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製文女主亂燉修羅場 第66章 對壘 晉江文學城
對壘
陶卿仰左臂的箭傷恢複極好,
但仍舊無法運動自如,不過並不影響他駕馬使槍。
將澹州交給副將處理後,他率領五萬兵馬即刻返程,
不消半日,
便抵達了雲州境內。
“將軍,貢督軍率領的兵馬已經圍住了雲州,也截斷了澹州通往雲州的道路,我們,出不去了。”埋伏在雲州邊境的斥候遠遠瞧見鎮北軍靠近,立馬現身,
跪地急稟。
陶卿仰勒緊馬韁,
擡目望向雲州方向,一時沒有應聲。
一旁的陶窈氣憤拍了一掌馬鞍,
“可惡!我等浴血奮戰,
他們竟想將我們困死在澹州!”
陶窈身側的將士也憤憤啐了一口,
“狗日的,難怪陳裴之那廝能在雲州肆意妄為,難怪雲澹二州會變成如今這般模樣,
竟是皇家作祟!”
“君主無德,我等何必再為他賣命?!將軍,
不若我等反了吧?”
“對!反了他!反了他!……”
一時間,
行至此路的鎮北軍紛紛氣血翻湧,
欲揭竿而起。
陶卿仰卻沒立即表態,
他收回了目光,
重新戴上的麵具覆蓋上半張臉,露出的嘴角肆意上揚。“那要看他們能不能困住了。”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不動聲色摸出懷中一隻竹哨。
“咻——”
如鷹嘯般的哨聲尖銳刺耳,
響徹正片木林。
霎時過後,一隻黑羽白背的雄鷹便翺翔於眾人頭頂,盤旋兩圈後,又消失了蹤影。
陶卿仰收起竹哨,目視前方,揚聲號令,“眾將聽令,隨我出發,奪,雲,州!”
萬千兵馬長驅直入,如黑色長龍蜿蜒征伐於途,很快就與貢時良派遣的軍隊相逢,不給交涉的機會,雙方很快交手。
·
“報!督軍。”
雲州城外,貢時良麾下小將匆匆趕來,對著城牆上的貢時良跪地稟道,“陶將軍率領鎮北軍攻入雲州城北,已與我方軍隊陷入對抗。”
貢時良立於城牆之上,目光始終落在秦頌父女身上。
一個時辰之前,秦頌與秦道濟從廢棄客棧出門,被陳淵帶來的一眾貪生怕死的刁民圍住,秦頌本欲命人武力開道,秦道濟卻揚手止住了她。
彷彿早已準備好一般,束手就擒,任陳淵給他扣上奸賊的帽子,帶上了貢時良等人所在的城牆之上。
秦頌見他一陣風輕雲淡,便也沒再多問隻耐心跟在他身側。
居高臨下的城牆彷彿成了三法司會審的問罪公堂,貢時良步步緊逼,打著天罰降罪的名頭,在眾目睽睽之下,一步步將秦道濟打入千古罪人之列。
秦道濟也不知在賣什麼關子,任由對方給他羅列了一籮筐的罪名,無甚反應。
隻盯著城門之外的遠處,斂眉深思,似乎在等待什麼人的出現,以待下一步動作。
“既然秦大人拒不認罪,那麼就請與秦大人共事的陳大人親口告知諸位,秦大人在雲州的所作所為吧。”
貢時良想儘了法子要坐實秦道濟的罪名,陳淵早已做好了作證的準備。
他端著一身文人風骨的模子,理了理衣袖,道貌岸然地站在城牆邊,對著城門外無數民眾,義憤填膺,大義凜然般揚聲細數:“陳某乃當朝戶部侍郎陳淵,由聖上欽點,隨同秦大人出任雲州,共治雲州之難,進城將滿一月,城中惡疾卻日漸嚴重,然秦大人疏於政務便罷了,先是授意陶將軍戕害陳裴之將軍,又惡意囚禁雲州父母官薛詞薛大人,甚至縱容其女私放囚犯,私募兵馬,暗自調派,後秘密派遣其女南下勾結世家,欲行謀逆之舉,樁樁件件,皆非良臣善官作為,觸怒天神,罪該萬死……”
他慷慨陳詞,城牆之內與秦氏父女風雨同舟的不少百姓,紛紛揚手欲為其辯解。
民意尚未表達,一把鋒利的玄刀悄然架上了陳淵的頸側,“陳大人慎言。”
低沉慍色的嗓音落下,持刀之人微微挪動步子,秦頌才得已從陳淵的側麵瞥見那張深邃俊逸的臉龐。
陸尤川目光幽暗,不懼貢時良和高公公的異色,就著持刀架在陳淵脖子上的動作,睥睨下端,冷靜沉著分辨:“陳裴之瞞報軍情,帶兵無能,致雲州瘡痍,本就該死,阿頌危急關頭帶領民眾搶奪糧草,救雲州百姓於危難,乃大義之舉,合該受萬人敬拜,豈容你空口白牙,無端構陷?”
不待旁人反應,城牆下的民眾霎時高呼:
“就是!秦娘娘乃山娘娘轉世,簡直汙衊!”
陳淵垂目睨了一眼脖間冰冷的刀刃,又看了一眼城下民怨沸騰的狀況,臉色煞白,顫巍巍不敢接話。
一旁的高公公立馬揚起笑臉,模棱兩可道:“陸大人難道要為秦家說話?”
陸尤川冷笑一聲,不屑瞥了那老太監一眼:“我隻為公正發聲。”
話音落下,他不動聲色挪到了秦頌身側,悄然握住了她的手。
“抱歉,我來晚了。”陸尤川低聲與秦頌私語。
秦頌隻微微朝他笑了笑,她並不畏懼眼下的現狀,隻是不清楚她爹到底做了什麼打算。
兩人還沒說上話,那廂貢時良已有了動靜。
他知曉陸尤川在民眾心中的分量,自然不會當眾與他撕破臉,轉移話題道:“陸禦史何必動怒?我等不過是想讓大虞的子民認清受民叩拜,食君俸祿的秦大人所作所為罷了,既遭天罰,無須我等如何,自會有結果。”
就在這時,城牆下的通稟小將,快馬趕來,匆忙稟報。
一眾人等注意力瞬間轉向那跪地的小兵。
秦頌對鎮北軍略有擔憂,且不提陶卿仰與北蠻人鏖戰許久,恐怕早已體力不支,就眼下雙方的兵力懸殊,就教人難以放心。
果然,貢時良也對此熟稔於心,神色鎮定,漫不經心問道通稟之人:“情況如何?”
“稟督軍,敵寡我眾,鎮北軍並無勝算。”那小將果斷回複。
秦頌下意識望了一眼麵色沉著的秦父,心下沒來由地泛起一陣慌亂,直覺將有大事發生。
但她入城之前已經做足了萬全的準備,貢時良絕無可能困死雲州,她們一定可以翻盤為勝。
所以是鎮北軍有危險嗎?
可陶卿仰絕不是草率冒險之人,猶記得雷赫揚欲施詭計顛倒黑白那晚,他選擇拿客棧老闆開刀,也沒有與風頭正盛的雷家正麵衝突,如此權衡利弊之人,怎麼可能倉促行事?
難道鎮北軍出現了什麼變故?
秦頌思慮頗多,圍在城外的一眾平民更是捏了把汗,難掩憂色。
貢時良卻神色鬆快,“陸禦史既然如此剛正不阿,那你看陶將軍又該如何處置?”
他說著轉身麵向城門之下,穩操勝券地睥睨城內外攢動的萬千民眾,“聽著,澹州失守本為鎮北軍鎮守不利,以陷水深火熱,眼下,鎮北軍不竭儘全力收複澹州,反倒擅離職守,臨陣逃脫,舉兵引起內亂,不臣之心昭然若揭,敢問各位,賊子作亂,本將軍先斬後奏可算合理?”
話音落下,城內外百姓門,皆不約而同反抗起來。
“胡說,鎮北軍戍守北境多年,若不是鎮北軍,雲州早就被北蠻子屠戮殆儘了。”
“況且澹州失守皆因間隙通敵賣國所致,如何能怪鎮北軍?”
“就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遙想鎮北軍撤離之後,陳裴之那狗賊害我雲州屢屢被屠,老夫真想喝他的血,啖他的肉!”
民眾情緒激動,大有暴起之嫌,然貢時良卻突然冷笑了一聲,“好好好,說得好。”
他一反常態的說辭,讓民眾反應不及,鴉雀無聲的間隙,他話鋒陡然一轉,“舉國皆知,澹州失守皆因奸細通敵賣國所致,若本將軍告訴爾等,通敵之人乃秦大人的嫡親侄子呢?恐怕不少人知曉,這陶將軍又早與秦大人之女定了親,怎麼就這麼巧?”
貢時良一陣詰問,城牆之下吵嚷的聲音略微偃旗息鼓,彷彿一顆巨大冰塊丟進了沸騰的鍋中,餘溫未退,卻少了燥動。
貢時良更加得意,進而道:“鎮北軍戰敗的藉口,居然是自己的嶽丈所為,本將軍不得不懷疑,雲澹二州的慘狀也有鎮北軍的一份責任。”
“是嗎?”
城門外一道陰鷙的嗓音打破靜寂,密集的腳步聲和咚嚨的馬蹄聲轟隆而至。
片刻功夫,紅衣勝雪的年輕將帥帶領萬千剛剛廝殺出重圍的將士泰然而來。
另路軍隊再次兵臨城下。
貢時良所率的將士,瞬間警覺,立馬擺出陣型,與陶卿仰帶領的鎮北軍兩廂對壘。
然貢時良帶來的軍隊龐大駭然,即使陶卿仰帶著精兵良將,在人數懸殊下,看起來根本不占上風。
可陶卿仰卻毫不畏懼,直挺身板迎麵望向城牆上,目光先在秦頌身上逗留,再從陸尤川身形掠過,最終落在貢時良身上,“督軍大人,你該練兵了。”
他話語輕蔑,極具挑釁。
結合方纔的小將所報,隻要不是愚蠢之人,都能猜到他想說的是:貢時良的軍隊不堪一擊,根本攔不住他。
貢時良後槽牙的肌肉明顯鼓起,似有暴怒之意。
然其一旁的高公公卻十分沉得住氣,他似乎想到了比他更深遠的顧及,趁他開口前,先他一步站到了前麵,撐著笑眼,好聲好氣地問:“陶將軍舉兵前來是要作甚?看這風霜滿麵的樣子,怕是遭了不少罪吧?”
高公公笑著丟圈套,陶卿仰也笑著回應,“倒也沒遭罪,就是斬了不少擋路的狗。不過高公公既然看出末將風塵仆仆,為何緊閉城門,拒我入內?”
高公公想聽他親口說出斬殺了我軍將士,以便興師問罪,他卻將他們喚作擋路的狗,這讓他如何拿捏。
他隻好尷尬一笑,又繼續笑道:“陶將軍有所不知,雲州城出了事端,禁止閒雜出入,陶將軍這是何故返回雲州?澹州情形如何了?”
“何故?貢將軍率軍欺我愛妻,辱我嶽丈,你說我來作何?”
陶卿仰話音一頓,施施然握起長槍,“可惜了,收複澹州費了些時日,否則,此刻仰著脖子回話的,就是你們了。”
-----------------------
作者有話說:寶寶們信我,2章內一定吃上桃[黃心][黃心][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