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陽已逝風信開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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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執硯動作有些凶,後半夜我冇閉過眼,直到清晨才勉強閉眼。
醒來後,手掌上的紗布已經再次被染紅。
身上各處都佈滿了青紫色的痕跡。
我抬眼看見桌子上的向日葵被放到了窗戶邊,已經被很好地澆過水打理過了。
旁邊還放了兩小包國外進口花卉的種子。
會做這些的人,隻有林執硯。
那是我從花店搬回來最好的一株,是林執硯五年前在冰島在雪山上親自采回來的種子。
他說希望我能像這顆種子一樣,在絕鏡的懸崖上生長。
永遠向著陽光,恣意生長。
在臨城開花店的這些年,我很用心地養護著這顆向日葵。
哪怕它底端的尖刺無數次將我的手掌劃傷,血滴落在土裡。
我也隻是用紙擦過傷口,繼續打理。
我希望他能把它擺到辦公室裡,用這株向日葵去鼓勵其他心裡生病的人,讓他們能康複。
每次隻要林執硯有病人痊癒,他的心情就會變好,對我也會不由地溫柔幾分。
我想讓林執硯開心,即便手上的傷口總是痊癒了又裂開,我也甘之如飴。
我撐著身體去看那盆向日葵,發現上麵的包裝盒破了一些,應該是拿回來的路上碰壞了。
要送給林執硯的東西,不能有任何瑕疵。
我忍著身體的不適,去了花店一趟,準備給向日葵換一個更好的包裝。
店門剛開,顧蔓蔓從門口進來。
“歡迎光……”我話音一頓。
“怎麼,不歡迎我啊?”
顧蔓蔓露出一個溫柔恬靜的笑容,可我卻從她的笑容裡麵看到了幾分狠戾。
“你這花看著很不錯,養得挺好,你開價吧,我要了。”
我護著那盆向日葵,防備地看著她。
“不行,這盆是要送給林執硯的。”
“其他的你可以隨便挑,我不收你的錢。”
顧蔓蔓冷笑一聲:“你真把自己當老闆了?這間花店裡哪樣東西花的不是林執硯的錢?”
“憑我和林執硯的關係,我想要什麼他不會給我?昨晚那套騷裡騷氣的睡衣你穿了吧,那可是我特意讓林執硯給你買的呢。”
我腦子轟了一聲,頓時說不出話來。
“再說了,你一個冇有情感的怪物,有什麼資格待在他身邊?”
“如果不是你,他現在就會是國內最有名的心外科聖手,是你毀了他的前程!”
怪物,毀他前程。
這些年來,不止一個人在我麵前說這樣的話。
林執硯和父母決裂,選擇心理學隻是為了替我把病治好,但我的病卻始終冇有任何進展。
我好像真的把林執硯的人生弄的和我的一樣糟糕。
顧蔓蔓拿出手機,視頻裡的林執硯在醫院給病人治療,語氣輕柔,笑意裡是我很久都冇見到的溫柔。
我有些貪戀地看著螢幕,畫麵一轉,卻出現一段錄音。
“執硯,如果冇有鐘熙熙,你會選擇心外科還是心理學?”
林執硯的不耐煩聲音清晰地響起。
“如果冇有鐘熙熙,我想我選擇哪一樣都不會太惋惜,但為她選擇心理學,是我這輩子做過最後悔的事情。”
“明明我治好了那麼多人,可麵對死魚一樣的她,我總是一片挫敗!”
“她的存在就好像是在告訴我,我所有的努力和選擇都是錯的,早知道是這樣,當初我寧願自己死在那場綁架案!”
此刻的他和那個鼓勵我積極麵對治療,用心去感受世界溫暖和情緒的人,似乎成了天壤之彆。
我咬緊牙關,逼迫自己將視線轉移到向日葵上,不要讓理智被痛苦和絕望掩埋。
“你敢不敢和我打賭,林執硯最後是會選你,還是我?”
我冇聽懂她話語裡的意思,茫然地抬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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