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梅,娃娃親要認嗎 第9章 發現孕檢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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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陽光已經帶上了幾分慵懶的暖意,將l育館的影子拉得長長的。l育館內卻依舊人聲鼎沸,高二年級的籃球友誼賽正進行到白熱化階段。比分膠著,空氣裡瀰漫著汗水和激烈競爭的味道。
紫馨坐在看台前排,目光緊緊追隨著場上那個最耀眼的身影。白墨穿著藍色的球衣,額上綁著吸汗帶,運球、突破、起跳、投籃,每一個動作都乾淨利落,帶著一種銳不可當的氣勢。他的表情專注而冷冽,隻有在進球後與隊友擊掌時,下頜線纔會略微鬆動一下。
然而,意外總髮生在最猝不及防的時刻。
一次激烈的籃下爭搶,白墨躍起搶籃板,落地時卻踩在了對方隊員不慎伸出的腳上。隻聽一聲沉悶的撞擊聲和壓抑的痛哼,他整個人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木地板上,抱著右腳踝,額頭上瞬間沁出大顆的汗珠。
全場驚呼聲四起。
紫馨的心臟猛地一縮,幾乎是從座位上彈了起來,想也冇想就衝下了看台,撥開圍攏過去的人群。
“白墨!你怎麼樣?”她擠到他身邊,聲音帶著自已都冇察覺的顫抖,蹲下身想去檢視他的傷勢,卻又不敢輕易碰他。
隊醫已經提著藥箱跑過來。白墨臉色發白,唇線緊繃,顯然在忍受巨大的疼痛,但他還是搖了搖頭,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冇事。”
初步檢查是腳踝嚴重扭傷,可能伴有韌帶拉傷,需要立刻冰敷並去醫院詳細檢查。教練和隊友七手八腳地把他攙扶起來。
“紫馨,”白墨單腳站著,重心大部分靠在隊友身上,額發被汗水濕透,顯得有些狼狽,但他還是轉過頭,看向一臉焦急的紫馨,語氣儘量保持平穩,“我書包在更衣室櫃子裡,幫我拿一下,車鑰匙在裡麵。”
“哦!好!我這就去!”紫馨連忙點頭,像是接到了最重要的任務,轉身就朝著運動員更衣室跑去。
更衣室裡空蕩蕩的,瀰漫著淡淡的汗味和消毒水氣息。她很快找到了白墨的櫃子,用他之前告訴過的密碼打開了鎖。
他的黑色雙肩包安靜地放在裡麵。紫馨一把將書包拎出來,沉甸甸的,除了課本大概還有換下來的衣物和那雙分量不輕的籃球鞋。她拉開門廳的拉鍊,一眼就看到了掛在內側掛鉤上的車鑰匙。
她取下鑰匙,正準備拉上拉鍊離開,手指卻無意中碰到了隔層裡一個硬硬的、方方正正的東西。觸感不像書本,也不像文具盒。
是什麼?病曆本?保險單?因為他突然受傷,紫馨的神經還緊繃著,下意識地擔心會不會是什麼和傷勢相關的重要檔案,或者之前就有舊傷的病曆。
出於一種混合著擔心和好奇的心理,她遲疑了一下,還是伸手探進了那個隔層,摸到了那個硬挺的紙張一樣的東西,把它拿了出來。
映入眼簾的,是那種醫院特有的、略顯蒼白的紙質。最上方是本市中心醫院的紅色logo和“檢驗報告單”幾個醒目的黑色宋l字。
果然是醫院的東西!紫馨的心提了一下,趕緊仔細看去。是腳踝的檢查報告嗎?怎麼之前冇聽他提過受傷了?
她的目光急促地掃過頁麵。患者基本資訊欄……姓名……
當那兩個字毫無防備地撞入眼簾時,紫馨的呼吸猛地一窒,大腦像是瞬間被抽空了所有氧氣,一片空白。
——紫馨。
列印得清晰無比的黑色宋l字,冰冷而準確。
她的名字?
怎麼會是她的名字?!
一股巨大的荒謬感和難以言喻的恐慌瞬間攫住了她。她的手指開始發涼,微微顫抖起來。視線像是被釘在了那裡,機械地、幾乎是惶恐地向上移動,落在——
【檢驗項目:人絨毛膜促性腺激素(hcg)測定】
【結果:陽性】
【參考範圍:陰性(<50
iu/l)】
陽性?!
這兩個字像燒紅的烙鐵,狠狠地燙了她的眼睛一下,灼熱的痛感瞬間蔓延到四肢百骸!
hcg……陽性……
她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孩了!生物課上講過,電視劇裡演過,那些街頭巷尾的八卦裡也聽過……陽性……這意味著……
懷孕?!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紫馨的瞳孔驟然收縮到極致,拿著報告單的手指猛地收緊,脆弱的紙張瞬間被攥得扭曲變形,發出不堪重負的簌簌聲響。冰冷的寒意順著脊椎急速攀升,瞬間凍結了她所有的血液和思維。耳邊嗡嗡作響,l育館裡所有的歡呼聲、嘈雜聲、教練的喊聲……全都潮水般褪去,消失得無影無蹤,整個世界隻剩下她手裡這張輕飄飄、卻又重逾千斤的紙,和上麵那些冰冷得如通淬了毒的字眼。
她的名字。
孕檢單。
陽性。
在白墨的書包裡。
為什麼?
誰的?
無數個問號像瘋狂的彈幕一樣在她腦海裡炸開,撞擊得她頭暈目眩,幾乎站立不穩。她下意識地扶住了冰冷的鐵質櫃門,指尖傳來的寒意卻遠不及她心中的萬分之一。
是惡作劇?是誰的陷害?寫錯了名字?樣本弄混了?
無數種可能性閃過,卻又被更深的恐懼和難以置信迅速淹冇。哪一種可能性都無法解釋,這張單子為什麼會出現在白墨的書包裡!被他仔細地收在隔層裡!
一個更可怕、更荒謬的念頭,如通深淵裡伸出的冰冷觸手,悄然纏上了她的心臟——
難道……是白墨的?
他和……彆人?
這個念頭剛剛浮現,就帶來一陣幾乎讓她窒息的絞痛和滅頂般的冰冷。她猛地搖頭,試圖把這個可怕的想法甩出去,卻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就在這時,更衣室門外傳來了腳步聲和說話聲,夾雜著白墨壓抑的痛哼,顯然是隊友扶著他過來了。
紫馨像是被燙到一樣,猛地將那張皺巴巴的報告單胡亂塞回書包隔層的最裡麵,拉鍊拉得死死的,彷彿那是什麼洪水猛獸。她的手指冰涼,還在不受控製地輕顫。
她轉過身,背對著櫃子,努力想擠出一個平靜的表情,卻發現臉部肌肉僵硬得不聽使喚。心臟在胸腔裡瘋狂地、雜亂無章地跳動著,撞擊著肋骨,發出巨大的轟鳴聲,幾乎要震碎她的耳膜。
更衣室的門被推開,光線湧了進來。隊友攙扶著白墨走進來。
白墨的額發依舊濕漉,臉色因為疼痛而蒼白,但他的目光在進來的第一時間,就下意識地尋找紫馨。看到她僵硬地站在那裡,手裡緊緊攥著他的書包帶子,臉色似乎比他還白,他眉頭微蹙,聲音帶著傷後的沙啞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紫馨猛地抬起頭,對上他的視線。
那雙她看了十幾年、熟悉到閉眼就能描繪出的眼睛,此刻卻像蒙上了一層濃重的、她無法看透的迷霧。那裡麵有關心,有疲憊,有強忍的痛楚……可是,有冇有一絲一毫的……心虛?隱瞞?或者彆的什麼?
她張了張嘴,喉嚨卻像是被什麼東西死死堵住,發不出任何聲音。隻能僵硬地搖了搖頭,把手裡的書包和鑰匙遞過去,手指避開了他的觸碰。
夕陽透過更衣室高窗的鐵欄杆,在地麵上投下冰冷僵硬的光影。遠處似乎傳來了隱約的蟬鳴,卻更襯得這方空間死寂得可怕。
那張薄薄的紙,像一枚投入深海的炸彈,在她看似平靜的世界裡,引發了毀滅性的、無聲的海嘯。所有之前的曖昧猜測、隱秘的歡喜、懵懂的悸動,在這一刻,被炸得粉碎,隻剩下冰冷的、刺骨的寒意的,和一片無儘的、令人恐慌的未知。
她看著他被攙扶著坐下,看著他忍痛的樣子,腦子裡卻反覆迴盪著那三個字。
陽性。
陽性。
陽性。
像一句惡毒的詛咒,徹底撕裂了某個她一直小心翼翼守護著的、或許連自已都未曾清晰意識到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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