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讓我當反派?我偏要擺爛 第55章 上古大妖雪山分妖
雪風卷著冰屑,在燭兕巨像腳下盤旋,像無數細小的白蛾,撲向那層幽藍的冰殼。薑明鏡抱臂而立,目光從巨像的牛身滑到龍角,終於忍不住挑眉:“前輩,上回不是猴子麼?怎麼改犀牛了?”
老猿低笑,木杖輕敲冰麵,發出清脆的“叮”。“猴子?”他抬手,指向巨像心口那層薄得幾乎透明的冰殼,“掩人耳目罷了。真正的神明,還在後頭。”
話音未落,冰殼內部忽然泛起一圈暗紅漣漪,像有人從裡頭輕輕敲了敲玻璃。薑明鏡眼皮一跳,尚未開口,老猿已轉身,木杖在地麵畫出一道圓弧。積雪自動分開,露出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冰階,蜿蜒向下,黑得看不見底。“隨我來。”老猿率先步入黑暗,背影被幽風裹住,像一截被歲月漂白的枯木。
薑明鏡與陳一令對視一眼,隻得跟上。冰階濕滑,寒氣順著腳踝往上爬,像無數細小的螞蟻,啃噬骨髓。下行約莫百丈,視野忽地開闊——一處天然冰窟懸於崖壁半腰,崖下黑霧翻湧,霧中隱約傳來鐵鏈拖地般的“嘩啦”聲,令人牙酸。崖壁中央,一座雕像拔地而起,神似齊天大聖:鳳翅紫金冠殘損,鎖子黃金甲半剝,如意金箍棒斜插冰層,棒身纏滿金色藤蔓,藤蔓細如發絲,卻根根筆直,像被無形之手拉緊的琴絃。雕像麵部覆著薄霜,霜下卻透出淡淡金芒,彷彿麵板下流動的不是石質,而是液態的光。
薑明鏡湊近,指尖掠過雕像肩膀,撚下一撮金色絨毛,愕然抬頭:“小猴子也不打掃?毛都粘上了。”老猿淡然一笑:“毛,是雕像自己長出來的。”他抬杖,輕點藤蔓,“藤,也是它自己長出來的。”藤蔓彷彿回應,微微震顫,發出極輕的“嗡”鳴,像沉睡的巨獸在夢裡磨牙。
薑明鏡後退半步,雞皮疙瘩順著手臂往上爬。他忽然意識到,眼前這座雕像,並非死物,而是某種“活”的容器——容器裡裝著的,也許是比燭兕更古老、更凶戾的存在。老猿似乎看穿他的心思,聲音低得像夜風歎息:“我們的神明快醒了。毛與藤,是祂呼吸的征兆。”
“那雪山異象?”薑明鏡抬眼,望向冰窟穹頂,那裡裂開一道縫隙,赤紅光柱正從縫隙深處透出,像一條被囚禁的龍,拚命扭動身軀。老猿拄杖,目光順著光柱上移,聲音愈發沙啞:“寒眥。另一隻上古大妖,被困雪山深處三萬年。近日封印鬆動,祂在掙紮,祂在咆哮。”
寒眥——名字出口的刹那,冰窟溫度驟降。老猿的講述,像掀開一座塵封的墳場。三萬年前,寒眥與燭兕同為北境霸主,一冰一火,天生相剋。寒眥本體似龍非龍,生有九首,首首獨角,角角藏霜,所過之處,萬裡冰封,生機絕滅。燭兕則掌地火,牛首龍角,全身覆炎,所踏之處,雪化霧騰,萬物複蘇。兩妖相遇,必是天崩地裂,火與冰的碰撞,曾將半個北境撕成深淵。後來,人族大修聯手,以血為引,以魂為鎖,將寒眥封印於雪山之脊,將燭兕鎮於礦脈之底,北境才得安寧。如今,寒眥封印鬆動,九首齊嘯,赤光衝霄,正是破封前兆。
“那燭兕是不是跑過?”
“沒錯,中途醒過一次,後麵被封在森林裡,唉,你這葫蘆是好寶貝啊。”
“不值一提,些許機緣罷了,所以你們雕了燭兕?”薑明鏡指向頭頂冰殼裡的牛身巨像,“掩人耳目,還能引開寒眥?”老猿點頭,木杖輕點地麵,冰層裂開,露出下方密密麻麻的符紋,符紋深處,有暗紅血液緩緩流動,像無數細小的血管,將整座冰窟聯成一體。“秘術驅動,以血為媒,以雕像為引,可在關鍵時刻,讓燭兕之影降臨雪山,與寒眥再度對決。”老猿的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這是雪猿一族的使命,也是三清觀舊日欠下的債。”
“這麼離譜?”
薑明鏡聽得脊背發涼,卻又莫名興奮。他想起異化鼎裡那柄“斬靈”匕首,想起自己退至築基的窘境,想起雪山深處或許還有“多一點”的盤古斧的碎片。若燭兕與寒眥真有一戰,那混亂的戰場,不正是他撿漏的天堂?老猿似乎看穿他的心思,微笑道:“貴客若想旁觀,便請留下。隻是戰場無情,生死自負。”薑明鏡咧嘴,露出虎牙:“前輩放心,我命硬,撿點邊角料就走。”老猿不再多言,木杖輕點,冰窟深處,忽有低沉鼓聲響起,像遠古的心臟,在黑暗裡緩緩跳動。雕像表麵,金色藤蔓愈發璀璨,根根繃緊,慢慢纏繞起整個雕像,像無數弓弦,等待那一聲令下,便將沉睡的神明,從石殼裡強行拽出。
赤紅光柱,忽然劇烈震顫,像被囚禁的龍,終於掙斷最後一根鎖鏈。老猿抬頭,目光穿透冰窟,穿透雪山,穿透三萬年的歲月,落在那未知的深淵。他輕聲道:“要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