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上回環 第 4 章
把手攤開在黎野麵前，修長筆直的指節，白皙的手背和溫暖的掌心，周轅如此宣告他的雙手沒有受傷。
一顆心落下來，黎野有所放鬆，往小區外走的時候便順勢拉著周轅的手一起，周轅也很習慣的乖乖跟在黎野身後，他的視線時不時掠過兩隻相牽的手，不知在想些什麼。
“你找的那個工作，還是和音樂相關吧？那就還是要和以前一樣好好保護雙手，隻能說幸好這次沒有傷到。”
大概是覺得此事與她有些許關聯，黎野有意話多起來。
“知道。”周轅還沒完全從上午的思考中走出，現在還要加上兩人相處細節進行參考輔助。
“送的護手霜好用，黎有用嗎？”
周轅說話尤其不喜歡加上主語，交流時非常容易產生不必要的誤會，好在這麼多年下來，黎野已經習慣並自有一套分辨方法。
“我送給你的生日禮物嗎？裡麵的護手霜是買一送一的，我用著感覺不錯，就把剩下那支放進給你的禮物盒子裡。”
“反正每年都要過生日，禮物互相送來送去，認識時間太長，禮物也變得挑不出新意。”黎野開始嘀嘀咕咕，“所以你今年還是老樣子？”
“會不太一樣。”
意料之外的回答，於是詫異的偏過頭，黎野撞進一雙望著她的眼眸，周轅是看著她說的這話，再次意識到她才被這人表白過的事實，又連忙把頭轉回去。
好在目的地也快到了，進入超市後，黎野抽出手去推購物車，後知後覺意識到，兩人是一路牽著手走過來的，還是她主動牽的手。
黎野的臉色頃刻間變得異常紅潤，逃跑一樣推著購物車奔向生鮮區，以至於沒有發現，身後周轅的耳尖也變得像血一樣紅。
生鮮區的溫度讓人稍微冷靜下來，黎野開始按照想好的菜色挑選食材。
天有點冷，晚上吃砂鍋，要先去買肉，五花肉裡脊肉都來點。家裡還有粉條，那就白菜拿一顆，茼蒿很新鮮，也來上一把。豆腐來兩塊，留一塊做凍豆腐，耐煮的萵筍和土豆也來一點。腐竹拿兩袋，家裡消耗完了，各種丸子也各拿一點。
晚餐食材搞定，看著裝了小半的購物車，黎野有些猶豫，原計劃裡還有水果和零食的補貨，那樣就太多了，她還想拜托周轅幫忙和他的一起拿回去，現在估計還是寄存在超市前台吧。
“還有沒買的嗎？”
完成媽媽交待任務後，周轅推著一輛購物車突然出現，購物車裡除了醬油和醋，剩下的全是零食，屬於周轅常吃，黎野愛吃的種類。
“本來是想等會兒讓你幫忙一起帶回去，東西暫時放你家，我先去吃飯。現在一看兩邊買的東西都有點多，我還是自己拿回去。”
“不多，也不重。零食補貨？”隻目前這些還在黎野對周轅雙手的承重範圍內，周轅則認為可以提高一點上限。
“水果和零食，加上這些負重一下就多了。”黎野並不同意，尤其是早上剛發生弄壞滑鼠的事。
換個思路，周轅向黎野發出邀請：“一起回去，黎到家裡吃飯？”
這是連忙拒絕的黎野：“不用，你剛回家，叔叔阿姨會有很多話想和說，我就不加入了。”
“這樣，等下我把零食單拎出來給你幫忙帶過去，這些有棱有角的，提在手裡容易磕到腿。”
周轅隻能艱難的點頭同意這一方案，還好主要目的已經達成，兩人在超市前台分好物資，黎野往街道兩邊搜尋熟悉的餐館，周轅往裡走回家。
隻是被叫去買醬油和醋，到家時還帶回來超額分量的零食，周媽媽眉頭一皺，看在兒子剛回家的份上沒說什麼。
吃飯的時候，桌上擺著日常的三菜一湯，周轅突然沒頭沒尾的來了一句：“你們，有話想和我說？”
雖然兒子是自己生的，但也不是每回都能摸清他在想什麼的。
黎野找到一家常去的小餐館，主要是週末李老師請吃飯時的常見選項，味道很不錯的一家店，點一盤小炒肉，再要一碗羊肉湯。
在等待上菜的時間裡，黎野拿出手機，想看看葉汀蘭究竟給她發了多少訊息，大冬天的一路上在手裡拿著震個不停的手機，生怕放在口袋裡會被彆人誤會成隨身攜帶什麼不可言說之物。
岸芷汀蘭：人呢？
岸芷汀蘭：怎麼不回訊息？
岸芷汀蘭：是在吃飯嗎？
岸芷汀蘭：算了
岸芷汀蘭：我先發出來釋放一下
岸芷汀蘭：當初四人裡就剩下瑤瑤沒有過任何戀愛氣息瑤瑤藥丸
往上看一眼聊天物件，魔女之家（4），四個人的群聊，這是在姚瑤單位的午休時間，自然也收到這一連串訊息。
瑤瑤藥丸：發生什麼事了？
瑤瑤藥丸：岸芷汀蘭什麼叫就我一個和戀愛無關，我現在就在做戀愛遊戲好嗎？
瑤瑤藥丸：鳥驚心是你有男朋友了？
瑤瑤藥丸：完全想不出來你談戀愛會是什麼樣子。
瑤瑤藥丸：是內個長得又高又帥說話聲音還很好聽的竹馬嗎？
岸芷汀蘭：連你都能記得這麼清楚，那是真的很帥了。
岸芷汀蘭：黎黎應該在吃飯，我發你聊天記錄
瑤瑤藥丸：我懂了鳥驚心，是需要戀愛軍師對吧！
岸芷汀蘭：是狗頭軍師吧，戀愛絕緣體
……
瑤瑤藥丸：可惡，下午還要上班
瑤瑤藥丸：你們要在群裡聊啊，我要視奸你們
瑤瑤藥丸：我不想上班!!!
瑤瑤藥丸：撒潑打滾jpg
兩個人聊天的話確實會有這個效果，失算了，但又不好把來訊息的震動取消，開聲音會更吵。好在聊天內容沒什麼資訊量，點的菜也全部上齊，黎野收起手機專心吃飯。
左右手各一提東西，從超市前台到家門口，隻能說還好小區有電梯，黎野回家後迅速把晚餐食材和水果各歸各位，剛癱在沙發上回複體力，又想起還有零食被放在周轅家。
“噔——！噔——！噔——！”
這是小時候和周轅互相串門時約定好的敲門聲，周轅三長，黎野兩短。果不其然，來開門的人是周轅，動作非常快，就像是專門等在門口那樣。
“好久沒來你家做客了。”
進門後環顧四周，感覺佈局沒什麼大的變化，就是沒看見周家大人的身影，客廳裡隻一個周轅，黎野通常隻會在周轅在家的時候過來玩，其他時候並不會無故去討黎女士的不開心。
“去拿零食。”
周轅把人帶到客廳，大概是看出來黎野隻是過來拿零食，交待一句就回臥室去拿東西。
“嗡！”
又是來訊息的提示，這次是新郵件提示，發信人周轅，是早上說好的看房資料，黎野關掉手機，這麼大的附件還是回家再看。
再擡頭，周轅已經把東西帶出來了，黎野從遞過來的零食裡挑兩個布丁又放回周轅手上，“給，幫忙的謝禮。或者你挑幾個喜歡的也行。”
周轅多拿一條巧克力，一邊撕開包裝一邊隨口問道：“黎畢業後在做什麼？”
“剛畢業的時候一家三口出去旅遊玩了兩個月，這個你應該知道。”
周轅點點頭，那短時間他也收到許多媽媽發過來的各種旅遊社的宣傳圖片。
“剩下的時間就基本宅在家裡，踩在黎女士的底線上定時出門到周圍逛幾圈。”
“不過你問的應該不是這些，我想一想，這段時間有學做衣服、學習做菜和烘焙、還學瞭如何插花，總之就是每樣都隻學一點，試圖培養出個愛好，結果隻能用來打發時間。”
“黎女士都說我沒個定性，剛賺到錢就開始浪費，也不知道心疼。”
黎野難得去直視彆人的眼睛，但這兩天和周轅有過太多次，甚至開始有些習慣。
“那麼你呢？周轅，你近況如何？”
大概是想鄭重一點，周轅少有的主動拉著黎野的手，帶人坐到靠近主臥的沙發上，開始麵對麵傾訴。
“學院畢業的學長聯係，公司新開設的部門，學長牽頭負責。以前有過合作，這次是招人。”
黎野點頭表示知道了，是昨天提過的那個公司。
“那是個遊戲公司，高中時候，幫你寫的歌也是遊戲音樂，現在還喜歡遊戲，工作很合適。”
“一直拉小提琴，但不想拉一輩子小提琴，又沒有討厭拉小提琴，這給了我不在他們範圍內的選擇。”
“我很高興，謝謝你給我這個契機。”
黎野又一次逃離周轅的身邊，帶著一袋零食飛奔回家，癱倒在沙發上，久久不能起身，直到下午兩點的鬨鈴和視訊電話的鈴聲同時響起。
周家，從周轅飯後一直留在客廳時，心有所想的周母便拉著周父回主臥睡午覺，等了有一會兒才聽見大門開合的聲響。
緊接著是周轅和黎野在客廳的交談聲，周母悄悄開啟臥室門，透過門縫偷聽兩個孩子聊天。
剛開始黎野說話時還好，到兒子說話時，周母越聽感覺越不對勁，這好像不隻是專門說給小野聽的，一起聽的還有她這個讓人一直拉琴的媽媽和老師。
果然，送走黎野後，周轅走到主臥門口，輕輕敲兩聲門，大概是要來一場母子間的談話。
這孩子，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長這麼多心眼，上午的提醒估計也沒有很重要，這小子盯人估計比想象的還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