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嬌嬌叛逆一時,被佛子叼回家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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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寶筠上午被送回旅館,下午睡醒後被貢布帶出去看“當地特色”。
桑煙漫過青稞田時,陸寶筠的銀鈴腰鏈纏住了轉經筒軸。她慌亂地扯動絲絛,鎏金經筒裡漏出的稞粒砸在腳背,疼得眼眶泛起江南的潮氣。遠處法號轟鳴如雷,人潮裹挾著藏袍與氆氌的洪流,將她那抹孔雀藍衝得像片離枝的葉。
\"彆動。\"
手腕突然被火烙般的溫度擒住,洛追貢布的銀刀鞘挑開死結時,刀柄綠鬆石擦過她尾椎。他黑貂皮鑲邊的絳紅藏袍垂落金線流蘇,胸前嘎烏盒綴著的紅珊瑚,比她昨夜枕畔那串還要豔上三分。
\"祭壇在那邊。\"他握著她的手腕轉向東方,掌心厚繭碾過跳動的脈搏。陸寶筠仰頭望去,瑪尼堆壘成的聖山在晨霧中若隱若現,九百九十九盞酥油燈在銅盞裡搖曳成星河倒懸。
人潮湧動時,她嗅到他袖口浸透的藏香。那香氣與平日不同,混著雪蓮與琥珀的馥鬱,隨他抬臂擋開人群的動作,一陣陣撲在她後頸裸露的肌膚。某個戴牛角帽的孩童撞過來時,洛追貢布突然攬住她腰肢轉了個圈,銀刀鞘上的鷹首裝飾硌在她脊梁,疼痛裡裹著酥麻。
\"抓緊。\"他將自己的腰帶塞進她掌心,犛牛皮鞣製的革帶還帶著體溫。陸寶筠踉蹌跟著,指尖撫過上麵鑲嵌的九眼天珠,那些神秘紋路像極了昨夜在他頸後看到的梵文刺青。
祭壇前煨桑爐騰起狼煙,他忽然駐足。陸寶筠的鼻尖撞上他後背銀線刺繡的祥雲,檀香混著青稞酒氣從衣縫裡滲出來。\"合十。\"洛追貢布握住她手腕舉至眉心,虎口卡住她突突跳動的血管,\"拇指要抵住喉輪。\"
她學著他的樣子閉目,卻聽見他喉間滾出極輕的笑。睜眼時正撞見他垂落的眸光,絳紅袍襟映得他瞳色如血珀,倒映著她發間歪斜的綠鬆石髮簪。遠處金頂寺的晨鐘恰在此刻敲響,他忽然屈指彈了下她腕間珊瑚鏈:\"心不誠的人,許願時睫毛會顫。\"
陸寶筠正要反駁,掌心突然被塞入盞鎏金酥油燈。燈盞邊緣還殘留他指腹的溫度,羊脂凝成的燈油裡沉著朵未開的格桑花。\"添三次酥油。\"他握著她執銅勺的手背傾倒金液,滾燙油脂險些濺出盞沿,\"漏一滴,願望就少一成。\"
她屏息盯著晃動的燈芯,冇注意兩人已退到經幡林的陰影裡。洛追貢布的銀護臂貼著她後腰,隨著她每次傾身添油的動作微微施力。第七次傾倒時,他突然握住她顫抖的手腕:\"夠了。\"呼吸噴在她耳後捲曲的髮梢,\"再添要溢位來了。\"
祭典鼓點驟急,人群突然如開閘的犛牛群湧動。陸寶筠踉蹌著後退,燈盞脫手的瞬間被鐵鉗般的手掌托住。洛追貢布就著這個姿勢將她困在瑪尼堆前,身後是刻滿經文的青石,麵前是他滾著金邊的廣袖。酥油燈懸在兩人交疊的掌心裡,火苗在鼻息間瘋狂跳躍。
\"許願。\"他命令,拇指突然壓住她合十的指尖。陸寶筠這才發現自己的手勢仍是錯的,尾指倔強地翹著,像朵未馴的格桑花苞。他調整她指節時,腕間天珠串滑進她袖口,冰涼瑪瑙貼著跳動的脈搏。
千盞酥油燈在此時同時爆出燈花,桑煙裡傳來喇嘛的梵唱。陸寶筠的睫毛掃過他虎口,瞥見火光在那道陳年傷疤上跳起祈福的舞。許是缺氧作祟,她鬼使神差地湊近燈芯吹氣,火苗舔上他指尖的瞬間,聽見他喉間滾出藏語的威脅。
洛追貢布突然掐滅燈芯,滾燙的酥油濺在他掌心。陸寶筠驚呼未出,指尖已被他含進口中,舌尖捲走油脂的動作像雪豹舔舐受傷的幼崽。酥麻從指腹竄上脊椎時,祭壇最高處的金剛杵突然折射出日光,晃得她看清他眸中未熄的火。
\"懲罰。\"他鬆開她濕漉漉的指尖,將染血的帕子塞進她掌心。陸寶筠這才發現他徒手捏滅燈芯時燙傷了,傷口正好是剛纔她吹氣的形狀。
法號再次響起時,洛追貢布已退到三步之外整理袍襟。陸寶筠握緊帕子上繡的家族徽紋——雙頭鷹拱衛著雪山,正是那夜檀木箱上的圖騰。再抬頭時,男人正在給孩童分發加持過的青稞,袖口滑落的繃帶刺眼得像是經幡上的一抹殘雪。
暮色染紅經幡時,她終於尋到獨處的空隙。瑪尼堆後的小溪映出晚霞,卻照不亮掌心糾纏的帕子。水聲忽然混入銀飾清響,洛追貢布的影子從背後籠上來,將她的倒影困在漣漪中央。
\"伸手。\"他握著個鎏金小缽,藥膏泛著雪蓮的清香。陸寶筠本能地蜷起手指,被他用膝頭抵住後腰展開掌心。塗藥的動作比給幼獒接骨時更輕柔,繃帶纏繞的指尖時不時擦過她生命線,像在重新篆刻命運的紋路。
夜色吞冇最後一道經幡時,祭壇方向突然傳來歡呼。九百九十九盞酥油燈被同時點燃,星河墜落人間。陸寶筠轉身欲看,卻被藏袍廣袖矇住眼睛。洛追貢布的呼吸拂開她耳後碎髮:\"閉眼。\"
掌心相貼的瞬間,她聽見自己的心跳震碎了月光。遠處燈火透過羊絨布料織成金網,他帶著薄繭的拇指按在她眼尾:\"現在許願。\"聲音比給白鷹順毛時更低啞,\"燈神喜歡偷看姑孃的睫毛。\"
陸寶筠在黑暗中數他腕間天珠相撞的次數,直到酥油燈海傳來此起彼伏的爆裂聲。睜眼時正看見最大的那盞銅燈迸出三尺高的火苗,將洛追貢布的側臉鍍成壇城壁畫裡的金剛。他鬆開手時,她腕間忽然多了串溫潤之物——竟是那夜翡翠佛珠中的三顆,重新串在了紅珊瑚之間。
\"燈神的回禮。\"他轉身走向煨桑爐,祭火將藏袍上的金線燒成流動的熔岩。陸寶筠摸到翡翠內側新刻的紋路,藉著未熄的燈火辨認出極小的漢字——是個“筠”字,藏銀鑲邊處還沾著硃砂的殘紅。
次日清晨六點,拉薩旅館
陸寶筠被一陣規律的敲門聲驚醒。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高原的陽光已經透過藏式窗簾的縫隙斜斜地切進來,在木地板上投下一道金色的線。敲門聲又響了三下,不緊不慢,像是某種篤定的宣告。
\"誰?\"她裹緊被子,聲音還帶著睡意。
門外沉默了兩秒,隨後傳來一個低沉的男聲:\"我。\"
就一個字,連名字都懶得報。
陸寶筠瞬間清醒了。
她赤著腳跳下床,手忙腳亂地抓了抓睡得亂糟糟的頭髮,又低頭看了眼自己印著小兔子的睡衣——這身打扮去見那個氣勢逼人的藏族男人,未免太不體麵。
\"等、等一下!\"她慌慌張張地翻行李箱,卻不小心踢倒了昨晚冇喝完的甜茶,陶瓷杯\"咣噹\"一聲砸在地板上。
門外的男人似乎歎了口氣:\"陸寶筠,開門。\"
他怎麼知道她的名字?
陸寶筠愣在原地,突然想起昨晚在酒吧,自己喝多了甜茶,迷迷糊糊把身份證掏出來給人看——等等,是給他看了嗎?記憶斷片得厲害,她隻記得最後是那個叫洛追貢布的男人再次把她送回旅館,前台的老阿媽看她的眼神活像看一隻誤入狼窩的小羊羔。
門鎖\"哢嗒\"一聲,陸寶筠倒吸一口涼氣——他居然有鑰匙?
“找老闆拿的鑰匙”貢布推門而入,彷彿看穿她的想法,手裡還拎著一個雕花食盒,\"你昨晚說今天要去納木錯。\"
陸寶筠張了張嘴,還冇來得及反駁,他已經自顧自地打開食盒,濃鬱的奶香瞬間瀰漫整個房間。
\"先吃早飯。\"他指了指食盒裡的糌粑和酥油茶,\"一小時後出發。\"
\"等等,\"陸寶筠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我的行程是去大昭寺,不是納木錯\"
貢布抬眼看她。晨光中,他的輪廓比昨晚在酒吧時更加清晰——眉骨很高,眼窩深邃,下頜線像是被雪山的風雕刻出來的,鋒利得近乎冷峻。此刻他微微皺眉的樣子,讓陸寶筠莫名想起小時候父親帶她去動物園見過的雪豹。
\"大昭寺下午去。\"他語氣平靜,卻不容置疑,\"早上的光線適合納木錯。\"
陸寶筠下意識想反駁,卻在看到食盒裡那杯特意調淡的酥油茶時啞了火。杯沿上還沾著一片小小的格桑花瓣,像是有人特意摘來點綴的。
\"\"
她默默接過杯子,小啜一口,溫度剛好。
貢布的唇角幾不可察地彎了彎,轉身走向窗邊,背對著她整理起什麼東西。陸寶筠趁機打量他——今天的藏袍,裡麵件深灰色的高領毛衣,襯得肩膀更加寬闊。陽光從他身後漫過來,勾勒出一道毛茸茸的金邊。
\"看什麼?\"他突然開口,頭也不回。
陸寶筠差點被酥油茶嗆到:\"冇、冇什麼!\"
\"吃完換衣服。\"貢布指了指床上不知何時多出來的一個紙袋,\"穿這個,納木錯風大。\"
紙袋裡是一件嶄新的藏式羊絨鬥篷,內襯繡著精細的蓮花紋樣,摸上去柔軟得像捧住了一團雲。陸寶筠怔怔地抬頭,卻隻看到貢布離開時藏青色褲角在門邊一閃而過的影子。
上午九點,前往納木錯的路上
越野車在蜿蜒的山路上行駛,窗外是連綿不絕的雪山和經幡。陸寶筠裹著那件羊絨鬥篷,鼻尖縈繞著淡淡的檀香味——這衣服顯然是洗過的,但依然殘留著某種屬於貢布的氣息,像是雪鬆混著藏香的味道。
\"昨晚\"她猶豫著開口,\"謝謝你再次送我回來。\"
貢布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從儲物格裡摸出個小瓶子扔給她:\"塗上。\"
陸寶筠接住,是一支護手霜。她低頭看了看自己因為高原乾燥天氣而有些起皮的手指,心頭微微一顫——連她自己都冇在意的小細節,這個男人是怎麼注意到的?
\"你經常這樣嗎?\"她擠出一小坨乳白色的膏體,輕輕揉搓著指尖,\"隨便撿個遊客當導遊?\"
車子突然一個急轉彎,陸寶筠猝不及防往左歪去,額頭差點撞上車窗,卻被一隻溫熱的手掌穩穩托住。貢布的手很大,幾乎能完全包裹住她的側臉,掌心的薄繭蹭得她麵板髮麻。
\"坐好。\"他收回手,語氣依舊平淡,\"你不是'隨便'的遊客。\"
陸寶筠心跳漏了一拍:\"那我是什麼?\"
貢布冇有立刻回答。車子駛入一片開闊地帶,遠處納木錯湖的藍色已經隱約可見,像是天神遺落的一塊藍寶石。陽光透過雲層,在湖麵上灑下細碎的金光。
\"看那邊。\"他突然指了指窗外。
陸寶筠下意識轉頭,臉頰卻猝不及防擦過什麼柔軟的東西——貢布不知何時傾身過來,呼吸近在咫尺。那一瞬間,她聞到他領口傳來的冷冽氣息,看到他睫毛在陽光下近乎透明的樣子,甚至數清了他右眼下方那顆極淡的小痣。
\"聖象天門。\"他的聲音擦過耳際,低沉得像大提琴的共鳴,\"第一個景點。\"
陸寶筠這才發現他隻是在幫她搖下車窗。
她耳根發燙,慌忙轉向窗外,卻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忘記了呼吸——湛藍的湖泊邊緣,一座天然形成的巨石拱門巍然矗立,形似一頭垂首飲水的巨象。陽光穿透石門,在水麵投下變幻莫測的光影。
\"好美\"她喃喃道,不自覺地扒住車窗,整個人幾乎要探出去。
一隻手突然拽住她鬥篷的後領,像拎小貓一樣把她扯回座位。
\"坐好。\"貢布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無奈,\"接下來會更美。\"
陸寶筠乖乖坐正,心跳卻遲遲不能平靜。她偷偷用餘光瞄向駕駛座,發現貢布的嘴角噙著一抹幾不可見的笑意,像是雪山之巔偶然化開的一縷陽光。
正午,紮西半島
陸寶筠赤腳踩在湖邊細軟的沙地上,冰涼清澈的湖水一**漫過腳踝。她彎腰撿起一塊被湖水打磨得圓潤的石頭,對著陽光仔細端詳。
\"這是瑪尼石嗎?\"她轉身問不遠處的貢布。
男人正倚在一塊巨石旁抽菸,藏青色毛衣的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聞言他掐滅煙走過來,影子將她整個人籠罩其中。
\"普通石頭。\"他接過石塊,指尖不經意擦過她的掌心,\"瑪尼石要刻經文。\"
陸寶筠仰頭看他:\"你會刻嗎?\"
貢布垂眸,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幾秒,突然從口袋裡摸出一把小巧的藏刀。刀柄是銀質的,鑲嵌著一顆綠鬆石。
\"伸手。\"他說。
陸寶筠遲疑地攤開手掌。貢布的手覆上來,帶著薄繭的指腹輕輕按住她的手腕,另一隻手握著藏刀,在她撿的石頭上嫻熟地刻劃起來。他的睫毛在陽光下投下細密的陰影,眉頭微蹙的樣子專注得近乎虔誠。
\"好了。\"片刻後,他將石頭放回她手心。
石麵上刻著兩個簡單的藏文字元,線條流暢優美。
\"這是什麼意思?\"陸寶筠好奇地問。
貢布收起藏刀,目光投向遠處的湖麵:\"平安。\"
陸寶筠將石頭緊緊攥在手心,突然注意到他耳根有一抹可疑的紅——這個在酒吧初見時氣勢逼人的男人,此刻竟然在害羞?
\"貢布。\"她鼓起勇氣直呼其名,\"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風從湖麵吹來,帶著潮濕的水汽。貢布轉過身,高大的身影擋住刺眼的陽光,在她麵前投下一片陰影。他的眼神深邃得像納木錯的湖水,藏著無數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因為,\"他抬手,將她被風吹亂的髮絲彆到耳後,指尖在耳垂處若有若無地停留了一秒,\"你的眼睛像這裡的天空。\"
陸寶筠怔住了。她見過無數種描述眼睛的比喻——像星星,像琥珀,像小鹿——卻從未聽過有人將她的眼睛比作高原的天空。
純淨的,自由的,可以容納萬物的天空。
\"走吧。\"貢布自然地牽起她的手,\"帶你去吃午飯。\"
他的手掌寬厚溫暖,完全包裹住她的指尖,像是早已做過千百次這樣的事。陸寶筠任由他牽著,突然意識到——從早上到現在,她竟然一次都冇有想起上海,想起父母,想起那場令人窒息的訂婚。
此刻的她,隻是納木錯湖邊一個被藏族男人牽著手的小姑娘,自由得像掠過湖麵的候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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