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妻當家日常 434
二合一
馮耀祖說的話,馬瓊華多少還是信了幾分的。
因為在她看來,煥丫那孩子無父無母,為了能讓自己更好的生活下去,想要找一個依靠也無可厚非。
更何況馮耀祖是個讀書人,他考上秀才後什麼沒有?用得著惦記一個小丫頭?
如此一想,馬瓊華便應了下來。
“你彆急,我會找人幫忙,你現在先去一趟牢裡,跟你娘說一聲,讓她照實說,千萬彆怕,也彆承認那些不是自己做的事。”
馮耀祖連連答應,從田家出來後就去了大牢。
因著馬芝芝並未簽字畫押,陸沅派去天香鎮的人還未回來,他便暫時將人關押,並未進行處罰。
馮耀祖將表示自己“童生”身份的牛皮紙文牒遞給獄卒,獄卒眯眼瞅了半天,在馮耀祖蹙眉時,他才慢吞吞地挪開柵欄。
等他進去了,獄卒又道:“不得超過兩刻鐘。”
馮耀祖頷首,一進大牢,黴味混著尿騷氣直衝腦門,熏得他差點吐出來。
牢裡黑得跟鍋底似的,就牆上幾個巴掌大的透氣孔漏點光。
地上鋪的稻草都漚爛了,踩上去黏糊糊的,不知道沾了多少年的血尿膿水。
牆角的老鼠見了人都不躲,綠豆眼直勾勾盯著,像是琢磨從哪兒下嘴。
馬芝芝蜷在最裡頭那間牢房,早沒了往日囂張勁兒。
頭發亂得跟雞窩似的,臉上黑一道白一道,不知道是泥還是淚。
她那身衣裳也亂糟糟的,露出裡頭發黃的裡衣,腳上隻剩一隻繡花鞋,另一隻光腳丫子沾滿了黑乎乎的泥垢。
“娘,你怎麼樣了?”馮耀祖捏著鼻子湊近柵欄,眼裡閃過幾分嫌棄。
馬芝芝聽到這聲音猛地抬頭,眼睛裡全是血絲,嘴唇乾裂得滲血。她想撲過來,腳鐐卻嘩啦一響,把她拽了個趔趄。
“耀祖,耀祖你終於來了!”
隔著柵欄,馬芝芝隻能碰到馮耀祖的衣角,她像是抓緊了最後一根稻草,眼淚一下就流了下來。
“耀祖!你救救娘,你救救娘!”馬芝芝哭得哽咽,“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這是犯法的啊!我要是——”
“娘!”馮耀祖提高音量喊了一聲,打斷了馬芝芝的話。
馬芝芝被他嚇得一愣一愣的,卻是沒敢再開口。
馮耀祖想靠近一些,怎奈那味道實在太燻人,他隻好保持距離,俯下身道:“娘,你先彆出聲,聽我跟你說。”
他將馬瓊華的意思傳達給馬芝芝,卻並未提到馬瓊華的名字,隻是說:“爹找了人,等到升堂那天你就這樣說,伢行那邊會有人來處理的。”
馬芝芝愣愣地問:“耀祖,這,這能行?”
馮耀祖點頭:“您就咬死自己不認字,並不知道那是什麼,至於那銀子,你就說,以為那是工錢,先幫煥丫保管的。”
他說著,又看了眼四周,見捱得近的幾個犯人都沒注意,悄悄給馬芝芝遞了個錦囊。
馬芝芝捏著錦囊,想到什麼又連忙搖頭,人也清醒了幾分:“不成不成,我進來時他們搜過身了。”
馮耀祖聞言蹙眉,這要是搜過身,東西再出現就說不清楚了。
思索了片刻,他道:“那到時候您這樣……”
馮耀族離開大牢時,剛剛過去兩刻鐘。
他腆著臉朝獄卒笑了笑,等到人開了門又纔出去。
離開大牢,馮耀祖的臉色瞬間垮了下來,扶著樹乾狂吐了半天,才終於緩過勁來。
他靠著樹乾,眼神一點點變得陰鷙。
煥丫,你真是好樣的!
“阿嚏!”
煥丫猛地打了個噴嚏,又揉了揉鼻子,眉頭微微一皺眉:“嬸子,這天感覺比夏天還悶哦。”
宋母笑著遞給她一塊帕子,“縣城的天氣跟咱們那邊還是不太一樣,先擦擦吧。”
“哎。”
煥丫擦了下汗,又繼續掃院子。
這兩日她跟宋母除了買東西,其他時間都沒怎麼出去,都是待在院子裡,閒來無事就想打掃打掃。
掃完,兩人坐在屋簷下。
煥丫看著院子,問:“嬸子,你說這事兒能成嗎?”
“怎麼了?擔心?”宋母看她道,“放心好了,若是沒有把握,天成也不會應下來的。”
“我就是覺得,他們敢這麼做,是不是有什麼後手,那萬一他們針對天成哥……”
煥丫話還沒說完,門口就傳來了開門的聲音。
她一抬頭,就看到宋天成從外麵走了進來。
煥丫連忙起身快步走了過去,一邊遞上手帕一邊問:“天成哥,你咋樣?縣令沒有為難你吧?”
宋天成搖頭,嘴角掛著笑容:“沒有,縣令很好,不會為難我。”
煥丫鬆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那你先休息,想吃什麼我馬上給你做。”
“不急。”宋天成忽然拉住她的手腕,“煥丫,我有件事同你說,你,做好心裡準備。”
看到他臉上消失的笑容,煥丫微微一怔,心也提了起來。
“天成哥,你要說啥?”煥丫隻覺得心口怦怦跳個不停,可具體是為啥她又說不出來。
宋天成抿了下唇,放緩了語速:“縣令那邊得到的訊息,馮耀祖不知從哪找到了田家。”
“今年縣令抓那些販賣啞奴的人田家出了不少力,這些年更是處處幫助百姓,在縣城的名聲很是不錯。”
宋天成說了很多,就怕煥丫接受不了最後的結果:“田家二夫人親自出麵,想要保下馬芝芝。加上馮耀祖童生的身份,咱們之前想的將人關押一年,許是做不到了。”
說完,他怕煥丫難受,又連忙道:“不過你放心,杖責肯定是會有的,還有賠償不會少。”
田家要想將人撈出去,不出點血肯定是不行的。
可即便是這樣,對於煥丫來說還是不公平的。
煥丫怔了瞬,垂下眸子思考了片刻,抬頭笑了:“天成哥,能把她們告上公堂對我來說,已經是很大很大的鼓勵了。”
她看著宋天成:“以前我總覺得,小姑是親人,親人不管要做什麼肯定都是為了我好。後來我曉得不是這樣,但也從不知道還能通過律法把人送進大牢……能走到這一步,我覺得已經很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