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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子修仙記 第141章 天邊彎月,腳下短槍(3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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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邊彎月,腳下短槍(3k)

“小栓子你做什麼?”

萬宇軒怒目圓睜,身形一閃,手臂呈現一條淩冽直線——仿若一柄重錘。

在張小栓出手的瞬間,他就動了。

可張小栓離陳嘉上實在太近,憑他九品圓滿境的實力,驟下殺手,便是萬宇軒都來不及阻止。

此刻

剛擊殺了組織叛徒的圓臉風憲院弟子,臉上尚帶著一抹無比神聖的神色。

隻是當萬宇軒拳風襲來之時,

他的眼眸中卻忽地一黯,

下意識中,他的目光落在不遠處那座燈火通明的武館。

——

“砰”

張小栓被重重擊飛出去,癱軟在地上。

他大口大口喘著氣望著昔日最尊敬的師兄,臉上卻扯出一個慘笑:“萬萬師兄對不起!”

萬宇軒神色肅然:“你為何不避?若非我收了五成力,這一拳就會要了你的命。”

張小栓吃力撐起上半身,靠在一個爛樹樁上,嘴角卻扯出一個溫和的笑:“我小栓這身本事都是萬師兄教的便是能入這風憲院,也是得師兄引薦。”

“師兄待我恩重,小栓縱是死了,也絕不敢對師兄動手的。”

萬宇軒眸光落在張小栓身側那根紅布條上,神色複雜:“小栓子,你這是何苦?好好的武館弟子不當,為何要做這種事。”

“師兄你出身使館區裡頭的萬家,你不會懂的你不會懂我們這些人究竟想乾什麼,”

張小栓臉上忽然多了些莫名的光彩,掙紮著側過身子,撿起地上那根紅布條,神色鄭重把布條上的灰塵擦掉,小心把紅布條綁在手腕上。

萬宇軒靜靜望著他,忽然開口:“小栓子你什麼時候加入了南方革命軍?”

張小栓動作一滯,嘴角堆出個苦澀的笑:“師兄你該是知道我們的,我不能回答你的問題。”

“陳嘉上也是你們的人?”

“是的他想要背叛組織,所以我處決了他。”

“那你們想要做什麼?”

“師兄我不能回答你的問題。”

萬宇軒眼眸微縮,深深望著這個曾與自己出生入死的師弟:“我不想與你動手,隨我回風憲院吧按院規處置。”

張小栓苦笑一聲,輕聲說道:“師兄我回不去了。”

萬宇軒眉頭一挑,心裡頭轟然一驚,猛然間明白了什麼。

身形一閃,萬宇軒已捏住了張小栓的下巴:“小栓子,你吃了什麼?”

夜色中,這位向來憊懶的萬家嫡子目眥欲裂。

被一股大力頂得幾乎喘不上氣,可張小栓臉上卻露出個無比溫柔的神情。

一抹鮮血從他嘴角溢了出來。

張小栓握住萬宇軒的手,輕輕搖頭:“師兄來不及了,我剛才吃了‘五礦散’。”

萬宇軒身形一顫,臉上滿是頹然。

“我背叛了師門,辜負了師兄你都是小栓我咎由自取,但我既然選了這條路,就絕不後悔,”

張小栓臉色愈發蒼白,卻擠出個笑:“我們總說要殺儘天下世家可認識師兄後,才曉得這世家裡頭,原來也有好人。”

萬宇軒怔怔望著張小栓,神色悲慼。

“可惜了小栓再也不跟隨著師兄去獵殺那些妖獸了也再嘗不到師兄烤的妖獸肉了,”

張小栓臉上笑容愈發無力,卻用儘最後的力氣死死抱住萬宇軒的手臂。

“師兄小栓隻有最後一事求您!”

“半年後彆去千萬彆去大青衫嶺!”

說完這句,張小栓臉上露出一個釋然的笑,再也沒有力氣支起身體,登時癱倒在地上。

無邊夜色倒映在他黑色的瞳孔裡。

他緩緩閉上了眼睛,任憑黑夜吞噬了一切意識。

——

萬宇軒的身子顫了顫,沒說什麼,隻輕輕俯下身,從張小栓手上解下那條紅布條。

夜色朦朧,勾勒出他微微佝僂的身影。

“今晚這事,我會上報風憲院,”

“風憲院弟子張小栓,奮勇追捕南方革命軍的叛逆,被這陳嘉上用五礦散偷襲,故而身死。”

“而你們便是見證人。”

祥子幾人一怔,卻是點了點頭。

薑望水更是連聲道:“師兄放心師兄放心我等曉得的,一切都是陳嘉上那小子使得壞。”

作為大戶子弟,薑望水自然知道“南方革命軍”是啥來頭。

隻有黑麵少年徐小六,怔怔望著地上那張小栓,說不出話來。

那張年輕武館弟子的臉上,尚自帶著一絲滿足的笑。

徐小六不知道,為啥有人連死都不怕,為啥有人寧可放棄武館的好前程去做這種傻事。

他出身東城德寶車廠,並不懂什麼叫革命,

但他知道,這些人心裡頭,一定有啥東西比性命還金貴,比武道前程還重要。

——

寂靜的夜色裡,腳步聲匆匆。

學徒大院這把火算不得大,卻惹得五院院主在門口齊聚。

五襲紫衫齊齊在在夜風中飄蕩,真是難得一見的景象。

想來是已經得了方纔學徒大院後門的訊息,這五個院主,皆是一臉沉肅,

便是那位向來古井不波的風憲院院主席若雨,眼裡也帶著一抹陰翳。

站在他們身後的萬宇軒,臉上又恢複了那副散漫模樣。

“李祥,大半夜的莫要在外頭晃蕩,到外門去,會有雜院弟子領你進去,”

老劉院主臉上帶著一絲疲色,對祥子說道。

祥子沒說話,神色沉靜,對諸位院主抱了個拳。

待祥子走後,

負手而立的席若雨,忽然開口:“這小子倒是不錯,若非他想出指紋這法子,隻怕難揪出那凶徒。”

“劉師叔,這番學徒試煉著實辛苦了。”

老劉臉上露出個得意的笑——想當初老館主師兄走時,把學徒試煉這差事交給他,好多人都質疑。

如今這大個子橫空出世,自然沒人能挑毛病了。

聽了這話,便是其他幾個院主,也把目光落在那大個子背影上——很難想象,今晚這些謀劃,全出自這個剛入九品,就以明勁技驚四座的外門弟子。

被下毒的是他,想出指紋這法子的還是他——更要緊的是那些銀元上其實根本拓不出指紋。

計策很簡單,不過打草驚蛇四字。

但時機把握之精準,佈置之巧妙

尤其他竟然連這幾個院主都瞞了過去。

堪稱一句“心細如發、慮周藻密”!

隻是今夜驚出的這幾條蛇似乎過於驚人了些。

南方革命軍?

這些一直在南方活動、幾乎占據了小半壁江山的紅巾軍,啥時候摸進了四九城,還紮進了寶林武館?

偏在這節骨眼上,老館主帶著林俊卿去了申城。

——

到了外門,憑著玉符,有一個頗為年輕的雜院弟子領祥子進了門。

“祥爺,您可真年輕”

許是瞧見祥子不似其他九品那般冷漠,這雜院弟子笑著說了一句。

祥子笑了笑,沒搭話。

這雜院弟子便閉了嘴,小心領著祥子進了外門大院。

與學徒大院的亭台閣榭不同,這兒全是青磚紅瓦的兩進屋子,院子裡擺滿了石鎖、鐵馬之類的器械。

“祥爺,您平時慣用啥兵器?您吩咐一聲,明日百草院那邊的師兄就會送過來,不用花大洋這是武館規矩。”

祥子眉頭一挑——還有這待遇?

琢磨了片刻,祥子笑道:“我有趁手的兵器不過,要是不要兵刃,能不能直接折成大洋?”

那雜院弟子愣了愣,臉上卻不動聲色:“祥爺,明早我替您跑一趟,幫您問問。”

祥子笑了笑,卻是從懷裡摸出一枚大洋,拋了出去。

得了大洋,這雜院弟子眉眼更喜,連聲恭維。

祥子笑笑,卻是擺了擺手:“日後便要勞煩師弟了。”

師弟?

聽了這話,那雜院弟子臉上便是一愣。

按理說,這些學徒出身的雜院弟子,自然是寶林武館弟子。

可畢竟九品無望,加之雜院在寶林五院裡地位最低,又有誰真把這些雜院弟子當回事?

這雜院弟子入雜院一個多月,還是頭回聽見這般鄭重的稱呼。

一時間,他眼裡多了些恍惚和感慨。

想當初他能進寶林武館當學徒,又何嘗不是旁人眼裡的“天之驕子”?

“祥爺不用如此喚我小馬就行。”

“那便勞煩小馬師弟了!”

——

俗話說“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祥子畢竟是頭回到外門,好多事都不熟,日後少不得要麻煩這雜院弟子。

雖說他後頭有雜院院主撐腰,可總不能啥事兒都求到老劉頭上——那也顯得自己沒本事不是?

推開院門,

乾淨寬敞的屋子裡,隱隱飄著股好聞的沉香味兒。

不光是那些淬體用的器械,就連衣物都一應俱全。

連傢俱都是鋥亮的紅木做的。

而那張大床的床板,更是錢家礦廠從外頭運來的“水杉木”,最適合淬體後養精神。

這般待遇,要是擱在人和車廠,怕是比劉唐在東樓的院子還舒坦。

祥子到浴室,美美泡了個澡。

這浴室與學徒大院後院的沐浴區差不多,都是黃銅管道直接連到浴桶上。

蒸汽機齒輪輕微的咬合聲中,白霧騰騰。

祥子沒用水桶旁的“氣血湯”——按規矩,外門弟子一週能免費領一份氣血湯

至於其他湯藥,就得用功勳或俸錢去百草院領。

說起來,倒是一等學徒的待遇好些?

這也合情理,畢竟一等學徒都是要拿命去搏那九品機緣的。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武館既提供功法和住宿自然是指望這些外門弟子撐場麵。

那所謂的外出曆練,想必便是這個道理。

不然偌大的武館,憑啥維持住超然的地位?

——

洗完澡,站在鏡子前,

這還是祥子頭回認真看九品後的自己。

許是長久不走礦線,又或者是九品後對磨皮的增效,祥子臉上的黝黑淡了些,連皮膜都緊繃了幾分。

除了模樣,變化最大的該是氣質。

九品武夫的氣血筋骨豈是常人能比?

尤其是祥子體內那顆緊實如玉的氣血紅珠,

每個呼吸間,氣血便衝刷著四肢百骸,散出一抹無形的威勢。

祥子啞然一笑,這鏡中的自己,哪還看得出半分往日那個渾身臭汗的車夫影子?

恐怕,便是往日的熟人,都難認出此時的自己。

換了黑衫,祥子卻沒睡意,隻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那院子裡望著天邊彎月,靜靜看了好久

他的腳下,躺著兩柄短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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