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上回環 第 11 章
伸出被褥的手被凍得一激靈，飛速摸到放在床頭的衣物，一把抓住塞進還算暖和的被窩裡，這下是真的刺激。
“嘶！寒潮一來又降溫了。”
還沒回溫的手再次出征取回剛自動開機的手機，黎野第一次拿到電子裝置時沒控製住遊玩時間，造成了她第一次在晚上11點被黎女士抓住晚睡。
在那以後，黎野的個人平板和手機都設定了定時開關機，電腦上倒是沒設定，主要是電腦的場合沒那麼方便，大大減少大半夜沒事還坐在它麵前的可能性。
雜七雜八的想了一堆，總算是把手和衣服捂熱一點，縮在被窩裡先把上半身穿好，再哆嗦著套起褲子，整理好全身裝備，被窩裡的餘溫也給手機暖好外殼，拿起來剛好不凍手。
檢視天氣，果然溫度降到零下，臨近年關，家裡還有一堆事沒做呢。
黎野今年開始全套的跟著黎女士和李老師學習過年要做哪些事，有的是要忙的事情。
此時就很慶幸隔著幾堵牆和兩道大門，周轅隻是每天在他起床後打電話，黎野睡覺前發簡訊，並沒有拉著她一起出去玩。那樣哪怕黎野確實喜歡周轅，也不會和人出門的，又不是閒的慌。
說來也奇怪，自從在周家看周轅做成功那個蛋糕後，周轅還陸續做了些餅乾、蛋撻、紙杯蛋糕之類的小零嘴，叫黎野過去拿點的時候，十次裡有八次是周媽媽來開門。
“小野啊，是過來拿吃的吧，今天轅轅做的是餅乾/蛋撻/蛋糕……”
“小野快進來，轅轅這次做得非常成功，多拿一點回去。”
“小野有沒有想吃的甜點，轅轅這段時間練手，做了好多，儘管拿想要的。”
這個態度，也不是變化有多大，周媽媽日常裡還是很和善的，隻是容易與黎女士針鋒相對，這裡麵兩位中年女性各占一半原因。
黎野隻是感覺話語間的審視感消失很多，交流時視線中的觀察增加，尤其是她和周轅站在一起的時候。
周轅都這個年紀了，周媽媽應該不至於抓談戀愛吧？
拿著手機對比日程，黎野在書桌前列好今天的計劃清單，主要是大掃除和買年貨，還有網購的年貨需要簽收。
年末大掃除，一個她家的重點難題，每年隻有此時才能將所有針織墊下的傢俱原貌一次性看清，其他時間都是分批次清洗的。
好在家裡有兩台大的洗衣機和一台烘乾機，貼身衣物在有專門的小洗衣機後也跟著配備了，常年有清洗需求的家庭對洗衣機的瞭解可以說是走在最前沿。
在餐桌前吃飯暖身暖胃的胡辣湯配大肉包後，一家三口就分工展開討論，今年說好的由黎野提出安排，黎女士和李老師查漏補缺。
“先洗窗簾和擦玻璃，每個房間的任務分成兩半，主要是打掃除了地麵的剩餘五麵牆和清理燈具，再是給各種東西擦灰，擦完後就是掃地。
廚房已經在昨天炸丸子後大掃除過，陽台事多放在最後。
然後是分配各自負責的房間，我負責自己的臥室和衛生間，李老師是客廳和餐廳，黎女士則是你們的臥室和書房。”
“還可以吧？有哪裡漏了沒提到？”黎野有點緊張，呼吸比期末查成績時還要急促。
黎女士輕而易舉點出被黎野忽略的部分：“誰去管洗衣機？”
雖然洗衣機每次工作的時間很長，但是總歸也有需要人來手動操作的地方。
比如容量再大的洗衣機一次性也隻能裝得下一個房間的窗簾，待洗的物件一多，誰先誰後與及時更換洗物就變成需要管理的事情。
“我的，我的，洗東西和拿快遞都歸我。”
來回跑動的活還是交給年輕人為好，黎野想起窗簾的重量，和兩位中年人年久失修的身板，並不打算過年前後還要去醫院。
全部卸下的窗簾很快堆滿陽台的一端，每個房間的窗簾款式都不同，區分起來很方便，兩個臥室的先洗，同樣被卸下來的紗窗被在客廳忙活的李老師所承包。
接下來是擦玻璃，三個小盆排排放，黎野端著綠色的水盆回到臥室，在洗衣機第一完成工作前，臥室隻剩下地麵沒掃了。
端著灰濛濛的一盆汙水到陽台，黎野發現李老師先刷乾淨紗窗纔再去擦玻璃，目前進度是擦拭客廳的吊燈，小心翼翼的繞過那片區域。
還好家裡的盆比較多，按照烘乾一副窗簾就有另一幅窗簾被堆在盆裡，至少需要三個空盆，客廳餐廳的一堆墊子還沒算，床上四件套也已經換下來了。
要盯著陽台一整天呢，黎野覺得正好，可以放下對企劃安排的思考，轉換思緒，像今天大掃除的安排，就不止有黎女士點出來的那一個漏洞。
等黎野把臥室全部打掃乾淨，衛生間也舊貌換新顏，洗衣機與烘乾機才結束這次的工作，拿著主臥的窗簾進到房間，這邊果然也打掃完成。
“還是分批次洗，不然一整天都耗在這上麵，說好下午要一起上街去買年貨的。”
家長開始誘惑孩子，出去玩吧，一起偷偷買小吃，再賄賂一套新衣服。
黎野表示誘惑無效：“過年的新衣不是都買了嗎？”
“那又不是隻能買那一件新衣裳，等會兒讓我老公留在家裡做這些不就行了。”
路過的李老師表示下午不是去買年貨嗎，怎麼跳到買衣服了，被黎女士無情鎮壓。
午飯是簡單的家庭火鍋，之後還是夫妻倆開車出去買年貨，黎野在家等快遞上門。
從上午八點開始，到下午兩點，望著麵前滿滿三盆布料，這部分算是洗完了，剩下的針織品一批，四件套一批，就可以隻用看著烘乾機了。
這麼想著，黎野的手機傳來電話聲，是快遞到了，東西還挺多的，要下樓去拿。
一邊拿手機鑰匙，一邊抓著小推車，匆匆忙忙下樓，往回走的路上，在大樓底下碰見周轅，他也是拿著一大堆快遞盒子。
“下午好，買這麼多東西？”照例是黎野先打聲招呼。
周轅；“好。過節。”
歪著頭看向快遞身後的周轅，黎野很疑惑：“今年你家也在網上買年貨？”
周轅看向黎野裝得滿滿的小推車，猜想裡麵大概全是食物，回答：“禮物多。”
“哦，知道了。”黎野也不清楚她知道些什麼，大約是想把時間拖過去，隨口開啟新的話題。
“你媽媽對我的態度是不是有點變化呀？我是指往好的那方麵。”
話一離口黎野就覺得沒過腦子，這都什麼問題，然而周轅已被問題吸引注意，發出一個顯眼的疑惑表情。
“？”
“之前態度不好？”
很不好，周轅還把方向理解錯了，黎野隻能出麵解釋：“沒有說阿姨以前不好的意思，就是……”
“細究的話，態度上也沒太大變化，就是很微妙的少了一點點壓力，多了一點點好奇，給人感覺輕鬆一些。”
“……”
這次周轅是真的沉默，沒有問這種感覺是從何開始的，隻會是最近這段時間，要素點很多，會是好的轉變嗎？
“我覺得阿姨好像放下了些東西，整個人都輕鬆起來，不是單單對我這樣，隻是我先察覺到了而已。”
黎野對此表示肯定：“會是件好事的。”
乘著電梯一路上樓，一層就兩戶人家，黎野就打算在門外拆快遞，她又發現一個遺漏點，大門外還沒打掃，等著拆完快遞一起收拾。
“今年過年你家準備怎麼過？”
餘光看見周轅回家一趟把東西放好，又出來站在這邊盯著黎野拆快遞，便在門口抽出兩個個折疊小馬紮，一看就是李老師釣魚用的，你一個，我一個。
周轅的大體型坐在小馬紮上略顯侷促，黎野的適時提問轉移兩個人的關注點。
“和往年一樣。”他家的節日活動可以做到數十年如一日。
“就還是你的小提琴表演？”黎野家每年都會儘量整點新花樣，今年是品嘗其他地方的特產。
“嗯。”周轅像是想起什麼，和黎野商量起來，“兩家一起過？”
“怎麼冒出這樣的奇思妙想，你是說生日禮物的事？”
黎野想起周轅提過，前段時間的學做蛋糕是為了送禮物，假設是給她的生日禮物，“以前不也在零點送過禮物，這次一樣卡著時間就好，不用兩家一起過。”
“你是有什麼要提前安排的？”
被拒絕了，周轅接受這個意料之中的結果，正式丟擲早就鋪墊好的煙霧彈。
“跨年生日蛋糕，我來做，其中一個禮物。”
黎野表示收到，隻是：“其中一個，禮物還有很多個啊？”
“節日多，禮物就多。”
周轅的話讓黎野有些耳熟，還想在問一兩句，周轅就收起小馬紮回家去，隻留黎野一人整理各地方美食特產。
特產都轉移到屋內，黎野在收拾快遞紙盒，這是不允許進屋的，門口也要打掃。
正在拆紙箱的人聽見周轅又跑出來，手裡拿著兩個加熱後的蛋撻，蹲下來送到黎野的嘴邊。
“天冷，吃點熱的。”
黎野有些猶豫，“手是臟的，等會兒吃，謝謝啦。”
“會冷，餵你吃。”周轅態度強硬起來，完全看不出被頭發遮住的耳尖已經紅透。
黎野自然聽得懂話，隻好就著周轅的姿勢咬住酥脆的塔皮，臉上好似被熱氣熏出兩團紅暈。
投喂與被投喂，兩人這是第一次在成年後還這麼做，尤其是關係還沒明確的當下，至少也要到明年。
回到客廳坐著的人已經完全聽不清電視裡的聲音，隻記得門外有一個貪圖享受的紅臉怪，名字叫黎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