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宮女她隻想當鹹魚 第83章 垃圾毒藥
宋清雁看著眼前的瓶子,麵色平靜。
眼前人不知何時從牆外翻進來,隻把一個瓷瓶放在她麵前,“雁兒姑娘是聰明人。淮王即將前去蜀地,遠離京城,雁兒姑娘清楚自己的職責,遠離京城繁華地界,去那蜀地,陛下擔憂您吃不了苦離開淮王”
冠冕堂皇。說白了不還是監視?
要不是她認識老頭子,這藥她還真不敢喝。她紅著眼睛抬頭,“蜀地那般偏遠,藥物的解藥”
“自然是先給姑娘半年的,等到了蜀地,隻要雁兒姑娘忠心耿耿,自然好說。”
那人從袖中拿出一個瓷瓶,“這是半年的藥。雁兒姑娘每個月給皇上遞訊息,那自然是安然無恙。”
宋清雁心裡翻了個白眼。
希望死老頭能解藥吧。她點頭,接過那枚裝著藥的瓶子,張口喝下。
那人見她喝下,便不聲不響的離開了。
門扉合攏的輕響落下,宋清雁臉上那副泫然欲泣、惶恐不安的表情瞬間褪得乾乾淨淨。她麵無表情地拿起桌上的冷茶,連灌了好幾口,試圖衝淡口中那藥液殘留的、帶著一絲古怪甜腥的苦澀味。
她抬手抹去眼角硬擠出來的那點濕意,眼神冷了下來。皇帝果然一刻都不放鬆,沈淮川前腳剛被推入火坑,後腳就來給她灌這勞什子毒藥,生怕她這條拴在沈淮川脖子上的狗鏈子不夠緊,或者中途反水。
半年?隻怕沈淮川一旦在蜀地“意外”身亡,她這枚棋子失去作用,彆說半年的解藥,怕是立刻就會被人悄無聲息地處理掉,免得留下任何話柄。
事不宜遲。宋清雁立刻起身,對守在外間的春桃匆匆吩咐了一句“我出去一趟,很快回來”,便從側門悄然離府,熟門熟路地再次走向那僻靜小巷。
推開那扇掛著枯葫蘆的木門,藥叟正蹲在院子裡,對著一堆新采的、形態古怪的草藥皺眉思索,小豆子在一旁打下手。
見到宋清雁來了,藥叟花白的眉毛一挑,語氣帶著慣常的不耐煩:“你怎麼又來了?那小子又出什麼幺蛾子了?”
宋清雁快步走到他麵前,也顧不上禮節,直接伸出手腕,“老先生快幫我看看,方纔宮裡的人來了,逼我服了一種毒藥,說是半年發作一次,需定期服用解藥。”
藥叟聞言,渾濁的眼中精光一閃,放下手中的草藥,乾枯的手指立刻搭上她的腕脈。他的表情起初有些凝重,但不過片刻,眉頭便舒展開來,甚至帶上了一絲鄙夷。
“哼,”他收回手,嗤笑一聲,語氣滿是不屑,“還以為是什麼高明玩意兒,原來是這種上不得台麵的廢物。用量倒是夠狠,看來是真沒打算讓你活過半年後。”
宋清雁問,“很麻煩嗎?”
“麻煩?”藥叟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轉身從身後那堆瓶瓶罐罐裡隨手摸出一個粗瓷小瓶,拋給她,“喏,吃了。半個時辰內,把那點垃圾毒排乾淨了就沒事了。以後每月吃一顆,連吃三個月,根都給它除了。”
宋清雁接住瓶子,拔開塞子,裡麵是幾顆烏溜溜、散發著清苦藥香的藥丸。“就這麼簡單?”
“不然呢?”藥叟沒好氣地瞪她一眼,“宮裡那幫廢物,仗著權勢弄些陰損玩意兒,真論起藥理毒經,給老夫提鞋都不配!這種靠量堆砌、阻滯經脈、破壞內腑的蠢毒,也就嚇唬嚇唬你們這些不懂行的。真正的高手,下毒於無形,解毒於微末,哪會用這種粗暴手段?”
他揮揮手,像趕蒼蠅似的:“趕緊吃了滾蛋,彆在這兒礙眼。記住,每月一顆,彆漏了。”
宋清雁連忙倒出一顆藥丸吞下,那藥丸入口即化,一股清涼之意瞬間順著喉嚨滑下,驅散了之前那毒藥帶來的些許胸悶感。她心中大定,鄭重地向藥叟行了一禮:“多謝。”
“謝什麼謝,記得付診金就行。”藥叟哼了一聲,重新蹲回去擺弄他的草藥,不再看她。
宋清雁知道這老頭子嘴硬心軟,也不再多言,將藥瓶小心收好,再次道謝後,便腳步輕快地離開了小院。
回到王府時,天色尚早。她剛踏入西暖閣的院門,卻意外地發現主屋亮著燈。
春桃迎了上來,低聲道:“王爺來了,正在屋裡等您。”
宋清雁微微一怔,沈淮川這麼快就回來了?朝堂上的風波這就結束了?她整理了一下心情,推門而入。
隻見沈淮川並未像往常那樣或坐或臥,而是負手站在窗前,望著窗外漸沉的暮色。聽到開門聲,他緩緩轉過身。
夕陽的最後一點餘暉透過窗欞,落在他身上,勾勒出挺拔卻莫名透著一絲孤寂的輪廓。他的臉色在光影明滅間顯得有些模糊,但那雙看向她的眼睛,卻深邃得如同寒潭,裡麵翻湧著複雜難辨的情緒。
兩人目光相接,一時竟都無言。
室內一片寂靜,隻有燭火偶爾爆開的輕微劈啪聲。
宋清雁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識地先開了口,試圖打破這沉悶的氣氛:“朝會還順利嗎?”
沈淮川沒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在她臉上細細巡梭,彷彿要確認什麼。良久,他才邁步,一步步走向她,直到兩人距離極近,近得宋清雁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深處那一絲未能完全掩去的疲憊與冷冽。
他伸出手,指尖微涼,輕輕觸碰到她的下頜,迫使她抬起頭,更清晰地迎上他的目光。
“他們給你喂藥了?”他開口,聲音低沉沙啞,不是疑問,而是陳述。每個字都像是從冰水裡撈出來,帶著刺骨的寒意。
在他極具壓迫感的注視下,她點了點頭,老實承認:“嗯。剛走沒多久。”
沈淮川的眸色瞬間沉了下去,如同暴風雨前壓抑的海麵。他指尖的力道微微加重,語氣卻聽不出喜怒:“吃了?”
“吃了。”宋清雁如實回答,感覺到他周身的氣息似乎更冷了些,連忙補充道,“但我立刻去找了藥叟,他給了我解藥,說那毒不難解,已經沒事了。”
她說著,從袖中取出那個粗瓷小瓶,遞到他眼前,想讓他安心。
沈淮川的目光落在那個毫不起眼的藥瓶上,緊繃的下頜線似乎幾不可查地緩和了一瞬,但眼底的冰寒並未完全消融。他鬆開了鉗製她下頜的手,轉而接過了那個藥瓶,指腹摩挲著粗糙的瓶身,沉默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