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上回環 第 29 章
順利到達公司大樓門口，黎野長舒一口氣，轉頭和周轅神氣起來：“車技怎麼樣？”
“車很穩，不像新手上路。”周轅正在解安全帶，黎野想著也跟著解下安全帶，兩人同步開啟車門，黎野小跑半圈繞到周轅身旁，給他來了一個深切的擁抱。
“都開車送你上班，還是來個全套好了。”黎野最後學著周轅上午那樣把頭埋進肩膀，她聞到衣服上傳來淡淡的薰衣草香味，和她身上的衣服一樣。
短暫的擁抱過後，黎野又小跑回駕駛座，和周轅正式告彆：“晚上見。”
在車上看著周轅一步步走進公司大門，直到他給黎野發過來個句號，表示開始工作了，黎野才重新係上安全帶，開車原路返回。
返程道路上的車流明顯更少，黎野握住方向盤的雙手也沒有來時那般緊繃，以更短的時間回到家，第一件事是拿出手機也給周轅發去一個句號，表示安全到家。
第二件事，撥通黎女士的視訊電話，黎野甜甜地同家裡人打招呼：“今天有留空出來，沒和李老師到外麵玩吧？”
視訊裡的黎女士沒什麼形象的朝攝像頭這邊的黎野翻個白眼：“他今天還要上班，我也是要給你幫忙才和彆人調班，正常人上班哪有那麼多休息。”
同時嘴上又藏不住對女兒在外地的擔心：“怎麼突然要寄東西過去，身上錢不夠啦，要不要我給你點零花錢。”
“錢還夠花，就是自己完全離開家獨自生活後突然發現——”黎野拖長尾音，“我以前是不是很浪費啊，不管是花錢買東西，還是用東西，都大手大腳的。”
黎野把自己牢牢靠在沙發，懷裡抱著兩個抱枕，手機被墊在與視線齊平的抱枕上，聲音聽起來悶悶的：“這和自己有沒有開始賺錢關係不大。”
黎女士大概明白怎麼回事，她當年剛出來討生活時也這樣，“所以我才說你還是個孩子。”
“行了，這種事你要是真的不缺錢，過幾個月自己就會好，剛開始都這樣，像做賬那樣，成本要分攤開，全部堆在一起，那賬麵肯定不會好看。”
黎野去網上衝浪得到的答案差不多也是這樣，收拾心情邁向下一步，“那之前我寄回去的東西裡，有沒有特彆喜歡的，我都沒看到你和李老師的評價。”
黎女士頓時有點子心虛，“你寄回來的花都很好看，那麼大一堆，可把老李高興壞了，那幾天的朋友圈全是這些花花草草，你又不是沒看見。”
“我寄回去的那幾大箱特產呢，怎麼一個字沒提，問你們收到沒也說是收到了，問快遞員也說親手送到了。我都回來大半月了，總不能還沒開箱吧。”
黎野當然能看出黎女士那明顯得不行的心虛，除了鮮花是單獨快送的，剩下的零零散散走的正常快遞，也不至於全都壞掉。
“鮮花餅沒壞吧？我吃的時候覺得非常和我們家的口味，買的一整箱寄回去。”黎野做出合理猜想，“就算是分給鄰居同事，自家也有留下嘗味道的份，彆說一口都還沒吃。”
“這個餅確實是送出去好多，後麵自己吃過就覺得開始送多了。”想起這個黎女士也是不太高興，但不能讓女兒看出來太多，“這個網上也有得買，打算等新買的到貨再和你說。”
“過年買的特產裡就有，也還沒吃完，要送也該送那些。”黎野繼續盤問，“小盒的茶葉和整根的火腿，連照片都不捨得拍一個？”
“還有整箱的新鮮水果，怕壞掉送出去分擔很正常，我又不會多說什麼，隻是想讓你們先嘗試有沒有喜歡的，可以後麵再買。”
黎野現在有個模糊的想法，東西肯定是大部分都送出去了，但黎女士不會應為這種事和她來回打轉這麼久，除非送禮的大頭是黎野不喜歡的人。
黎女士也清楚黎野又不笨，很快就能猜到，直接破罐子破摔說個清楚：“你寄回來的東西前後是兩天送到，正好那幾天是你大姨過來做客。”
視訊裡黎野的臉色瞬間冷下來，說話聲低沉得像是在威脅手機那頭的黎女士：“沒有全送出去吧。”
黎女士沒有被嚇到，隻內心止不住的歎氣，還要把話說完：“沒有沒有，就是，就是給她家又懷上的兒媳婦分了大半過去，加上之前說話送給鄰居和同事的，家裡就沒剩多少了。”
“火腿她家分了多少，整個帶走了？”黎野迅速找到其中的含混不清的細節，尤其是裡麵最貴重的部分。
黎女士當然也知道這裡麵最貴的就是那條火腿，心虛的也是這個，“這不是不好切開嗎，大姐小時候把我拉扯大，這些年也過得不容易，前幾年得個孫女也隻高興一陣子，後麵都在發愁，好不容易現在又懷上一個。”
黎野在心裡瘋狂接黎女士沒說出來的話外音，她的大姐就是重男輕女，現在又懷上一個，到各個親戚處撈好處，正好碰上寄過去的火腿。
看在黎女士的麵子上，這事黎野也沒轍，長歎一口氣，“後麵我再打電話買一條火腿寄過去，味道就沒有之前那個好，到時候可彆又送出去。今年，今年中秋要一起吃火腿月餅的。”
收到大赦天下的訊號，黎女士猛地放鬆下來，家裡那些複雜又不好調節的關係啊，隻能一個勁的答應女兒的要求：“中秋吃火腿月餅，行，記住了。”
黎野也不想抓著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一直說，索性回到今天的正事上：“到我的臥室去，一起找找看把哪些衣服寄過來，還有我的化妝盒和飾品盒，這兩個直接端盒就行。”
進入快兩個月沒見過的臥室，黎野有種莫名想念，這段時間都可以算主動的顛沛流離，安全感有但不多，突然很想回家。
“喲，有按時打掃，攝像頭看過去都沒什麼灰。”黎野忍住想家的念頭，換個輕鬆的話題。
黎女士也有點想女兒了，“又不是沒那個時間，除了床上給你收起來，其他地方都維持原樣，每次打掃的時候都給你一起走一遍，看著乾淨得很。”
所有衣櫃的門都敞開，黎野在手機的另一端指揮著黎女士把裡麵掛著的五成夏裝和內衣都掏出來，“這些應該足夠，加上兩個盒子，還有鞋子，三個還是四個快遞，快遞費到時候轉過去。”
“這些就夠了？不多寄過去點，冬天怎麼辦？”黎女士彷彿回到黎野第一次去上大學的時候，那時她也是這麼說的，語氣都一模一樣。
“到冬天前，新房肯定能住進去，在那之前，我肯定會親自回來。”可惜黎野這次不是去上學，而是在上學的城市定居，從此天各一方，不住在一起了。
透過手機，氣氛裡彌漫著莫名的憂傷，黎野猜大概是成長帶來的離巢的憂傷，或早或晚會發生的事。
氛圍過去後，黎野繼續指揮黎女士把衣服鞋子打包好，最後快遞員來拿完貨，黎女士也沒和黎野要快遞花費，黎野估算出大概金額發個紅包過去，也沒收，幾天後自動退回。
“下次多給家裡送點東西。”黎野也沒彆的辦法。
隔空寄快遞結束，時間已經臨近下午，黎野出門找家麵館，點一碗麵條當做午餐，接著開車去新家檢視裝修的進度。
黎野並不懂這些工種都是什麼，也分不清有沒有人在偷奸耍滑或偷工減料，所以她一開始就有找監工，但不妨礙她時不時過來檢視。
主要來看工人有沒有敷衍了事，這個黎野還是能分出來的，雖然裝修方案算不上有多精緻，但兩家相連的幾個房間要求還挺高的。
目前的程序是在做衛生間的防水，還有排全屋的電線，都是很重要的活計，黎野期望曾圓介紹的裝修公司和監工都很靠譜。
看過裝修進度，黎野發現時間已經接近學生黨的放學時間，她開著車順著車流去市中心的買蛋糕，又排隊買的整隻烤雞。
把這些放在後排，黎野準備開車去接周轅下班，時間上很充裕，隻要上班的人不加班，通過這幾天來看周轅這邊現在不怎麼加。
路上看見一家包子鋪，肚子有點餓的黎野沒忍住，下車去買了兩個大肉包，原本打算留一個給周轅，一不留神已經在第二個包子上咬出口子，露出裡麵的肉餡。
“所以我又把車倒回去，重新排隊給你買了兩個包子，一個葷的一個素的，後麵去的晚了，沒搶到。”
黎野順利接到沒加班的周轅，開啟車門迎接他的就是兩個大包子，坐在副駕駛上一邊吃黎野的饋贈，一邊聽她下午的經曆，還在工作適應期的周轅逐漸感覺他又慢慢活過來了。
此時周轅也能聞見後排傳來的複合香味，“你還買了蛋糕和……”
“蛋糕和烤全雞，慶祝我第一次送你上下班，可不可以呀？”黎野有點像在給正減肥的自己找吃東西的藉口，“一直在後麵誘惑我。”
周轅笑著捏捏手裡的另一個包子，“所以黎才沒忍住把兩個包子全吃了？”
黎野停好車後狠狠點頭，“就是這樣。”
車停在小區停車場，下車後黎野提著蛋糕，周轅帶著烤雞，中間的兩隻手自動牽在一起，循著小區內的路燈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