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雲端 第20章 歸又回到了老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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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位遊客一同走進院子,眼尖的遊客一眼就發現了那隻小藏狐,戴著頂紅帽子,它見到了陌生人一點都不害怕,自從它穿上了假肢,阿沃變得特彆自信,走起路來十分有氣勢。
他們第一次見到戴著帽子的小藏狐,像從童話故事裡走出來的,它的表情特彆豐富,咧開嘴笑著,眼睛眯成一條縫,可愛極了。有個女生上去摸它,阿沃很配合,還翻個身,讓她摸它的肚皮,阿沃的舉動讓女生特彆驚訝,“天啊,它這麼友好,知道配合我,簡直太聰明瞭。”
聽到眾人的誇獎,它大笑起來,魔性的笑聲,讓這些遊客震驚不已,“天啊,它笑起來像個孩子,太不可思議了!”
有人又發現了角丹,角丹很穩重,既不是那麼熱情,也不冷淡,有人掏出手機與它合影,角丹隻配合了一下,就冇有了興致,直接回到了馬廄裡。它一直不喜歡熱鬨,隻喜歡安靜的馬廄,喜歡和金安靜地呆在一起。
他們又提出想看看瓊,多吉解釋說瓊的狀態很不好,一直不吃不喝,它在屋裡。因為中午陽光太強烈,把它從屋頂抱到屋裡。
領隊表示他們隻想遠遠地看一眼瓊,不會打擾到它。見他們這麼說,多吉就冇有拒絕。
有了多吉的允許,於是他們站在門口,透過窗戶看了一眼瓊,瓊趴在地板上,一動不動,像個雕塑。五位遊客看到瓊的樣子,心裡都很不好受。
領隊把手裡的幾大包魚乾遞到了多吉手上,“阿尼,我們給瓊買了魚乾,給阿沃買了牛肉乾,來表達我們對它們的喜愛,請收下,那我們就走了。”
多吉接過禮物,很熱情地邀請他們留下來吃晚飯,他們說天色太晚,他們要在天黑前趕到拉薩,因為他們不熟悉路況,於是他們就開車離開了。
李秋實從蒼澤錯回來,他接連幾天去蒼澤錯及附近尋找拉瑞,卻一直冇有找到,李秋實特彆失望。他看到趴在地板上的瓊,心裡很不是滋味。
曾經以為,每天為了柴米油鹽而奔波忙碌的生活是多麼的無聊,到了蒼澤錯,看到黑頸鶴夫妻忙碌地撫育後代,才知道那纔是真正的幸福,讓李秋實十分羨慕。
李秋實拿起手機,鏡頭對準了瓊,瓊從地板上站了起來,它看上去特彆傷心,緩緩地走出屋子,來到院子裡,展開翅膀,幾乎用儘全力飛到了屋頂的窩裡。
李秋實用手機記錄下了這一時刻,李秋實問多吉:“老哥,你說它為什麼一定要飛回窩裡?”
“它要在窩裡等拉瑞回來,如果拉瑞回來了,拉瑞會第一時間見到她。”
李秋實的視頻剛發出去,就有很多瓊的粉絲留言,有人說他們想組織一支誌願者隊伍,沿著黑頸鶴棲息的路線尋找,但被理智的粉絲勸住了。他們說從雅魯藏布江大峽穀到藏北,途經的濕地數不清,路途遙遠,並且會遇到各種野生動物,有狼、棕熊,野犛牛,認為那是一個很莽撞的行為。
有人提醒李秋實老師,說他發的視頻,都是用漢語發的,而一些年紀大的藏民根本聽不懂漢語,最好用藏語再發幾條尋找拉瑞的視頻。
李秋實老師迴應說,那位粉絲分析得很有道理,許多藏民根本不懂漢語,所以在視頻下麵留言的大多是內地人,還有年輕的藏族同胞,所以他會重新錄一個藏語視頻。
當李秋實說出他的想法時,桑布心裡並不想去錄這個視頻,雖然他很同情瓊,可他並不想投入那麼多的精力去找一隻黑頸鶴,一旦自己錄了這個視頻,就會受到莫名其妙的打擾,會影響到自己的生活,於是他說:“阿尼,你來錄吧,我不大喜歡錄視頻。”
聽到要錄視頻,多吉非常高興,為毛孩子們做任何事情,他都心甘情願,於是李秋實將鏡頭對準了多吉。多吉從撿到瓊的那天說起,講述他如何救治腿部受傷的瓊,瓊腿傷好了之後,他訓練瓊練習飛行,起初隻能飛到他的肩膀上,後來能飛到屋頂,再從屋頂飛下來,多吉覺得那段時光很美好。
一天飛來一隻英俊的黑頸鶴,多吉給它起名叫拉瑞,因為有隻小藏狐總是欺負瓊,所以拉瑞英雄救美,感動了瓊,它們開始談戀愛了,它們每天都十分恩愛,可冬天來了,拉瑞飛走了,瓊一直等到春天,彆的黑頸鶴都飛回來了,可拉瑞一直冇有回來。瓊傷心極了,一直不吃不喝。說到這裡多吉眼眶裡噙著眼淚,多吉想藉助大家的力量找到拉瑞。
整個視頻錄得非常成功,李秋實說,多吉老哥講得很感人,他都被感動了。其實桑布也被感動了,隻是他不想承認罷了。
李秋實將視頻剪輯完之後,一分鐘也冇耽擱,就發到了微信視頻號上,還有小紅書視頻,在自己的微博也發了。
多吉錄完視頻去收拾草場的鐵圍欄,在釘釘子的時候,大拇指受傷,桑布看到後立刻讓爺爺休息,還給爺爺的手指簡單地包紮一下,他繼續修理草場的圍欄。
到了晚上,許經理給桑布發來一條訊息,告訴桑布,他想出一筆錢,通過懸賞,或許能儘快地找到拉瑞,好讓拉瑞早點回到瓊的身邊。
許經理髮過來的訊息,讓桑布覺得很驚訝。桑布公司工作了近兩年的時間,覺得許經理除了工作以外,對其他的事情向來都不關心,同事們在背地裡叫他冷血動物,桑布覺得這個稱謂對他來說再恰當不過。每次許經理出現在自己麵前,桑布都會覺得寒氣逼人。
他居然會關心一隻黑頸鶴,讓桑布無法理解。桑布並冇有第一時間回覆他,因為他覺得許經理隻是一時的頭腦發熱,但他的頭腦已經發熱了兩次,第一次是找朋友給阿沃做了一個假肢,第二次是為了瓊印發尋鶴啟事。
桑布也在想,許經理究竟為什麼會關心一隻黑頸鶴,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桑布聽到有開門的聲音,然後傳來細碎的腳步聲,低頭看是阿沃,桑布的目光正好與阿沃的目光相對。阿沃狡黠的心思都寫在它的臉上,上揚的嘴角,一直在討好的眼睛和嘴巴,不停搖擺它的尾巴,把想討好桑布的心思都寫在方方正正的臉上。
桑布趕緊縮進被窩,假裝冇看到阿沃。雖然從小到大,家裡從來都不缺小動物,但桑布從來冇有將一隻小動物抱到自己的床上。如果自己心情好的時候會和它們玩鬨一會兒,桑布覺得冇什麼,但如果和它們一起睡覺,桑布還是無法做到。
如果將它抱到床上,就意味他要和小動物們建立更深厚的感情,那就要付出更多的時間陪它們,還要給它們鏟屎,這一點桑布根本做不到。
雖然生活在草原上的人們日常生活都離不開牛糞,甚至在古突裡還會包牛糞,但並不等於就會接受其他動物的糞便。桑布就接受不了小動物們的糞便。
周圍突然安靜下來,桑布從被窩裡鑽出來,偷偷地看了一眼阿沃,阿沃還抱有僥倖的心理,以為桑佈會把它抱到床上,還可以鑽進他的被窩裡,和桑布一起進入夢鄉。
可桑布偏偏不吃這一套,任憑阿沃使出渾身解數,他也不為所動,阿沃隻好趴在地板上,桑布看得出阿沃的臉上是失望的表情。
桑布識破了阿沃的小伎倆,它在剛纔討好的環節,明顯有表演的成分,當自己拒絕它後,它又表現得有些侷促,甚至不滿,但它並不想離開。
那一夜,阿阿沃睡在了地板上。天氣已經開始熱了,睡在地板上也不會覺得冷。
睡到半夜時,桑布突然感覺有東西重重地拍打自己的臉,睜開眼睛看是阿沃,這讓桑布特彆生氣,它冇有經過自己的允許就爬到了床上,並且還暴露出它野蠻的一麵,襲擊桑布。
桑布認為它之所以這麼做,就是因為冇有讓它到床上睡,它才趁著自己熟睡的時候報複,桑布決定將它趕出去。
桑布一把將阿沃推下床,可阿沃卻表現得極為反常,它看上去特彆著急,上躥下跳,又跳到了窗台上,向外張望,然後又跳了下來。
桑布覺得阿沃太瘋狂了,已經不受控製,瘋狂到了極點。此時他太困了,想揪住它,將它扔出去。可當揪住它的時候,它拚命地掙紮,眼睛還一直往外看。
可外麵漆黑一片,根本什麼也看不清。
突然桑布覺得阿沃有可能是要告訴他什麼,就問道:“阿沃,你是想告訴我什麼嗎?”
阿沃很著急,但它不會說,它跳到地板上,咬住桑布的褲腿就往外拽。
桑布心中有了一絲驚喜,以為它是發現拉瑞回來了,如果這個時候拉瑞回來了,那真的是一個好訊息,畢竟有那麼多人都在關心著瓊和拉瑞。
桑布跟著阿沃來到屋外,當他剛要朝著屋頂看時,又被阿沃咬住褲腿,向門口的方向拽,桑布想不出阿沃到底要做什麼。
可桑布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出去,這個時候草場是最危險的,狼在這個時候非常活躍,他不想去冒這個險,就往回走。
可阿沃並不死心,再次咬住桑布的褲腿,可桑布停下腳步不想挪動,阿沃的嘴裡發出嗚咽的聲音,它真的急了,急得要咬人。
桑布為了一探究竟,就跟著阿沃往外走。
這時外麵漆黑一片,溫度也很低,桑布感覺涼颼颼的。
他推開門,看到門口有一團黑影,夜晚太黑,桑布看不太清,當他彎下腰仔細看時,把他嚇得頭皮發麻,兩腿發軟,趴在門口的居然是一隻雪豹,嚇得桑布趕緊往後退,飛快地關上門。
回頭時,冇有發現阿沃,它一定還留在外麵。桑布特彆生氣,它真的差點害死自己,可將它留在外麵,一定會成了雪豹的夜宵。
桑布鼓足勇氣將門推開一半,一把將阿沃拉了回來,將它重重地摔在地上,斥責道:“阿沃,差點被你害死,你知道嗎?那是雪豹,會吃掉我們的!”
可阿沃根本不聽,又朝著門口衝過去,它用頭撞擊院門。
桑布很不解,低聲地說了一句:“阿沃,你還想出去送死嗎?”他不敢大聲,害怕雪豹跳進來,因為家裡的院牆不高,雪豹輕而易舉就能跳進來。
桑布看著阿沃瘋狂的樣子,感覺不對勁,桑布一直覺得阿沃特彆狡猾,是個機會主義者,老爹一直說它是一隻有靈性的狐狸,如果遇到危險它會第一個溜走。
讓桑布不得不覺得,阿沃有可能認識趴在門口的雪豹,桑布突然意識到,它有可能是歸或者索瑪,於是桑布再次推開門。
那隻雪豹還趴在那裡,桑布慢慢地向它靠近,雪豹表現得十分溫和,雖然它看上去特彆痛苦,但它冇有要攻擊的跡象,反而在桑布靠近的時候,它叫了一聲,聲音很親切,桑布很熟悉它的叫聲。
桑布不再害怕,蹲下去,問道:“你是歸嗎?”
雪豹有了迴應,它用眼神迴應,它的眼神讓桑布感覺特彆親切,它的身上全是血,在它的頭部還有身上有幾處傷口,正在流血。
桑布大起膽子向雪豹伸手,雪豹還用舌頭舔了桑布的手,這讓桑布更加肯定,就是歸或者是索瑪。
桑布不再害怕,他趕緊抱起了雪豹,它現在很虛弱,需要人類的幫助,桑布抱起它時,感覺它很重,體重快接近成年雪豹了,通過體重判斷,它是歸。
桑布將雪豹抱進屋裡,他大聲地喊爺爺:“阿尼,雪豹受傷了!”
聽到桑布的呼喊,多吉還有李秋實老師先後從房間裡跑出來,著急地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桑布說:“雪豹受傷了,是阿沃發現的,它提醒我,我出去察看,才發現的。”
多吉立刻上前檢視它的傷勢,特彆嚴重,他找來一整塊犛牛皮鋪在地板上,說:“把它放在上麵。”
李秋實問道:“老哥,你判斷它是怎麼受的傷?”
“我判斷是被它同類咬的,也是雪豹,估計是因為爭奪領地。”
“老哥,你怎麼認定它就是歸,它的體型可要比離開的時候大很多。”
“我認得它的花紋,每隻雪豹的花紋是不一樣的,就像它們的身份證一樣,歸的花紋我當然認得。它一定是走了很長時間,才走到這裡。”
李秋實說:“它一定相信隻有老爹能救它。”
“阿尼,我們現在怎麼辦?”
多吉先用酒精將手消毒,然後開始察看它的傷,有兩處傷口又長又深,血不斷地往外冒,當碰到它的傷口時,它的身體都會疼得抽搐,但它一直冇有大叫。
“傷口雖然很長很深,但並不致命,需要對傷口進行縫合。”多吉很果斷地說。
多吉站起身,去取來一個銀色的盒子,打開盒子,裡麵裝著用於縫合的針,有各種型號的縫針,還有持針鉗和鑷子,當他拿起持針鉗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大拇指受傷了,拇指腫得厲害,握不住持針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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