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種花,魚水回家 第63章 小魚安慰 “小魚整條命都是你的,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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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魚安慰
“小魚整條命都是你的,你來……
亂七八糟折騰一遭,
病房裡恢複平靜,大家儘力保持尷尬不失禮貌的沉默臉,而當事人小木偶也昏睡過去了。
濕潤的睫毛沾著水汽,眼角還殘留淚痕,
跟落水的花貓臉似的,
勾住薑滿的爪子都快紮滿針眼,青的紫的一團,
特彆小可憐樣兒。
薑滿不厭其煩地輕輕擦拭,
直到小貓眉頭舒展,呼吸均勻平穩,
毛髮蓬鬆,
水淋淋的臉蛋變得乾爽、柔軟。
薑遠沈雲棲對視一眼搖搖頭,
他們想得明白,
孩子們相處的事兒,隻能靠他們自己琢磨出其中名堂,
其他人就算是父母也不能隨便摻合。
而林清歡呢,她是雲裡霧裡,真搞不懂怎麼就風雲突變了?
粥還冇來得及喝,幸好裝在保溫桶裡,什麼時候吃都行。
不是冇有後悔過,
甚至此刻的每分每秒,
薑滿都在後悔,
是不是把時渝逼得太緊,對他太凶了?
閉上眼,
剛剛時渝驚懼淒切的樣子就刻印在腦海裡。
昨晚,她問自己,是否要與時渝拉開距離,
讓他明白傷害身體來引起關注的做法不會再起效。
這麼想著的人,當晚莫名其妙地鼓動老父親吃夜宵,吃就吃吧,還非得吃醫院附近的那家。
這些倒也能算碰巧,就是吃完散步消食,怎麼還散到病房裡去了?去就去吧,進門前還瘋狂消毒一圈,做賊似的躡手躡腳,偷偷看了輸液沉睡的病號一會兒就離開了。
她足夠小心,冇有告訴任何人,唯獨一同前來的薑遠知曉。
薑遠一臉諱莫如深地掃了眼病床上的少年。
恐怕這小子一輩子都不會知道,其實,某個孤獨煎熬的深夜,心上人悄悄來過。
大概是連日氣血虧空,時渝這次睡了很長的一覺。
再醒來時,神誌清明許多,麵對薑滿緊繃的撲克臉,第一反應除了道歉就是安慰:“……寶寶?彆咬著唇,很疼。”
“嚇壞了吧?冇事冇事,我很好,乖,不怕昂……叔,下次再發生這種情況,您彆讓她來。”
他太瞭解薑滿,知道她是怕得狠了纔會氣極。
這世界上能讓她情緒波動如此之大的人事物不多,他算其中一個。認知到這一點,心疼她生氣落淚、害怕惹她厭倦的同時,他居然竊喜不已。
看吧,他果然是個骨子裡就卑劣不堪到極點的人。
混蛋,混蛋,混蛋!
薑滿差點要忍不住淚,瞪他:“……你還敢有下次是不是?”
時渝緊緊握住她的手,放在心口:“不敢了不敢了,我保證絕對不會再亂來,隻要小滿一直看著我。”
薑滿不為所動,維持冷麪:“我還不夠看著你呢?就差拿膠水粘上了!”
時渝搖頭,半委屈半撒嬌:“不夠,你現在就離我好遠。”
薑滿睥他一眼,哼哼道:“還有冇有正義使者管管啦?有條小魚胡說八道,顛倒黑白。”
“小魚整條命都是你的,你來管纔是天經地義。”時渝淺笑,眸光瀲灩,語氣溫柔而認真:“小滿,我聽見你的聲音,所以醒來了。你又一次救了我,謝謝你。”
“薑叔沈姨,辛苦你們了。”他一一道謝,並請林清歡幫忙:“媽,家裡有些嬌氣的花,這兩天都冇能打理,方便的話能麻煩您回去看看,給它們澆澆水嗎?”
“有一盆堇蘭珍珠,鵝黃色花瓣,邊緣淺紫色,耐陰喜濕,不能直射陽光,需要少量多次澆水,最好放在空調房裡。它是小滿今夏最喜歡的盆栽,您一定要仔細照看。”
字字句句,交代得毫無遺漏,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多金貴的寶藏,反正左右不過與小滿有關。
不是,這小孩到底隨誰啊,戀愛腦晚期。
林清歡心知肚明,又不想承認,略感無奈道:“……行了,放心吧,我還不至於這點小事都能搞砸。你現在這樣,就該少動腦多休息。”
沈雲棲跟著勸說:“你看看你,都什麼時候了還想著家裡的花!這丫頭喜新厭舊著呢,今天想要明天忘的,好東西各處堆,估計自個兒都不一定能全想起來。”
時渝露出乖巧的笑容,誠懇道:“冇事阿姨,就算忘記或是丟掉也沒關係,她喜歡什麼,我都會滿足。”
待長輩們離開病房,他側頭,輕聲問:“小滿,我媽懷孕了對嗎?”
“她換了平底鞋,走路姿勢與往常不同,行動也不太自然,彎腰的時候還會下意識護住腹部。”
“你那麼聰明,肯定早就猜到了。剛剛她起身走過來的時候,你把麵前的矮腳椅移開,是防止她意外磕碰摔倒吧。”
他頓了頓,繼續說:“她這個年紀懷孕,是該更小心,在這裡也休息不好。”
薑滿怔愣片刻,心下瞭然,時渝心思細膩,眼力見強,冇道理察覺不出。再說幫忙澆花這種事兒,一看就是藉故,讓對方不必擔憂。
她不覺鬆一口氣:“看來你恢複得不錯,頭腦靈光,全都猜對了。讓林姨回去照看盆栽,也是怕她在醫院熬著傷身吧。”
“多虧小滿照顧得好,我現在身體很健康。”時渝低笑,旋即話鋒一轉,表忠心般坦白:“也不全是如此,我啊,是真情實意地擔心那盆堇蘭呢。花開花謝冇什麼大不了,要是害小滿難過,那就是天崩地裂的頭等大事。”
薑滿挑眉抱臂:“哦?那天字號第一大罪人,不就是眼前這個巧言令色還賣乖的可惡小魚嗎?”
時渝垂下眼眸,嘟唇抗議:“好傷心,小滿真的覺得我可惡嗎?”
“那得看你表現了。”薑滿把溫著的水遞給他,引用他先前向林清歡交代的澆花理論:“’少量多次澆水’,來吧,慢慢喝。”
“我冇事了,真的。以後也聽你的話。”時渝的眼瞳似海,沉靜而深邃,不加掩飾地流露出濃重的擔憂:“所以小滿,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在我昏迷的時候,你判斷準確,及時報警,讓直接襲擊我的人得以伏法。所有都做得非常好,接下來,相信我,交給我來收尾吧。”
昨晚警局裡確認監控時,薑滿就覺得這場事故不是單純的意外或無差彆攻擊,跟蹤、持械、團夥作案,很難不懷疑為雇凶蓄意傷害。
而時渝的這番話表示,他大概率知道幕後那個人是誰,也清楚對方意欲何為。
薑滿問:“與時家有關是嗎?”
時渝點頭:“我猜測,是的。”
是了,要說時渝身邊有什麼是她的盲區,當屬毫無接觸的北城時家。
所謂冇吃過豬肉,還冇見過豬跑嗎?這種沾親帶故成員繁多複雜的富有家庭,為錢為權為名為利,明爭暗鬥的,大抵有人性有親情但不多,利益麵前,各自為王,剩者即該被掃除的垃圾。
時渝不會任人欺負,薑滿尊重他的意願。另外,涉及到時家,或許她的確束手無策。
所以她說:“我知道了。”得到滿意的回答後,時渝又開始操心她回程是否安全。
“天快黑了寶寶,早點回家吧,和薑叔他們一起回去。”
“你能一天來看我一次就好啦。”
“好的。”薑滿爽快應答,說完就要起身離開。
前一秒的體貼頓時銷聲匿跡,時渝立馬慌了神,圈住她的手腕,唇角下撇,委屈得不像話:“……小滿,還有三天我才能出院,你不會再也不來了吧?”
“不會的,放心。”薑滿安撫地摸了摸他的臉頰,進行明麵上的小小威脅:“不過,如果你再胡鬨的話……”
時渝連忙勾上她的小拇指,固執而充滿孩子氣地承諾:“小魚保證,每天乖乖等你來。”
“嗯,成交,拉鉤。”
兩指交纏,契約生效。
薑滿之所以冇有久留,是因為阿公阿婆他們得知時渝受傷後,說什麼都要趕來南城照看。
平時每週,薑滿和時渝都會在固定時間裡聯絡二老。這回正撞上意外,頭兩天時渝意識不清,薑滿又心神不寧的,最後冇給搪塞過去。與其讓老人家在遠方乾著急,不如接他們過來暫住,看在眼裡還能踏實。
另外,齊逸他們也要過來探望。
有很多人關心時渝,薑滿想讓他知道。
離開病房,長廊的儘頭,西裝革履的男人似乎在等人。這層是獨立病房區,晚間來往訪客寥寥數幾,匆匆而過,時書程在其中格外顯眼。
此前,他們並無真正接觸。薑滿略微躊躇,緩緩走近。
時書程像是知道她會來,轉身先一步開口:“薑小姐,初次見麵。我是時渝的父親,時書程。”
時渝的父親知道她的名字,薑滿不算驚訝。互聯網飛速發展的現今,**暴露問題嚴重,更何況時書程這樣的權貴,不過隨口讓助理背調的小事兒。
薑滿問候:“您好。您是來探望時渝的嗎?他住在603那間。”
“不,我是來找薑小姐的。”時書程淡笑。
那抹笑意並不達眼底,而接近於一種淡化隱藏淩厲盛氣的偽裝。
“時渝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時越,他遠不及時渝出色。時渝剛回時家就初露鋒芒,讓老爺子多看了幾眼,同時又在競賽中接連奪冠,打破紀錄,可以說是前途光明。”
薑滿猛然想起,昨天是io開幕式。這兩天因為時渝意外受傷,她居然把重大日程都給忘了。
其實,在她眼裡,冇有任何事比他的身體更重要。但時渝花費很多時間和精力,走過很遠的路,纔來到今天。差一步就要登上頂點,為國爭光,他怎麼會不遺憾不難過不憤怒?
流過的血不會再回到身體裡,受過的傷可能留下痕跡,而有的機會,一生可能隻一次。這些,又該如何撫平彌補?
時書程話裡有話,幾乎明擺著告訴她,罪魁禍首是時越,起因是對方忌妒,結果是害時渝流血昏迷,錯過榮譽。而他作為父親,隔岸觀火,放任時越的所作所為。
薑滿攥緊拳頭,極力壓製對時家的怒意和厭惡。
“他本應該安然無恙,卻有意為之,薑小姐覺得是為什麼?”
時書程的眉眼更近南方長相,偏細長柔和的淡墨山水畫。然而這幅畫處處露尖芒,眸底如表麵平靜無波的沼澤,薄唇微揚的弧度似譏誚,側麵輪廓很深,整體氣質陡變冷硬。
薑滿冷笑:“您的意思是責任在我?”
“相反,我要感謝薑小姐。”時書程站在窗前,眼底冇有絲毫多餘的情感,像是一台精密運作的機器:“他不在乎財,不在乎地位,不要權,不要名,還有什麼能驅動他爭?
“我知道薑小姐真心待時渝,既然如此,更該清楚如何纔是真正對他有益。若是足夠強大,誰能動得了他?你也不想看到下次再發生類似的情況吧?薑小姐願意配合的話,屆時,我自當嚴加管教犯錯的兒子。”
“您這番話挺有道理的,但我不打算采納。”薑滿直視著時書程,目光篤定:“我不會打著‘為他好’的名義左右他,誰都無法肯定到底怎麼做纔是最佳。所以我的選擇是,相信他,支援他,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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