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上回環 第 23 章
候機室裡黎野落後姚瑤一步落座，走進來這麼長的一串路，她臉上害羞的紅暈都還沒完全散開，坐下後從揹包裡拿出一張濕巾攤開蓋在臉上，試圖用這種辦法給臉部降溫。
還好今天沒怎麼化妝，不然做不出這麼毫無形象的舉動，黎野掀開濕巾，和臉麵板接觸的那麵疊起，用乾淨的那麵擦拭後脖頸，希望物理降溫有用。
姚瑤在旁邊滿臉好奇的看著，率先在兩人誰先沉不住氣的比賽中落敗，“你，和他，剛剛親了沒？”
黎野嘗試降溫的舉動徹底宣告失敗，現在她的臉從麵頰處的兩團紅暈蔓延到滿臉漲得通紅，整個人看著像是要燒起來的水壺。
沒有說話，黎野隻輕微搖了搖頭表示沒有親，她目前不敢說話，完全不敢知道現在開口會發出什麼樣的動靜，太羞恥了。
姚瑤抖開小薄毯蓋住黎野的頭，順手挼一下黎野又長又順溜的麻花辮，自嘲道：“這下真就我一個沒有過戀愛的感覺嘍，過年相親的沒一個能看，該怎麼辦？”
過了好幾分鐘，平靜下來的黎野把薄毯抱在懷中，臉色已經退成粉彤彤的，嘗試一下後成功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什麼時候想過談戀愛了，不是說到想結婚的時候直接去相親。”
姚瑤也很無奈：“先不提年紀，我的條件沒有多好但也沒那麼差吧，家裡介紹過來的至少要看著像個人，還是說我的形象在他們眼裡也是那樣？”
“真到我想結婚的時候，會主動去相親的。”姚瑤想起去年沒趕上曾圓的婚禮就忿忿不平，“怎麼偏偏那時候選我去出差，我還沒去過你和曾圓的老家。”
“要是參加過曾圓的婚禮，說不定現在真的在相親，你和你那個竹馬要加油啊。”
忽略姚瑤的暗示，黎野生硬的轉移話題，主動聊起這次的旅行，“發給你的旅遊路線看了沒？”
姚瑤本來也沒想深挖黎野的情感糾結，這項內容還需專人處理，便順著意思接過話頭：“看了，這一個月是打算要把整個南疆玩遍呀。”
“不是旅遊的好時機，又想多看看自然風光，還不想人擠人，選擇就很有限。”黎野開啟手機上的攻略文件，指給姚瑤看，“這是初版的兩月旅遊攻略。”
姚瑤開啟她手裡最新版的旅遊攻略，兩相對比下很快發現最大的不同，不禁發問：“初版的人文景觀好多，還是更喜歡現在的版本，雖然日程排的像是在軍訓拉練，但是出門旅遊果然還是少看點人。”
“我答應和你一起旅遊，就像你說的那樣，出門散散心。”姚瑤問了這幾天一直在想的問題，“那你是怎麼想到出門旅遊的？”
黎野用一種稀罕的目光看向姚瑤：“被抓到了吧，沒有仔細看群聊公告。這次的出門也是企劃的一部分，你還負責攝影和修圖的，把遊戲角色合成上去的。”
“啊？拍素材嗎？”姚瑤後知後覺想起好像有這麼回事，都怪工作太折磨心智，這次要好好調整狀態。
飛機上其實挺無聊的，黎野拿出準備好的紙筆繼續琢磨動畫的分鏡，這方麵姚瑤也能說上幾句，很快鄰座的兩人小聲的討論起來，直至飛機平穩落地。
出遠門會累沒化妝的黎野，不上班就不化妝的姚瑤，兩個素顏的年輕女人提著行李箱，離開機場打車直奔定好的酒店，不管什麼時候，出行總是勞累的，需要緊急回複能量。
這次兩人訂的雙人間，一人一張床互不打擾，黎野坐在床上發今日份朋友圈，是落地後在機場的抓拍，一分鐘內收到周轅打來的視訊電話。
從揹包裡翻出耳機，調整在床上的坐姿朝向，接通視訊時周轅視角裡，黎野戴著耳機身體蜷縮在酒店床頭。
“沒單獨開房間？”周轅當然認得出這是個雙人間，這樣接下來一個月的視訊聊天都不能很好看清黎野的臉。
黎野壓低聲音一一解釋：“省錢和安全，是第一；方便一起行動，是第二；後麵回去找民宿，不在酒店長住，是第三。這樣可以了嗎？”
周轅那邊也壓低的嗓音隔著網路傳遞到黎野耳邊，“嗯。”
之後鏡頭一陣變動，是去琴行後每次視訊的保留專案，周轅的練琴實拍，曲目固定有《一步之遙》，每次視訊接通就傳來小提琴的樂聲，練琴時間結束後才說那麼一兩句話。
今天大概是把聊天環節提前了，黎野和往常一樣盯著螢幕裡專注的周轅，一時分不清她是在聽小提琴的樂聲，還是在聽周轅的樂聲。
直到補眠結束的姚瑤過來把人搖醒，問黎野要不要化妝出門吃東西。她纔在驚醒中後發現練琴時間早就結束，視訊電話也一直沒掛，不知何時睡著的她對此完全沒有映象，手機更是從幾乎滿電變成隻剩三十的電量。
不去管周轅那邊的反應，黎野先把電話結束通話，一邊化妝一邊給手機緊急充電，現代社會裡最讓人缺乏安全感的事情之一就是手機電量告急。
姚瑤照舊不化妝，隻是借黎野的化妝鏡重新梳一遍頭發，黎野也隻是簡單畫個淡妝，五分鐘後帶著四十五電量的手機出門。
落地後的第一頓飯，春城的晚餐，兩人想來點簡單不出錯的，選半天找了家酒店附近的米線。
“突然想起來這邊的菌菇是不是很有名？”等待上菜的時間裡姚瑤問黎野。
路過的老闆順嘴回了句：“還沒到時間，你們來早了。”
黎野的回答是：“特意避開吃菌菇的時間，對這玩意又不熟，一個人吃有風險。”
“兩個人也不行，萬一出問題，你我是誰分得清狀況？”黎野毫不留情的點破姚瑤的幻想。
聽到這些話的老闆娘笑著把兩碗米線端過來，黎野點的雞湯米線，姚瑤點的餌絲，吃之前黎野拿手機出來拍張照。
“這個也要拍嗎？相機還在酒店沒帶出來，我以為隻是出來吃個晚餐。”姚瑤把筷子舉起來後看見黎野的動作，都不敢下筷。
簡單拍張食物圖，收起手機，黎野發現姚瑤的誤會，又開始解釋：“發朋友圈的，真要拍素材出發前會和你說的。”
黎野開始動筷，見她把第一口米線嚥下去，姚瑤才動筷，讓人覺得有點哭笑不得。
“往右移一點，手的動作幅度再大一點，表情再自然一點。”
“好！我們換個姿勢繼續拍。”
第二天，全副武裝的兩人出發前往有名的滇池，黎野是根據當天溫度搭配最合適的造型，姚瑤則是背著相機和配件。
到的時候天氣正好，人也不多，找個位置往那一站就很出片，兩人先是拍幾張合照，然後開啟黎野的拍照模式，攝影師姚瑤上線工作。
去西山坐過索道後，兩人還是去了民族村，因為它就在那裡，很難完全忽略，進去後玩得很開心，隻開始時在村寨外麵拍了張全景合照，有點可惜。
“明天是不是要早起？”姚瑤一手舉著剛洗完的頭發，一手拿著吹風機，站在衛生間門口問。
黎野在編輯今日份朋友圈，“對，明天去石林，後天去官渡古鎮，去逛博物館。”
“還有呢？”
黎野停下打字的手，“還有什麼，真當自己是來拉練的，連軸轉了幾天，不得回市區品鑒下美食放鬆放鬆，行程是可以變動的。”
“拍照比想的要累好多。”黎野不自覺去揉今天幾乎沒放下來過的手臂。
吹好頭發的姚瑤坐在自己床上，“我還一直舉著相機，手一樣是酸的。”
肉眼可見的充實旅程正在黎野每日一發的朋友圈中更新，除了每天一次的視訊通話，這是周轅看見黎野的唯二途徑。
機場告彆後，周轅有很多要問黎野的話，想在視訊電話裡直接問，又在每次練琴結束後變得忘記要說什麼，聊天內容儘是些累不累，好不好玩的重複性語句，沒有實質性內容。
黎野居然每一次都有認真回答，又好像沒有期待他去問那天的事，擁有超強行動力是黎野對周轅的稱讚，如今周轅卻在踟躕不前。
黎野有時候會做些膽大的事，事後又往往會後怕許久，她不是真的膽大，周轅有點拿不準黎野是切實的邁出步伐，還是在假裝試探。
“叮鈴鈴！”
打電話的時間到了，周轅拿起小提琴開啟手機，之前的胡思亂想通通丟到一邊，現在隻想讓黎野看見他。
黎野坐在床上，插上耳機的手機並不在播放音樂或視訊，她正捧著膝上型電腦檢視今天拍的照片，有哪些可以當做合成背景。
目光時不時從電腦螢幕轉移到手機螢幕，分明戴著耳機，有視訊進來第一時間就能知道，這樣顯得黎野沒什麼工作效率，在浪費時間。
儲存好進度，黎野乾脆把電腦合上放下，抱著手機靠在床頭，來回滑動手機頁麵，卻不點進任何一款應用，她這是在乾什麼？
電話打進來，黎野秒接，耳機在此時開始它的工作，悅耳的小提琴聲通過它傳達出戀戀不捨，她的眼裡確實拉琴人的身影。
黎野在想，這就是戀愛後有關分彆的思念嗎？
期待的旅程才剛開始，她卻已經想到回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