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導他隻想被標記 第2章 橙子味的哨兵 暈倒在他懷裡
橙子味的哨兵
暈倒在他懷裡
江宥臨緩緩睜開眼。
視野裡是純白色的天花板。消毒水的味道讓意識回籠。
沙啞而帶著明顯不悅的聲音響起,成功打斷了病床前低聲交談的兩人。
“……你們太吵了。”
江宥臨蒼白的臉上帶著被驚擾睡意的不爽。昨夜千鈞一發之際,他賭贏了——精神觸手成功鎖定了那個哨兵的位置,甚至差一點就破除了對方精神域的核心壁壘。
可惜對方經過短暫的恍神也很快反應過來,在江宥臨躲避其他進攻的時候,找到了可乘之機。那股帶著強烈汙染性的精神力衝擊,惡心得他幾乎當場嘔吐。若非小隊救援及時趕到強行中斷了汙染連結,後果不堪設想。
此刻床前的兩人,符域是他的直係副手,另一個麵孔卻稍顯陌生。江宥臨的目光在陌生青年臉上停頓了一瞬,將湧到嘴邊的另一句刻薄話嚥了回去。
麵對陌生人,江領隊還是比較有禮貌的。
符域對江宥臨這副模樣見怪不怪,搶先介紹了晉珂:“江隊,這是我們今年剛入隊不久的隊員晉珂,軍部考覈所有專案都是s。”
晉珂立刻挺直脊背,行了一個標準利落的軍禮。
江宥臨隻略一點頭便直接切入正題,聲音仍因疲憊和缺水而沙啞:“昨晚的報告?”
“報告長官,”晉珂的聲音洪亮清晰,“行動總結及初步分析已按流程向上級部門彙報完畢!”
“很好。”江宥臨再次把目光轉向符域,“還愣著做什麼?走了。”
“您、您要去哪兒?”符域臉上的表情不知道怎的看起來有點心虛,“醫生建議您最好休息三天……”
“你彆忘了我現在也是‘醫生’。”江宥臨說話間已經撐著床沿起身,“我已經休息了大半年了,還差這幾天?”
“可是……昨晚的體檢資料已經同步到您的終端了。”符域咬咬牙,“醫生說了目前狀態還是不太好,昨天又透支了精神力……”
江宥臨係釦子的動作一頓。
就連在日夜一起作戰的隊友中,瞭解他身體狀況的也不超過三位。符域是他用得最趁手的手下,嘴巴也足夠嚴,可惜最致命的缺點是他的檔案不完全歸屬特殊小隊,與聯邦高層的聯係又過於緊密。
在這個節骨眼回首都星,也是聯邦高層那邊的意思。上週白塔發來的那封郵件更是演都不演了,直接明晃晃地把意圖攤開:
回來接受強製匹配,便恢複他在小隊的職務。
作為一名向導,按道理說身體狀態不應該像哨兵一樣受到結合的強乾擾。在生理屬性上,哨兵需要向導的安撫和疏導,向導卻沒有這方麵的需求。一名與向導結合的哨兵或許會在精神力方麵得到大幅的提升,而向導最多也就是打架的時候像是多了把好用的武器而已。
可惜江宥臨是個例外。一年前首都星頂尖醫療中心的診斷明確告訴他,如果再不與哨兵結合穩定精神圖景,他大概率會在某一次精神力使用過度之後因精神域萎縮而亡。
這個訊息一開始對於江宥臨而言簡直是天方夜譚,直到後來他在一次任務途中毫無預兆地昏厥了過去。
正當江宥臨打算說些什麼時,病房門口的電子提示音響起。
瞥見電子屏上抱著一束花的不速之客,江宥臨第一時間轉頭看向了符域。符域明顯有些慌亂:“江隊明鑒,不、不是我讓他過來的啊!”
看著雲青衍那張泫然欲泣的臉,江宥臨嘴角牽起近乎嘲弄的弧度。
“讓他進來。”他聲音平淡,隨即補充,“你們倆,去辦出院手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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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青衍進來之後先是把花放在桌子上,等符域和晉珂的腳步聲消失在門外,他才小心翼翼地挪到江宥臨床邊坐下。
“江宥臨,你總算回來了!爸爸一直攔著我去阿斯塔星找你……我快擔心死了。我好想你。”少年的聲音帶著雀躍和委屈,“你還好嗎?我聽說你回來的時候受到襲擊,馬上翹了課第一時間跑過來找你。”
如果小哨兵的精神體此刻被放出來了的話,現在應該已經瘋狂搖上尾巴了。
“你不需要擔心我,我以為我之前已經說清楚了。”江宥臨臉上掛上了微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忘了是哪次在聖所參加活動的時候被這個小少爺纏上的,一開始江宥臨還覺得小孩挺可愛的,現在卻隻剩下避之不及。
“我……”雲青衍眼圈瞬間紅了,聲音帶上哭腔,“我知道你是回來乾什麼的!你明天就要去接受強製匹配了對不對?我之前去檢測過,我們的匹配度明明也達標了!能夠跟你匹配度達到百分之六十以上的哨兵全聯邦也找不出多少個……為什麼我不行?”
江宥臨起身,動作乾脆:“我該走了。”
“江宥臨!”雲青衍在他身後急喊,“聯邦的強製匹配是什麼你比我清楚!隨便接受一個陌生哨兵,不就是讓上頭那些人多一條監視你的鏈子?到底……”
江宥臨停在門前。
“你說得對。”向導的聲音毫無起伏,隻是陳述著一個冰冷的事實,“但不接受,我會死。”
雲青衍像是被這句直白的宣判扼住了咽喉,所有未儘的質問和委屈都噎在了喉間,隻剩下抽氣聲。
“而且,”江宥臨微微側頭,餘光掃過少年驚愕的臉,語氣疏離,“我的年紀大了。
“沒有心力也沒有興趣再去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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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斯塔星那家社羣診所待久了,首都星中心醫院一層大廳的空曠反而讓江宥臨感到了一絲不適應。他正按著電子指示標尋找符域飛行器的停泊出口,精神感知中猛地捕捉到一道突然出現的、異常暴戾的精神力波動。
下一秒,旁邊白噪音室的門猛地被撞開,一個處於狂躁狀態的哨兵從裡麵跌出來,正好往江宥臨的方向撞過來。哨兵的精神力如同失控的颶風,眼看著馬上就要往人最多的地方掃過去。
江宥臨的身體反應快過思考,他側身扣住哨兵的肩膀猛地一帶,精神觸手霎時包圍了哨兵的精神屏障。陷入狂躁狀態的哨兵攻擊性雖強,精神屏障卻正是最混亂脆弱的時刻。向導的精神力像燒紅的尖針刺入薄冰,幾乎沒有遇到像樣的抵抗便直搗核心,在對方雜亂狂暴的精神網中,快狠準地扼製住了那幾股導致狂亂的精神力源頭。
哨兵幾乎沒有反抗的機會便暈了過去。整個過程時間之短,負責的醫生剛從隔壁趕過來,見到的便是狂躁患者暈倒在江宥臨懷裡的場景。
江宥臨被身上的重量壓得皺了皺眉。他並不關心也沒看清哨兵的臉,不過哨兵身上有一種類似於新鮮橙子的果香,意外的好聞。
“啊……實在麻煩您了。”醫生意識到江宥臨是一名精神力等級極高的向導,連忙上前準備從他手裡接過燙手山芋。江宥臨沒說什麼,腦子裡隨意閃過一個念頭:回去或許可以找找類似味道的香氛……
下一瞬間,向導的視線卻對上了懷中人倏然睜開的眼睛。
那雙眼睛漆黑、幽深,如同阿斯塔星不見星光的永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