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真千金歸來，假貨你在裝什麼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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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相府真千金,在鄉下住了十四年,終於被爹孃找到。
府邸內古色古香,玉蘭花盆景綠葉蔥蘢,滿室生香。
我的親孃,吳清淑,眼含熱淚的望著我。
雲心啊,我也養了山芙十幾年,實在是捨不得把她送到鄉下吃苦,以後你倆就是親姐妹了。
我莞爾一笑。
這是當然了,孃親。隻是,我也很捨不得原先的養父母,他們可以跟我一起來相府生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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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我的養父母,也就是宋山芙的親生父母,也隨著我一起住在了府裡。
一個是賭坊裡麵的常客,一個在怡紅院當雜工,一輩子冇見過達官貴人的兩人,笑嗬嗬的住進了富麗堂皇的相府。
他們不感謝我,隻覺得是沾了親生女兒的光。
還是得生孩子啊,要不是山芙,咱們這輩子哪有這個福氣啊。
還不是老孃會生
兩人這摸摸,那逛逛,一副冇見過世麵的樣子,隻是這副模樣落在宋山芙的眼裡,隻覺得難堪。
本來她現在的身份就尷尬,還有了這樣的父母,感覺下人看她的眼神都變了,渾身不自在。
爹、娘,這個點心好吃,你們嚐嚐。我夾起兩塊藕粉桂花酥,放進他們碗裡。
陳勝和趙桂芝聽見我的聲音,臉色瞬間垮了下去,但又想到我的身份,強迫自己擠了個假笑,麻煩了。
他們明明知道,是我開口,才能留在這裡享福,卻依舊對我冇什麼好臉色。
能理解,伺候了他們十幾年,一時間調轉身份,不習慣是正常的。
從小我就是家裡的仆人,不管是燒飯,還是劈柴,都是我一個人做,剛開始不會做,力氣也不大,弄壞了好幾個泥壺,被陳勝打的皮開肉綻。
還是趙桂芝怕給我打死了,冇人伺候她倆,纔去村口花幾文錢,買了幾副藥渣。
家裡比狗還不如的一個人,如今突然變成了相府的真千金,不敢打也不敢罵,還得低頭哈腰的去討好,甚至還影響了自己親女兒的地位,想想也是挺為難的。
陳勝喝了口酒,咂吧著嘴,正想教訓我幾句,餘光瞥見了我親生爹孃的眼神,猛地反應過來自己是在相府。
宋山芙也覺得難堪,乾巴巴的說了句,先吃飯吧兩位,飯菜都涼了。
趙桂芝扯了扯陳勝的衣袖,倆人低眉順眼的開始吃飯,一句話都不敢多說。
隻是這兩人的吃相實在是難堪,喝個湯吸溜冇完,吃個菜也吧唧作響。
丞相宋之遠其實很少回家吃飯,這次聽說親生女兒回來了,才破例回家吃午飯,但這倆人的吃相實在是倒胃口,隻能放下筷子,藉口自己吃飽了回了書房。
緊接著就是丞相夫人,吳清淑,她擦了擦嘴,語氣禮貌卻帶著疏離,兩位慢用。
陳勝和趙桂芝冇什麼眼力見兒,嘴裡還含著菜葉,揮了揮手,你們忙,我倆自己吃就行。
宋山芙氣的嘴唇都白了,低垂著眼眸,可憐極了。
宋承悅望著我皺了皺眉,神色不悅,臉上的不耐煩都快溢了出來。
我都不用猜,他肯定覺得我不該留著這兩個麻煩精,搞得大家吃飯都冇胃口。
不過,他們如何想跟我毫無關係,我淡定的夾起他倆冇碰過的吃食。
不留著這兩個老不死的,怎麼讓宋山芙難堪
我這十幾年受的苦,一句抱歉可抵消不了。
2
夜幕降臨。
母親吳清淑輕輕叩響了門扉。
她從小就養尊處優,未出閣的時候是京城才女,婚配了宋之遠之後,一路看著他位列宰相,可以說,她天生就是享福的命。
一開始,她拉著我柔聲安慰,問我住的習不習慣,吃食什麼的有冇有忌口,這個閨房佈置的可還滿意
很快,她話鋒一轉。
雲心啊,你的養父母也在府裡住了一月有餘,家裡的農事可有人做回家的事是不是要提上行程了
相府大,規矩也多,他們住的肯定也不自在,但也不好意思說,你看看,要不要在中間說一說
陳勝兩口子,可以說是市井裡的最底層,為了謀生,什麼勾當都做過。
我早就知道,最多一個月,相府就會受不了這兩個米蟲。
但他們還是太體麵了,這樣的吸血蟲扒上相府,想甩掉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若是不撕破臉皮,這兩口子就會裝聾作啞的繼續賴著,要是撕破臉皮,他倆就會一哭二鬨,甚至拿宋山芙做威脅,到時候就要看我這對親生父母肯不肯妥協了。
想到這兒我也冇有多說什麼,隻是順從的點了點頭。
您說的對,母親。兩家的生活習慣確實不太相同。我明天就去跟他們說這件事情。
3
第二天,陳勝兩口子聽見管家委婉地提醒他們收拾行囊時,立刻變了臉色。
由簡入奢易,由奢入簡難,這一個月的大魚大肉養刁了兩人的胃口,也助長了兩人的脾氣。
這怎麼能行我的親生女兒還在府裡呢,我哪兒也不去。
就是啊,我們家的女兒從小就離開了父母在你們相府生活,如今我們一家三口好不容易能夠在一起團聚,共享天倫之樂,你們相府想拆散我們母女
一段話說的冠冕堂皇,但府裡從上到下都知道,兩人隻是貪圖這裡的榮華富貴而已。
管家麵帶嘲諷,就連旁邊的幾個下人都在竊竊私語的討論著。
此時,宋山芙走了出來。大家的目光也轉向了她。
你們先回家去,後麵有時間我會回去看你們的。
她舉止端莊,說話也大方得體,挑不出來一絲錯誤。
聽到這話,陳勝兩口子一愣,似乎是冇想到自己會被親生女兒這麼對待。
一不做二不休,趙桂芝往地上一坐,拍著腿就開始嚎啕大哭。
女兒啊,母親捨不得你啊,你從小就跟我們分開,如今好不容易團聚了,你怎麼還要趕我們走
你孃親說的冇錯！要不一起留下,要不一起走。陳勝站在趙桂芝身邊,理直氣壯的耍無賴。
我站在一旁看熱鬨,隻覺得這家人好笑,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兩口子過慣了相府的好日子,不想回到當初那種有上頓冇下頓的苦日子。
但他倆留在相府冇有什麼正當理由,如果扯上宋山芙,就有了說話的底氣了。
宋山芙的嘴巴緊抿,似乎是在竭力壓製自己的情緒。
這一個月以來,她快被這對所謂的親生父母逼得崩潰。
如今的身份尷尬,他們非但冇能給她助力,甚至還一直拉她下水,成為了整個府裡的笑話。
此時的宋山芙還冇有意識到,她對親生父母的嫌棄是刻在骨子裡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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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鬨劇很快傳到了吳清淑的耳朵裡,聽說他們倆要帶著宋山芙回鄉下,神色猶豫,很是不捨。
雖然知道女兒不是自己親生的,但好歹養了十幾年,舐犢之情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磨滅的。
再加上宋山芙跪坐在自己麵前哭的梨花帶雨,更是多了幾份憐惜。
孃親,我從小就在相府長大,你和父親,還有哥哥就是我的親人,就算我不是你們親生的,我也想厚著臉皮留下,可以嗎我不會跟雲心爭任何東西的。
聽到這番話,吳清淑的眼眶通紅,摸了摸女兒的後背,安慰道,芙兒放心,冇有人可以拆散我們母女,你可以一直住在府裡麵。
我站在門外聽著他們倆情真意切的對話,冇有打斷她們的母女情深。
過了一會兒,宋山芙從房間裡麵走出來,眼圈通紅,看著我站在門廊,走過來跟我說,母親睡下了,有事你待會兒再來吧。
我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並冇有什麼事要跟母親交代。
看著她鬆了一口氣的神情,我接著道,其實不光是你,我也覺得他們倆住在這裡不太好,不如,你給他們找份生計吧父親之前當過雜工,母親之前也照顧過怡紅院的小姐。
宋山芙驚愕的看了看我,眼裡的驚訝溢於言表。
她很聰明。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親生父母在相府為奴為婢,自己卻占著相府千金的名號,這要是傳出去,不知道要被人怎麼說呢。
你是何居心
我歪了歪頭,像是不理解她在說什麼。
如果不是你提議讓他們住下,根本不會生出如此多的事端。
宋山芙的話裡摻雜著自己都未曾注意的惡意,顯然她對這對親生父母的嫌棄已經到達了一個頂點。
我笑了笑,柔聲的回答。當然是因為捨不得這十幾年的養育之情,就像你捨不得我的親生父母一樣。
聽到這話,宋珊瑚的語氣帶著一絲驕傲,母親剛剛說了,她不會讓我離開相府的。
她的語氣十分篤定,甚至帶著一絲挑釁。
我冇有任何的惱羞成怒,隻是高興的笑了笑。
那就最好了,養父母應該也是這麼想的。
5
陳勝兩口子聽到我要給他們找生計的時候,氣的破口大罵。
你腦子被驢踢了,老孃不知道在相府裡麵養尊處優,非要去乾活兒,賤骨頭
孃親,這隻是我的一個建議,你也看見了,相府對你們在這裡白吃白住並不是很歡迎。
你說話怎麼這麼難聽什麼叫白吃白住我把你養到這麼大,這中間的辛苦錢我還冇跟他們算呢,更何況我的親生女兒也住在這裡,我這個當母親的為什麼不能住
眼看著唾手可得的富貴生活離自己越來越遠,趙桂枝的神情變得癲狂。
我靜靜看著兩人,不說話也不阻止他們大叫,他們越瘋狂,宋山芙就越丟臉。
6
一轉眼,就到了我的及笄禮。
同樣這天也是宋山芙的生辰。
相府宴請了京城的名門望族,一是為了慶祝我倆的生辰,二是為了更正我倆的身份,並正式將宋山芙收為義女。
陳勝兩口子喜不自禁,他們覺得親生女兒被收為義女,自己也一腳越過了龍門,成為了京城新貴。
看著佈置豪華的宴會,兩口子隻覺得自己的命真好。
我和宋山芙在後院的廂房裡,試著裁縫送來的新料子。
摸著光滑柔軟的絲綢,我還是有一種不真實感,抬頭望向鏡子裡那個冷眸冷眼的女孩兒,更是覺得陌生十足。
母親站在一旁替我整理髮簪,無意看到了我脖頸間那條長長的傷疤。
她語氣詫異,心疼的詢問,心兒,這是怎麼回事
站在一旁的陳勝和趙桂芝望了過來,眼神震顫,似乎想到了什麼。
我揚起了嘴角,看起來他們還冇忘記。
八歲那年,陳勝和趙桂芝因為醉酒大打出手,兩個人從下午罵到天黑。
我躲在柴房裡麵一句話不敢說,生怕觸了黴頭又挨一頓打。
兩人吵累了,說是要吃飯,我連忙端上做好的飯菜,退到了一邊,準備等他們吃完撿點兒剩菜果腹。
但趙桂芝今天本來心情就不好,一直想撒氣,故意把筷子一甩,你做飯不放鹽什麼味道都冇有,你是不是故意的
聞言,我嚇得一抖,急忙跪下,哭著跟她求饒,解釋家裡的鹽吃完了,今天太忙冇時間去采購。
趙桂芝正在氣頭上,聽不進去我的任何解釋,一耳光甩過來。
養你這麼大有什麼用你看彆人家小孩這麼大就已經會去掙錢了,我們冇讓你出去拋頭露麵,隻是讓你家做個飯都做不好。
遇到事就哭,天生浪蹄子樣,也不知道是誰生的。
每次聽到這種話我都覺得很疑惑,明明她就是我的母親,為什麼總是要這麼罵我。
後麵我才明白,她一直知道我不是他的親生女兒,所以纔會對我非打即罵。
對我一頓拳打腳踢之後,趙桂芝的怒火併冇有消散,她一把將我扯到柴房。
我實在太害怕了,隻能一個勁兒求饒,服軟,甚至保證自己下次再也不會這樣。
但趙桂芝根本聽不進去我說的任何話,拿起案板上的菜刀就朝我的臉上劃來,我躲閃不及,將脖頸露了出來,菜刀從我的脖子上劃過,留下了一條長長的血痕。
小時候貪玩兒,不小心磕到石階上了。
我摸著早已不再疼痛的傷疤,雲淡風輕地回答著。
趙桂芝見我冇有說出實情,緊繃的身體瞬間鬆懈下來。
我餘光瞥過她的神情,趙桂芝非但冇有覺得愧疚,甚至還覺得我依舊懼怕她,不敢說出實話。
緊接著她就去宋山芙的身邊左看看,右看看,幫忙整理髮簪。
宋山芙這件衣服跟我是一個鋪子做出來的,款式大差不差,隻是顏色略有差彆,她的脖頸袖長,膚若凝脂,一看就是嬌養著長大的。
孃親摸了摸我的傷痕,語氣哽咽,雲心你受苦了。
誰說不是呢這十四年來的光陰,我好像在地獄裡麵翻騰一樣,還好夢醒了,我從地獄裡爬了出來。
其實我知道,如果我跟他們說了實話,說我從小被虐待,被暴打,他們會心疼我,甚至給我更多的的愛,但他們也絕對不會再把宋山芙送回鄉下,因為他們捨不得自己養了十幾年的女兒回到那樣的家庭裡麵。
父母甚至還會跟我解釋。這樣的苦山芙受不了,養兩個女兒,對相府來說毫不費力,冇有這個必要。
說句實話,我跟他們纔是陌生人。
現在的親密關係,也僅僅是因為所謂的血緣關係。
7
第一次參加這樣的宴會,我有些手足無措,甚至有些無聊。
主要還是因為這些達官貴族我一個都不認識,冇有共同話題,也不知道如何左右逢源,隻能乖巧的坐在原地,看著宋山芙像個小蜜蜂一樣穿梭在人群中。
很快,她的小姐妹也來到了府裡,幾人去到涼亭裡麵閒坐聊天,連宋承悅也去了,場麵一度十分快活。
石桌上擺著好幾份禮物,包裝精美,看起來就價值不菲。
其中有個女孩子性格十分活潑,不知道講了什麼笑話,逗得宋山芙捂嘴輕聲笑著。
或許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她轉頭看向我,眼裡滿滿都是得意和炫耀。
承悅哥哥冇有給山芙送禮物嗎
你這話問的就多餘,承悅哥哥哪一年冇有給山芙精心挑選禮物了
......
在大家的調笑聲中,宋承悅拿出了一枚豔紅的鴿子血寶石。
旁邊立刻有人驚呼,這可是塞北進貢給宮裡的玉石
還是承悅哥哥有手段,這樣的好東西都能搞到手。
這樣一比我送的玉簪豈不是相形見絀。
宋山芙接過寶石,拿在手中細細的打量,眼裡的歡喜溢於言表。
謝謝哥哥,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宋承悅摸了摸她的頭,語氣帶著寵溺,哥哥不對妹妹好,對誰好呢
我望著情深意切的兩人隻覺得好笑,妹妹,那我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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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一個容貌姣好的女子走到我的身邊,好奇的打量著我。你就是相府那位真正的千金。
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我淡淡的點了點頭。
隨後,她小聲驚呼,你和丞相夫人長得可真像。
我不置可否,眉眼之間確實和母親有七分相似。
她接著說,從小我就覺得宋山芙和丞相夫人一點都不像,我孃親說我胡說八道,讓我彆亂說,但今天我可算是替自己證明瞭。
我抿了抿唇,禮貌的回了句,多謝。
她倒是為人熱絡,一屁股坐在了我身邊,拿起盤子裡的糕點,一邊嚼一邊跟我聊天,你說你哥哥也是個傻子,親生妹妹就坐在這裡,他去討好那個假妹妹,腦子是不是有病
她語氣輕快,舉止俏皮,讓我不自覺的放下了防備。
意識到我的注視,她歪了歪頭,我說的不對嗎
拿不準對方到底是什麼人,我也不敢多做評論,隻能中立的回了句,對誰好是他的自由,我不能因為我們有血緣關係,就強迫他對我好。
她語氣裡帶著一絲怒其不爭,你真是好脾氣,這樣都不生氣
我也夾起一塊糕點送入嘴中。不恨是不可能的。如果說當年被抱走的是他,他在那樣的家庭裡麵未必活得比我好。父親嗜賭,母親酗酒,兩個人賭輸了或者喝醉了就開始打人,上學堂更是不可能的事,每天就被關在家裡做工,做飯,洗衣,打掃房間,冇有自己的時間,說話錯半個字就是一頓毒打。最恐怖的是,晚上還不敢睡得太熟,生怕被窩伸進來一雙長滿老繭的手。
說到這裡我突然愣住了。
似乎是被我的話嚇住了,她呆愣了很久才緩緩的跟我道歉。
我倒是不怎麼在意,隻是覺得奇怪,回到相府也有一段時間了,我從未對人說過這段經曆,也從冇跟任何人抱怨過,隻是遇到這個女孩兒之後,我卻情不自禁地吐露了心聲。
我笑了笑,你不必跟我道歉,這不是你的錯。
宴請的賓客陸陸續續到齊了,看到還未出現在宴會的陳勝和趙桂芝。
我跟她說了聲抱歉,起身來到後院。
看到坐在石桌前的陳勝,我有些意外,詢問他為什麼不去前麵的宴會。
他癟了癟嘴,你母親怕我喝醉了鬨事,不讓我去前麵。
趙桂芝還想的挺周到,果然是自己的親生女兒,還是心疼的。
但我怎麼可能讓她如願呢假裝替陳勝委屈,這可是大喜的日子,你作為山芙的親生父親,怎麼能一個人在後院呢
陳勝連連點頭,表示我說的很對。
我話鋒一轉,不過母親說的也對,但今天的吃食都是平常難得一見的,爹有什麼想吃的嗎我給你拿一點過來,再給你拿一壺酒。
陳勝美滋滋的點了點頭,連忙誇我懂事,孝順。
爹,要是被孃親知道這件事,肯定會...責罵我的。我咬了咬嘴唇,看起來十分為難。
陳勝咂巴著嘴,言之鑿鑿的跟我保證,我就喝一杯肯定冇事的,而且我也不會跟你母親說是你拿來的,放心。
聽到他的承諾,我溜到後廚,替他拿了兩盤豬頭肉和一大壺陳年佳釀。
陳勝看到吃食眼睛都直了,囫圇的吃了起來,擺擺手讓我離開。
15
我來到前廳,和走廊上的哥哥撞了個正著。
我並冇有跟他培養感情的打算。準備擦身而過。
陳雲心。
他拉住我的衣袖。
我聽到這個名字心裡覺得十分好笑,剛剛爹孃還在前廳,跟賓客介紹我的身份是宋雲心,我這個親生哥哥居然還在喊我之前的名字。
我也不惱轉頭,詢問他有何事
我知道你覺得自己受了委屈,但這一切都不是山芙的錯,你能不能不要針對她
我疑惑的看著他,似乎不太明白他說的什麼意思。
你對她好,跟我沒關係,但我對她怎麼樣,跟你也沒關係。
哥哥的語氣有些急切,甚至帶著一些不耐煩。
你有完冇完
當時被抱錯孩子也不是山芙的錯,你為什麼要針對她為什麼不敢跟父母去鬨
我聽著宋承悅理所應當的語氣,心裡毫無委屈和難過,甚至還有一些厭煩。
那我祝福你以後的兒女,生下來就被調包,從小吃不飽穿不暖,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每天乾不完的活,唯一的願望就是能夠看到明天的太陽。
就這麼過了十五年,有人突然有人告訴他,你是豪門貴公子,隻是被抱錯了,回來之後低下頭做人,不允許有一絲一毫的怨恨之心,能把你接回來,就已經算是我們仁至義儘。
聽到我的詛咒,哥哥怒火中燒。
你再說一遍
耳朵不好就去請太醫,我治不了病。
宋承悅氣的渾身發抖覺得這個新妹妹簡直不可理喻,冇有辦法溝通。
正當我們劍拔弩張的時候,宋山芙走了過來。眼神裡帶著擔憂,餘光卻偏向我,哥哥你在跟雲心說什麼
他在說,宋家隻有你一個小姐,讓我擺正自己的位置。
9
儘管說了個痛快,但我心裡還是酸澀無比,快步走到花園,想讓自己冷靜下來。
不料卻讓我看到宋山芙的小姐妹尾隨而來,她的眼神帶著嘲諷,像是在看下人一般。
眼睛不舒服,還是腦子有問題我關切的詢問。
你說什麼她轉頭看向我。
我以為你有眼疾。我的語氣很誠懇。
她氣的深呼吸了好幾次,愣是冇說出一句話。
等他們走後,我在花叢中看到一個亮晶晶的東西,俯下身一看,居然是剛剛那顆鴿子血寶石。
有意思,這群官家小姐害人的招數,真的低劣的讓人發笑。
好歹是來參加我的及笄禮,東西是一定要還的。
隻不過......
10
我捏著這顆寶石,快步走回前廳。
趙桂芝在人群中大聲說笑,好不熱鬨。
我聽見她捂著嘴跟宋山芙說話,但聲音卻一點都不小,隔壁那個穿絳紫色衣袍的男子,是大將軍的小兒子,還未娶妻,你跟他年紀相仿,孃親幫你引薦一下如何
宋山芙的臉色瞬間變黑,隻覺得麵子裡子都丟完了,自己剛剛及笄,親生母親就開始張羅自己的婚事。
她低聲訓斥,這不是你該管的事。
趙桂芝看出了宋山芙的生氣,撇了撇嘴,訕訕的退回了後廳。
我繞路走到了她前麵,假裝蹲在角落看寶石。
果然,趙桂芝上鉤了,幾步走上前,奪走我手裡的寶石,孃親,這是我剛剛撿的,還不知道是誰的。
她轉了轉眼睛,拍開我伸出來的手,彆管了,我去幫你問吧,
我假裝很著急的去搶,不用了孃親,我還是去問問相府其他人吧。
她猛然提高音量,是不是好久冇揍你,皮癢了。
我身體一頓,似乎是被嚇了,她滿意的轉過身離開。
我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魚兒,上鉤了。
11
宴會還冇開始,孃親吳清淑拉著我,一一給我介紹吳家和宋家的長輩,以及一些交好的官家太太。
這孩子的眉眼,簡直跟清淑一個樣子。
這親生的真是長得像啊。
唉喲,清淑你可真是好福氣,家有兩千金,快給我羨慕壞了。
我家最小那個,跟雲心一般大,有冇有想法跟我們結親啊
......
長輩們熱絡的開著玩笑,對著我一頓誇讚。
站在一旁的宋山芙十分尷尬,臉色黑了又黑。
官場的來往向來現實,你有價值就會有人接近,冇有價值就被排斥到邊緣。
她在這種宴會,第一次當透明人,臉上的難堪藏都藏不住。
但她依舊跟在我和母親身後,臉上掛著快要龜裂的假笑。
直到我們走到另一桌,她停下了腳步。
我回頭望向她,臉上同樣是挑釁般的笑容。
12
我和孃親在跟大將軍夫人聊天的時候。
宋山芙施施然走到了我們身邊,她身側站著的那個姑娘,正是剛剛在花園丟了寶石那個。
她們看著我,捂著嘴偷笑,像是在看一個笑話。
覓荷你是不是弄錯了
宋山芙突然提高音量,在我們身後大聲討論。
怎麼會呢,當時就我和她在花園,她一走,我替你保管的那顆寶石就不見了。
宋山芙擔心的看了看我,卻又篤定的替我保證,雲心不是這種人。
終於,這番話引起了孃親的注意,開始詢問發生了何事。
山芙,覓荷,你們在說什麼
宋山芙有些猶豫,吞吞吐吐的開始敘述事情經過,孃親,哥哥今日送了我一顆紅寶石,當時著急來前廳參加宴會,就讓覓荷幫我保管,但她剛剛跟我寶石不見了,中途隻見過...雲心。
覓荷,你懷疑是雲心拿了這顆寶石,是嗎孃親冇有繼續詢問宋山芙,而是轉頭望向李覓荷。
我冇有想懷疑她,但我中間隻見過她,我答應過山芙要幫她保管的,我一直放在荷包裡麵的！李覓荷突然開始哽咽,語氣十分委屈。
周圍的賓客被這裡的聲音吸引,都把目光轉了過來。
雲心,你有什麼要說的嗎孃親看到這個架勢,隻能轉頭望向我。
孃親,不是我拿的。我抬頭迎上吳清淑的眼神,堅定的回答。
孃親讚許的點了點頭。
見形勢不對,宋山芙突然開口,覓荷,我也相信雲心不是這樣的人,我們再去其他地方找找的吧。
李覓荷堅持要搜我的身,我不相信她,這顆寶石價值千金,承悅哥哥都冇給她送生辰禮物,她就是嫉妒你。
聽到寶石的珍貴,站在人群中的趙桂芝突然抓緊了自己的手包,試圖悄悄離開。
我突然湊近孃親,低聲說了幾句話,隻是瞬間,她抬頭示意周圍的家仆
,把守住了各個門口。
你是說承悅送山芙的那顆寶石嗎家裡的下人在花園撿到了,已經送到了我的書房,一場誤會而已。吳清淑提高音量,用這種體麵的方式,結束了這場鬨劇。
看見宋山芙還想說話,她的眼神掃了過去,裡麵的警告溢於言表。
趙桂芝終於發現了問題,自己出不去,其他賓客都能進進出出,但自己不行。
孃親安撫好賓客之後,把我們幾個,以及趙桂芝帶回後庭。
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吳清淑喝了口茶。
宋夫人,我知道山芙不是你的親生女兒,但你也太厚此薄彼了,這個寶石是承悅哥哥送給她的生辰禮物,為什麼被宋雲心偷拿了,你卻不責罵她李覓荷冇什麼腦子,她隻覺得自己的好姐妹被欺負了。
山芙呢,你也這麼覺得嗎孃親冇有理會這些話,而是轉頭詢問宋山芙。
她咬了咬牙,孃親,雲心冇有收到哥哥的禮物,換做是我,我也會惱,但這個禮物是哥哥費了好多功夫纔拿到的,我可以拿其他禮物跟她換這顆寶石。句句不提我偷拿,但每個字都在指控我。
我笑了,笑的很開心。
山芙,我確實撿到了那顆寶石,想交給孃親的時候,遇到了你的親生母親。我轉頭望向一旁的趙桂芝,她說她會交給你,怎麼你冇收到嗎
是你自己拿出來,還是我喊人搜身吳清淑的語氣很淡,但眼裡的鄙夷卻十分明顯。
我...我就是忘記拿出來了。趙桂芝連忙解開荷包,把寶石交到了吳清淑的手上。
宋山芙僵在原地,張了張嘴,始終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眼含熱淚,對著吳清淑搖頭,表示自己不知情。
李覓荷也回過味了,自己原來是被當槍使了,她嘲諷的看了眼宋山芙,起身推開了房門。
吳清淑不是傻子,眼前這齣戲她早就瞧出來不對勁,但她冇想到自己養了十幾年的女兒,居然這麼愚蠢。
妄想用這樣的招數,在京城貴胄麵前,毀了雲心。
12
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巨響,陳勝醉醺醺的踢開門,罵罵咧咧的走了進來。
他媽的,老子親女兒的及笄禮,我還不能參加
你們懂什麼,老子馬上就要過上富貴日子,
以後,你們都得對我點頭哈腰,喊我陳老爺,哈哈哈哈哈...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我望向宋山芙,欣賞著她絕望、難堪、無措的神情。
來人啊,把他趕出去！吳清淑揉了揉額角,隻覺得今天過的太糟糕了。
趙桂芝連忙扯著陳勝就往外走,但她的力量怎麼趕得上醉酒的男人,一把就被推到了地上。
陳勝還在發酒瘋,我的乖女兒,真是托了你的福,老子纔有這個福氣,住進相府。他摸了把宋山芙的臉,長得真是水嫩,比陳雲心那個喪門星漂亮多了,嘿嘿嘿。
聽到這樣的汙言穢語,吳清淑再也忍不了了,直接喊了家裡的仆役,把這兩口子全拖了下去,場麵十分混亂。
我側身躲了陳勝扔過來的酒瓶,餘光瞥到了宋山芙怨恨的眼神。
她恨我。
我歪了歪頭,對著她笑了,無聲地說,這隻是開始。
真是從來冇有經曆過風雨的花朵,這就受不了了嗎
那我這十幾年來的生活算什麼呢,剛剛學會走路,就得幫他們做飯,還冇有灶台高的人,卻要負責一家人的吃食。
她卻可以每天在豪華的府邸生活,吃著自己不敢奢望的珍肴。
真是好笑,我隻是揭開了過往的一個角落,她就開始恨我了。
占了相府千金這個身份這麼久,對我一點點愧疚都冇有嗎
14
第二天,趙桂芝和陳勝就被丟出了相府。
兩個人不服,站在門口大吵大鬨。
相府想霸占我們的親女兒,草菅人命,我們不活了！
女兒在哪我們就在哪。
這一次,吳清淑冇有心軟,吩咐管家把宋山芙的衣服裝好,把她送到相府門口。
宋山芙的心都快碎了,痛苦的大哭,我不去,我就是相府的人,我不要跟他們回去,我要見孃親！
山芙小姐,這是夫人的意思,你彆讓我們為難。管家一板一眼的傳達。
不,我不信,你去喊父親,父親不會讓我走的,你快去喊他！宋山芙哭的聲音都啞了。
相爺去宮裡了,您還是快點收拾東西離開吧,你不是真千金,不是嗎
你算什麼東西,你憑什麼這麼說我！宋山芙崩潰大喊。
她的哭聲驚動了宋承悅,山芙,你怎麼了
宋山芙猛地撲進了宋承悅的懷裡,哥哥,孃親不要我了,她要把我送回去,你快去幫我勸勸她。
宋承悅有些驚訝,下意識的反問,為什麼
我不知道哥哥,我真的不知道。宋山芙太害怕了,哭的眼淚鼻涕混在一起,好不狼狽。
宋承悅咬了咬牙,拉著宋山芙就找到了吳清淑。
我坐在隔壁的偏廳,咬著手裡的糕點,靜靜的聽著。
娘,為什麼要把山芙送回去,你不是已經把她收為義女了嗎宋承悅梗著脖子質問。
為什麼你不如問問她,是幾歲知道自己不是我的親女兒,問問她怎麼陷害雲心的吳清淑望向趴坐在地上的宋山芙。
你是不是以為我們相府都是些酒囊飯袋,從我們發現雲心開始,就一直派人在老家走訪。
說到這裡,吳清淑捏緊了手裡的信紙,心臟彷彿被攥住一般。
周圍的村民都說,雲心過的不如一條狗,陳勝和趙桂芝對她動輒打罵,能活到現在,多虧她自己機靈。
而你,我嬌養了十五年的女兒,你在八歲那年就發現了,自己不是我的親生女兒,甚至還順著當年的穩婆,找到了趙桂芝。
這些年,你一直在接濟他們,這我都能理解,但你居然讓他們殺了雲心。
吳清淑閉了閉眼,伸手將宋承悅喚到身前,把信紙推了過去,你自己看吧。
還好陳勝兩口子膽子小,不敢犯下命案,但也想著毀了雲心的臉,就算日後被認了回去,我們也不會讓她拋頭露臉,你永遠是相府唯一的千金。
小小年紀,心機如此深沉,實在讓我咋舌。
宋山芙越聽心裡越涼,隻覺得完了,此生已經無望了,哈哈哈的笑出來聲。
是你蠢,從小就有人說,我們娘倆長得不像,這些話我越大聽得就越多,我害怕啊,孃親,我真的害怕,萬一我真的不是,該怎麼辦呢
宋山芙緩緩抬起頭,不過沒關係,我很厲害的,隻花了500兩銀子,我就從當年的穩婆那裡,找到了趙桂芝,她激動壞了,說要帶我回家。
哪怎麼行我一個相府千金,怎麼能回到那個臟兮兮,臭乎乎的草房,我就該被仆人簇擁著,被錦緞絲綢包裹著,就像您從小養育我的那樣,不是嗎
事已至此,宋山芙也不奢望自己能留在相府。
但我還是害怕,這種恐懼一直持續到我看到陳雲心那張臉,怎麼會這麼像她簡直就是跟你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我立馬讓趙桂芝殺了她,她死了我才能安心。
宋山芙嗤笑了一聲,但他們太膽小了,不敢動手,就連毀容也失了手,這才讓陳雲心有機會回了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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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吳清淑實在是疑惑,就算雲心回來了,相府也會將你收為義女,跟從前毫無分彆。
那不一樣！相府義女和相府千金,根本就是不一樣的！宋山芙突然坐直身子,大聲吼叫。
聽到這,我從偏廳走了出來,宋山芙看見我,並不意外,甚至還扯出了一抹冷笑。
其實,我對你有印象,陳家村太窮了,但你穿著華麗的衣裙,很顯眼,也很漂亮。我緩緩蹲下,我開始羨慕你,甚至嚮往,趙桂芝愛吃酒,喝醉了就會亂說一通。
她說我天生就是賤人命,就算是相府千金又如何,不還是得給她洗衣做飯
第一次,我以為是醉話,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我便上了心,偷偷攢了銀錢,跟著村裡的牛車來到了京城,這纔跟孃親相認。
那是你最後一次去陳家,偏偏就被我瞧見了。我緩緩揚起一抹微笑,如果不是你對我不放心,一次又一次來陳家,我根本不會想著來京城。
我能回到相府,還真是多虧了你。聽完我的話,宋山芙徹底沉默了。
我望著地上頹然的女人,轉頭望向孃親,錯位了十五年,是時候回到原點了,對嗎
吳清淑早已淚流滿麵,宋承悅捏著信紙,眼神呆滯,察覺到我的注視,羞愧的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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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山芙被送回了陳家,由於冇有了銀錢,趙桂芝和陳勝又恢複了老樣子,不僅打罵她,還為了點禮錢,想把她嫁給村裡的鰥夫。
她來過相府求助,被我吩咐無需理會,也不必通傳給母親,下次再來,打出去就行。
父親知道真相後,歎了口氣,給我買了幾個宅子,又劃了幾個鋪子,讓我踏踏實實的在相府生活,忘掉從前的一切。
宋承悅看見我還是會躲,我冇有太在意他,隻是某一天,書房的桌子上擺著一個錦盒,裡麵放著一隻玉環。
下麵壓著的信紙寫著：補給你的生辰禮物,這是我跟老師學做的第一隻玉鐲,可能不太好看,明年送你一隻更漂亮的。
我笑了笑,將玉鐲戴在了手腕上。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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