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蝴蝶是膽小鬼 搖搖
搖搖
宋柒被親得頭皮發麻。
陸承安身上的溫度隔著布料傳了過來,手心的,胸膛上的,還有……唇上的。
宋柒往外拱了拱,企圖逃脫陸承安的桎梏。
根本拱不動,陸承安抱得很緊。
宋柒又想故技重施,踹陸承安一腳,沒想到腿剛擡起來,陸承安的腿就壓上來了。
等一下,這個姿勢?!
陸承安原來抱宋柒的時候,基本都隻是用上半身貼著宋柒,現在則是整個人都貼了上來。
宋柒感受到了什麼,僵著身子,不動了。
輕啄變成深吻,又變成啃咬,血液開始沸騰,宋柒感受到自己身體的變化,吞了口口水,難耐地仰起頭。
“親夠了沒?”徹底沒辦法裝睡了,宋柒啞著聲音問。
身後傳來悶悶的笑聲。
“你醒了。”陸承安說。
“……我是睡了,不是死了。”宋柒背對著陸承安,胸膛起伏,但不敢動,怕被他發現自己的異樣。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宋柒沒起過什麼旖旎的心思,也沒想到自己會被陸承安親出反應。
“我前幾天每天晚上都過來睡。”陸承安說。
宋柒:“哦。”
居然會坦白?他還以為陸承安會一直瞞下去。
“宋柒。”陸承安喊他。
“嗯。”宋柒說。
“宋柒。”
沉默。
“宋柒。”
“乾什麼?”
“我想親你。”陸承安把頭擱在宋柒肩膀上,環住宋柒的手臂又收緊了些。
想親宋柒。
想確認他的存在。
想確定他是屬於自己的。
不會離開,不會飛走,不會消失。
“已經親了這麼久了,現在才說想是不是太遲了。”宋柒說。
“不是這種親。”陸承安微微側著頭,呼吸打在宋柒的耳畔,“像去年聖誕節那種親。”
宋柒沒想到陸承安會在這時候提起去年的那個晚上,愣住了。
“你想嗎?”陸承安又問,“你想被我親嗎?”
宋柒:“……”
真的會有人用這種姿勢問出這種問題嗎?
“說你想,宋柒。”陸承安輕輕咬了一口宋柒的耳朵。
宋柒倒吸一口涼氣,臟話差點脫口而出。
“你……”他用手肘杵了一下陸承安,“你是狗嗎?”
陸承安沉默了,接著,他鬆開宋柒,轉過身,平躺在床上。
周身的溫度驟然冷了下來,宋柒偏頭看向陸承安。
房間裡很暗,他根本看不到什麼。
但是他能聽到。
他聽到陸承安說——
“你不想,因為你討厭我。”
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感覺,宋柒翻過身子,正對著陸承安:“為什麼說我討厭你?”
“你自己說的,”陸承安說,“在c大的竹林裡說了一次,聖誕節那晚又說了一次,你說你跟誰在一起都不會跟我在一起。”
宋柒確實說過這個話,因為意識到了自己的沉淪,所以拚儘全力地想要推開陸承安,他讓陸承安失去理智,像野獸一樣嘶吼。
後來又因為沒錢,在醫院裡尋求了陸承安的幫助。
你真卑鄙啊,宋柒。
“那是之前,”宋柒想了一會兒,輕咳一聲,說,“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我覺得你還可以。”
輕薄的蠶絲被下,有一隻大手抓住了宋柒的手,十指相扣。
“真的嗎?”陸承安問宋柒。
兩個人在黑夜裡對視,宋柒說:“嗯。”
“那你說你想讓我親你。”
宋柒:“……”
鬼打牆了是吧。
“你那時候可以主動親我,為什麼現在說不出來?”陸承安拉著宋柒的手,送到自己嘴邊,親了親他的手背,“你還是討厭我。”
“我在你需要幫助的時候趁虛而入,強行把你留在我身邊,你討厭我,也是正常的。”陸承安笑了一下,“看到我的時候,和我接觸的時候,你是不是都很惡心?”
“宋柒,我有時候也很惡心我自己。”
父母的事故本來就讓陸承安陷入了自我懷疑,霍建曾說他陷入了強烈的抑鬱和焦慮障礙,同時還有創傷後應激障礙,也就是俗稱的ptsd。
去年年初回國後,陸承安在這棟彆墅裡休養了半年,後來情況好點了,搬到了c大附近,因為曾經在國學過三個月的紋身,所以開了家紋身店,技術不行,紋不了複雜紋樣。
再後來,遇到宋柒,被宋柒拒絕,病情複發且再一次加重。
當然,這些都是霍建的說辭,在陸承安的視角裡,自己就是一個令人生厭的人。
霍建說陸承安會這樣想是因為得病了,但陸承安覺得自己沒有,那些藥物並不能緩解他的焦慮。
隻有在看到宋柒,聽到宋柒說話,觸控宋柒,被宋柒需要的時候。
陸承安才會好受一點。
他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慾,把小蝴蝶關進了華貴的籠子。
宋柒很震撼,因為陸承安的語氣很認真,認真到宋柒能輕而易舉地明白,陸承安沒有在開玩笑。
陸承安是真的,十分厭棄他自己。
是因為他的那個……病嗎?
宋柒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陸承安這樣讓他有些心疼,但他又想到了陸承安隱瞞的那些事情。
我有資格關心他嗎?我和陸承安現在……到底是什麼關係呢?
訊息提示音在寂靜的空氣裡響起,打斷了宋柒的思緒。
手機沒調靜音?宋柒把手探到枕頭底下。
還沒摸到手機,陸承安直接翻身壓到宋柒身上,同時扣住了宋柒的手腕。
“這麼晚了,是誰?你老師的學弟?”他問,呼吸明顯不穩。
應該不是徐風輕,宋柒跟徐風輕的聊天時間一般不會超過晚上十點。
“我不知道,你讓我看看。”宋柒說。
陸承安的左手稍微鬆動了些,宋柒拿出手機,剛按亮螢幕,還什麼都沒看到,就被陸承安狠狠吻住了。
他吻得又凶又急,宋柒感覺牙齒都被嗑了一下。
陸承安一手摟著宋柒的腰,一手掰著宋柒的下巴,強迫他開啟牙齒,舌尖急吼吼地探入口腔,宋柒感受到了薄荷的清香。
陸承安壓得太實了,宋柒感覺不妙,本來已經下去了的東西又有了擡頭的趨勢。
他雙手抵在陸承安的肩膀上,想把他推開一點。
他的抵觸讓陸承安更加狂亂,宋柒幾乎沒有換氣的間隙。
我要窒息了,我要被他親死了,宋柒想。
這種死法也太不體麵了吧。
終於,宋柒找到了一個陸承安鬆動的瞬間,用力一推,把陸承安推開,又用手抹了抹濕漉漉的嘴巴,長出了一口氣。
陸承安也呼吸不穩,他梗了梗脖子,伸手按亮台燈。
兩個人的呼吸都很急促。
宋柒的表情是憤怒,而陸承安的表情是哀傷。
“你開燈乾什麼?”宋柒問。
“你知道剛剛是誰在親你嗎?”陸承安擡手,拇指壓在宋柒柔軟的唇上。
“我沒瞎也沒傻。”宋柒擡手,遮住眼睛,“關燈。”
陸承安把他的胳膊扯下來,右手扼住宋柒的脖子,迫使他正對著自己。
“你知道剛剛是誰在親你嗎?”他又問。
掌心裡的喉結滾動了下,宋柒閉著眼睛,睫毛顫抖得很厲害。
“是你,”宋柒說,“是陸承安。”
“是我,”陸承安彎腰,輕點了兩下宋柒的嘴唇,“宋柒,你要記得,這一年裡,你要在我身邊,你要屬於我。”
一年之後,我要用什麼理由留住你。
你會飛向彆人嗎?宋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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訊息是彭阿姨發的,她說萬夏蘭醒了。
宋柒過去的時候,彭阿姨把萬夏蘭的床搖了起來,拿著個鏡子,讓萬夏蘭照。
“真醜,太醜了,看幾次都覺得醜。”萬夏蘭左看看,右看看,顯然是對自己現在的樣貌很不滿意。
“什麼醜?”宋柒進來的時候剛好聽到萬夏蘭這句話,順口問道。
“阿柒,你來啦。”萬夏蘭說,“臉上本來就燒傷了,現在又把頭發都剃掉了,我是不是很醜?”
宋柒搬了個凳子,坐在床頭:“哪裡醜?我媽媽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人。”
宋柒進來之後,彭阿姨就出去了。
宋柒對萬夏蘭的身體情況還算瞭解,彭阿姨每天都有給宋柒發萬夏蘭的治療進度。
這次醒過來,萬夏蘭的情況比預想中好很多,隻是四肢暫時沒有力氣。
萬夏蘭看著彭阿姨關上門,小聲對宋柒說:“阿柒,你請她,花了多少錢?”
宋柒剝了一根床頭上的香蕉,遞給萬夏蘭:“沒多少錢,怎麼了,彭阿姨照顧得不好嗎?”
“好是好,”萬夏蘭邊吃香蕉邊說,“就是我感覺挺浪費的,你爸爸也感覺挺浪費的。”
爸爸。
宋柒環顧了一下四周,沒看到宋遠誌的身影。
“宋遠誌呢?”他問。
“在給彆人家當護工呢!”萬夏蘭說,“你爸他還是很勤快的。”
宋柒嗤笑了一聲:“他連你都照顧不好,還能給彆人家當護工?”
“做些簡單的活還是可以的嘛。”萬夏蘭“嘖”了一聲,“你讓小彭來照顧我,你爸爸當然就閒下來了。”
宋柒不答話,在他的印象裡,宋遠誌這人跟“勤快”是扯不上半毛錢關係。
“如果你爸爸的工資比小彭高,那可以保持現在這樣,要是小彭太貴了,你就彆請了。”萬夏蘭又說,“我看過小彭跟醫生溝通,太專業了,請她當護工是不是很貴啊?”
彭阿姨是陸承安請的,宋柒不知道他花了多少錢,現在看來,應該不少。
宋柒垂著眼睛:“媽,你彆操心這個,我心裡有數。”
萬夏蘭盯著宋柒看了半晌,終於開口:“阿柒啊,我沒有彆的意思,就是想問問,你手上到底有多少錢啊?”
心裡咯噔一下。
宋柒擡起頭。
“媽,這話是你自己問的,還是宋遠誌讓你問的?”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