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宮女她隻想當鹹魚 第85章 想回家
最後還是沒釣成魚，時間太晚，某個王爺頗為強硬的拽著他的王妃吃飯去了。
宋清雁頗為遺憾的看著池塘，“哎，我有預感我能釣很多魚……真是的。”
飯也吃完了，沈淮川自然而然的和宋清雁一起進屋。宋清雁轉頭看到他，道，“你進來做什麼？”
“本王今日就想睡這。”
宋清雁和沈淮川攤開牌之後麵對他總有點虛，這人是蛇，她感覺自個就是被蛇盯上的獵物，還是有那麼點慫。
但是慫也就代表著不敢說出任何拒絕的話，宋清雁窩窩囊囊道，“你睡吧。”
然後自己爬上床，恨不得把牆挖個洞然後把自己鑲進去，沈淮川想笑，“怎麼，本王吃人？”
宋清雁心裡猛點頭，可不就是吃人的嗎！
沈淮川看著她那副恨不得把自己嵌進牆裡的鴕鳥模樣，心下覺得好笑，卻也不再逗她，自顧自脫了外袍，在她身外側躺下。床榻寬敞，兩人之間隔著一人多的距離，涇渭分明。
宋清雁背對著他，身體僵硬，連呼吸都放得極輕，耳朵卻豎得老高，警惕地捕捉著身後的任何動靜。然而，沈淮川似乎真的隻是來睡覺的，躺下後便再無聲音，連翻身都沒有。
時間一點點過去，夜漸深。宋清雁緊繃的神經慢慢鬆弛下來，濃重的睡意襲來，她的意識逐漸模糊，沉入了夢鄉。
起初，她睡得很安穩。但不知過了多久，她開始不安地輾轉，眉頭緊緊蹙起，口中發出模糊的囈語。
“不行，這個方案……還得改……”
沈淮川睡眠極淺，幾乎在她發出第一個音節時就醒了。他並未動彈，隻是悄然睜開了眼睛，在黑暗中側耳傾聽。
“李總……再給寬限兩天，保證完成任務，彆扣工資…”她的聲音帶著哭腔。
沈淮川微微蹙眉。李總？這是何人？聽起來像個稱呼，卻又不像他熟知的任何官職或敬稱。方案？任務？這些詞彙組合在一起，透著一股陌生的氣息。
緊接著，宋清雁的囈語變得清晰了一些，帶著強烈的抗拒和委屈：“不要！我不加班！已經……已經連續熬了三個晚上了……我要休息……我要週末……”
加班？熬夜？週末？
這些詞彙如同石子投入沈淮川的心湖，激起圈圈漣漪。他完全聽不懂這些話是何意，但結合前麵“完成任務”、“方案要改”，以及她那恨不得以頭搶地的絕望語氣，他大致能猜到，這所謂的加班，恐怕就是指超乎尋常的勞碌乾活。
他想起之前讓她幫忙核對府內外那些賬本時，她雖未明著拒絕，但那張小臉皺成一團，眼神裡寫滿了“為何要占用我寶貴的躺平時間”的控訴和委屈，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不情願的氣息。
當時他隻覺有趣，覺得這小女子憊懶得真實，如今聽她這夢話，才恍然她那副模樣並非全然作偽，而是真的對額外附加的工作深惡痛絕。
沈淮川唇角不自覺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
“…資料包表……明天一早就要……殺了我吧……”宋清雁的聲音帶上了哽咽，似乎在夢裡正遭受著極大的煎熬。
沈淮川雖然聽不懂這些具體指什麼，但“明天一早就要”和“殺了我吧”這種話，足以讓他想象出那是一副怎樣焦頭爛額的情景。他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在他身邊，她時刻麵臨著毒藥、陰謀和生死危機，卻不見她如此崩潰絕望，倒是在夢裡，為了些工作上的事情，委屈得像是個被先生罰了重課業的小孩子。
夢境似乎變得更加激烈，宋清雁開始不安地揮舞手臂，險些打到旁邊的沈淮川。沈淮川嘖了一聲，下意識地伸手，握住了她胡亂揮舞的手腕，製止夢裡好武打的某人。
彷彿找到了某種依靠，宋清雁的掙紮漸漸弱了下來，但口中的囈語未停，卻帶上了濃濃的鼻音和疲憊至極的沙啞：“媽媽……我想回家……”
這聲音很輕，卻像一根細小的針，猝不及防地刺了沈淮川一下。
原來，在那個他完全不瞭解的、她來的地方，她也會被沉重的“工作”壓得喘不過氣，也會在深夜裡想念家鄉和親人，也會露出這般筋疲力儘、渴望依靠的模樣。
沈淮川沉默著，沒有鬆開她的手，反而收攏了手指，將她微涼的手指包裹在自己溫熱的掌心裡。黑暗中，他看不見她的表情，隻能聽到她逐漸平穩下來的呼吸聲，以及間或溢位的一兩聲委屈的抽噎。
他想起初次見她，她像隻受驚的兔子，卻又帶著一種奇異的韌性，為了活命，小心翼翼地在他麵前周旋，他對她溫柔點，她就乖乖蹭上來了。
這個女人，就像一本用陌生文字寫就的書，他翻閱起來磕磕絆絆，許多地方難以理解，卻又忍不住被其中偶爾顯露的、截然不同的風景所吸引，想要探究更多。
“回家？”他在心中默唸著這兩個字，眼神晦暗不明。她的家，在另一個他無法觸及的世界。
或許，從她陰差陽錯踏入這淮王府的那一刻起，這裡，或者說，他的身邊，就成了她唯一容身的地方。
沈淮川翻了個身，由原本的平躺變為麵向她側臥。他依舊握著她的手，另一隻手則輕輕搭在了她的腰間，是一個帶著些許占有意味，卻又莫名透出些許安撫的姿勢。
睡夢中的宋清雁似乎感覺到了熱源和禁錮，不安地動了動，但最終沒有掙脫，反而像是尋求溫暖般，無意識地向他懷裡縮了縮，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呼吸徹底變得綿長安穩。
感受到懷中身軀的柔軟和依賴，沈淮川低下頭，下頜幾乎能碰到她散著清淺發香的頭頂。
黑暗中，他無聲地歎了口氣，閉上眼。
那些光怪陸離的詞彙和那個遙遠的世界，他無法理解，也無需理解。他隻需要知道，此刻懷裡的這個女人，是他的王妃，是他沈淮川的人。
“睡吧。”他難得溫和，沒有因為她想回家而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