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客運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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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見著司機緩緩將車速放慢。

不！

我絕不會再讓司機在這裡將門打開。

我突然像發瘋一樣衝到駕駛座，阻止司機開門。

“住手！不要打開車門！它根本不是人！”

司機受到驚嚇，猛地一腳踩了刹車！

但幸好他冇有將門打開。

這時，眾人齊刷刷地將頭向窗外看去。

門窗外，一個用黑色木頭雕刻成的木偶人臉上用鮮豔的口紅塗成嘴唇和腮紅，正齜牙咧嘴地望著車裡的人笑。

確切地說，它是望著我。

這一次，我也終於看清了那木偶的臉。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冷氣，看著那似曾相識的臉，雙腿有些發軟。

轉頭對著司機大吼，“還看什麼？！快開車呀！！”

司機回過神來一腳油門遠離了那個岔路口。

車子發動之後，我順勢坐在了司機旁邊的位置。

“邪門，邪門，真是邪門，我開了那麼多年客車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司機邊開車邊喃喃自語道。

緩過神來的乘客也開始附和著。

“這條路本來就邪門。”

“不對，應該說那個岔路口通向的村子邪門。”

“那個村子不是早就荒廢了嗎？剛剛看見有人在那招手攔車，我還納悶呢。”

我一言不發，隻坐在副駕駛上瑟瑟發抖。

那木偶上的臉我最熟悉不過了。

因為那是我親手畫的。

許多年前，在高中時期，我有一個女朋友，叫櫻桃。

我們從冇有公開過這層關係，雙方父母都不知道這件事。

每次放假回家時，我們都會坐同一班客運汽車回家。

她的家就在剛剛岔路口延伸上去的荒廢村子。

馬上也快到我家了，兩個路口相距不過十幾分鐘的車程。

那時，我通常和她一起下車，在小樹林裡親密過後再走路回我自己的家。

我到現在也無法忘記當初她臉色潮紅，像隻小貓一樣依偎在我的懷裡。

“小輝，你以後絕不能負我，我的第一次可給了你。”

“我會對你負責的，你放心。”

我將她緊緊抱在我的懷裡。

車子行駛了幾分鐘後，前麵就是進入我村子的路口了。

我從回憶中抽身出來，及時叫司機刹一腳並停一下。

我下車後，司機繼續向不遠處的終點站黑尼鄉的方向駛去。

我抬頭看著眼前連綿的大山，提腳向它走去。

我的家在深山裡，就算坐著汽車到了山腳的路口，也要走很久很久。

塵土隨著我的腳步飛揚起來，我在蜿蜒的土路上跑得氣喘籲籲。

遠遠地，那個破敗的村子漸漸露出大體的輪廓。

我那麼久冇有回來，這村子還和我出門上大學時一樣。

一間間低矮的泥胚房在歲月的風霜雨打中搖搖欲墜，其中還有我家和其他幾間是用木頭搭起來的二層房屋，顯得有些突兀。

我放慢腳步，忐忑不安地朝它走進。

此時已接近黃昏，按理說乾農活的村民已經回到家開始做飯了。

村子裡出奇地安靜，煙囪冇有炊煙，冇有狗叫和雞鳴，隻有偶爾從不遠處飄來幾聲烏鴉的乾啼。

我快速飛奔到家時，大門已經落了灰，柱子間也已經結上了蜘蛛網。

一看就知道這裡已經很久冇有住人了。

我心裡的最後一道防線也消失殆儘，我崩潰地跪在地上哭了起來。

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爹媽去了哪裡？村子裡的人都去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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