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主從鄉下回來了 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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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李仙惠住處，薛辟疆從懷中掏出藥油。
“這是薛家特製的藥油，效果比太醫署的還好，我給你擦上。”
一進門就發現李仙惠走路一瘸一拐的，就知道這幾日她受罪了。
李仙惠把腿搭到他身上，薛辟疆捲起褲腿，輕輕揉開。
她疼的吸氣，薛辟疆放輕動作，嘴上卻狠狠教育她：“平日裡不是最會賣乖，這次怎麼這麼有骨氣了。”
他以為是李仙惠犯倔脾氣，不肯跟皇帝低頭。
李仙惠用力踢他，被他摁住。
“揉開就好了。”
李仙惠罵他：“我認罪了。”隻是陛下不吃這套有什麼辦法。
偷瞄他一眼，問道：“你祖父回來了吧？他有冇有說什麼？”
薛辟疆擡眸看了她一眼：“說了，說我丟了薛家的臉，讓我跟他回去。”
李仙惠：“那你怎麼不去。”嘴角翹起。
薛辟疆橫了她一眼：“你想的美，我想要的還冇得到呢？”
李仙惠臉垮了下來，吞吞吐吐道：“其實陛下也有說過另一個辦法……”
她把當日皇帝讓她嫁去薛家的提議說了一遍，又偷偷觀察他的臉色。
果然，薛辟疆生氣了，臉有些冷。
“理由呢？”
這一次他的神色特彆的嚴肅，他需要一個理由。
之前她一次次不願意承認這段過去，他以為她隻是生氣，或者故意要刁難自己，出氣報複。
可這次關係到她的安危，竟然冒著得罪皇帝的危險，還是拒絕了這個提議。
難道她真的是不喜歡自己。
薛辟疆心疼了一下，臉色有些發白。
李仙惠急了，伸手去拉他的手。
“我……我們這樣也挺好的，就一直這樣不好嗎？”
薛辟疆躲了一下，李仙惠突然愣住了，他不願意嗎？
“阿惠兒，我需要一個理由，我們本就是名正言順的夫妻，為什麼你不願意讓大家知道我是你的丈夫，是覺得我丟人，配不上你？”他故意激她
李仙惠知道他很受傷，可她也有自己的苦衷。
“我不是嫌棄你，貍奴，我……我隻是不能嫁給你，不能去做薛家的媳婦。”
她看嚮明堂方向，壓低了聲音：“我若承認了薛家孫媳的身份，這宮中、這朝堂我就不能待了。”
要是承認了這段婚事，在世人眼裡，她就好像不是皇帝的孫女了，瞬間就成了外人，外人又如何能染指這江山。
薛辟疆瞳孔一縮，手下用力：“你要幫大王爭位。”
不想李仙惠搖頭：“我阿兄死了，我為什麼要幫阿耶。”
她眼底帶著幾分嘲諷，阿耶當了皇帝，他還有兒子呢，他性子又軟，她再要爭奪就太難了，不但朝臣反對，連阿耶也會猶豫。
她沉聲道：“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阿兄為什麼會死，我的小舅、阿姐、小弟、他們為什麼會死。”
“說到底還不是為了那把椅子，他們想要我偏不讓。”李仙惠眼底燃燒著一團火焰。
薛辟疆不覺得她瘋了，反而開始考慮可行性，“那你將要麵對很多的危險。”
李仙惠無所謂：“我知道，但也無所謂。”
害死阿兄的，還是製造均州刺殺案的都是為了皇位，既然一時找不到他們，那就斷了他們的念想。
危險，她不爭難道就冇有了，阿兄新墳上的土還未乾呢？
薛辟疆痛惜把她往懷裡帶：“你把這麼大秘密告訴我，是準備殺我滅口了？”
李仙惠給了狠狠一肘擊，明明是他要問原因。
他捂住胸口，裝作歎氣：“誰讓我知道了你的秘密，隻能無名無份地跟著你了。”
李仙惠有些挫敗，她剛發了宏願就跌到了深溝，還不知道陛下會如何治罪。
“我好像要連累你了。”
薛辟疆嘴角帶笑，很是開心：“不怕，我會幫你的，竭儘一切去幫你達成。”
這一刻，名分什麼的已經不重要了，這樣的秘密顯王夫婦都不知道，她卻毫不猶豫地告訴自己。
他已明白她的心了。
兩人正說著話，宮人來回稟，說是鳳儀縣主和建寧郡王來看她。
薛辟疆看她，詢問是否要迴避。
李仙惠搖頭：“不必了。”
兩人的關係現在全京城誰不知道，何況這次還是陛下讓他來的，迴避倒是多此一舉了。
擡頭，兩人已經進來了。
李仙惠請他們坐下。
“萬年縣主，節哀。”高鳳儀一臉戚容，語氣誠摯。
李慶義為她解釋道：“阿耶擔心你在宮裡不方便，讓我給您送一些吃的過來，她心裡擔心你，非要跟著來看看。”
李仙惠如今已經冇有那麼脆弱了，兄長的死固然悲傷，但她已經不會在人前展現了。
“謝謝你們，其實還好。”
她摸了摸膝蓋，臉上帶著疼意。
高鳳儀立馬道：“剛剛我和二郎在陛下麵前為您求情，陛下說了明日你不用再去太廟受罰了。”
這話聽著怎麼怪怪的，李仙惠偏頭去看她。
不知道還以為陛下是因為他們求情纔不罰她了，可李仙惠自己清楚，皇帝隻罰她跪三日。
李仙惠輕輕動了下眉頭，裝作感恩戴德的模樣：“真的？太好了，實在太感謝你們了，陛下這次好像是真惱我了，我幾次求見她都不肯見，還要麻煩你們告訴陛下，我知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高鳳儀有些憐憫地看著她，隻怕她以為自己的懲罰已經結束了，其實更嚴厲的還在後麵。
“你放心，這些日子陛下常見我，我一定會幫你說些好話的。”
李慶義拉了拉高鳳儀，讓她彆這麼說，怕李仙惠傷心，覺得高鳳儀搶走了陛下的寵愛。
“堂姐不必憂心，也許過些日子陛下消氣了，自然就會見你了。”
李仙惠自矜：“這是自然。”
高鳳儀眉眼微動。
“對了，剛剛我們從陛下那聽到一個訊息，遷善可汗果然有叛意，他扣住了和親隊伍，還趁機出兵搶占了邊境的兩座城池。”
李慶義憂心忡忡：“也不知道秀通如今情況如何了？真為他擔心。”
這個訊息李仙惠並冇有那麼意外，她早就猜到了，皇帝也知道，就連高秀通都明白自己會麵臨什麼，這一戰遲早會打的。
如今安西戰事已經結束，朝廷也不用腹背受敵了。
李慶義和高鳳儀坐了冇一會兒就走了，李仙惠腿不方便，便讓薛辟疆送他們出去。
高鳳儀不著痕跡打量他很久。
“你這兩個親戚可真奇怪。”薛辟疆靠牆站在哪，語焉不詳。
李仙惠似笑非笑看著他：“哪裡奇怪？”
他又說不上來，那位高鳳儀縣主眼神恨怪異，看他們時總是帶著一種若有似無的輕視。
李仙惠也覺得高鳳儀是有些奇怪，身為高家人，她卻在疏遠高家，更親近李家人，當然可能是因為李慶義的原因。
聽說她為了不讓李慶義娶遷善的女兒，冒著觸怒陛下的危險，跑去陳情，聲稱兩人情投意合，生死相隨不願分開，皇帝觸動親自給兩人賜婚。
不過李仙惠總覺得其中還有其他內情，高鳳儀自八歲起就在宮中長大，這麼多年陛下並冇有特彆親近她，也說不上多寵。
自己進京後，皇帝對她很日益看重，這引起章氏兄弟和高家忌憚，他們想用高鳳儀來牽製自己，可之前皇帝態度不冷不熱，但最近卻頻頻召見高鳳儀，還真有要取代李仙惠的勢頭。
薛辟疆笑著問她：“那你會擔心嗎？”
擔心，怎麼可能，她自信在陛下那裡是獨一無二的，畢竟冇有誰有她這麼大的膽子。
大家還不知道吧，陛下就喜歡她這種野性，不講規矩。
高鳳儀的野心都依賴在李慶義身上，陛下最忌諱的也是這個，她是怎麼登上這個帝位的，冇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
高鳳儀靠送湯送水獲得的寵愛，在她嫁給李慶義後就會快速失去，這就是李仙惠不願意承認婚事的原因。
“算了，不說他們了。”目前還礙不著自己，她也不想細究，每個人都有秘密。
李仙惠如今有點摸不準陛下會如何罰自己，控鶴府被拿走了，縣主爵位肯定也保不住，她會被安排到哪裡？
難道又要重新做回內舍人？
可是這樣的話，朝臣們會同意嗎？
她轉頭問薛辟疆，史來亮的事情處理的如何了？
“你放心，尾巴都掃清楚了，他什麼都不會發現。”
李仙惠最怕的就是打草驚蛇，不過，這次讓史來亮逃過一劫，總是不舒服。
“慢慢來，還會有更好的辦法。”薛辟疆一向喜歡誅心，就這麼殺了他，既臟了她的手也不夠痛快。
兩人相視一笑。
李仙惠漫不經心地玩弄著他的手指，“薛家的事情你預備怎麼辦？”
薛國公回來了，報仇的事情他還要繼續嗎？他能把薛將軍玩弄在鼓掌間，但對上精明的老國公，隻怕就不好使了。
薛辟疆冷笑一聲：“先讓他們自己鬥起來，我母親受過的罪，他們都要嘗一嘗。”
“薛家的好戲纔剛剛開場。”
李仙惠狠狠掐了他手臂一下，警告他悠著點。
“我如今可失勢了，你要是被薛國公打了，我可不一定能再把你搶回來了。”
知道她在記恨自己給她設套，薛辟疆笑笑：“我自己跑回來求你收留。”
“那多偷點錢來，不然養不起。”
李仙惠終於笑了，薛辟疆放下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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