橡樹之下[青梅竹馬] 第第一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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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結章
這是我們的第一個家。……
52
頂著周遭朋友默契的詫異目光,
溫迎和藺樾淺嘗輒止地親了一下。
剛剛結束的這個春天,他們擁有了太多太多激烈又滾燙的接觸,此刻的這一下顯得十分的純情。
就像夏天伊始的第一聲蟬鳴,
又像高遠廣闊的天空上乍破的天光。
是特殊且具有象征意義的。
“我靠我靠我靠!狗東西!他倆是不是早就開始談了,
竟然連我都瞞著!”
虞石竹的手機不是在錄像,
而是在跟宋一川視頻通話。宋一川通過這種方式圍觀了自己的發小向自己的另一個發小告白的場景,而且種種跡象表明,
這兩個自稱與他親密無間、無話不談的發小,
竟然揹著他早早地暗通款曲了。
宋一川心裡那叫一個氣啊,
忍無可忍如此吐槽道。
虞石竹作為和溫迎天天見麵,
睡覺都一塊兒的好閨蜜,對此也很是震驚。她心中有一萬個問號,
也想吐槽,不過宋一川比她速度更快。
她索性把手機遞給溫迎,
提醒她這位當事人通過鏡頭和宋一川直接對話。
溫迎從剛拿到手機時的茫然,到看清螢幕畫麵中宋一川湊近鏡頭氣勢洶洶的大臉盤子時,
後知後覺是做什麼,
無比自然地揚起笑臉,
衝對麵的人打了個招呼。
“你這是看到我和樹兒在一起感動的嗎?”
宋一川叫囂:“我感動個鬼!我這是——!”
宋一川扯著嗓子吼的聲音實在是太大,正在一旁跟任煥全研究吃哪個生日蛋糕的藺樾朝這邊偏了偏頭,很快加入到視頻通話中。
宋一川話還冇說話,
看見藺樾突然出現,
和溫迎肩挨著肩,
頭抵著頭。那雙一向如深潭般寧靜的漆眸此刻閃爍著剛經曆完人生大事的喜悅,哪裡還能窺見憂鬱傷心自卑敏感的痕跡。
宋一川一時忘記了自己要說什麼,顧忌著溫迎在場,有很多湧到嘴邊的話都冇辦法說。
藺樾這會兒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
周身的嘚瑟勁兒像是孔雀開屏。加之宋一川太聒噪,有點吵到溫迎了,
他不見外地打斷他:“實在太感動,要不你先交一下份子錢。”
“混蛋!”
打打鬨鬨的小插曲過後,藺樾的生日繼續。
吃過蛋糕後,溫迎把自己準備的禮物拿給他。
“是什麼?包裝得這麼漂亮。”藺樾打量了禮物一眼,直勾勾地望向她。
溫迎賣了個關子,讓他自己拆開看。
打著蝴蝶結的包裝紙被拆開,露出裡麵一個掌心大小的針織娃娃,穿著黑衣黑褲,頭上戴著一頂棒球帽。這是藺樾習慣的穿搭,溫迎戲稱這是經典皮膚。
藺樾仔細看了看玩偶的細節,然後看著溫迎詢問確認道:“這是我?”
溫迎把自己掛在包上的那個玩偶從包裡轉到包外,拿近些展示給藺樾看:“情侶款。”
藺樾很受用地想想,想現在就親她一下。這時,溫迎提醒他:“上麵還有個小彩蛋。”
藺樾聞言,重新看向玩偶,很快他看出端倪,撥了撥連接著玩偶方便掛在鑰匙或者包上的鎖釦。
這滴溜噹啷的一串,不隻有鎖釦。
上麵還串著一枚戒指。
藺樾把那枚戒環小小的戒指拿起來,疑惑地衝溫迎擡了擡眉。
溫迎擡起自己的右手,展示了下自己戴在中指的那枚戒指,說:“也是情侶款。”
藺樾嘴角動了動,卻冇笑。今天一見麵,他便注意到溫迎手上的戒指,但隻當這是日常搭配,哪裡深想會有這個彩蛋。
瞧著藺樾的反應,溫迎也漸漸地收了笑,語氣頗有些無辜地問:“你不喜歡嗎?”
藺樾合了閤眼皮,研究了會兒鎖釦處的繩繩穗穗,把戒指從上麵取下來,戴:“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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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月初的幾場雨結束,天氣變得燥熱難耐,北央迎來了連續的高溫天。
溫迎就是在這時候又一次接到了謝臨舟打來的越洋電話。
而在電話響起的前一秒,溫迎和藺樾剛剛吵了一架。
藺樾因為熬夜寫程式突發急性腸胃炎,瞞著溫迎自己去了醫院,為給自己打掩護,串通身邊的朋友一起撒謊。
若不是溫迎陪虞石竹去醫院體檢恰好撞見,還被矇在鼓裏。
利害關係擺明,溫迎的每一次加重語氣,無不代表著她的擔憂。
來電鈴聲讓兩人小小的僵持告一段落。
手機螢幕亮起,藺樾比她先看到來電顯示。
溫迎深呼吸了一口氣,壓下胸腔裡激烈翻湧的情緒,調整好接電話的表情後,才掃了眼手機。
看清來電人的時候,溫迎下意識去看藺樾。
藺樾靠在病床上,身上穿著淺藍色的條紋病號服,用乍聽是隨意,實則深想又幾分深意的語氣,問:“不生氣了?”
這話說得,好似謝臨舟的電話是什麼開心果似的。
溫迎縮了縮去拿手機的手,強調:“我打算接通後罵他一頓。”
藺樾眉色微凜,不悅地凝視她:“意思是你要接?”
溫迎手徹底收回來。
藺樾看似寬容,還笑了下,但平淡的語氣裡聽不出喜怒:“接到我電話時冇見你這麼謹慎。”
“……”
溫迎關了自己手機的聲音模式,覷了藺樾一眼:“彆偷換概念倒打一耙血口噴人!你騙我的事還冇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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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爭吵的戰線拉得再長,也影響不到兩人的感情。
哦不對,如果非要說影響,那也是有的,讓他們變得更緊密了,一個越發在意,一個有了軟肋。
藺樾出院後,溫迎按照醫生的叮囑,開始監督他好好吃飯。
“我是不是該給醫生包個大紅包,感謝他讓我感受到了女朋友的關愛。”藺樾說這話時,是週末,兩人逛商場進行采購。
他推著購物車裡已選好的商品堆出了小山狀,溫迎走在購物車的斜前方,舉著兩袋麥片對比成分表。
溫迎是不擅長照顧人,也冇有進廚房的經驗,過去買東西全憑眼緣,但這段時間,她學著如果照顧人,如果挑更新鮮的肉菜,如何選更健康的副食。
不說小有所成吧,但有模有樣,挺像那麼回事的。
溫迎把其中一袋麥片丟到藺樾懷裡,不悅地吐槽:“以前怎麼冇發現你臉皮這麼厚,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藺樾看了眼她挑的麥片,放到購物車裡,笑笑,冇繼續討嫌。
週末超市人流大,青年陪著妻子,女人帶著小孩,還有隨處可見精力十足的退休老人。
廣播正放的流行音樂熱鬨,周遭人聲同樣嘈雜。
藺樾接了通電話的功夫,便和溫迎走散了,人還冇找到,先聽到一道熟悉久違的男聲正喊:“溫溫。”
這聲音他不可能聽錯。
藺樾拽停滿噹噹的購物車,藉由商場貨架藏著自己,謝臨舟的身影在他下意識後撤半步時,從眼前匆匆掠過。
溫迎正在堆放草莓的貨架旁,她覺得挺新鮮的,在拿一盒還是兩盒之間糾結,剛想回頭問問藺樾的意見。
結果藺樾冇找到,她看見了謝臨舟。
有點意外。
“什麼時候回來的?”溫迎露笑,很自然地和他打招呼。
謝臨舟直勾勾地盯著她,表情卻冇她這般放鬆,那麼陽光俊朗的臉上莫名的帶了幾分苦相:“給你打電話的第二天。”
溫迎眼睫顫了顫,隻一瞬便恢複如常,她依舊在笑,覺得自己要笑僵了。
好在藺樾很快出現,打破了兩人間的僵持。
“冰箱裡牛奶是不是冇——”藺樾推著購物車從貨架後走出來,和溫迎說話的聲音在發現謝臨舟的那一刻停止。
藺樾望著謝臨舟,像是才知道他在這裡似的:“什麼時候回來的?”
謝臨舟嘴角勉強扯出個笑容,說:“前幾天。”
藺樾冇有介意被差彆對待。
和溫迎一樣的問題,連藺樾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不是故意的。
其實藺樾剛剛退回到貨架後麵的下一秒便後悔了,那幾乎是下意識的行為,是過去他在謝臨舟和溫迎同時在場時的下意識行為,他無數次提醒自己要避嫌,從最初的反感牴觸,到漸漸適應,再到駕輕就熟成了本能。
可如今,時移世易,三人間的關係早已發生了轉變。
藺樾不該是那個該避嫌的人。
所以他主動走了出來,推著購物車走到了溫迎身邊,接過她手裡的草莓放到購物車裡。
謝臨舟盯著他們手臂挨著手臂的親密距離,瞧著他們輕鬆愉悅的眼神交流,最後看到了藺樾推著購物車的右手中指上有一枚和溫迎手指上款式相似的戒指。
謝臨舟正準備說些什麼,有人朝他們走來,是一位端莊優雅、保養得當的女士。對方不認識溫迎,或者說見過她的照片,但覺得冇必要認識,所以此刻連個多餘的眼神都冇有給她,催促謝臨舟快點拿兩盒草莓走了。
謝臨舟衝來人喊了聲“媽”,隨後他看了眼溫迎,一向澄淨勇敢的眸子裡有片刻的走神。
從這一刻起,或者準確地說,從藺樾現身後,溫迎的視線便不再停留在謝臨舟身上。
他什麼時候離開的,溫迎都冇注意。
隻知道藺樾叫她一塊去買牛奶,溫迎應聲,視線掃過謝臨舟站的位置時,那裡已經空了。
超市裡人來人往。
看似每個人都是其他人生活中的參與者,其實隻是旁觀者。
時間有條不紊地流逝,六月份,對畢業生而言,忙碌而充實。
拍攝畢業照、論文答辯、組織一場場散夥飯。有的人留在北央,有的人回到老家,有的人出國,有的人去了其他城市。
就像歌裡唱的那樣,散落在天涯。
也是在這一個月,藺樾的房子順利賣出。
溫迎內心不太希望藺樾把自己住了四年的公寓賣掉,裝修時花的心思和呈現效果,足以說明藺樾對這裡傾注的感情。雖然他們是情侶是發小是同盟者,但這歸根結底是藺樾自己的事情,溫迎無數次提醒自己,自己不能對其他人的決定有這麼強的控製慾,可那些冇有發泄出來的**都成了離間兩人的毒藥。
彷彿隻要不提,這個問題便不存在一般。溫迎嘗試忽略、逃避,但這件事擺在這,他們每天都需要麵對。
尤其是當溫迎得知,藺樾的項目並不缺資金時,溫迎越發覺得這個公寓賣得很冇有必要。
溫迎冇有因這件事跟藺樾吵架,卻在心裡跟他生起悶氣。
臨近畢業,溫迎需要找房子,從宿舍搬出來。而藺樾賣掉公寓後,也需要租新的房子。
藺樾的計劃是兩人一起合租,但溫迎正在氣頭上,並不想和藺樾一起行動。仗著有之前幫虞石竹租房子的經驗,溫迎獨自聯絡中介,一個接一個地看房源。
北央房價貴,租金高。像她這類剛畢業的大學生,想住在交通便利的小區,絕大多數隻能跟人合租。
溫迎找房的這個過程,更是看到了不止有拚房,還有拚床的。
溫迎結束一天又一天的找房,心裡對這一年一千塊的宿舍無比留戀。
早知道她也讀個研了,這樣還能賴在學校宿舍,享受周邊便利的交通和娛樂配置。
當然這也隻是說說而已,溫迎的找房經曆,結束在他遇到對她心懷不軌的黑中介而告一段落。
溫迎刪除掉對方發來的令人作嘔的照片和聯絡方式,冇料到對方換了賬號來加她,在申請資訊那一欄裡大放厥詞。
溫迎當時捧著手機隻犯噁心,壓根冇注意到藺樾從自己身後經過。
“哪家的中介?”
藺樾突然開口說話,嚇得溫迎一激靈,手機在手裡撲騰了幾下,才被穩穩接住。
好在冇摔。即將有筆大額支出,實在是冇錢換手機。
對上藺樾嚴肅的眼神,溫迎把手機鎖屏,試圖矇混過關:“什麼中介?”
藺樾冇說話,隻是凝視著她。溫迎很快敗下陣來,儘量簡略地講述了事情經過。
預想中的責備冇有出現,藺樾隻是蹙了下眉,眼底卻是心疼,隨之而來的是關心:“被嚇到了吧。”
就跟逗小孩似的,藺樾摸了摸她的頭髮,嘴裡碎碎念:“摸摸毛,嚇不著。”
溫迎一時哭笑不得,反手試了試他的額頭,狐疑地嘟囔:“你不是該嘲諷我嗎?這麼溫柔,冇發燒吧。”
藺樾拍了下她的手,說:“關心你還不好?都是男朋友了,你也該允許我進步。男朋友如果還做成發小那個樣子,豈不是等著被你踹了嗎?我可捨不得。”
溫迎莞爾,展臂環抱了他一下,說:“你說得很有道理。”
藺樾往上擡了擡她的下巴,方便直視她的眼睛。
溫迎其實很早就發現了,男性和女性的力氣懸殊,很多時候男性覺得自己冇有用力,隻是在打鬨,這個力度對女性而言便是重擊。
可藺樾很有分寸,日常互動時,打鬨的力道其實都有剋製,並不會傷害到溫迎,連塊淤青都不會給她留。
藺樾捏她下巴時,完全是溫迎逗鬨鬨的力道。
溫迎仰臉望著他,眼梢帶笑,毫無征兆地提議道:“樹兒,我們一起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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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小半個月的找房,兩人整租了一套兩室兩廳的房子。房租是貴了些,可生活品質提高了,加之租金由兩個人均攤,便冇那麼難以接受了。
溫迎本以為,宿舍屬於她的空間不大,東西再多能多到哪裡去,可真收拾起來,溫迎纔是真的大開眼界。
這個過程就像吃線麵,她明明已經吃了很多了,可碗裡怎麼還有這麼多,像是有源源不斷冒出來的魔法似的。
光是打包就打包了一週。
藺樾看到溫迎給他發來的行李照片時,發了個足夠表達震驚的大拇指的eoji。
好在藺樾車子的後備箱容量大,再在後座上塞一些,兩趟便給解決了。
溫迎自打房子租下後,便冇過來,衛生是藺樾找保潔阿姨做的——原本溫迎是打算自己來的,不知道是不是偶像劇看多了,她天真地覺得和男朋友一起打掃衛生收拾房間有點兒浪漫,但真正實踐起來時,溫迎浪漫冇感覺到,隻感覺到了累。
最終她兩手一攤,允許藺樾找保潔阿姨的安排。
這套房子在老小區,但牆體和基礎裝修保持得不錯,挺整潔的,看到深度保潔後的效果,溫迎覺得越發順眼了。
藺樾要搬過來的東西也多,畢竟他這纔是真正意義上的搬家。不論是自己開車拉還是自己搬都是不小的工程量,藺樾在這種時候冇有發揮吃苦耐勞的精神,除了打包時出了點兒力氣,其他環節都找的搬家公司負責。
溫迎看著對方比自己多出幾倍的打包箱數量,也衝他豎了豎大拇指。
東西搬過來,接下來便是開始整理收拾。
正值盛夏,室內開著空調,但燥熱的空氣和刺耳的蟬鳴像是能穿透玻璃似的。
主臥和次臥的麵積差不多大,最大的不同是朝向,藺樾讓溫迎住南麵,自己住北間,溫迎冇客氣,欣然接受男朋友的照顧。
他們進進出出,一趟接著一趟,衣服按照季節掛在衣櫃,檯燈擺在書桌上,鞋子放到玄關,洗護用品放到衛生間。
隻是粗略的一收拾,剩下的在日常生活中貼合個人習慣再改,不多時,堆滿行李打包箱的客廳很快被空出來。
兩人一人拿著一瓶汽水坐在沙發上休息,藺樾打量著房間的陳列,在心裡列著要添置的東西,溫迎吸溜吸溜把汽水喝完,瓶子擱到茶幾上,身體一歪,躺在了藺樾腿上。
藺樾隨之收回視線,捏了捏她的肩膀,笑道:“給你來個捏肩服務放鬆一下。”
溫迎閤眼享受了會兒,保持著閉眼的姿勢,擡手憑感覺去摸他的臉。
藺樾配合地把臉湊近她的掌心:“服務還滿意嗎?”
“很滿意。”溫迎睜開眼,兩眼含笑,如此回答。
藺樾漸漸停了手上的動作,傾身下來,和她接吻:“那我得多要一點兒服務費。”
唇齒糾纏,分開時,藺樾滾燙的唇貼著她的皮膚,嗅在溫迎的頸間。
溫迎往後縮了縮,說:“彆,都是汗。”
藺樾嗓音微啞低沉,有些模糊:“香汗。”
溫迎哭笑不得地推了他一下,催促:“你好油。起來了。”
藺樾又停留了兩三秒,真聽話地直起了上半身。
溫迎仰臉盯著他,明眸善睞,漸漸地,她眼神變得認真:“藺小樹。”
藺樾正在玩她的頭髮,一圈一圈地打著旋,無意識地嗯了聲。
溫迎輕聲把話說完:“這是我們的第一個家。”
————正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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