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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製文女主亂燉修羅場 第21章 主要與陸 與陸進展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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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要與陸
與陸進展一大步

“少詹事請便,
奴纔去後麵看看。”小太監的聲音就響在朱牆後。

秦頌下意識攥緊陸尤川腰間的衣料,心跳蹦得更加激烈。

陸尤川最後狠狠吻了才一下,才鬆開雙唇。

秦頌被他吻得渾身癱軟,
雙頰紅暈未散,
眸中又起憐楚。

陸尤川襟口和腰間的衣服都被她抓皺了,但他毫不在意,近乎著迷的看著她失神的臉,隻覺心下著火。調整一番後,他輕輕在她額頭落下一吻,穩穩握住她的手:“跟我來。”

寒風瑟瑟,
他的掌心滾燙。

高大的身影從她身前拉開距離,
拽著她轉向另一邊,甫一提步,
牆外又響起聲音,
“公公止步,
本官剛從那處過來,未曾見到異常,倒是太和門外,
好似有貴人遇到困難,公公不妨前去瞧瞧。”

陸尤川和秦頌頓時刹住步子。

他們準備前往的方向就是繞過小道重回太和門前,
繼續前行隻怕與小太監撞個正著。

“秦姑娘,
宮宴要開始了,
雲淺正四處尋你呢。”黎予的聲音從朱牆後傳來,
語調輕柔,
聽似比平時的語氣還要稀鬆平常。

秦頌鬆了口氣,看來他即使已到此處許久,卻並未發現牆後之舉,
這使她略感慶幸。

黎予雖然被貢家千金捷足先登,但他赤城知禮,端方雅正,這樣的人,就算不能納入後宮,也值得深交,斷不能讓他對她產生偏見,而斷了聯係。

她想得出神,不覺握著她手的力道越來越緊,緊到她開始發疼。

她下意識收回手,卻見陸尤川臉色拉了下來,盯著聲音的來源,似乎要將牆壁洞穿,抹掉出聲人的脖子。

他在吃醋?

秦頌心下暗喜,認真看著他,小聲道:“我先走,記得來提…搶親。”

她提步欲走,他卻抓住她手腕,隻垂目看著他,一句話也不說,彷彿隻想抓住她。

這是乾嘛?現在既不能結婚,又不能睡覺。

秦頌看了他一眼,拽著他衣襟拉近他,又在他唇邊落下一個吻,以隻有他們兩人能聽到聲音道:“乖,晚上見。”

言訖,她明媚一笑,提起裙裾,抽身而去,像魚兒一樣輕盈消失,但她笑意盈盈的語調卻被風狠狠灌進陸尤川耳中。

“又見麵了,小黎予。”

秦頌穿出內務府宮道儘頭的小側門,見到黎予獨自一人站在幽深的宮巷,垂目睨著地麵,若有所思。

秦頌聲音響起,他才轉過頭來,一瞬不瞬看著她,“秦姑娘迷路了嗎?”

他聲調平和,沒有半分異常,甚至對秦頌彎了彎嘴角,不等秦頌回答,他側開身影,“宮宴要開始了,秦姑娘趕緊進去吧。”

黎予似乎有急事,不與秦頌多寒暄,讓出步道,目送秦頌離開。

秦頌確實耽誤了不少時間,她也不想讓雲淺擔心,於是,攏了攏披風,頷首示意,穩步離去。

秦頌獨自前行,腦中卻忽然生出一個疑問。

黎予若沒發現她和陸尤川親昵,他又如何知曉朱牆後就是她呢?

待她進入內門,宮道上那道謫仙般的身影終於卸下了偽裝。

風輕雲淡?稀鬆平常?溫和有禮?

都是竭力維持罷了。

他珍之重之的人,竟被人如此輕賤侮辱!豈能容忍?

燈火映照宮牆,白衣無塵的年輕人身後伏著一道畸形扭曲的黑影,他眸光晦暗深重,一點也不像真實的自己。

他毅然轉進角落,那道頎長的黑色身影尚未離去,彷彿刻意等著他。

黎予怒意爆棚,陸尤川同樣黑沉著臉。

四目相對,無聲的較量在暗處爆發。

如果不是在宮裡,如果不是成年人,這場硝煙絕無休止。

是在朝為官,聖賢禮儀的約束,讓他們沒有失控對決。

良久後,黎予慍聲譏諷:“都察院難道隻糾百官,不律己身?”

“本官身無掛礙,娶妻生子有何不妥?倒是黎少詹事,前有婚約在身,後陷刺殺風波,自身難保,何以叫囂?”陸尤川微微揚首,漫不經心整理被秦頌捏皺的衣襟,彷彿在炫耀肩頭勳章。

黎予盯著他的動作,肌肉緊繃,竭力忍者翻江倒海的情緒,厲聲提醒,“娶妻生子?彆忘了,她隨未婚夫同行而來。如此場合也敢勾引她?!心思齷齪,令人不齒,若叫她難堪,我一定會殺了你。”

黎予年歲比陸尤川小,官階比陸尤川低,甚至身高也略低一點,但此刻他卻像是一頭勇敢的野犬,防備著覬覦他寶貝的賊人,隨時可能撲咬上去。

“未婚夫”三個字扯住陸尤川的神經,他指尖在衣襟褶皺處頓了頓,擡眼卻是睥睨萬物的倨傲,“我若想要她,自有千百種法子。”

聲音落下,他不再理會衣服的褶皺,輕蔑睨了黎予一眼,穩步前行,頭也不回去往宮宴。

·

“阿頌,這裡。”

秦頌剛踏進女賓區,陶窈就起身向她招手。

女賓區狹小,在麵對男賓區的方向,擱了一張巨型屏風,顯得更加擁擠。

陶窈坐在離入口最遠的那桌,兩人位的四方小桌,僅落座陶窈一人,專為她餘了一處空位。

秦頌提步走向陶窈,尚未靠近,一席碧山色豎領大襟襖的貴女先她一步坐下:“抱歉,我想跟陶娘子一桌,秦小姐去那桌吧。”

那姑娘曲著纖白蘭花指指向秦頌側邊,同樣空了一位的那桌。

“蘇娘子,你本已入座皇後娘娘階前,放著那麼好的位置不要,為何又來搶此處?”陶窈見狀,當即與身旁的蘇娘子爭執起來,

那蘇娘子隻笑著沒回答,眾人卻跟著掩麵而笑,彷彿在看什麼樂子。

秦頌頗為不解,看向蘇娘子給她指定的空位,心下一鬆,居然讓她與貢書綾一桌,這有何好笑的?

她安撫性地朝欲起爭執的陶窈搖了搖頭,毫不客氣就坐了過去。

她一坐下,眾人笑得更甚,目光帶著打量,好奇,嘲弄和鄙夷,甚至交頭接耳低語起來。

早身處此境的貢書綾低頭沉默,悶悶不樂,視而不見。

此時,威嚴端坐上首的皇後娘娘似乎並未留意到在座的情況,正側頭看著宮女遞過來的冊子,低聲吩咐著什麼。

坐於皇後旁邊的長公主,正無趣意地仰靠在紅木椅上小憩,最有權勢的兩個女人都無暇也無心顧及場內情況。

年長的婦人們坐在稍遠的位置,三三兩兩聊得火熱,更沒人關注這邊。

這些人莫名的調笑打量,變得更加肆無忌憚。

秦頌似乎猜到了他們在笑什麼,可她並不在意,她掃了一眼場內,竟沒看見雲淺的身影。

她隻能與貢書綾交流,“貢小姐,你好像不開心?”

貢書綾漂亮的小臉皺著眉頭,並不回應她,反而挪開了身子。

這時蘇娘子的聲音又傳了過來,“秦娘子可千萬彆與貢小姐置氣,你要體諒她,畢竟她沒你那麼好的運氣,嫉妒你也在所難免。”

蘇娘子語調使人厭惡,貢書綾聞聲嘴角一瞥,似乎更委屈了。

周圍人看她和秦頌的眼神也更加複雜,她始終不欲同秦頌講話。

秦頌轉頭看向那高高在上的蘇娘子,“蘇娘子陰陽失調了嗎?要不看看太醫?”

蘇娘子知道她在說她陰陽怪氣,她並不介意,她還要繼續說:“看來秦娘子還沒明白其中關竅,同是名聲不好,你呢,有陶將軍好心接納,但她就沒這麼好命了,她親愛的好表哥,鬨著要跟她退婚,已經滿城皆知了,你說她能開心嗎?”

黎予要跟她退婚?秦頌一怔,扭頭又看向貢書綾,她始終說不出打心底泛出來的一點疑問該如何形容。

那日在貢府,眾人看見的明明是林家兒郎的醜態,但是他們卻不斷追問與他“茍合”的女子是誰,揪著根本不在場的女子一頓辱罵,恨不得隔空把那姑孃的皮拔下來。

可是,貢書綾纔是受害者啊!

這個世界好像與她原來的地方有很大差彆,要說完全不一樣吧,為何長公主可以豢養男寵,無人指摘?當然陶窈確實罵過她。

可是其他人明明沒傷害任何人,卻要背上莫名其妙的罵名,何其無辜!

難道黎予也是因為貢書綾與林家兒郎的關係,所以介懷?

秦頌想不通這些疑問,但她依然明瞭這個世界對女子貞潔的重視,且她是恰逢多事之秋的首輔之女,行差踏錯恐怕更容易使秦府陷入危機。

她正想著,那邊陶窈已經忍不下去了。

她揚聲怒問:“蘇娘子慎言!阿頌是這世上頂頂好的女子,請你不要在這裡無端揣度!”

“哎喲,倒是忘了,蘇娘子即將成為陶家妹妹的嫂嫂了,不過我倒正想問問,秦娘子與情郎街頭夜會那晚,到底是怎麼回事?有人傳她與雷公子私相授受,後被陶將軍捷足先登,還有少詹事暗中相助,你說怎麼就這麼巧?秦娘子怎麼跟雷公子,陶將軍和少詹事都有關係?”

蘇娘子聲音溫柔,緩緩道來,引得場中人更加瞠目結舌的竊竊私語。

“不會吧?少詹事與貢小姐退親,不會是為了秦娘子吧?”

“那還是彆了,陶將軍已被秦娘子捷足先登了,京城多少貴女哭紅了眼睛,這少詹事也是人中龍鳳,少見的才貌雙全的好兒郎,若都拜倒在秦娘子石榴裙下,那這秦娘子倒是了不得呢。”

議論聲如數百隻蒼蠅縈繞耳畔,這時,貢書綾也忍不住擡頭,小心翼翼看了秦頌一眼,但她的眼裡沒有打量,沒有惡意,反倒是有幾分同情。

秦頌剛好捕捉了她的視線,擡眼過去,無奈相視一笑。

遠處的陶窈早已拉下臉色,擰眉瞪著同桌的蘇娘子,恨不得大乾一場。

還沒等她開口,那蘇娘子掩唇一笑,繼續追問,“這事啊,街頭都傳開了,各種猜測都有,肯定沒人比秦娘子這個當事人更清楚實情,但在場除了秦娘子以外,當屬陶家妹妹最有可能知道事情,不妨與我們分享一下,蘇娘子是如何英勇尋愛的?”

秦頌倒是無所謂這些聲音,陶窈卻忍不住了,一拍桌子,起身欲罵,一道淩厲而威嚴的女聲卻先她一步傳來,“何事在此喧嘩?”

眾人噤聲,循聲望去,皇後身邊的老嬤嬤正居高臨下俯視眾人。

女眷們紛紛垂下了頭,無人應聲,秦頌卻不知輕重地挺直肩背,揚著頭顱。

“原來是秦娘子,何事在此爭執?”那名嬤嬤仰著頭逼問。

秦頌莫名一愣,“回嬤嬤,臣女亦不知為何。”

那嬤嬤麵不改色,泰然瞧著她,“那你就是目無尊卑,冒犯天家。”

秦頌還沒反應過來怎能給她扣如此大一頂帽子,一旁的貢書綾在桌下輕輕拽了拽她的衣袖,示意她頷首噤聲。

秦頌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禮數冒失,連忙垂首靜侍。

場中安靜下來,坐於陶窈身旁的蘇娘子,恰時擡首稟道:“稟嬤嬤,秦娘子正想與我們分享她與城中公子哥們的軼事呢。”

那嬤嬤眉目一凝,沉聲道:“何等軼事?”

蘇娘子掩嘴一哂,“就……就是她與雷公子的軼事。”

那嬤嬤更是盛氣淩人,但她還沒啟唇,皇後娘娘已經看了過來。

她容貌昳麗,衣著不凡,自帶不容侵犯的上位者氣場。她手一直撫著微微隆起的肚子,看起來已有幾月身孕。

“原來是秦家妹妹,既然在聊與阿揚之事,不妨說出來,讓本宮這個長姐也聽聽。”

皇後麵色溫和,語氣也很親厚,可這話卻讓秦頌深感不妙。

秦頌緩緩拱手,謹慎道:“臣女不敢胡言。”

皇後依舊笑著,“也是,未出閣的姑孃家,哪好意思說這些,隻是,本宮常聽阿揚提起你們私下來往的事情,早就想見妹妹了。”

秦頌垂目的眸子輕顫,這是拿皇後威儀壓她嗎?雷家竟還在撥這盤算盤?

秦頌稍一忖度,穩聲道:“雷公子長相出眾,氣度不凡,虜獲了不少女子的芳心,可臣女直到月前才識得雷公子,真是遺憾。”

“是阿揚魯莽,一個月就讓妹妹失了貞,不過妹妹放心,雷家一定會對你負責的。”

不愧是姐弟,皇後與那雷赫揚胡說八道的本事無人能及,空口白牙,隨意捏造也麵不改色。正琢磨著,那廂陶窈已忍不住仗義直言,秦頌趕緊搶先跪下,“娘娘容稟,臣女這兩月,因瑣事被聖上處罰,關進了太虛觀思過,雷公子被害後,才得以下山,此事都察院陸禦史可以作證,娘娘可千萬不要被人蒙騙,雷公子與您雖是姐弟,但您畢竟是一國之母,若他誆騙於您,那是大不敬,須得,得……”

“得杖斃。”陶窈隨即接話。

秦頌和陶窈都拱手埋頭的姿勢,微微側頭對視一眼,慶幸逃過一劫。

聽聞“陸禦史”三個字時,雍容泰然的皇後笑容凝了一瞬,眸色變得深不可測,卻依舊端著上位者的姿態,“原來如此,看來其中必有誤會,那便不提此事了,今日宮宴,不興禮數,大家儘興。”

話音落下,眾女眷像被解了xue,紛紛擡起頭,竊笑私語,場內再度恢複熱鬨。

秦頌鬆下肩膀,直起身,目光剛好撞向長公主的視線。

長公主雖一言未發,竟一直在盯著她看,嘴角噙笑,不懷好意。

宮宴正式進行,秦頌始終未見雲淺的蹤跡,陶窈也覺好奇,“你來之前,雲淺找過我,我原已幫你留好座位,便遣她速來尋你,卻不知你們並未碰上。”

兩人又商量了一會兒,秦頌陡然生出一絲惶恐,直到陶窈遣阿滿給陶卿仰傳訊息後,她才安心了些。

她回到自己的小桌前,宮人替她換了一杯熱茶,她剛飲下,一名麵善的妃嬪湊近她:“秦娘子,有位自稱秦府婢女的丫頭,在宮內四處尋人,可是在尋你?她再亂跑,內務府恐怕要問她的罪了。”

“她人在哪兒?”秦頌立馬起身,脫口而出。

“她方纔在內務府門口,此刻應該也在那附近。”

“多謝娘娘告知。”秦頌快步出了內場,雲淺找不到她,定然很著急。

她出門倉促,披風都沒拿。

宮牆深深,寒風橫貫宮道,吹得她衣角翻飛,發絲狂舞,但她一點也不覺得冷,甚至覺得心浮氣躁,胸腔發熱。

起初她以為是走得太急,以致體熱,但她在內務府周圍隻瞧見幾名縮頭縮腦的太監後,驟然醒悟——

中計了!那杯熱茶裡麵摻了東西!

那不知名妃嬪隨口一說,她怎麼就信了呢?

她第一反應是往回跑。

可她一轉頭,感覺天旋地轉,渾身綿軟無力。

然而那幾名太監已經發現了她的蹤跡,迅速朝她奔了過來。

·

男賓區觥觚交錯,推杯換盞,靡靡絲竹令人陶醉。

從太子殿前失儀被帶下去後,百官之間恭維交談之聲一刻未歇。

陶卿仰此前領著未婚妻招搖過市,成了宴席間現成的談資,他被人接二連三敬酒,陶窈找來的小使者尋來時,他已有些頭昏腦漲。

聽聞侍者耳語,陶卿仰不動聲色,隻輕輕放下白玉瓷杯,屏退了侍者。

還沒等他做出動作,皇後身邊的女官又急急忙忙趕了過來,她惶惶跪下,“稟陛下,秦首輔家的千金出事了。”

動靜過大,喧鬨的男賓區霎時鴉雀無聲,紛紛盯著那女官與黑沉著臉的九五之尊。

眾人神色各異,轉而偷瞄戴著麵具的陶卿仰。

陶卿仰卻不著痕跡地瞧了一眼陸尤川,隻見他擱在膝上的五指緊握成拳,指甲快要陷進肉裡。

那女官含糊其辭,天家不耐,揚了揚手,“來人,領陶將軍與宗人府,速去瞧瞧。”

內務府總管高公公領著陶卿仰和宗人令,跟隨那名女官離席。

陶卿仰的步子看起來並沒有很著急,落在他身上的兩道視線恨不得絞死他,而讓這個機會落到自己身上。

可他們隻能在角落裡巴望,黯然焦急。

那名女官輕車熟路帶著陶卿仰三位大人,來到慈寧宮後的一座偏院。

這是一處冷宮,人跡罕至,本該蕭條落寞,靜寂無聲,此刻卻因為此起彼伏的浪蕩聲,讓這院子恢複了熱鬨。

幾名宮女太監圍在殿外,屏息凝神,麵色羞紅,大氣都不敢出。

“就在這裡。”女官停在門口,側身向幾為大人讓開通道,“方纔秦娘子不聽勸阻,獨自一人離席,到這裡後,就,就……”

她欲言又止,支支吾吾,故意誘人遐想。

高公公和宗人令眉頭緊皺,麵色訕訕。

陶卿仰微微側目睨了帶他們前來的女官一眼,二話不說,擡腿踹開了雕花木門。

濃濃的異香撲麵而來,陶卿仰立馬警覺,擡袖掩鼻,退後幾步。

高公公也立時驚悟,拽著宗人令齊步退後,“竟是縱情香?好生歹毒的招數!”

話音落下,在場人神色都凝住了,縱情香是宮中禁藥,先皇就因縱情香,沉迷房事,最終殯天於妃嬪床上。

這香女口入,男情起,劑量稍微失控,便一發不可收拾,對飲藥之人也會有所影響。

“這濃度,恐怕使用了十倍劑量不止。”高公公嚴嚴實實捂住口鼻,又退後了幾步。

“十倍?”宗人令瞠目結舌,“就是牲口也經不住…”

寒風吹散了一些香氣,眾人這才透過洞開的大門,瞧見門內的情況。

縱是早有預料,仍然眼前這一幕,驚得目瞪口呆。

“雷……雷尚書?怎麼是你?”一向重視儀態的宗人令,看著赤膊抱著一名小太監,醜態百出,神態猥瑣的刑部尚書,險些說不出話來。

內務府總管高公公常年跟在陛下身邊,風月之事他早已司空見慣,但如此奇事,他也驚愕失色。

那忘情的國丈大人獸性大發,抱著小太監好像已經進入了另一個世界,大門洞開毫無所覺,眾人圍觀也全然不顧。

十倍的劑量,果然了得,年近六旬的老尚書也能如此精壯。

眾人還沒回過神來,陶卿仰被麵具遮住的眉眼森冷如冰窟,握著玉笛的手,險些將玉笛掐斷!

他長腿一邁,來到異常惶恐的女官麵前,一把扣住那女官的後頸,讓她驚慌失色的臉,直麵屋內肮臟的場景。

“竟用如此手段,對付我帶進來的人?同為女子,你們怎麼敢?!”

一慣眉目含笑,散漫無狀的年輕將軍,終於露出了悍然的一麵。

女官已經嚇得五官扭曲,眼前畫麵的衝擊,幕後獻計不料失算的絕望,被人扼住要害的慌張,無不將她拉入深淵,令她窒息癱軟,撲通跪地:

“不是的,不是的,這不是娘娘做的,娘娘斷不會害自己的父親!不對,不是縱情香,不是縱情香,肯定是哪裡出了問題……”

陶卿仰麵色更加陰翳,這當然不是雷家人的手筆,雷家怎會讓他們的一家之主露出如此醜態,他們的目標是秦頌,竟想讓一名重臣之女在宮中顏麵儘失,萬劫不複!

真夠無恥!

這中間定然出了什麼差錯,不知秦頌如何逃脫此劫的,但宮牆如牢,若後宮之主有意為難,她定然步步維艱。

陶卿仰不再聽那女官廢話,壓著她的脖子,將她推進了房內,“你也不妨去嘗嘗滋味兒。”

“啊!不!”那女官被推進屋,深深的恐懼令她花容失色,“不要,不要啊老爺,我是佩娘,是皇後娘孃的貼身婢女啊……”

宗人令和高公公都對陶卿仰的作為十分愕然,卻無一人上前阻攔,陶卿仰沒多理會他們的神色,一掀衣擺,大步離去。

·

半炷香之前,秦頌被人拽住手腕,順勢帶進了一座空殿。

與此同時,一道華貴衣衫的女子閃身出現,擋在了對她緊追不捨的幾名太監之前。“站住,何事疾行?”

“奴,奴才見過長公主。”一群小太監紛紛跪了下去。

秦頌已沒心思聽外麵的聲音,黑漆漆的房間裡,成年男性捏住她的下巴,猝不及防給她喂進去了幾粒藥丸。

秦頌始料未及,立馬捂住喉嚨,想將其吐出來。

這時,男聲響起,“秦娘子彆擔心,你方纔飲的茶水裡,新增了足足三倍劑量的合歡藥,就算是年近六旬的刑部尚書,也能被你喚起春情。”

什麼?方纔秦頌還沒那麼慌亂,畢竟雷赫揚已經不行了,可她萬萬沒想到,雷家算計的居然是她和年過五旬的糟老頭子!

堂堂一國之母居然用這種陰招,逼首輔之女給自己的爹做續弦?!

簡直該死!

秦頌心下惶恐,立馬問:“那你給我吃的又是何物?”

“解藥。”那男子聲線淡淡的,“一會兒你就能恢複力氣了,出門左轉,沿著第二排宮道走,很快就能離開內務府。”

那男子說完,側身開啟了門,示意放她離開。

燭光微微投進來,映在男子臉上,秦頌這纔看清,這人是那日在貢督軍府為長公主舔乾淨手指的漂亮男寵。

秦頌提步欲走,到了門口,又停下來,“為何要幫我?”

“長公主想與秦娘子交個朋友。”

秦頌胸中疑惑萬千,她早就想解開這個世界的謎團了,長公主或許就是這個世界的女主,她既然主動靠近,她自然樂意至極。

不過現在不是耽誤的時候,須得等待日後的機會,秦頌朝那名男子點點頭,提裙出門,遙遙望了一眼遠處擋住幾名小太監的麗人背影一眼,左轉隱入偌大宮闈。

空房間的雕花木門被關上,那名溫順的男寵來到長公主身後,低聲耳語,“成了,同樣是三倍劑量。”

長公主站在矮閣廊簷下,陰影擋住她半邊臉,她慢條斯理扶了扶發髻,望著黑沉的天色,自言自語,“陸大人,你可一定要謝謝我。”

黑沉沉的夜色無儘綿延,宮內燈火長明不熄,秦頌轉了幾道巷子,還沒有走出這深宮高牆。

她腳步沒停,精神也高度緊張,焦急思索著現在的情形。

身懷六甲的後宮之主竟然使出如此陰招,想來雷家已經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

不,不是雷家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是秦府即將雨過天晴。

刑部尚書今日也出席了宮宴,皇後又懷了龍種,就算雷家大廈將傾,也到不了一夕崩盤的地步。

這麼著急想要坐實她與雷家人的關係,就是想在她爹出大理寺之前,讓事情板上釘釘。

到時,她爹隻能咬牙認命。

今日之局,步步緊逼,可見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說明她爹很快就能平安回府了。

她一麵覺得慶幸,一麵又在心裡恨恨下定決心,隻要她平安度過今夜,她一定要讓雷家萬劫不複!

隻是她心裡還記掛著雲淺,頻頻回頭,四處探看,卻始終沒發現那道熟悉的身影。

她的衣裙又太過厚重,行走不便,很快幾道腳步聲又跟了上來。

不知是否還是剛才那幾名太監,她根本沒多少體力,又不熟悉宮中道路,沒走多久,身後腳步聲越來越近。

她跑得氣喘籲籲,卻被一輛馬車擋住了去路。

誰家的車駕居然隨處亂停!

她心裡氣鼓鼓的,卻沒時間耽擱,隻好繞著走,不料剛想側身擠過去,一道高大的人影從馬車裡探了出來。

那人傾身下來,一隻大手攬上她的腰,另一隻手抓住她的胳膊,彷彿輕輕一撈,毫不費勁就將她拉上了馬車。

撩簾進入車廂,她被人熊抱入懷,寬大氅衣一揭一蓋,馬車中便隻看得出一人的身影。

秦頌疾步奔跑的呼吸尚未平息,那股燥熱勁總算消失了。

“敢問哪位大人的車駕?宮中女眷走失,奴才們正在追查,煩請大人配合。”太監尖細的聲音在車外響起。

秦頌一動不動趴在陸尤川寬闊的懷裡,能聽到他鏗鏘有力,如鼓如雷的心跳聲,以及混雜著酒味的莫名香味。

那香味奇香撲鼻,異常濃鬱,甚至蓋過了陸尤川身上令人安心的鬆木香,叫秦頌莫名生疑。

陸尤川遮好秦頌後,微微拉開了側窗,車外小太監便能清晰看到車內情況。

秦頌屏住呼吸,不覺摟緊了眼前人的腰身。

而車外幾人看來,狹小的車架裡,隻有身披大氅的左都禦史一人,一向冷若冰霜的人,此刻仿若鬼魅,令人不寒而栗。

幾名小太監噤若寒蟬,不敢多語。

陸尤川微微側首,居高臨下瞥著他們,“敢問,需要本官如何配合?”

他的用詞相當恭敬,語氣也不含一絲怒氣,卻帶著上位者目空一切的蔑視和不動聲色的威壓。

幾個小太監趕緊低下了頭,戰戰兢兢後退,“原來是陸大人,是奴才們冒犯了。”

他們弓著腰後退,欲抽身離去。

“站住。”陸尤川聲線淡淡。

幾位小太監立時頓下步子,匆匆趕來的張虎也剛好抵達。

張虎從另一端過來,繞過馬頭,來到四名太監身前,“大膽,竟敢冒犯都察院長官,你們是哪個殿的?如此慌慌張張,宮內疾行,意欲何為?


那四個小太監嚇得兩股戰戰,當即跪了下去,“大人恕罪,我等無意冒犯,絕無惡意。”

那幾人連連磕頭,苦苦解釋。

陸尤川呼吸聲好像亂了,他探手護住躬身趴在身前的女子腰身,冷峻道:“傳令,內務府乾涉朝政,即刻緝拿涉事宮人問審。”

陸尤川說著朝張虎遞了一個眼神。

張虎當即會意,扣著為首之人,返回內務府。

人聲遠去了,耳邊隻剩陸尤川的心跳聲和鼻息聲,侵擾著秦頌的思緒,讓她猛然回想起宮門口那個深長纏綿的吻,心思陡然旖旎,雙手緊緊抱住他的腰,整個身體貼在他身上。

陸尤川重重籲了口氣,溫熱大手輕輕解開氅衣束帶,像開啟珍寶盒子一樣,小心拉開氅衣兩邊,露出藏在懷裡的美人。

“還有雲淺,幫我尋一尋雲淺。”

無數次出現在他夢裡的紅潤小臉探出來,緊張抓著陸尤川的衣襟,第一句話就是求他尋人。

她唇齒開合,溫熱氣體撥出,陌生的香氣撲麵而來,讓他心頭發熱。

“放心,張虎搜去了。”陸尤川聲音異常溫柔。

秦頌恍然大悟,原來所謂的“緝拿涉事宮人”,是為了找雲淺,秦頌懸著的心落下去半截。她笑意浮現,頰邊梨渦彷彿盛了酒,看得陸尤川目不轉睛。

異香越來越濃烈,似乎溢滿了整個車廂。

秦頌吸著鼻子,在陸尤川身上嗅了嗅:“什麼味道?好香。”

話音剛落,回應她的是陸尤川燙人的吻。

他淺淺吻了一下她的唇,又鬆開她,“是你很香。”

秦頌還在回味他溫柔到極致的淺淺一吻,聞聲才意識到原來是自己口齒生香。

是長公主男寵給她喂下的藥丸?居然還有這種效果。

她正想著,陸尤川摟著她腋下,讓她坐到了他方纔的位置,“坐穩。宮裡應該已經亂了,午門很快會加大巡防,我們要趕在羽林衛出動之前,從西華門出宮。”

說著,他欲躬身出簾,秦頌卻抓住了他的手。

他手心滾燙,兩手相觸,他反倒像是被燙到了,猛然收回,下意識躲避。

他的反應好奇怪,秦頌微怔,隻好收回手,仰頭望著他,“不要走。”

今晚屬實驚心,她還心有餘悸,所以並不羞於向他示弱。

陸尤川呼吸急促,避免直視她的眼睛,他解下大氅,係在她身上。

“我就在簾外,張虎去了內務府,須得有人駕車,看天估計要下雪,車外太冷,你受不住的。”

秦頌隻好捂住頸前的氅衣束帶,抿唇點頭。

陸尤川又補充道:“我已讓張虎通知陶家二小姐出宮,你可不用再回宮宴。”

秦頌聽明白了他的意思,女眷離宮需要與貴人請安告退,但宮裡已經亂了,官眷到底何時走的,隻需對得上名目便可。

若矛頭指向她,便隨意找個由頭,聲稱與陶窈先行出宮了便可。

秦頌沒再攔他,任他出了車廂。

車輪轉動,迎著寒風駛去。

·

一國之母的父親在後宮宦官的訊息一出,宮宴已經亂了。

朱牆圍擋的宮道上,一席紅色衣袍的年輕將軍獨身而來。

候在高處俯瞰此景的華衣女子立在寒風中,滿意看著那道紅衣綽影,若有所思。

身後男寵遞來狐裘披風替她穿上,“陶將軍應該已經看到好戲了,十倍劑量,雷尚書今晚怕是活不成了。”

“螻蟻而已,死便死了。”長公主勾了勾唇,雪白的狐裘襯得她小臉慘白,笑容滲人,“一個是漂亮的陶將軍,一個是俊俏的陸禦史,你說,讓他們兩打起來如何?”

男寵眸子轉了轉,當即明白了長公主的意思,拱手告退,“奴這就去辦。”

陶卿仰疾步前行,見人便問有沒有見到秦頌與陶窈,都說隻聽聞陶窈身體不適先行出宮了,沒人知曉秦頌的蹤跡。

直到攔住一名麵目極好,眼神卻很狡猾的男子時,陶卿仰眸光滯了一瞬,那是長公主身邊的狗。

他快要脫口而出的詢問生生嚥下,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錯身便走。

那男子卻突然開口,“陶將軍,是在找秦娘子嗎?”

陶卿仰腳步頓了頓,並沒有轉回身。

“陶窈小姐是都察院小吏通知離席的,而陸禦史的馬車曾在一炷香之前停留過貞度門。”

身後男子揚聲提醒,陶卿仰常年偽裝,習慣性勾起的唇角頓時壓了下去。

但他仍舊一句話沒應,重新提步,速度比之前更快,來到貞度門前,他點了幾名城防軍,“速查左都禦史行蹤。”

城防兵領命離去,陶卿仰立在宮牆邊,垂目盯著一枝紅梅出神。

不消一刻鐘,城防軍來報,“陸禦史的馬車剛從西華門出宮。”

紅梅覆雪,美得刺眼。

陶卿仰擡手掐斷了那枝刺眼的紅梅,積雪簌簌落了一地。

他翻身上馬,寒風吹起他的發絲,紅衣獵獵,神色蠱惑:“左都禦史遇襲,即刻隨我出宮,全城搜尋。”

他勒緊韁繩,紅馬前蹄高擡,再次落下,剛好碾碎地上那枝梅花,他不多瞧一眼,打馬而去。

·

馬車以宮內允許的最大速度,駛向西華門,每次遇到侍衛巡查,隻要認出陸尤川,都會主動放行,一路過來還算順利。

剛出西華門,風越來越大,不時捲起車簾,灌進來一陣寒風,卻吹不儘車廂裡濃濃的異香。

秦頌擡手放在嘴前,輕輕哈了一口氣,那香氣好似越來越濃了。

正努力辨彆是何種物質散發的味道時,馬車突然一顛,秦頌一晃,撞在車廂木板上。

尚未坐穩,一道黑影返回車內。

陸尤川修長的大手托住她險些撞到木板上的頭,“抱歉,遇到點麻煩。”

他說著將她護在身前,帶著她出了車簾,並肩坐於車廂外的禦位。

他一手繞過她的肩抓住韁繩,一手緊握腰間佩刀刀柄,沉聲道,“抓緊我。”

秦頌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依言緊緊抱著他的腰,半張臉埋在他胸膛上,他渾身燙得嚇人,心跳如鼓,呼吸紊亂,秦頌都懷疑他是不是受了風寒,她露出一隻眼去瞧他,隻見他目視前方,全身戒備,神色凝重。

她不禁隨他目光看過去,馬車駛離皇宮,燈火便暗了,可密密麻麻的雪粒子不知何已經撒了下來,微弱街燈映照下,雪影簌簌,夜色甚美。

不待秦頌細看這場夜雪,三名持刀蒙麵的黑衣人站在長街儘頭,擋住了去路。

秦頌心驚,“宮外也有埋伏?他們如何知曉我們會走西華門?”

陸尤川攬住她肩的動作緊了幾分,冷眼盯著他們,“恐怕不止西華門,居然出了殺招,雷家人的手段,不過如此。”

一絲狠厲在他臉上閃過,話音落下,腰間的佩刀已悄然出鞘。

“可他們如何知道我跟你在一起?”秦頌始終抱著他的腰,急切看他。

陸尤川垂目對上她明亮的眸子,喉結無意識滑動,“對不起,他們衝我來的。”

秦頌腦子嗡嗡的,這……早知道她就跟陶窈走了!

可現在不是後悔的時候,對方殺氣騰騰,人數又占了上風,秦頌不能隻做縮頭烏龜,也撐著頭凝神警戒著。

馬車一刻沒停,徑直衝向人群,中間的黑衣人持刀欲砍馬頭,陸尤川揮刀不及,秦頌率先使出袖箭,這次她已經更換了箭矢,普通精鐵打造,無從查曉出處。

雖然準頭不好,卻也打中了那人的刀背,刀刃偏了一寸,救下了馬兒一命。

但馬匹受驚,馬車陡然晃動,那三個人齊齊衝上來,陸尤川渾身殺氣,與初見時嗜血睥睨的模樣重合。

他利落揮刀,割破了其中之一的喉嚨,鮮血噴濺,化散了地上薄薄一層的積雪。

其餘兩人又衝上來,陸尤川緊拽馬繩,用手腕將秦頌的臉按入懷中。

視線被擋,隻剩風聲、馬蹄聲和刀劍碰撞的刺耳聲,提醒著她正身處激烈的險境。

但身前人轟隆的心跳聲,又讓她覺得安心,滾燙的體溫,更讓她覺得溫暖,忍不住更加貼近他。

恰在這時,一聲隱忍的悶哼,落入她耳中,如朝露落入春水,激起一陣漣漪。

秦頌怔住,“你……受傷了嗎?”

秦頌沒法擡頭,隻能緊張追問。

然對方良久才地回了兩個字,“無礙。”

嗓音發顫,氣息不穩。

他揮刀動作,帶起腹肌一陣陣繃緊,她心下開始微動。

馬車顛簸不停,沒過多久,刀劍聲停了,陸尤川僵硬的身子也漸漸放鬆下來。

護在她腦後的力量鬆開,她立馬直起身,馬車竟已經駛離了主城區。

殺機終於熬過去了,秦頌仰頭望向陸尤川,忍不住露出劫後餘生的笑,淺淺梨渦讓他移不開眼。

“我能看看嗎?”秦頌黑溜溜的大眼睛裡,露出異常的期待。

陸尤川根本無力招架她的請求,隻是她問得沒頭沒尾,他無法明確她的需求,隻能強作鎮定,疑惑地看著她。

秦頌目光下瞥,“我摸到了。”

陸尤川腦子嗡地一聲,陷入一片空白。

他衣袍厚重,坐姿特殊,原已極力掩飾,卻在她探究的目光下變得無處遁形,甚至更……

他摸不透她為何能如此不知羞地,說出這般石破天驚的話來,他本就難挨的身體剛經過了一場激烈的對決,這一句話直接讓他氣血翻湧到快要窒息。

再加上她認真的注視,令他渾身肌肉緊繃,太陽xue突突直跳,彷彿被架到了火上炙烤……

他下意識舉起單手虛握成拳,猛地咳嗽起來,眼神落荒而逃,不敢多看她一眼。

這一片人戶稀少,前路一片沉寂,隻有大片大片的雪花漫天飛舞,農家院裡的紅梅探出頭來,與白雪糾纏。

陸尤川不知該看哪裡,可雪夜真美。

他喉結滾了滾,啞聲轉移話題:“我送你回家。”

接著他慌亂去勾馬繩,秦頌卻不依不饒,伸手去抓他的手腕。

她剛剛躲在他臂彎下,無意感知到了他的異常,顛覆了她之前對他妄下的論斷,她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然而兩人麵板剛一觸碰,兩人都怔住了。

他手腕滾燙,她指尖冰涼,手背已被凍得通紅。

他想都沒想,反握住她的手,勒停馬車,將她打橫抱了起來。他躬身入車廂,秦頌背脊處時不時碰上它,變得心猿意馬。

將她放坐在軟墊上,他蹲在她腳邊,捂著她的手,替她搓熱。

“你發熱了嗎?”秦頌被她滾燙的溫度驚到,擡手摸他的額頭。

甫一碰上,陸尤川又是一聲悶喘,他抓住她的手,定定望著她,那雙眸子如黑潭一樣,深不可測。

“不妨事。”他今夜的嗓音裡時常帶有重重的呼吸聲,近乎喘息,格外撩人,他自己卻毫不察覺。

秦頌一直覺得他今晚不對勁,她彎下腰,捧起他的臉,第一次如此俯視他一慣高高在上的臉,竟讓她無端升起一股快意,想將他折辱,揉碎,養到她的私人池子裡。

想到這裡,她一句話也沒說,低頭吻他。

陸尤川愣了一瞬,他比任何時候都想吻她,他放下掙紮,緩緩擡手扶著她的肩膀,深情擁吻……

一切合乎情理,順其自然,如這雪花覆蓋紅梅,兩廂情願。

狹小車廂,被異香覆蓋,也被喘息燎原。

長街儘頭,馬蹄聲越來越近,城防校尉駕馬於陶卿仰身側,實時彙報:“陸禦史的馬車就在前方不到兩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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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入v啦,會有紅包抽獎,評論區也會隨即掉落紅包~[狗頭叼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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