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將軍入府後,病弱王爺痊癒了 第1章 衝喜
衝喜
喜轎停下,簾子被掀開。
葉旬陽深吸一口氣,自己扯下蓋頭,縱身跳下轎子,動作利落得讓周圍一眾喜娘和侍衛措手不及。
“葉、葉公子!這蓋頭不能自己掀啊!不吉利!”喜娘慌慌張張地想替他重新蓋上,被葉旬陽一個眼神製止。
“嬤嬤,你也知道我是公子啊?”他挑眉問道,聲音中氣十足。
喜娘一時語塞。
“可是國師說了,這衝喜的規矩一樣不能少,否則對王爺的病不利”喜娘小聲嘀咕。
聽到她說王爺的病,葉旬陽妥協了,誰讓人家是王爺呢?
“走吧,彆誤了吉時。”葉旬陽重新蓋好蓋頭,在眾人的簇擁下邁入燼王府。
府內張燈結彩,卻莫名透著一股冷清。
沒有高堂滿座,沒有賓客如雲,隻有幾個麵無表情的侍衛和仆人垂首而立。
這哪裡像是王爺大婚,分明比尋常百姓家娶親還要簡陋,真是敷衍。
葉旬陽被引至正廳,耳邊響起司儀官機械的唱禮聲。
葉旬陽轉身,對著門外天空微微躬身。
身旁空無一人,隻有一名侍衛捧著隻係著紅綢的公雞,象征性地站在他旁邊。
再次轉身,對著空蕩蕩的主位行禮。
皇上和太後均未出席,連個代表皇家的宗室長老都沒有。
葉旬陽對著那隻公雞躬身第三拜,嘴角忍不住抽搐。
他堂堂鎮國大將軍嫡子,京城年輕一輩中的武學翹楚,雖不說多風流倜儻,但起碼也算京城中最想嫁的男人排行榜前十吧,竟落得與一隻公雞拜堂的下場。
禮成後,他被引入新房。
房間佈置得極為奢華,紅燭高燃,錦被繡枕,就是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濃的藥香。
“王爺身體不適,無法親自迎親,請王妃見諒。”老管家躬身道,語氣恭敬卻疏離。
“王妃?我啊?”第一次聽見彆人這麼叫自己,葉旬陽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比這更糟糕的事了。
“對,對啊,王妃,按照聖旨,您就是燼王府的王妃殿下。”
“哎呀,算了。”
葉旬陽擺擺手不想再計較,自己扯下蓋頭,環顧四周,禮貌性地問了一句。
“王爺病情如何?”
“時好時壞,今日又起了高熱,禦醫正在診治。”管家垂眸答道。
葉旬陽點點頭,心中對那位素未謀麵的燼王生出幾分同情。
他曾聽聞,三年前的樓燼是何等風采,文武雙全,俊美無儔,是聖上最寵愛的皇子。
若非那場突如其來的怪病,如今東宮之位屬誰,尚未可知。
“那我去看看他?”葉旬陽起身欲行,卻被管家攔住。
“王妃留步,禦醫吩咐,王爺需要靜養。您且在此等候,王爺若有好轉,自會召見。”
葉旬陽蹙眉,但也不好強求。
“行吧,你下去吧。”
管家退下後,他在房間裡踱步,思考著接下來該怎麼辦。
既來之,則安之。
反正已經嫁進來了,那就當好這個吉祥物,等他病好了,再和離不就行了,他到時候再娶妻也不遲。
況且,若能與這位曾經戰功赫赫的王爺結交,若日後他病真的好了,一同並肩沙場,豈不快哉?
葉旬陽越想越覺得這主意妙極。
什麼夫妻之名,不過是權宜之計;兄弟之情,纔是長久之道!
夜深時分,門外終於傳來動靜。
葉旬陽立刻正襟危坐,心中醞釀著如何與燼王商討他的打算。
門被推開,幾個侍衛推著一輛輪椅緩緩而入。
輪椅上坐著一名男子,身著大紅喜服,襯得臉色愈發蒼白。
他低垂著頭,墨色長發如瀑布般垂下,遮住了大半麵容,即便如此,那挺拔的鼻梁和線條優美的下頜,仍可窺見其絕世風采。
這就是燼王樓燼了。
侍衛將輪椅推到房間中央,便躬身退下,輕輕帶上房門。
一時間,房間裡隻剩下兩人。
燭火劈啪作響,氣氛莫名凝滯。
葉旬陽深吸一口氣,走上前去,抱拳行禮:“末將葉旬陽,參見王爺。”
輪椅上的人緩緩擡頭。
當看清對方麵容的那一刻,葉旬陽呼吸一滯。
那是一張蒼白至極卻俊美得令人心驚的臉。
眉如遠山,眼若寒星,薄唇毫無血色,卻彎成一個極好看的弧度。
那雙眼睛深邃如古井,明明應該因病弱而黯淡,卻銳利得彷彿能穿透人心。
“愛妃不必多禮。”樓燼開口,聲音低沉沙啞,卻帶著一種說不出的磁性。
葉旬陽被“愛妃”二字噎住,咳嗽一聲,正色道:“王爺,你我既已成親,有些話我就直說了。”
樓燼微微挑眉,示意他繼續。
“我知道這樁婚事是為了給王爺衝喜,是權宜之計。王爺放心,我葉旬陽絕非趁人之危的小人。”
“我觀王爺氣度不凡,早年間也曾聽聞王爺的英雄事跡,心生敬佩。”
“不如我們藉此機會,結為異姓兄弟?等日後王爺病癒就和離,到時候一起征戰沙場,保家衛國,豈不美哉?”
一番慷慨陳詞後,葉旬陽期待地看著樓燼,卻見對方垂下眼簾,掩唇劇烈咳嗽起來,單薄的身軀顫抖不止,彷彿隨時會散架。
葉旬陽連忙上前,輕拍他的後背:“王爺,你沒事吧?”
樓燼緩緩止住咳嗽,擡起蒼白的臉,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轉瞬即逝。
“愛妃好意,本王心領。”
他聲音虛弱,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隻是國師有言,衝喜需得名副其實,方可奏效。這件事情,日後再說吧。”
葉旬陽還想再說點什麼,卻見樓燼神色疲憊,不忍繼續糾纏:“那王爺先好生休息,養病要緊。”
樓燼點點頭,示意葉旬陽推他到床邊。
葉旬陽這才發現,婚床極大,睡四五個人都綽綽有餘。
“愛妃,扶我上床可好?”樓燼伸出蒼白修長的手,語氣自然得彷彿他們真是恩愛夫妻。
葉朝陽愣了一下,還是上前攙扶。
觸手的臂膀比他想象中要有力得多,不似久病之人該有的孱弱。但轉念一想,樓燼也曾文武雙全,底子自然比常人好得多。
將樓燼安置在床上後,葉旬陽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按理說,他們既是夫妻,同榻而眠理所應當,可兩個大男人擠在一張床上,怎麼想都覺得彆扭。
“愛妃不休息嗎?”樓燼側臥在床,單手支頭,墨發鋪滿繡枕,燭光下的容顏美得驚心動魄。
葉旬陽撓撓頭,靈機一動:“王爺病體未愈,我怕睡相不好,驚擾了您。不如我打地鋪吧?”
樓燼眼神一暗,語氣卻依然溫和:“夜深露重,地上寒氣重,若是愛妃著了涼,本王於心何忍?”
他拍了拍身旁的空位。
“這床足夠寬敞,你我各占一邊便是。”
話已至此,葉朝陽再推辭反倒顯得矯情。
他咬咬牙,和衣躺到床的另一側,儘量遠離樓燼。
紅燭搖曳,房間裡安靜得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葉旬陽渾身僵硬,盯著帳頂的繡花,心中五味雜陳,自己本該在邊關與將士們飲酒練劍,如今卻困在這錦繡牢籠,與一個陌生男子同床共枕。
命運之離奇,莫過於此。
正當他胡思亂想之際,身旁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葉旬陽側頭看去,樓燼似乎已經睡著,睏意湧上,累了一天的,他也閤眼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