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將軍入府後，病弱王爺痊癒了 第91章 難以接受
難以接受
“爹，您先彆動怒，保重身體要緊……”葉旬陽試圖安撫。
自從回京後，葉旬陽也回來過將軍府，有幾次想告訴他父親，但葉夫人說等葉將軍身體好點再說。
本想等半月後，葉旬陽生辰時，趁著父親高興再告知，誰知被這道聖旨打亂了安排。
“說！”葉擎猛地一拍床沿，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嚇得葉夫人連忙替他撫背順氣。
葉旬陽看著父親因盛怒的麵容，知道此事再也無法隱瞞。
他深吸一口氣，撩起衣袍，直挺挺地跪在了床前。
樓燼見狀，沒有絲毫猶豫，上前一步，與他並肩跪下。
這一幕，讓葉擎和葉夫人都愣住了。
“父親母親，”葉旬陽的聲音低沉而清晰，帶著豁出去的決然，“聖旨所言……字字屬實。兒子與燼王殿下，並非尋常君臣，亦非僅僅盟友。我們……我們早已互許終身，是真正的夫妻。”
儘管已有猜測，但親耳聽到兒子承認，尤其是看到位高權重的燼王竟毫不猶豫地與兒子一同跪下，葉擎還是如遭雷擊，身體晃了晃，指著他們，手指顫抖，氣得說不出話來。
“你……逆子！燼王殿下！你……可知這在說什麼？旬陽是男兒身！你們竟……竟……這成何體統！我葉家顏麵何存！皇室顏麵何存！列祖列宗顏麵何存啊！”
巨大的憤怒和羞恥感再次湧上心頭，他喉頭一甜，又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染紅了前襟。
“老爺！”
“父親！”
“老將軍！”
三人同時驚呼。葉夫人再也忍不住，哭著對葉擎道：“老爺！事已至此，您就彆再逼孩子們了！難道您真要氣死自己嗎？”
樓燼緊緊握住葉旬陽的手，坦蕩地迎上葉擎的目光：“葉老將軍，一切皆是我的過錯。是我先對旬陽動了情，是我執意要與他相守。老將軍要怪，便怪我一人。旬陽他，隻是回應了我的感情。”
他頓了頓，聲音沉穩有力，帶著親王的氣度，更帶著一份對長輩的敬重與擔當：“我知道，此事驚世駭俗，讓老將軍蒙羞，讓葉家為難。”
“但我樓燼在此立誓，此生定不負旬陽，與他禍福與共，生死相依。葉家之事，便是我樓燼之事，我必竭儘全力，護葉家周全，光耀葉氏門楣。”
他看著葉擎，一字一句道：“若老將軍仍覺憤怒，任何責罰，樓燼一力承擔，絕無怨言。隻求老將軍，保重身體，莫要因我等之事，傷了自身。”
室內一片寂靜，隻剩下葉夫人低低的啜泣聲。
葉擎死死地盯著跪在麵前的兩人。
自己的兒子眼神倔強堅定，而那位年輕的親王，身份尊貴，此刻卻毫無架子，將所有責任攬於自身，言辭懇切，目光堅定。
他想起之前樓燼為兒子所做的一切，再看著眼前這並肩而跪的身影……
滿腔的怒火和羞恥，在這份深情麵前，竟一時堵在胸口，發作不得。
他劇烈地喘息著，最終，化作一聲長長的歎息，重重地靠回了引枕上，閉上了眼睛。
“出去……”他無力地揮了揮手，聲音沙啞，“都給我出去……讓我靜一靜……”
恰在此時，門外傳來通報：“老爺，夫人，太醫到了。”
樓燼與葉旬陽對視一眼，知道此刻再多言也無益，反而可能更加刺激父親。葉旬陽重重磕了一個頭，聲音哽咽：“父親，您千萬保重身體，兒子就在外麵守著。”
樓燼也沉聲道：“老將軍安心靜養，太醫已在門外。”
說罷，兩人起身，默默退出了房間，將空間留給了太醫和葉夫人。
房門在身後輕輕合上，隔絕了內裡的情形。
葉旬陽靠在廊柱上，隻覺得渾身力氣都被抽空，樓燼上前一步，將他輕輕擁入懷中，撫著他的後背，無聲地給予安慰。
“是我不好……”葉旬陽將臉埋在他肩頭，聲音悶悶的，“我早該想到的，父親他……他那樣古板的性子，如何能接受……”
“不怪你。”樓燼低聲道，語氣堅定，“是我們選擇了這條路，便預料到會有風雨。隻是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讓老將軍知曉，還累及他身體。”
他捧起葉旬陽的臉，指腹擦去他眼角的水光，目光深邃而溫柔：“但旬陽，我們既已走出這一步，便沒有回頭路。無論如何，我會陪你一起麵對。”
葉旬陽看著他眼中不容置疑的堅定，心中的慌亂與自責稍稍平複，他點了點頭，用力回握住樓燼的手。
太醫在裡麵診治了約莫半個時辰纔出來。兩人立刻迎了上去。
“太醫，我父親情況如何？”葉旬陽急切地問。
太醫捋了捋胡須，神色還算平和：“老將軍此番乃是急怒攻心，導致肝氣上逆，血不歸經，故而吐血。暫無大礙，下官已施針用藥，暫時穩住了。隻是……”
他頓了頓，看了一眼旁邊的樓燼，斟酌著詞句：“此症根源在於心結鬱氣，若心結不解，鬱氣難舒，於身體終究是大礙。還需靜心調養，切忌再受刺激。”
這話裡的意思再明白不過。葉旬陽神色一黯，低聲道：“有勞太醫了。”
送走太醫，兩人站在房門外，一時沉默。
最終，葉夫人紅著眼睛走了出來，對葉旬陽道：“你爹他睡下了。你們先回去吧，這裡有我守著。”
她又看向樓燼，神色複雜，終究還是行了一禮，“殿下也請回吧。今日多謝殿下維護之心。”
這話雖客氣，卻也帶著疏離。
樓燼理解葉夫人此刻的心情，他鄭重回禮：“夫人言重了。是老將軍身體要緊。若有任何需要，隨時派人到王府知會一聲。”
葉夫人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轉身回了房間。
回到燼王府，氣氛與離開時截然不同。
下人們雖不知具體發生了何事，但見王爺王妃神色凝重地歸來，也都不敢多言，小心翼翼地伺候著。
幾個小朋友也安分了許多。
接下來的幾日，葉旬陽每日都會回葉府探望，但葉擎要麼閉門不見，要麼見了麵也是沉默以對，眼神複雜，卻不再如那日般激烈斥責。
這種沉默的對抗，反而更讓葉旬陽心中難受。
夜色漸深，燼王府主院內燈火已熄了大半，隻餘廊下幾盞燈籠暈著昏黃的光。
葉旬陽靠在床上，望著窗外沉沉的夜色，皺著眉頭長籲短歎。樓燼洗漱完，躺到他身邊，輕輕將他擁入懷中。
“還在想？”樓燼低聲問，下頜蹭了蹭他柔軟的發頂。
葉旬陽歎了口氣，靠進他懷裡，聲音有些悶：“父親雖不再斥責，但那沉默的樣子，更讓我心裡難受。我是不是太不孝了？”
“胡說。”樓燼手臂收緊，語氣堅定，“追求心中所愛，何錯之有？難以接受是常事，若是真的一下子就答應了，那才嚇人。或許我們再開誠布公地談一談。”
“可太醫說了，父親不能再受刺激……”
“我明白，所以需從長計議，尋一個穩妥的法子。”樓燼安撫地拍著他的背，“總之，萬事有我。”
兩人正低聲商議著，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極細微的窸窣聲，像是有人躡手躡腳地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