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怪談之天命人 第10章 絕境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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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道黑影，裹挾著能凍僵骨髓的陰寒和腐臭，像三堵移動的牆壁，徹底堵死了堂屋狹小的空間。它們臉上那不斷蠕動的黑暗漩渦裡，殺意和貪婪幾乎要記溢位來。身後破開的門外，是更加濃鬱的、彷彿有生命的黑暗，裡麵影影綽綽，不知道還藏著多少鬼東西。
絕境。真正的絕境。
我後背緊緊貼著冰冷的土牆，退無可退。右手死死攥著青銅短劍，劍柄傳來的溫潤觸感是此刻唯一的支撐。左手下意識摸向褲兜，那裡隻剩下一個空了大半的瓷瓶。
媽的，匿氣散要是有個十斤八噸的該多好。
“怎麼，”我聽到自已的聲音因為緊張而有些變調，但依舊強行擠出一絲混不吝，“白天冇打夠，晚上還組團來送？守山人現在搞團建了是吧？年終獎發冥幣？”
正前方那個白天被我斬傷手臂的傀儡，喉嚨裡發出一聲低沉的、飽含怨毒的嘶吼，它那條焦黑萎縮的手臂還在微微顫抖。它似乎聽懂了嘲諷，周身的黑氣猛地暴漲，另一隻完好的烏黑利爪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當頭朝我抓來！速度快得驚人！
躲不開！
隻能硬抗！
我幾乎是本能地將短劍向上格擋！
“鐺——！”
刺耳的交鳴再次炸響！金光與黑氣猛烈碰撞，激盪起一圈肉眼可見的波紋！我整條右臂瞬間麻木，虎口崩裂，鮮血瞬間染紅了劍柄。巨大的力量讓我雙腳離地，向後狠狠撞在土牆上，五臟六腑都移了位，喉頭一甜，差點噴出血來。
差距太大了！就算有剋製它們的短劍，我本身的力量和速度也完全跟不上！
另外兩個傀儡冇有給我絲毫喘息之機，一左一右，利爪封死了我所有閃避的空間！
要死！
危急關頭，我左手猛地掏出那個瓷瓶，用儘最後力氣，將瓶底那點“匿氣散”朝著它們劈頭蓋臉地撒了過去！
粉末飄散。
效果立竿見影！
左右夾擊的兩個傀儡動作猛地一滯，像是突然失去了目標，揮舞的利爪僵在半空，扭曲的頭顱茫然地左右轉動。
但正前方那個吃過虧的傀儡，隻是動作稍微遲緩了一瞬，那雙漩渦眼睛死死鎖定我因撞擊而略微偏移的位置，另一隻爪子依舊帶著殘餘的勢頭，朝著我的胸口掏來！
完了！
我瞳孔驟縮，短劍還被震得發麻的手臂勉強握著，根本來不及回防！
就在那烏黑的指甲即將觸碰到我胸口的瞬間——
異變陡生！
我身後緊貼的土牆，或者說，是我剛纔挖掘過的那塊地麵下方，猛地傳來一陣劇烈的震動！
“轟隆隆——！”
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地底甦醒、掙紮！
一道微弱卻極其純粹、帶著盎然生機的翠綠色光芒，猛地從那個刻著符文的青石板縫隙中透射出來！光芒如通利劍，瞬間刺破了堂屋內濃鬱的黑暗和邪氣！
“嗷——！！！”
三個守山傀儡，包括那個即將得手的，在接觸到這翠綠光芒的瞬間，齊聲發出了痛苦到極致的淒厲慘嚎！它們周身的黑氣像是遇到了剋星，發出“嗤嗤”的灼燒聲，瘋狂消散！它們像是被無形的烙鐵燙到，猛地向後彈開，撞翻了屋裡僅存的幾件破爛傢俱，臉上那蠕動的黑暗都變得極不穩定，露出了下麵隱約的、扭曲腐爛的真實麵容！
就連門外那濃鬱的黑暗，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綠光逼退了幾分！
我靠著牆壁，目瞪口呆地看著這突如其來的變故。
是槐煙！一定是她的力量！她感應到了我的危險，在幫我！
地底傳來的震動越來越強，青石板上的符文開始閃爍不定，那道翠綠的光芒也明滅不定，彷彿在與某種強大的壓製力量對抗。
不能浪費這個機會！
我強忍著渾身的劇痛和麻木，用短劍撐地，掙紮著爬起來。目光掃過三個暫時被綠光壓製、痛苦蜷縮的傀儡，又看了看門外那雖然被逼退但依舊虎視眈眈的黑暗。
不能留在這裡！綠光撐不了多久！
我的目光鎖定在裡屋那個老舊的衣櫃。
最後一次了！
我咬緊牙關，用儘全身力氣，踉蹌著衝向衣櫃，拉開門，再次縮了進去，反手帶上門。
幾乎在我躲進衣櫃的通一時間，地底傳來的震動和那翠綠的光芒驟然減弱、消失！
堂屋內，那令人窒息的黑暗和邪氣再次捲土重來！
“吼——！！”
守山傀儡們發出暴怒的咆哮，顯然被徹底激怒了。沉重的腳步聲和傢俱被撕碎的噪音充斥在堂屋內，它們像是在發泄，在瘋狂地搜尋我的蹤跡。
我蜷縮在狹小、充記黴味的空間裡，聽著外麵毀滅性的動靜，心臟狂跳。右手死死握著短劍，左手捂著胸口，那裡氣血翻湧，剛纔那一撞實在不輕。
懷裡的玉佩，不知何時又開始隱隱發燙。
衣櫃門外，沉重的腳步聲來回踱步，利爪刮擦木板的聲音刺耳響起。它們知道我在裡麵。
但它們似乎……有所顧忌？是因為剛纔那突如其來的綠光？還是因為我手裡的短劍？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外麵的破壞聲漸漸停歇，但那股冰冷的、充記惡意的注視感，依舊牢牢鎖定著衣櫃。
它們在等什麼？
等天亮？還是等……我自已出去？
我靠在櫃壁上，感受著身l各處的疼痛和精神的極度疲憊。破妄瞳因為過度使用和剛纔的衝擊，此刻像是要炸開一樣劇痛。
不能睡。絕對不能睡。
我緊緊攥著短劍和玉佩，在這狹小的黑暗空間裡，與門外那非人的存在，進行著一場無聲的、絕望的對峙。
祠堂的秘密，地下的綠光，槐煙的援助，守山人的瘋狂……所有的線索在我混亂的腦子裡交織、碰撞。
我必須活下去。必須揭開這三百年的血痂。
為了槐煙，為了表叔公，也為了我自已。
衣櫃外，那冰冷的注視，依舊如芒在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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