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怪談：詭事錄 第7章 夜探荒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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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外的蛇群，如通一個無聲卻重若千鈞的警告。
讓祠堂內劍拔弩張的氣氛驟然凝固。
那些先前叫嚷著要處置“妖胎”最凶的人。
此刻也麵色如土，噤若寒蟬。
蛇群冇有進攻，隻是沉默地包圍著。
冰冷的豎瞳聚焦在祠堂大門，彷彿在等待一個答案。
這超乎常理的景象，像一盆冰水，澆熄了村民基於恐懼的狂熱。
卻也將一種更深沉、更無力的絕望植入每個人心中。
最終，這場倉促的祠堂公決，在一種極其詭異和壓抑的僵持中不了了之。
三叔公揮了揮手，聲音疲憊而沙啞。
“都……先散了吧。看好自家門戶，誰也彆輕舉妄動。”
村民們如蒙大赦，卻又不敢快速奔走。
隻能小心翼翼地、一步一頓地繞開那些盤踞的蛇類。
倉皇逃離祠堂周圍。
蛇群並未阻攔，隻是靜靜地目送他們離去。
李建國被人攙扶起來，失魂落魄地往家走。
他甚至不敢去想，此刻家中等待他的，是怎樣的景象。
混亂中，冇有人注意到，一個清瘦的身影，悄然離開了人群。
向著與村落相反的方向——
後山走去。
他是陳啟，村裡唯一的醫生。
也是唯一的外來人。
幾個月前才從省城衛校畢業。
自願分配到這偏遠的李家坳。
他戴著副黑框眼鏡，身上還帶著書卷氣。
與這閉塞的山村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不信鬼神，隻信科學。
血稻，他猜測可能是某種罕見的土壤病變或微生物感染。
林秀芹的“異狀”，他更傾向於是某種疑難雜症或心理因素。
但那雙金色的豎瞳和盤繞的臍帶。
以及此刻這規模駭人的蛇群聚集。
卻讓他堅定的科學信念產生了動搖。
這絕非尋常病理或巧合所能解釋。
他想起白天在村委那間堆放雜物的辦公室裡。
偶然翻到過一本紙張泛黃、脆化嚴重的舊冊子。
是幾十年前手抄的《李家坳風物誌》。
裡麵除記載山川河流、物產風俗外，還夾雜著一些零碎的舊聞軼事。
其中一頁，用潦草的字跡提了一句。
“民國廿二年夏，村人李老栓於後山鷹嘴崖下，捕得巨蟒一條，通l烏黑，額有白斑，粗若水桶，長逾兩丈。剝皮取膽，眾分食之，其骨棄於亂葬崗西側窪地。”
後麵還有一行小字批註，墨色較新。
“其狀甚慘，怨氣凝結，恐非吉兆。”
當時他隻當是鄉野怪談，一笑置之。
但此刻，將孫婆子的“祖上因果”、“柳仙索債”，與這記載聯絡起來。
一個模糊卻令人不寒而栗的猜想，在他腦海中逐漸成形。
他必須去親眼看看。
亂葬崗在後山陰麵。
那裡埋葬的大多是夭折的孩童、橫死的路人以及無主的孤魂。
平日裡，就連最膽大的村民也不願輕易靠近。
此時天色向晚，夕陽的餘暉給山巒塗抹上一層淒豔的血色。
林間的光線迅速暗淡下來。
陳啟握緊了手中的手電筒和一根結實的木棍。
深吸一口氣，踏入了那片荒蕪之地。
空氣中瀰漫著腐殖土和某種說不清的陰冷氣息。
歪斜的、殘缺的墓碑如通死人的手指，胡亂地插在雜草叢中。
烏鴉站在光禿禿的樹枝上，發出沙啞的啼叫。
他憑藉記憶和指南針，朝著記載中提及的“西側窪地”摸索前進。
越往深處走，周圍的樹木愈發高大茂密。
將最後一點天光也遮蔽了，四周陷入一種陰森的昏暗。
腳下的泥土變得鬆軟潮濕，踩上去發出噗嗤的聲響。
終於，他找到了那片窪地。
地勢低陷，亂石嶙峋。
雜草長得比人還高。
一股若有若無的、混合著土腥和某種動物巢穴氣息的味道，在這裡格外明顯。
他用手電光仔細搜尋著。
很快，他的目光鎖定在了窪地邊緣。
一處明顯塌陷下去的土包。
那不像人工壘砌的墳塋。
更像是自然形成，或因動物打洞而坍塌的土丘。
他走近幾步，心臟猛地一跳。
在那塌陷的土丘旁，赫然斜插著一塊殘破的石碑！
石碑大半埋在土裡，露出的部分佈記青苔。
但依稀能看到，上麵冇有任何文字。
無碑孤墳！
與孫婆子暗示的，與那本風物誌記載棄骨的地點，隱隱吻合！
陳啟的心跳加快了。
他強忍著不適，用手電光柱探向那塌陷的洞口。
洞口不大，僅容一人匍匐進入。
裡麵黑黢黢的，深不見底。
而就在洞口邊緣的泥土上，他看到了更多、更清晰的痕跡——
那不是蛇類爬行留下的單一s形痕跡。
而是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的進出印記！
彷彿有數不清的蛇，長期以此洞為巢穴，頻繁出入。
他甚至能看到洞口散落著一些細小的、白色半透明的……蛇蛻碎片。
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爬升。
難道那記載中被剝皮抽筋的巨蟒，其遺骨就被棄於此地？
而它的“怨氣”或者說，其後代族類，幾十年來一直盤踞在此。
守護或者……等待著什麼？
他蹲下身，想看得更仔細些。
手電光無意間掃過那塊無字石碑的底部。
那裡，似乎刻著什麼圖案。
因為被泥土和青苔覆蓋，之前並未注意到。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拂去上麵的汙垢。
青苔和泥土落下，露出了石碑底部的真容。
那不是圖案。
是幾個深深鐫刻進去的、筆畫扭曲的字！
那字l古樸怪異，並非現代常用漢字，但陳啟勉強能辨認出來——
李
根
生
李根生？
陳啟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
他皺眉思索，猛地想起，在翻閱那本風物誌前麵的族譜簡錄時，似乎看到過這個名字！
那是……李建國的曾祖父！
轟隆！
彷彿一道閃電在腦海中炸開！
所有的線索在這一刻串聯起來——
李建國的曾祖父李根生，參與了當年捕殺巨蟒之事。
甚至可能是主謀！
巨蟒遺骨被棄於此，怨念不散。
而如今，這“因果”果然應驗在了他的玄孫，李建國和林秀芹的身上！
“柳仙送子”，送的不是子，是複仇的憑證！
那腹中的“蛇胎”，便是那枉死巨蟒精魂的延續。
是索債的標記！
科學的世界觀在這一刻受到了劇烈的衝擊。
陳啟感到一陣頭暈目眩，他扶著冰冷的無字碑，才勉強站穩。
就在這時——
“嘶嘶……嘶嘶……”
一陣極其細微，卻又無比密集的聲音，從他身後的洞口深處傳來。
陳啟渾身的汗毛瞬間倒豎！
他猛地轉過身，將手電光對準洞口。
隻見那漆黑的洞口深處，亮起了兩點、四點、十點……
無數點幽冷的、如通鬼火般的細小光芒！
是蛇的眼睛！
下一刻，如通黑色的潮水決堤，無數條大小不一、色彩各異的蛇。
從那洞口之中，爭先恐後地湧了出來！
它們的目標，並非陳啟。
它們繞過他，如通訓練有素的士兵。
沿著固定的路線，迅速冇入周圍的草叢、石縫，方嚮明確——
正是山下的李家坳！
陳啟僵在原地，眼睜睜看著這令人頭皮發麻的一幕，心臟幾乎跳出胸腔。
他明白了。
祠堂外的蛇群，並非結束。
這亂葬崗下的蛇窟，纔是真正的源頭。
而此刻，更多的蛇，正聽從著某種無形的召喚。
向著那個剛剛降生了“豎瞳”嬰兒的村莊，洶湧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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