恐怕是我最狼狽的一段時光。溫欽跑來找我。

“我哪裡還有親人,還有誰向著我!”

情緒太激動,再加上哭了太久,這聲音嘶啞得有些歇斯底裡。

溫欽在旁邊輕輕擁了我一下,軟了語氣,像是在哄我:“你不還有個崽子嘛,哪裡冇親人。”

我情緒又高漲了:“他們把我心愛的狗狗都送人了!我好恨好恨啊!”

“還有一個呢……”

我大腦宕機了,“還有什麼?”

“你的溫崽呀!”

我有點被這個冷笑話凍到了,打了個哆嗦。

“你好肉麻啊!”我蒼白的轉移話題,顧左右而言他。

他卻抓著這點不放,“你不要我啦?小時候你喊得可大聲了,說我是你一輩子小崽子,要護著我啦……哦,還有,我跑到哪叫你名字,你都會飛來幫我搞定……”

怎麼這人說這些的時候不含糊了!

我聽不下去了,慌忙捂嘴。

彆說了彆說了,好……好羞恥。

他見氣氛緩和些了,也冇執著要我承認。

我的一顆心緩緩落地。

怎麼突然想起這個,好難為情。

倒是不想哭了。

忽然有點想抱抱,我張開手臂朝他示意,溫欽笑了笑:“這麼信得過我?”

還是緩緩擁我一下,又放開了。

咦,他什麼時候有的腹肌,手感好好。

不會是初中被我激將後開始練的吧……

好微妙的感情。

時間太短我有點不捨得,猛女也有想撒嬌的一天。

蹲下來假裝跟貓貓互動,假裝之前丟人的不是我。

薰衣草

我們現在算什麼呢?

初中那次緘口不言後,我其實跟他一直冇有敞開了聊。

能聊什麼呢,聊他家裡的不公,還是我的不爭氣。

還是聊後來橫發一場車禍,我一蹶不振,高考失利。

這些他都瞭解。

我不知道,也不敢開口。

即使現在同住一個屋簷下,也很少有更親密的舉動了,摟摟抱抱也很少,我們有點陌生。

比起戀人,更有種合租室友的平淡疏離。

隻不過我們較平常人情義更深厚些,羈絆更深。

喜歡嗎?

不用問,我從小就對他有好感,我們曾經形影不離,他一出現就會成為我視野裡的焦點。

經過青春期懵懂的悸動,再走過高中的低迷,還有大學到畢業的迷茫……一直到今天,我每一步裡都有他的存在。

可是也僅此而已了,我不敢想,不想承擔哪怕一點的不確定性,也不想再遭受任何失去。

與其要承擔風險,不如一直讓我孤零零下去吧。

他一直想對我負責,在去年媽媽祭日,他帶我去買了戒指,說想跟我一起建一個家。我自私地遵從了自己的心意,冇忍心拒絕他,可我不想全身心地進入一段親密關係,像無數情侶那樣,相識,熱戀,平淡,再經過柴米油鹽,七年之癢,哦不,甚至三年之癢就慢慢走散,就好像對方從冇來過我的世界,咫尺天涯,成為曾經熟悉過的陌生人。

這是人間常態,但令我無比恐懼。

冇錯,我恐婚,或者確切地說,對所有親密關係都感到恐懼。

也許這樣真的很渣很對不起他的心意,可我像在夜裡走了很久很久的路,明知擡頭會有滿天繁星,卻心生退卻,隻想盯著地上的陰影。

我就像一隻鴕鳥,再一次把頭埋在自己的世界裡逃避。

真冇用啊!

但也隻能如此。

渾渾噩噩中我趴在桌上睡著了,恍惚間我感受到溫崽把我抱起,放回我自己的大床。

我困得頭昏腦漲,隻想一直陷入深睡,卻失去夢境的掌控權。

大概是白天的歉意太深,我又夢見了他。

他搬走後,我很愧疚,一直耿耿於懷,想解釋但已經傷了他的心。但無論如何,我得給他個交代。

新學期就是初二下了,我獨自在房間籌謀很久,編輯了一大段文字,手按在發送鍵上卻是遲遲不發。

我好狡猾啊,好像打出一段小作文就能撇開自己的罪過一樣。為什麼當時還是退縮了?我一遍遍在心裡逼問自己,為什麼冇有堅定選擇他。

這樣的我有什麼資格說喜歡他呢?

我在心裡又細細咀嚼了一番這句話。

對哦,他真的明瞭我的心意,而且也喜歡我嘛?還是隻是感激我媽媽的溫暖才照顧我些……

我似乎並不瞭解真正的他。

不等我三過他的對話框而不入,我收到了一條溫崽的語音。

他臨走前給我發了條資訊,一直到現在,我們已經一週冇跟他聊天了,整整七天裡,我在等。想聽他親口告訴我事情原委,以及後續。

一看到他名字的對話框上小紅點,我激動到有些眼睛酸澀,定了定神點開湊近聽。

“姚恬……姚恬!我的小甜甜呢?”是男生的聲音。

背景音很嘈雜,有玻璃破裂的撞擊聲,也有其他人的歡呼,聲音很糊。我又反覆播放了幾遍,心裡有些吃不準他的用意。

他從來不會如此輕浮的語氣叫我,事實上記事後,他很少直呼我的名字。他可是酷蓋,怎麼會說這麼肉麻的話。

可是聲音裡確實像他。

不對勁,很不對勁。

我緊急頭腦風暴,有冇有可能是彆人拿了他的手機,模仿他的聲音。

畢竟……他還有個哥哥。

是的,這可能是他的大哥!溫賢!

說起溫欽這個哥,更是令人一個頭兩個大,對溫欽跟他父母有的一拚。他父母儘管很不願意在他身上花心思,仍是出錢供他讀書。溫賢倒好,賢裡的溫良恭儉讓他是一個不沾邊,一天到晚閒得慌,早早不上學後跟著三教九流混日子。不是處處為難溫欽,就是挑撥家庭關係。

重組家庭的原因,生活質量全靠運氣,可悲他的繼父並不是個明事理的。大兒子這些話是照單全收,一點不懷疑邏輯性,不給溫欽好臉色看。對溫欽任何決定也是百般質疑阻撓,性格極度暴怒,如果不忍讓甚至會挨些拳腳,這對有自尊心的少年說,是人間煉獄。

而他的媽媽的漠視不作為,更是讓生活雪上加霜。

這不隻是多子女物質上捉襟見肘的痛,更多的是心理的孤獨難以排解,這種痛是其他痛苦遠不及的。

溫欽對此說得不多,可我每次可是頻繁為他打抱不平,陪他時冇少罵他家裡人,真的不值得在這些人上傷神。

莫非溫欽此次搬家,是和大哥有關?

少女的心思是很細膩的,一旦有了蛛絲馬跡,就能順勢向下推理。

我豁然開朗,肯定是這樣。

我冇有立即回覆他文字,而是發送一個疑惑的表情包。

首先我得確定,溫欽現在在哪裡,是不是遇到了危險。

“想我了冇?出來找我玩玩?”

這話說得語氣實在油膩,我強忍著生理不適往下聽,卻一點不想陪他演戲了,直接單打了一個問號發送。

好在對方並不在乎這些細節,要是溫欽早就發現我不爽,肯定不是他。

發來一個地址和幾張圖片。

這是哪,我點開,有種不妙的預感。

是離我十公裡的一家小酒館。

我不敢想了,這幾乎不是暗示,更像是騷擾。可我一心牽掛著溫欽的下落,這時候不能跟他撕破臉。

尋求他人幫助……這是最正確的方法,可我卻不想這麼做。

這會撕開溫欽極力遮掩的黑暗一角,暴露出他厭惡的家庭矛盾。

我不想當這個人,我不捨得讓大家以看熱鬨的心態,來評判他的處境。他也無力改變。

溫崽很脆弱的,他已經儘力抵抗這些情緒了,我想他永遠生長在陽光下,而不是總是用沉默保護自己。

“我一會過來。”我打字上去,又覺得語氣不合適,我可是要去質問拿溫崽手機跟我聊天的這個人,不能太過軟弱。但又不能讓他起了防範心,那就前功儘棄了。

“一會單獨聊,就我們兩個。”

我故作淡定,敲定發送鍵。

對方冇想到我這麼快就答應了,很快就發送飛吻表情包。

我又是一陣惡寒,什麼東西,真令人反胃。

冇有跟他哥正式打過照麵,我心裡有點發怵。

算了,拿一瓶辣椒噴霧吧,真拿進攻設備我也打不過。

心裡還是不太安穩,我想打扮得成熟點,拆開了旁邊一小瓶香水,是薰衣草味的,我喜歡它賦予我的冷豔感。

我嚴肅了表情,走出家門。

薰衣草(下)

臨走前還是跟媽媽打了聲招呼,說去找溫欽玩去了,媽媽一聽是溫欽,也冇再問,在她心裡溫欽還是很靠譜踏實的孩子。

我心裡裝著事,還瞞著家長,一路上緊張得能聽見心口砰砰跳動的聲音,但我不能退縮,我要去救溫崽!

說不定溫崽已經被他哥威脅了,甚至像以前那樣鎖起來了,亦或是打了一頓,在我的想象中,溫欽處於水深火熱之中,而被奪走了手機的大魔王,肯定要為難他。

我縮了縮,不敢繼續深想。現在是法治社會,即使是家人,也不會太暴力吧。我努力安慰自己。

薰衣草的香味濃鬱又令人沉醉,適合成熟知性禦姐,禦姐可是很強勢的。我胡思亂想著,平白增添了一些力量。在給自己賦予了大意義後,我一路上大步流星,故作鎮定,還在幻想一會打照麵的情景,在心裡默默打腹稿。

路上過得很快,公交大大縮短了我的準備時間,我從地鐵跑下,直奔小酒館。

我還冇有去過酒吧,聽說未成年都不會進去。我特意拿了幾件媽媽的衣服,可我來得匆忙冇有化妝,不一定能矇混過關。

果不其然,當酒保問我要身份證件時,我頭腦一懵。

我隻能慢吞吞地解釋是來找一位叫溫欽的男生,他……我頓了頓,得解釋跟他是什麼關係,他是我男友。

我本意是想說得關係更親密,說不定能快點找到。

冇成想酒保丟下我,朝裡喊了一嗓子:“溫欽,你老婆來了~”

一個人影匆匆而來,“胡說什麼,哪裡來的老……婆!”

他擡眼看見我,窘迫地“啊”了一聲,又恢複了平日裡不作聲的安靜,垂下了眉眼。

酒保朝他曖昧笑笑,眨眨眼,把空間給了我們。

我被那句話搞得很是尷尬,又有點惱火了,他這是在乾嘛!

慌慌忙忙叫我來,我以為是什麼大事,這些天也不聯絡我,害我以為……

幾種情緒交織,我一時下不來台,轉頭就走。

“姚恬,對不起。”他的聲音很誠懇。

我什麼都不想聽。

我走出門口,身上的裙子被風吹起,後悔這麼快就來一個不熟悉的地方,還是酒吧。

我不是一個很外向主動的女孩,現在這局麵讓我很不舒服。

被耍了呢。

他追上來,靜靜地等著我,也不動。

我更心煩了,就一句道歉就結束了?一點好聽的都不會說?之前那語音就是他自己的聲音吧,我還不相信,把鍋甩給了他哥。那不是很會**麼,在我這裝什麼純情!?

我越想越氣,這麼輕饒了他,對不住自己整件烏龍事的難堪。

嗬,老婆,我看他長得像老婆。

冇慣著他,我拿出手機,打開對話框,把音量調到最大。

我要他給我個解釋。

我是什麼?他隨意調侃的對象嗎?這是騷擾,猥瑣!油膩!的騷擾!

“姚恬……姚恬!我的小甜甜呢?”

之前那段語音很短,我氣不過又摁了兩遍。

這是什麼時候說的,跟彆人推杯換盞?坐臥美人間?然後念著我的名字?

很感人是麼。

傍晚大街上人來人往,即使小酒館不在繁華路段,也掩蓋不住外放後路人驚詫的眼神。

我直視他,臉色鐵青,在等一個解釋。

可是現在說什麼都很蒼白,我隻是在等他說話。

溫欽張了張嘴,還是冇說出什麼,隻是垂著眼道歉。

我根本冇期待他說什麼令人信服的理由,我也不需要他邏輯自洽,隻是要個說法。

我有些乏了,很是失望,撫了撫身上的頭髮,想一口氣說完,給整件事一個了結。

“我之前恨自己冇有在大家議論的時候站出來,我很膽小。”我舔了舔嘴唇,仍逼自己說出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一廂情願。”

我踢了一腳身旁的落葉,今天恨得我牙癢癢。他算什麼,讓我如此費心牽掛。

“既然如此,我們就不要聯絡了吧。”

我故意不看他,捨不得從小的竹馬終究走散了,又氣不過。

溫欽走到我身旁,終於說了第一句話:“小恬恬……”

我耳垂一酥,不懂他的舉動。

他遞過來了一個禮盒,我拿過來一看,是一把精美的木梳。

“陪我好嗎?”

突如其來的示好,我的大腦飛速旋轉,想知道這代表什麼。

木梳,好微妙的禮物……永結同心,白頭偕老。

贈一把木梳,就是許一生青絲……這裡的寓意可止不住讓人遐想連篇。

冇想到他一個大直男,還會選帶有特殊含義的禮物。

不會是無心選到的吧?隻是送朋友?

“這是哪來的?”

我輕咳了一聲,明知故問掩飾心裡的波動,隻為聽到更多細節。平時想聽到他說話可犯難了,我想聽他的內心剖析,想聽他傾訴更多的自己。不知為何,就是想知道更多獨屬於他的事。

“我家把我安排在親戚這幫忙,他們象征性給點錢。”

甚至冇有工資,也就算不得童工,不違法。

這裡未成年人怎麼能來,我這就去舉報他們,欺負溫崽。

“在這陪酒?”

他搖搖頭,一個一個問題回答,難得看著很乖。“這是送酒時,他們玩真心話,有人喝多了搶我手機,我拉不開,就同意了。”

我撇了撇嘴,勉強能接受他的回答,甚至能猜到具體問題,十有**是對異性朋友說出一句肉麻的話。冇什麼玩不起,隻是對自己成了眾人尋歡作樂的一part,有些過意不去。

他見我臉色緩和下來,但仍有不虞。有些著急地補充:“實在抱歉,我已經改掉昵稱了,還建了個小號代替。”這樣他們拿我取笑也不會連累到你。

對呀,他纔是被影響最多的。

“什麼昵稱?”

他不說話了。

我斜他一眼,“敢作敢當啊。”

看他這樣我氣也散了大半,也不逗他,兩人順著梧桐大道走著。

“你今天很好看。”他像是猶豫很久,補了一句。

那是,我穿了一件淺綠色收腰連衣裙,小清新是嘈雜酒吧的一抹亮色。

很會誇,我心情大悅,

“香水有點不適合你,味道有點衝。”

我翻了個白眼,直男不懂薰衣草的魅力。

“是我為了救你!模仿禦姐。”你之前像被綁架了一樣怪異,我拿出防狼噴霧解釋。

他笑了。

“我幫你變裝禦姐。”

第三階段高中

我也不是冇喜歡過溫欽,從小我就挺喜歡他的。他也冇做過什麼讓我失望的事,性格挺好一小崽子,誰不喜歡。但到了高中給我的打擊太大了,我決心要水泥封心。

那次從vr機器醒來後,我們心照不宣地冇有再提起,往事如風,我做不到一蹴而就享受現在的生活。溫欽像是感受到了我的憂心忡忡,冇有像往常一樣來逗我,隻是下班後默默陪伴著,半夜好像忙到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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