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導他隻想被標記 第62章 理智與慾念 將他的向導重新禁錮在身邊
理智與慾念
將他的向導重新禁錮在身邊
圖書館的閱覽隔間確實很安靜,
隔音效果也不錯。雖然比不上專門的白噪音室,但是對於哨兵目前的情況來說,也勉強夠用。
狹小的空間裡隻有他們兩個人。
“坐下,
放鬆。”江宥臨指示道,他自己則站在葉止淵麵前,
哨兵的身體狀況不容再拖延,
沒有任何多餘的寒暄,
精神觸手再次探入那片狂暴的精神域中。
這一次的梳理比在醫院裡的那一次還要困難,江宥臨需要耗費更多的心神,
不僅要梳理精神網,還要避開那些亂竄的精神力,以免對雙方造成二次傷害。
在混亂的精神網上,
他甚至能“看”到一些破碎的畫麵。模糊的場景中充斥著硝煙與火光,以及一片無儘的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葉止淵精神域內的狂躁分子終於再次被勉強壓製下去。哨兵粗重的喘息逐漸變得綿長平緩,在江宥臨收回精神觸手後,緩緩睜開了眼睛。
“……謝謝您。”
“你這種情況不應該獨自在外。萬一傷到自己或其他人……”江宥臨的紫眸平靜地審視著他,
“你的家人或者伴侶呢?”
“伴侶”兩個字似是讓葉止淵的身體顫抖了一下,
深灰色的眼眸像是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他看向江宥臨,
嘴角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弧度。
“他……不要我了。”
這句話輕得像一聲歎息,讓即使情感淡漠如失憶後的江宥臨,
心頭也莫名地滯澀了一下。
江宥臨看著葉止淵眼中那幾乎要將他淹沒的濃重情緒,一時竟不知該作何回應。
最終,
他隻是淡淡道:“下次再感覺不適,要及時撥打醫院的緊急電話。”他頓了頓,又補充道,
“定期疏導對哨兵至關重要,就算是失戀也不該自暴自棄。即使你不在意自己,也該為其他人著想,狂躁可不是開玩笑的。”
“嗯。”葉止淵低低地應了一聲,重新低下頭,“您……一直都這麼好心嗎?”
在他的記憶裡,江宥臨並非一個喜歡多管閒事的人。
雖然他今日出現在這裡,確是為了“偶遇”江宥臨。自上次在聖克裡斯托弗接受過對方的精神疏導後,他的精神域雖然得到了短暫的舒緩,隨之而來的卻是另一種更深、更磨人的空洞。
每次在聖克裡斯托弗遠遠地瞥見江宥臨的身影,他心中的貪戀便加重一分。他的身心依舊渴望著對方,好幾次,他都險些抑製不住那洶湧的衝動,想用儘各種或軟或硬的手段,將他的向導重新禁錮在身邊。
而這幾個月來,他唯一一次失控,就是以“葉止淵”的名義,預約了江宥臨的精神疏導。
然而,當真正直麵這個忘記一切的愛人時,一直渴望他恢複記憶的葉止淵,卻感到了恐懼。
如果他想起了一切……還會願意原諒自己嗎?
或許,不如就這樣一直自欺欺人下去……
葉止淵本以為自己的行蹤足夠隱蔽,直到今天,江宥臨沒有如常出現在他回家的必經之路上。
不久後,他便收到了吉納芙秘密會見江宥臨的訊息。
帝國的小皇子在心中冷笑,吉納芙恐怕早就知道了江宥臨的身份,至於他和江宥臨的關係,她要是想,也能大概查到個七七八八。
唯一不能確定的是,他這位同父異母的好姐姐是想利用向導作一些其他的政治目的,還是真的另有緣由。
葉止淵寧願是前者。
此刻,理智與慾念在他心中瘋狂拉扯。他的視線不受控製地落在江宥臨淡色的薄唇上,剛剛被安撫的精神域傳來舒適的睏意,腦海中卻不受控地浮現出隻屬於他們二人的、親密無間的回憶。他多麼想不顧一切地咬上那柔軟的唇瓣,肆無忌憚地從唇齒交纏間汲取熟悉的向導素,吻到深處,向導會掐住他的後頸試圖拉開距離,卻往往又被捲入更深的情潮……
江宥臨自然無從知曉哨兵腦中正上演著會被紅鎖的內容,他隻是被對方那個突兀的問題引得久違地牽起嘴角:“那倒不是。”
他隻是太久沒遇到像葉止淵這樣,堪稱奇葩的,熱衷於“自虐”的哨兵了。
有病卻不積極到醫院去掛號治療,不是自虐是什麼?……又或許這位哨兵,確實有些……非同尋常的傾向。
江宥臨看了看時間,“你可以再在這裡休息一下,我先回去了。”
他沒有再停留,轉身開啟了隔間的門,離開了圖書館。外麵的冷空氣迎麵撲來,讓他因為梳理工作而有些發熱的頭腦清醒了一些。
走在回公寓的路上,江宥臨的腦海中卻不由自主地回響著葉止淵那句“他不要我了”,以及那雙盛滿著什麼的灰色眼睛。
一種莫名的煩躁感縈繞在心頭。
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是因為自己本質上也是個“失去伴侶”的向導,莫名其妙地與對方共情了?這個理由未免也太過荒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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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在閱覽隔間的哨兵又緩了許久,最終貪戀地吸了一口江宥臨留下的淡淡百合香氣,正準備走出隔間時,腳步卻頓住了。
手搭上門把時,一個硬物磕碰了一下。
是那枚與江宥臨同樣款式的戒指。
葉止淵心下暗道不好。
江宥臨躺在聖克裡斯托弗的醫療艙時,手上還沒來得及取下那枚他當初送出的戒指。
他應該……沒有注意到吧?
回想起向導離開時並無異樣的神色,哨兵輕輕舒了口氣,心底卻湧起了更深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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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天,一封燙著金色皇室徽印的請柬送到了埃莉諾的住處。
是二公主吉納芙·卡斯蒂蘭的生辰宴邀請。
埃莉諾臉上慣有的溫柔被一層憂懼所取代,她眉頭緊鎖,在客廳裡來回踱步。
“宥臨,這……”她停下腳步,看向坐在沙發上神色平靜的江宥臨,“公主殿下這分明是……唉,我早該想到的,以她的個性,她既然當麵提出了……就不會輕易放棄。”
江宥臨的目光從終端螢幕上擡起,落在埃莉諾焦慮的臉上。他其實能理解姑姑的擔憂,吉納芙公主的意圖過於明顯,這場宴會無異於一場鴻門宴。
一旦他出席,在帝王星貴族們的眼中,他以及他背後的維斯塔瑞爾家族,就很難不與二公主派係扯上關係。
“姑姑,”他輕聲問道,“我們可以拒絕嗎?”
埃莉諾苦笑著搖頭,走到他身邊坐下,將請柬輕輕放在茶幾上:“維斯塔瑞爾家族雖然在帝國有一定地位,但還沒有資本公然駁皇室的麵子,尤其還是目前掌權的公主殿下。若我們拒不出席,不僅會得罪吉納芙,更會引來其他皇室和貴族的猜忌,認為我們立場不明,或是有了異心。”
她握住江宥臨的手,語氣充滿了無奈:“宥臨,我知道你不喜歡這種場合,但在這裡,很多時候身不由己……記住,儘量不要引起額外的注意,更不要與公主殿下有過多交流。等送完賀禮,我們就找個藉口早點離開。”
江宥臨沉默地點了點頭。
他怎可能不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在失去記憶、力量也未完全恢複的當下,他就像一艘飄蕩在陌生海域的小船,任何一股風浪都可能將他傾覆。
埃莉諾的擔憂不無道理,他也不能給這個暫時的庇護所帶來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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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的生辰宴設在皇城內一座臨湖的宮殿裡。夜幕降臨,整座宮殿燈火通明,數輛懸浮車彙聚於此,衣著華貴的男男女女從車上走下,在侍者的引導下步入宴會廳。
江宥臨穿著一身埃莉諾為他準備的正式禮服,黑色襯得他膚色愈發冷白,銀色的長發並未束起,而是柔順地披在肩後,隻在前額處用一枚發卡固定,露出光潔的額頭和那雙清冽的紫眸。
宴會廳內觥籌交錯,江宥臨很快便找到了被眾多貴族簇擁著的吉納芙公主。她穿著一襲酒紅色的露肩長裙,笑容明媚,如同一位真正的女王接受著臣民的朝賀。
她顯然也看到了江宥臨,隔著人群衝他遙遙舉杯,暗紅色的眼眸中帶著誌在必得的笑意。
江宥臨垂下眼簾,避開了她的視線,隨後上前送上了埃莉諾精心挑選過的賀禮。吉納芙顯然很滿意這份投其所好的禮物,與江宥臨多交談了幾句,言語間不乏親近之意,引得周圍不少目光或明或暗地落在江宥臨身上。
他謹記埃莉諾的叮囑,保持著恰到好處的恭敬與疏離,得體應對後,便悄然退到了人群相對稀疏的角落。
正如外界傳聞那般,這場宴會的主角自始至終隻有吉納芙公主一人。大皇子並未露麵,而那位傳聞中手段難測的小皇子也同樣不見蹤影。這似乎更加印證了皇室內部不和,三位繼承人各自為政的猜測。
江宥臨樂得清靜,端著一杯幾乎未動的果汁,倚靠在靠近落地窗的廊柱旁,看著窗外波光粼粼的湖麵,思緒有些放空。宴會廳內的喧囂,彷彿始終與他隔著一層透明的薄膜。
然而,麻煩總是不請自來。
一名端著盛滿香檳塔托盤的服務生在穿梭於賓客間時,腳下似乎被什麼絆了一下,身體猛地一個趔趄。儘管他極力穩住托盤,但最邊緣的一杯香檳還是傾瀉而出,暗金色的酒液潑灑在江宥臨的禮服前襟和袖口上。
“非、非常抱歉!尊貴的客人!”年輕的服務生嚇得臉色煞白,連連鞠躬道歉。
周圍安靜了一瞬,不少目光彙聚過來。
江宥臨看著胸前迅速暈開的一大片深色酒漬,微微蹙眉,但並未動怒。
很快,宴會的管家聞訊趕來,一邊斥責著服務生,一邊向江宥臨連連致歉,並表示已經為他準備好了更換的衣物,請他隨侍者前往偏殿的休息室。
這個意外打斷了江宥臨想要提前離開的計劃。他看了一眼不遠處仍在應酬的吉納芙公主,對方也正關切地望過來,對他點了點頭,示意他先去處理。江宥臨無法,隻得在一位侍者的引領下,離開了喧鬨的主宴會廳。
通往休息區的走廊鋪著厚厚的地毯,壁燈散發著柔和的光暈,兩側牆壁上懸掛著帝王星曆代君主的肖像畫,目光威嚴地俯視著過往之人。
侍者將他引到一扇雕花木門前,恭敬地說道:“先生,請在此稍候,我這就去為您取備用的禮服。”
江宥臨頷首,侍者躬身退下。
他推開休息室的門,空氣中殘留著有些熟悉的清甜果香,這讓他心頭莫名一動。他並沒有立刻進去,而是站在門口,目光下意識地投向了走廊的更深處。
在光線昏暗的走廊儘頭,他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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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這兩天天天加班,每晚都在生死時速[托腮]不辛苦命苦[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