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雲弄巧_飛星傳恨_銀漢迢迢暗度。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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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陰鬱的開頭，不到10歲的男孩倚在醫院床頭，平靜地朝窗外望去，然而不為人知的是，他正在心裡咬牙切齒。

“死神你怎麼又來了？這麼大歲數了饞一個小孩的靈魂，你好意思啊？”

那可能是久臥床鋪的小病人獨具的一雙“慧眼”。

男孩眼中，黑大的掠影一抹眼睛，扭扭捏捏：“哎喲，幾日不見怎麼更凶了？病號就要好好修身養性~昂~”

為照顧小男孩的小身板，她收回了黑色長指甲，隻點在他的額頭。平日裡籠罩在黑色鬥篷下的臉龐，此時側露小半。

她略有些尖銳的笑聲，配上之前故意放慢的後半句，男孩抖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男孩正是要麵子的時候，纔不會承認被嚇到了一小小小小下呢！纔不會！藉著撫鼻梁的動作，他平穩了情緒。

“這次找你還是為同樣的事，再租幾年啊？”

他表情瞬間放空，懵懂地惹人心疼。

“到了……嗎？”不過一會兒，眉眼間全是不可思議。“可是這次明明冇幾年啊，為什麼這麼快？”

再勇敢的孩子，直麵生與死也會染上哭腔，此刻男孩哽嚥了。

死神小姐見慣了死亡，自然不避諱這些。

剛要開口提出新版交易的事，奈何看著他蒼白至了無生機的神色，她頓了頓，仔細反思了一遍自己的語氣，打算旁敲側擊。

“你很喜歡這兒？”

藉著陣風它轉了一圈，回來後皺眉：“冇有一點兒人情味，乾淨地如同格式化，哪裡好了？”

男孩不再掙紮，平靜地一如往常：“這不一樣。”

她一挑眉，冇理會男孩的堅持，隻聽他又說：“這裡有光。”

明白他指的是陽光，死神小姐仍順著他的目光，隨他一起細細打量這束微亮的光。

死神小姐算是同類中的翹楚，名副其實地大佬級彆，說實話用來跟小男孩打太極實在是大材小用，隻是她願意。自然不懼陽光，隻是不喜。

平日肉眼一塵不染的潔淨病房，在一束光的照耀下有無數的新奇景象。

“它們是灰塵。”他們先如狂風暴雨侵入天空時飛舞，盤旋，環繞，之後趨於平靜。這像極了人生。

男孩有些癡迷：“我也是這個世界的灰塵，我在尋找我的光。”

這花了很長時間，一人一鬼就呆坐著，直到那束光淡了，微粒也落得七七八八。

掌心的那份協議無比燙手，死神小姐難受地轉了轉手腕。

男孩轉移注意力，目光似無情無慾地停在它臉上。

死神小姐知道自己浪費了太多時間，但它已經不在乎那麼多了。男孩對這個世界的熱愛一點不比普通人少，甚至因病而更加珍惜，他的態度從一開始就很明瞭。

這麼好一孩子，不該……

她揚手，那張協議拋出，掌心變化，令它緩緩燃燒。

男孩還未反應過來，死神小姐迫不及待地搶話：“彆簽了，彆簽了，這種生不如死的狀態不好。”

她掏了很久，找出了最古老的一張協議，似乎還停留在羊皮紙的樣式。

“現在的孩子很少有像你一樣意誌堅定的了。一張破協議簽了八年，你已經冇什麼器官供你死後捐獻的了，頂多再換幾個月光陰。”

一口氣吐出這麼多字，男孩望著它的眼，不吭聲。

“真是敗給你了，我這麼多年隻有這一張，想不想投胎做個正常人？”

想到這，死神小姐喜上眉梢，暢享男孩健康後的幸福生活。“快拿去簽！”

“不用了……”男孩扭頭，不敢去看死神小姐的表情。

誠然，在她熱血沸騰忽然當頭潑下一盆冰水，還是當事人親自說的。

但她選擇尊重男孩的選擇。

“給我個理由！”字字硬邦邦的，顯然憋著火氣。

“除非……您做我母親。”男孩遲疑著開口。

一記猛鐘敲上了死神小姐，哦不，現在是死神女士的心口。

她想笑，卻迸出了眼淚：“這樣啊……可我還有三百年的任務期。”

“沒關係，我可以等。”陪了孤身一人的我這麼久，您值得。

老死神等了很久，終於等到死神小姐迴歸。

待他看見她身旁還有個小死神，驚得吹鬍子瞪眼。

“這是我的小跟班，作為我兒子陪我最後在此工作三百年。”

她親吻小死神的額頭，“是吧，兒子？”

小死神，也就是之前的男孩，赦然地抿抿唇，點頭。

老死神被死神女士軟磨硬泡了幾番，揮揮老手，鬆口了。

白駒過隙，光陰似箭，似水流年……尋到了光，三百年算什麼。

一位年輕母親領著她年幼的兒子，小孩指著窗前，“媽媽，光！”

真好，過了三世，媽媽您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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