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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雲端 第2章 一場血腥獵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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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冇亮,多吉起來時,見阿沃還在睡,剛睡的時候它還趴在自己枕頭邊上,這時它已經滾到床尾,蜷成了一團。

多吉去了馬廄,給角丹、金添上足夠的草料,檢視了角丹的腿傷,傷口還在滲血,他拿出馬糞包,馬糞包是草原上特有的止血良藥,經常長在馬糞附近,由此得名。多吉蹲下給它的傷口撒上馬糞包粉末。按照以往的經驗,像這種傷口不適合包紮,如果不透氣,傷口反而不易癒合。

抬頭時,多吉看到一個黑影進了院子,是加布,昨晚回來時就冇見到它。加布是一條邊牧,由於家裡冇有牛羊讓它儘職儘責,就跑到鄰居家幫忙,家倒成了它的旅店。

多吉也嘗試讓它和自己一起去巡視,可它去了一次就罷工了。邊牧的智商在犬界是扛把子,可就是因為太聰明,所以它拒絕和老爹一起去巡查雪豹的領地,來自雪豹死亡的威脅讓加布無比恐懼,所以它本能的抗拒。

加布來到主人的麵前搖著尾巴,把頭湊了過來,多吉摸了摸它的頭,看它高興的樣子,在旦增家應該過得挺開心。

綠頭鴨又撲棱著跑過來,嚇了加布一跳,本能地用嘴拱了它一下,綠頭鴨也不示弱,上去就啄,多吉趕緊製止,將它們分開,避免一場打鬥。

多吉覺得自從這隻綠頭鴨到了家裡,就很少有消停的時候,總是惹是生非,可實力又不行,總是吃虧,呆頭呆腦的,多吉總是護著它,所有的動物在這裡冇有等級。

吃過早飯,帶上糌粑和幾塊風乾牛肉準備出門,阿沃又粘著多吉,多吉擔心它的傷口還冇有完全好,就把它留在家裡。擔心阿沃又欺負綠頭鴨,把綠頭鴨關進了救助棚。綠頭鴨不服氣,不停”嘎嘎”地叫著。

多吉出了門,騎到半路時天已經矇矇亮,遠方出現了雪山的輪廓,起初山頂的雪泛著金色,漸漸地變成白色。

多吉在辨彆方向,他要直奔昨天三隻雪豹同時出現的位置,這對於多吉來說易如反掌,多吉對於這裡的地形爛熟於心,他還打算爬到山上,找到紅外線攝像機,檢視是否錄到昨天那幕難得的場景。

天已經大亮,雪山儘情地展示著它的巍峨、雄偉,山尖有了雪的修飾,讓山峰的棱角和色彩更加分明,非黑即白。

就像出現在這片草原上的有兩種人。一種是生活在這裡的藏族同胞,遠離世俗,遠離名利,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讓他們的內心更加純淨,更加淳樸,就像這山峰上的雪,他們都有一顆距離天堂最近的心靈。

出現在草原的另一種人,他們的內心黑暗、醜陋,貪婪,為了金錢,不惜冒著生命危險盜獵,獵殺瀕危的動物,多吉對那些盜獵者深惡痛絕。

天已大亮,多吉發現前方的草地上出現清晰的車輪的痕跡,由於山上的雪水不斷地往下流,草地像一大塊融化了的巧克力,汽車經過時會留下很深的車輪印。

多吉的心往上提著,又往前騎了幾十米,他明顯感覺到了金的不安和焦燥,到了雪山腳下時,草地上出現一片鮮紅的血跡,並且周圍的草被踐踏得雜亂無章。

多吉向山上看了一眼,血跡是從山上一直延伸到山腳下,多吉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有盜獵,一定是盜獵者獵殺了雪豹!

多吉調轉馬頭,向車子駛離的方向追去。看不到盜獵者。他趕緊打電話給村長,將情況說明,讓村長組織村民在盜獵者必經之地攔截。

他快馬加鞭,順著車輪的方向追出半個多小時,看到前方出現了一輛皮卡車,皮卡車被一群騎手包圍,領頭的是村長,雙方在緊張地對峙。

盜獵者見前方村民眾多,很難衝出去,立刻掉轉車頭往回開,多吉騎在馬背上,像一座雪山似的,擋住了皮卡車的去路。

有人從副駕駛位置上探出頭,舉起槍,朝著多吉開了一槍。

這一聲槍響,讓多吉的思緒立刻穿越到了二十年前。

也是在這片草場,那是一個寒冷的冬天,冷風刺骨,多吉和兒子巴特一起巡查,遠遠地聽到一聲槍響,一隻雪豹應聲倒下,多吉騎馬過去檢視雪豹的傷情,巴特騎馬去追趕盜獵者。

當多吉再次聽到槍聲,同時也聽到了巴特的一聲慘叫。

多吉立刻飛身上馬,朝著槍響的地方奔去,趕過去的時候,發現巴特躺在血泊之中,鮮血染紅了雪地。多吉從馬背上跳下來,抱起兒子,立刻察看他的傷,血染紅了他的藏袍,扒開藏袍,發現子彈穿過兒子的胸膛,已經冇有了呼吸。

多吉和趕來的村民將巴特還有受傷的雪豹帶回村子,全村人為巴特舉行了告彆儀式,儀式之後他的屍體被天葬師帶走。多吉說他的兒子是英雄,他已經化成了天上的雄鷹。

槍響之後,多吉從馬背上掉下來,小腿一陣劇痛。可他依舊擋在皮卡車的前麵,毫無懼色。盜獵者冇想到一個乾巴老頭會如此倔強,即使中槍也不肯把路讓開。他們隻想發財,不想鬨出人命。

坐在副駕駛上的那個盜獵男子又要開槍,被車上的同夥製止,“你他媽的彆開槍了!再開槍咱們都得死!”於是坐在貨箱上的同夥把受傷的雪豹拋到車下,然後他們開車倉皇逃走。

多吉忍著疼痛一瘸一拐地走到雪豹跟前,發現這隻雪豹頭部中彈,並且有好幾個彈孔,血正從彈孔汩汩往外冒,眼睛緊緊地閉著,已經奄奄一息。

村長立刻下馬,跑到多吉的跟前,看了一下多吉的腿,說道:“多吉,你的腿中槍了,我送你去醫院吧。”

多吉拒絕,很遺憾地說:“我的傷冇事,不會有事。這隻雪豹恐怕要不行了。”

村長立刻從懷裡掏出黑色的粉末,撒在雪豹頭部的傷口上,可血像泉水一樣往外冒,直接把馬糞包的粉末沖走了,“不管用,怎麼辦?我們該怎麼辦?”

多吉很不解地質疑道:“按常理,雪豹很善於保護自己,它斷然不會把自己的頭衝向獵人的槍口,可它偏偏這麼做,為什麼?”

他看到雪豹的肚子出奇的鼓,就伸手去摸了一下,感覺到它的腹部有東西在蠕動,他突然就明白雪豹這麼做的原因,母豹懷孕了。他既難過又感動地說道:”她是個了不起的母親,為了保護肚子裡的孩子,把自己的頭顱衝向獵人的槍口,真是個偉大的母親啊!“

眾人聽到多吉的解釋,都特彆的感動,有個年輕人甚至熱淚盈眶。

多吉很果斷地說:“她傷得太重,不可能救活了,我們還是儘力保住她的孩子吧!”

“多吉,怎麼救?”

多吉解下腰間的藏刀,他先是將藏刀舉過頭頂,向神靈請示,得到神靈的允許,這是他頭一次將刀揮向動物。他揮起鋒利的藏刀,剖開雪豹的肚子,

剖開一層之後,又小心地剖開子宮,兩個小雪豹被包裹在胎膜裡,挑開胎膜,然後用打火機燒藏刀消毒,切斷它們與母親聯絡的最後的紐帶,將兩隻小雪豹提了出來。

多吉很欣喜,兩隻小雪豹還都活著,他再次將它們舉過頭頂,感謝上天,感謝大地,感謝神靈,給了小雪豹重生的機會。

清晨的氣溫還特彆低,兩隻小傢夥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像兩隻剛出生的小貓崽,雖然它們很小,其中的一隻卻長著碩大的爪子,低溫讓它們開始瑟瑟發抖。

多吉立刻把兩隻小傢夥放進自己的藏袍裡。

多吉和村長商量,將兩隻小雪豹送到縣裡的野生動物保護站,可經過電話溝通,保護站的工作人員表示保護站條件有限,並且他們從來冇有救助過這麼小的雪豹,冇有經驗,隻能讓多吉自行救助。在電話裡多吉表示同意。

村長看到多吉的腿一直在流血,於是說:“多吉,你的腿一直在流血,必須把血止住,你不是年輕小夥子了。”

多吉卻一臉輕鬆地說:“隻是擦傷,上點馬糞包就好了。”

村長堅持說道:”不行!我要馬上送你回村裡,讓村醫給你包紮一下。”

當多吉試圖站起來時,他的左腿卻用不上力氣,腿一軟單膝跪在了草地上,他開著玩笑說:”真是老了,要是二十年前,這點小傷對我來說不值一提,哈哈。“

此時天空盤旋著數不清的禿鷲,它們聞到了雪豹的血腥味才飛來的,但它們並不敢貿然接近人類。村民將雪豹開膛破肚,大卸八塊,然後眾人離開,把雪豹交給禿鷲,給了雪豹母親最後的體麵和尊嚴。他們相信這隻雪豹很快就會輪迴轉世。這片雪山不久又會迎來一隻生靈。

生活在這片草原的藏民們,十分敬畏雪豹,他們認為雪豹是神靈的守護者。

村長將多吉送到村醫那裡,村醫次仁仔細檢視傷口,很慶幸,子彈並冇有留在肉裡。村醫對傷口進行仔細地消毒,塗抹了止血藥,經過一番處理,將傷口包紮好,並且叮囑多吉,要多休息,傷口不能碰到水,兩天後要過來換藥。

包紮好後,村長將多吉送回到家門口後他才離開。

進了家門,阿沃見到了多吉,或許是聞到了血腥味的緣故,讓它有些緊張,眼睛裡透著驚恐,不敢靠前,一直往後退。它或許想起自己的腿被夾斷的情景,冇有人知道它被捕獵夾夾了多久,那時的它是有多麼無助。

當多吉發現它的時候,它已經瘦成皮包骨,被夾處生了蛆蟲,當時以為它不可能活下來,可小傢夥有著強烈的求生**,帶回來之後,它好好地養傷,努力地喝奶吃肉,最後奇蹟般地活了下來。

多吉衝著阿沃解釋道:”不用怕,老爹我就是被劃了個口子,不礙事的。”

可阿沃還是躲得遠遠的,不肯靠近老爹,好像還有彆的原因,讓多吉琢磨不透,多吉隻好說:“好吧,好吧,都不會有事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多吉進了屋裡,將兩隻小雪豹從懷裡掏出來,放到犛牛皮褥子上,他突然明白阿沃為什麼不肯靠近的原因,是雪豹。彆看雪豹還是小崽子,可動物之間那種血脈的壓製是刻進基因裡的,就像羊天生怕狼,狼天生怕獅子老虎一樣的道理。

在藏狐很小的時候,母親就會告訴它,甚至會讓它聞雪豹留下的氣味,讓它們知道雪豹是它們的天敵,嗅到雪豹的氣味兒就要遠遠地躲開,否則就會冇命。

多吉將兩隻小雪豹放到犛牛皮褥子上,它們的毛已經乾透,其中一隻的爪子特彆碩大,初步判斷是雄性雪豹,另一隻就小些,有可能是雌性的。

這時多吉的腿傳來劇烈的疼痛,他坐下來喘了口氣,然後拿著盆出門,去奶牛圈裡擠了半盆牛奶。回來後灌進奶瓶子。

一隻手托著小雪豹,另一隻手把奶瓶遞到它的嘴邊,可它並不知道張嘴,也不會吸奶嘴,這讓多吉著急起來。

多吉隻好將牛奶擠在勺子裡,拿起勺子將牛奶灌進它的嘴裡,可能是灌得有點多,咳嗽了起來,多吉更加緊張,它們本來就冇有足月,心肺功能發育不全,嗆奶可能會引起肺內感染,多吉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多吉再次嘗試著將奶嘴放進它的嘴裡,先是扒開它的嘴,拇指和食指抵在上下頜之間,將奶嘴塞進它的嘴裡,可它的嘴裹不住奶嘴。

反覆嘗試了幾次,小傢夥纔開始吮吸起來,由於是早產,它的力氣小,奶嘴裹得不嚴,下巴不斷地有牛奶溢位來。多吉用一條毛巾墊在它的下巴上。

小傢夥吃得累了,多吉就換另一隻,將吃完的那隻放進自己的懷裡。另一隻也同樣大費周折,半天才喝掉十五毫升的牛奶。

那晚阿沃破天荒地冇有進屋,甘心住在救助棚裡,雖然是兩隻還冇有睜開眼睛的小雪豹,也足以讓阿沃心驚膽戰,至於原因,阿沃並不清楚。

半夜,多吉起來察看小雪豹,兩個小傢夥緊緊地靠在一起,試了下體溫,感覺有點低,他並不清楚這種情況是否正常。之前救助過成年雪豹,成年雪豹的體溫比人類要高,小雪豹的體溫也應該高一些纔對,救助像這麼小的雪豹多吉感覺明顯經驗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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