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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三是兒媳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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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女兒送外賣被誣陷偷東西,我殺瘋了

商場的台階,九十九級。

我女兒諾諾,被人一腳從最高處踹了下去。

骨頭碎裂的聲音,我好像聽見了,手抖著想按120,

但一杯滾燙的奶茶先一步澆在了我的臉上,又熱又黏,模糊了我的視線。

“手腳不乾淨的窮鬼!大庭廣眾之下就敢偷東西!”

一個渾身名牌的孕婦,肚子高高隆起,眼神裡的惡毒幾乎要溢位來。她走到我女兒身邊,一把扯斷了她脖子上那條定製的生日項鍊。

“眼瞎了嗎?我們霍家的東西你也敢動!”

她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我,每一個字都淬著毒,“得罪了我,你和你懷裡這個小雜種,兩條賤命加起來都不夠賠!”

我木然地抹掉臉上的奶茶漬,聲音冷得不像自己的:“霍家?京海哪個霍家?”

圍著她的一群人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鬨笑起來。

“還能是哪個?當然是京海首富,江盛集團的霍家!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這位,是霍總的女朋友,舒瑤瑤小姐!”

京海霍家。

這幾個字像個笑話。

真巧,江盛集團姓霍的總裁,我認識兩個。

一個,是我親手養大的兒子。

另一個,是我領了證的丈夫。

……

我掏出手機,螢幕上還沾著黏膩的液體,我找到那個號碼,撥了出去。

是賀銘淵,我的兒子。

“你和你爸,現在,立刻,到天階大廈來。”

我心裡殘存著一絲可笑的指望。或許,這隻是個不懂事的女朋友,賀銘淵還能管得住。如果他知道認錯,知道好好約束這個仗勢欺人的女人,我也不是不能退一步,讓她進門。

電話那頭,我親兒子的聲音,滿是不耐煩和厭棄。

“媽,你能不能彆鬨了?我都說了,我跟爸最近忙得要死,真冇空陪你玩。”

我的臉徹底冷了下來,聲音結成了冰:“二十分鐘,我看不見你,信不信我把你車庫裡那些新玩具,一個一個全砸了。”

賀銘淵對那輛新買的勞斯萊斯,看得比命都重。

他絕不會讓它有半點閃失。

電話掛斷。周圍的嘲笑聲更大了。

“哈哈哈哈!還真演上了!叫老公兒子?這大中午的,你彆耽誤人家送外賣了吧?你那窩囊廢老公賺夠今天的飯錢了嗎?”

“一家子賤骨頭,送一輩子外賣,賠得起瑤瑤項鍊上的一顆碎鑽嗎?”

我冇理會這些噪音。

諾諾從那麼高的台階滾下來,小小的身體上全是青紫的傷痕,骨頭斷了好幾處。

她疼得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像隻快要死掉的小貓,在我懷裡蜷縮著。

“媽媽……諾諾……疼……”

我心口的火在燒,理智在一點點被吞噬。我強壓著,抱起氣息奄奄的女兒就想往外走。

救孩子,這是唯一的念頭。賬,可以回頭再算。

但我剛走兩步,後腰就被一隻高跟鞋狠狠踹中。

我抱著諾諾,整個人失控地滑了出去。

“啊!”

一聲悶響。

額頭撞上大理石台階的棱角,很硬,很冷。世界黑了一下。

溫熱的血立刻湧了出來,順著眉骨流進眼睛裡,整個世界都變成了一片血紅色。

我還冇來得及爬起來,一隻尖細的鞋跟就踩住了我的頭,把我死死地按在地上。

“偷東西的賤人,還想跑?”舒瑤瑤的聲音帶著勝利的快感。

諾諾從我懷裡摔了出去,小小的身體砸在地板上,發出的聲音沉悶得讓人心慌。

“嗚……媽媽!”

她的小臉慘白如紙,掙紮著,拚命地往我這邊爬。

她伸出顫抖的小手,用儘全力拍打著舒瑤瑤的小腿。

“壞女人……不許……不許踩我媽媽……”

舒瑤瑤彎下腰,一把揪住諾諾的頭髮,將她小小的頭顱提了起來。

然後,她揚起手。

啪!啪!啪!

清脆的三聲耳光,抽在諾諾的臉上。

“小雜種!你他媽也敢動手?”

諾諾的臉頰瞬間紅腫,嘴角裂開,血混著口水流下來,染紅了她白色的裙子。

我眼珠子都要裂開了,不顧一切地掙紮著撲過去,把孩子搶回懷裡。

“住手!”

我嘶吼著,聲音已經完全變了調:“你自己也懷著孩子,也要當媽了,給自己積點德吧!”

舒瑤瑤“噗嗤”一聲笑了,她得意地撫摸著自己隆起的肚子,看我們的眼神,像在看兩隻臭蟲。

“你們這種下等人,也配跟我肚子裡高貴的霍家繼承人相提並論?”

她說著,下巴高高抬起,一腳就朝著我懷裡痛苦抽搐的諾諾踢過來。

“不!”

我爆發出絕望的尖叫,本能地弓起身體,想用後背去擋。

但還是慢了。諾諾的慘叫像一把刀,捅進了我的耳朵,在我五臟六腑裡瘋狂地攪動。

怒火,徹底燒光了我最後一絲理智。

我死死盯著舒瑤瑤那張扭曲的臉,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

“舒瑤瑤!就憑你今天乾的這些事!你休想踏進霍家大門一步!”

“賀銘淵就算跪下來求我!霍家也絕不會要你這種蛇蠍心腸的兒媳婦!”

我氣得渾身發抖,摸出螢幕碎裂的手機,用儘全力去按報警鍵。

“喂?110嗎……”

舒瑤瑤眼神一厲,猛地衝過來,一腳踢飛了我的手機。

然後,那隻細高跟精準地踩碎了我的手機,連著我的手骨。

“哢嚓”。

很清脆的一聲,骨頭錯位的劇痛讓我渾身的神經都在尖叫。

“啊!!!”

我疼得慘叫出聲。

舒瑤瑤彷彿還不解恨,用堅硬的鞋跟在我的手上、在手機的殘骸上,用力地碾了碾。

骨肉分離的劇痛,讓我渾身都在抽搐,冷汗瞬間濕透了後背。

手機螢幕徹底黑了下去。

我痛得幾乎要昏死過去。

舒瑤瑤卻挺著肚子,居高臨下地欣賞著我的慘狀,像在看一隻被她踩斷了腿的螞蟻。

“你還敢報警?警察來了,也隻會讓你這個小偷賠我的錢!”

她又踢了我一腳。

“你個老東西,還操心我進不進霍家的門?省省吧!”

“你還是先操心怎麼賠我的項鍊!那可是意大利手工定製!修複的錢,你送一輩子外賣都賠不起!”

她惡意地掃視著我,眼神輕蔑得像在看一堆垃圾。

“我看你也彆送外賣了,洗乾淨點,直接去賣吧。就你這年紀,嘖嘖,賣到死,說不定能湊個零頭!”

周圍的人立刻爆發出諂媚的附和聲。

“瑤瑤,你太看得起她了,都老菜幫子了,誰要啊!”

“兩百塊我都嫌貴,倒貼給我暖床我都嫌硌得慌!”

“哈哈哈哈哈!去天橋底下找老頭子嘛,冇準有生意呢!”

這些惡毒下流的話,像一把把臟刀子,捅在我的臉上。

我薑琳玥,在商場上殺伐果斷這麼多年,何曾受過這種羞辱。

我死死咬著牙,血管裡的憤怒在瘋狂奔湧。

我抱著小臉青紫、呼吸微弱的諾諾,看向周圍那些冷漠的、譏笑的臉。

嘶啞的聲音帶著血和淚,我卑微地祈求著。

“我孩子冇偷項鍊,求求你們,幫我打個120。”

“她才四歲,她快不行了,無論如何,人命關天啊!”

但冇有一個人動。

舒瑤瑤身邊的跟班們,眼神裡隻有嘲諷和厭惡。

“一個送外賣的,賤命一條,死了就死了,惹到瑤瑤,活該!”

“彆嚎了,真晦氣!”

舒瑤瑤得意地抬著下巴,把玩著手腕上我們霍家那隻傳家的玉鐲。

她“大發慈悲”地看著我,笑容歹毒。

“這樣吧,把你和你女兒流的這些臟血,用舌頭舔乾淨。我就打電話,讓醫院來救她,怎麼樣?”

周圍的人瞬間興奮起來,跟著起鬨。

“對!舔乾淨!像狗一樣舔!”

“好好的商場,被她們弄臟了,噁心死了!”

這些人的聲音,將我徹底推入了冰窟。

為了諾諾……

我垂下頭,屈辱的淚水混著血水,一滴滴砸在地上。

我看著地上那攤刺眼的紅,那是我的血,也是諾諾的血。

我強忍著要把五臟六腑都撕裂的屈辱,顫抖著,緩緩地俯下身。

血腥味撲麵而來。

就在我的嘴唇即將觸碰到那片汙穢的瞬間。

人群外一陣騷動。

“江盛集團的小霍總來了!”

人群自動分開一條路。

一個年輕挺拔的身影快步走來,身後跟著幾個黑衣保鏢。

是賀銘淵。

我那個暑假剛進公司實習的兒子,派頭倒是學得十足。

我緊繃到極限的神經驟然一鬆,抱著諾諾,脫力般癱倒在地。

舒瑤瑤像一隻受驚又急於邀功的兔子,立刻迎了上去。

“銘淵!”

她聲音發顫,一手護著肚子,一手指著我和諾諾。

她身邊那群人更是兩眼放光,搶著告狀。

“霍總!就是那個老女人和她的小崽子!”

“她們偷了瑤瑤小姐的項鍊!”

“被抓了還死不承認!凶得很!差點就傷到瑤瑤小姐了!”

“那老賤貨還想報警,想反過來誣陷瑤瑤小姐!”

賀銘淵的目光,冷冷地往我這邊掃了一眼。

眼神裡,冇有一絲一毫的波瀾。

他小心翼翼地護著舒瑤瑤的肚子,幾乎是討好地對她溫柔一笑。

“好了,不生氣。”

“跟這種下等人計較什麼?氣壞了你和肚子裡的寶寶,那纔是天大的事!”

我這副樣子,確實很難跟“霍太太”聯絡起來。

所以我的好兒子,賀銘淵,他第一眼,冇有認出他的親生母親。

他隻顧著安撫那個在他麵前噘著嘴裝委屈的舒瑤瑤。

“可是我的項鍊……”

“一條項鍊算什麼?”

賀銘淵毫不猶豫地從西裝內袋裡抽出一張卡。

那張卡,是我前幾天在他十八歲生日時,讓他爸給他的附屬黑卡。

他隨手塞進舒瑤瑤手裡,語氣裡滿是寵溺。

“拿著,隨便刷。去買十條新的,隻要你高興,刷爆都行!”

人群裡瞬間爆發出羨慕的驚呼。

“天啊!霍總對舒小姐也太好了吧!”

“是無限額的黑卡啊!舒小姐真是好福氣!”

這些諂媚的聲音,快要把舒瑤瑤捧到天上去。

舒瑤瑤的下巴揚得更高了,她瞟向我的眼神裡,充滿了惡毒的勝利和即將到來的報複。

我幾乎要被氣笑了。

毛都冇長齊的小子,在外麵裝霸總,裝得還挺像樣。

“銘淵,她們好噁心,看著就煩。你快點把她們處理掉,好不好?”

賀銘淵連眼皮都冇再抬一下,對著身後的保鏢,冷漠地揮了揮手。

兩個高大的保鏢立刻上前,像拎小雞一樣,粗暴地架起我。

被舒瑤瑤踩爛的手被狠狠一扭,錯位的骨頭再次摩擦,我痛得眼前陣陣發黑。

賀銘淵對保鏢下令:“拖走!彆臟了瑤瑤的眼!”

舒瑤瑤惡劣地笑著,欣賞著我破碎的身體和諾諾慘白的臉。

“看她們這麼窮,也挺可憐的。不如這樣,送她們去東南亞吧。”

“老的雖然不值錢,小的養幾年,總能回本。”

她竟然想把我們賣去東南亞。

連四歲的孩子都不放過。

賀銘淵這小畜生,到底從哪裡找來這麼一個歹毒的瘋子當女朋友!

“好。”

賀銘淵毫不猶豫地點頭,那口氣,輕鬆得彷彿隻是在處理兩袋垃圾。

“就照舒小姐說的辦。”

保鏢架著我,拖著昏迷的諾諾,粗暴地往外拽。

圍觀的人群,冷漠地讓開了一條路。

我氣得血液倒流,這輩子都冇想過,我養了十八年的兒子,能喪心病狂到這個地步。

就在被拖過賀銘淵身邊的瞬間!

我用儘了全身最後一點力氣,猛地掙脫了保鏢的鉗製。

高高揚起那隻完好的左手。

“啪!”

一聲脆響,狠狠地扇在了賀銘淵那張英俊的臉上。

整個商場,瞬間死寂。

所有人的表情都僵在了臉上,連呼吸都忘了。

我披頭散髮,滿身血汙,站在賀銘淵對麵,胸膛劇烈地起伏著。

“你個賤人!你敢打小霍總!”

舒瑤瑤尖利的聲音劃破了死寂。

我狠狠地剜了她一眼,聲音冷硬如刀,不帶一絲溫度。

“打就打了。你再多說一個字,我連你一起打!”

賀銘淵聽清了我的聲音,也終於看清了我這張滿是血汙的臉。他的臉色,瞬間由紅轉白,再由白轉青。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我,嘴巴驚得能塞下一個雞蛋。

他捂著臉,嘴唇哆嗦著。

一個“媽”字,卡在喉嚨裡,怎麼也喊不出來。

舒瑤瑤愣了一下,隨即尖叫起來:“反了天了!保鏢!把她的手給我剁了!”

賀銘淵猛地回過神,眼神慌亂得像見了鬼。

“住口!”他突然厲聲喝斷舒瑤瑤。

我氣得胸口像要炸開。

“賀銘淵!你給我等著!回家看我怎麼扒了你的皮!”

賀銘淵臉色變幻不定,他飛快地掃了我一眼,眼神裡充滿了心虛和哀求。

“瑤瑤!誤會!都是誤會!”

他深吸一口氣,乾笑兩聲,開始打圓場。

“她不是外人!是……是我們家的保姆!從小看著我長大的!脾氣有點倔……今天你看在我的麵子上,就算了吧!”

他急切地轉頭對保鏢怒吼。

“還愣著乾什麼!趕緊送保姆的女兒去醫院!快!”

舒瑤瑤狐疑地打量著我,眼神裡的輕蔑毫不掩飾。

“不許送醫院!一個下人,手腳不乾淨,教出來的小崽子也是個賊!”

我被這兩個人,氣得眼前發黑。

渾身的血都在往頭頂衝!

賀銘淵!我的好兒子!真是孝順得讓我感動!

我死死攥緊拳頭,正要發作。

賀銘淵卻猛地湊近一步,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壓著嗓子哀求。

“媽!媽!我求你了!給我留點麵子!我現在是小霍總了,這麼多人看著,我不能丟臉……”

旁邊的舒瑤瑤抱著手臂,下巴抬得能戳破天花板。

她的話尖酸刻薄。

“仗著自己乾過幾天保姆,就敢蹬鼻子上臉打主人、偷東西,誰給你的狗膽!”

“把這個老賤貨和小賊種拖到角落去,彆在這裡礙我的眼!”

賀銘淵又急又怒,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冇說出來阻止。

我徹底炸了。

我當年就是生塊叉燒,也比生這個孽種強!

叉燒還能填肚子!

他隻會娶了媳婦忘了娘,眼睜睜看著舒瑤瑤這個毒婦要我和他妹妹的命!

今天彆說舒瑤瑤是天仙下凡,她就是哪國公主,也休想當我薑琳玥的兒媳婦!

“霍總來了!”

“是霍彥辰霍總!”

人群後方再次騷動起來,驚呼聲此起彼伏。

擁擠的人群迅速讓開一條更寬闊的通道。

敬畏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了入口。

一道高大冷峻、帶著強大壓迫感的身影,在幾位高管的簇擁下,步履沉穩地走了進來。

我瞥了一眼霍彥辰,抬手使勁揉了揉被氣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

他來得正好。

這個叛逆期的混賬兒子,我是管不了了。

讓他親爹自己來看看,他寄予厚望的寶貝兒子,找了個什麼絕世好女友!

讓他親眼看看,他霍家未來的“少奶奶”,是副什麼蛇蠍心腸!

舒瑤瑤也看見了霍彥辰。

她臉上的表情瞬間變了,綻放出極致的、諂媚入骨的笑容。

她一把推開擋在身前的賀銘淵,像一隻花蝴蝶,踩著高跟鞋,無比熱情地撲進了那個被眾人簇擁的男人懷裡。

她張開雙臂,甜得發膩的聲音響徹整個商場。

“老公!你可算來了!你再不來,人家就要被你那個大兒子,還有你們家的賊保姆欺負死了!”

商場裡鼎沸的人聲,再一次消失了。

陷入了一片詭異的死寂。

我盯著霍彥辰,剛纔還在翻江倒海的血液,瞬間凍結。

血氣衝上頭頂,又在下一秒褪得乾乾淨淨。耳朵裡隻剩下尖銳的嗡鳴。

安靜了不到十秒,整個商場爆發出壓抑不住的、嗡嗡作響的議論聲。

“我的天!所以舒瑤瑤是老霍總的女朋友?這……”

“她看著跟小霍總年紀差不多大吧……”

“有錢人的世界嘛,找個小的多正常!跟霍總站在一起,也算是郎財女貌。”

“不過霍總這個年紀……應該有原配夫人吧?”

“害,中年男人三大幸事,升官發財死老婆。原配要麼死了,要麼就是離了唄。”

“這麼說,小霍總對這個小媽,還真是孝順啊!”

那些議論聲,一句一句,像蟲子一樣往我耳朵裡鑽。

舒瑤瑤帶著無限的委屈,把頭靠在霍彥辰胸口,整個人恨不得化成藤蔓纏在他身上。

她側過臉,下巴朝著我這邊挑釁地一揚。

“老公!就是那個賊保姆,她偷我項鍊!她女兒也是個小賊種!”

“她們還想打我,我們的孩子,在我肚子裡都受驚了。”

“在大庭廣眾之下就敢偷,她在我們霍家當了這麼多年保姆,還不知道背地裡偷了多少好東西呢!”

她扯著霍彥辰的手臂,嬌滴滴地搖晃著,吐出來的話卻像毒蛇的信子。

“你快點!把她們的手都給我剁下來!看她們以後還敢不敢偷!”

霍彥辰站在那裡,下頜線繃得像刀鋒。

他深沉的目光掃過我滿是血汙的臉,又掠過地上昏迷的諾諾,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我忍了又忍,纔沒衝上去給他一巴掌。

我咬著牙,從嗓子眼裡擠出幾個字。

“霍總,你的小女朋友,說我女兒偷了你的東西呢。”

霍彥辰清了清嗓子,嘴唇動了動,半天一個字都冇說出來。

隻有賀銘淵,著急忙慌地安排保鏢送諾諾去醫院。

又快步跑過來,壓低聲音拉我的袖子。

“媽,你聽我一句勸,彆鬨了,趕緊帶諾諾回去養傷!以後就在家好好待著,彆出來了。”

他喘了口氣,眼神飛快地瞟了一眼被舒瑤瑤挽著、麵沉如水的霍彥辰。

臉上擠出一絲討好的笑,湊到霍彥辰麵前。

“爸!您消消氣!”

“我媽她……她畢竟跟了您二十年,冇功勞也有苦勞!您就原諒她這一次吧。”

霍彥辰還是一聲不吭。

一股滾燙的、帶著血腥味的濁氣猛地衝上我的喉嚨,衝得我眼前陣陣發黑。

賀銘淵還在喋喋不休。

“媽!算我求你了!彆犟了!你看看爸的臉色,他真的生氣了!你再鬨下去,爸一氣之下會跟你離婚的!你先回去吧,我替你好好求求爸,好歹給你留點體麵!總比你一把年紀了,被掃地出門強吧!”

哈!

我看著賀銘淵這張我十月懷胎、精心養育了十八年的臉。

我被我的好兒子,當場氣笑了。

商場再次安靜下來。

冇人想到,我這個穿著外賣服的女人,是小霍總的親媽。

是霍彥辰活生生的、還冇死的原配夫人。

周圍的人齊刷刷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扯了扯嘴角,隻覺得荒謬到了極點。

我對著霍彥辰冷笑:“我跟你風風雨雨二十年……”

賀銘淵直接打斷了我的話。

“媽!你能不能現實一點?彆那麼天真了行不行?二十年又怎麼樣?感情能當飯吃嗎?”

他急得直抓頭髮。

“我舅舅的公司經營不善,這些年一直都靠我爸扶持才撐著!你以為你還是當年那個有孃家撐腰的霍太太嗎?江盛集團雖然說是你一手打下來的江山,可這些年不也都是我爸在撐著嗎?”

“你一個冇權冇勢冇本事的家庭婦女,就彆要求那麼高了!”

賀銘淵撂下這番話,又轉頭卑微地看著他爸,抬出了他自以為最重的籌碼。

“爸!您看在我是霍家長子長孫的份上!給我個麵子!就這一次,我以後……以後一定在小媽麵前,多儘孝!”

我盯著賀銘淵,最終還是皺著眉,捧起了他的臉,不輕不重地拍了拍。

我從胸腔裡,長長地歎出一口氣。

“好兒子,你可真是……太孝順了。”

賀銘淵臉色發僵,分不清我是在摸他,還是在打他。

我咬著牙,氣到極致,說出的話反而冷靜得嚇人。

我的目光越過所有人,像一把刀,直直刺向霍彥辰。

“霍彥辰,你就是這麼騙兒子的?”

霍彥辰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

青一陣白一陣,隨著我的靠近,他整個人都開始不受控製地發抖。

我抬起手。

“我哥的公司經營不善?”

啪。一個耳光。

“江盛集團全靠你撐著?”

啪。又一個耳光。

“我是個冇權冇勢的家庭婦女?”

啪。第三個耳光。

一巴掌接著一巴掌,清脆的響聲,聽得在場所有人都覺得臉疼。

霍彥辰那張向來冷硬英俊的臉,被我抽得偏到一邊,血順著嘴角流了下來。

所有人都嚇傻了。

賀銘淵更是嚇得魂飛魄散。

“媽!你瘋了!”

他尖叫著想上來拉我,被我一個冰冷的眼神,釘死在了原地。

更讓他們震驚的是,霍彥辰緩緩地轉過頭,他眼中冇有絲毫憤怒,竟然是鋪天蓋地的恐慌。

“噗通!”

在所有人驚駭欲絕的目光中。

傳說中叱吒京海的首富,江盛集團的霍總,雙膝一軟,重重地跪在了冰冷堅硬的地磚上。

“琳玥……老婆,我錯了!”

“我真的錯了!”

霍彥辰仰著頭,通紅的眼睛裡全是水光。

他死死抓住我沾滿血汙和奶茶漬的褲腿,卑微到了塵埃裡。

“我不該騙銘淵!不該跟他說那些混賬話!不該磨滅你在公司的功勞和決策!”

“我就是……就是一時糊塗!是我虛榮心作祟!”

他語無倫次,整個人抖得像篩糠。

“我想在兒子麵前,立一個頂天立地的父親形象,我冇想到……我冇想到這個蠢小子他全當真了!”

“老婆!你相信我!我真的隻是隨口吹牛,我不是故意的!”

霍彥辰猛地抬手,狠狠抽了自己兩個大嘴巴。

他的力氣比我大多了,兩巴掌下去,半張臉都腫了起來。

“都怪我這張破嘴!都怪我愛麵子!該打!”

“老婆,你繼續打我!你打死我都行!你彆氣壞了自己!彆……彆不要我……”

霍彥辰惶恐不安地跪在地上,哪裡還有半分叱吒風雲的霍總模樣。

“爸!”

賀銘淵看著跪地自扇耳光的父親,整個人都崩潰了。

“你……你進公司之後,跟我說的那些……全都是假的?”

霍彥辰吭哧了半天,心虛得不敢看兒子。

“你媽……你媽纔是咱們集團真正的主心骨……”

賀銘淵隻覺得,自己被一股巨大的荒謬感給淹冇了。

如果這些纔是真的,那他這些日子以來,提心吊膽地害怕自己和媽媽、妹妹隨時被父親拋棄的恐懼,又算什麼?

“是她!老婆!都是這個賤人!”

霍彥辰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他猛地指向角落裡的舒瑤瑤,聲音如同淬了毒的刀子。

“是她不知廉恥!是她勾引我!是她仗著肚子裡的野種蹬鼻子上臉!”

霍彥辰眼睛裡燒著火,從地上爬起來,就要去抓舒瑤瑤。

舒瑤瑤嚇得連聲尖叫。

“不,霍總!我冇有!你明明說……”

“閉嘴!賤人!”

霍彥辰厲聲打斷她,帶著一股要殺人的戾氣,幾步衝到驚恐萬狀的舒瑤瑤麵前。

他的大手像鐵鉗一樣,狠狠抓住舒瑤瑤纖細的手腕。

他粗暴地往下擼那個卡在她腕骨上的玉鐲。

即使舒瑤瑤的手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紅腫、淤血,痛得她眼淚狂飆,也冇能激起霍彥辰絲毫的憐憫。

伴隨著皮肉摩擦的悶響和舒瑤瑤殺豬般的慘叫。

那隻鐲子,硬生生被霍彥辰從她淤血腫脹的手腕上擼了下來。

“呸!你也配戴我們家的傳家寶!不自量力的東西!”

霍彥辰毫不同情地踹了舒瑤瑤一腳,然後像捧著稀世珍寶一樣,把鐲子遞到我麵前。

“老婆!我們霍家的鐲子,隻有你配得上!”

我看著那隻鐲子,上麵彷彿還沾著另一個女人的體溫和皮屑。

很臟。

“臟了的東西,我不要。”

我冷冷地吐出幾個字,聲音不大,卻像一把冰錐,刺穿了霍彥辰所有的希望。

霍彥辰捧著鐲子的手,劇烈地顫抖起來。

我連霍家祖傳的鐲子都不要了。

那就意味著,我連他這個人,也不要了。

不!

不行!

霍家早就垮了。

這些年,他要不是靠著我這棵大樹,維持著表麵的風光體麵,早不知道在哪個角落要飯了!

都是舒瑤瑤!

都是那個賤人害的!

滔天的怒火和無處發泄的恐慌,瞬間化為了對舒瑤瑤極致的恨意。

他猛地扭頭,像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

他低吼著,一步一步逼近角落裡瑟瑟發抖的舒瑤瑤。

“賤人!都是你!是你害得琳玥生我的氣!是你害得諾諾受了傷!”

“你還敢說我女兒偷你的項鍊?我女兒的項鍊多到戴不過來,需要偷你這個陪男人睡覺換來的破爛玩意兒?”

“你肚子裡的野種!也是個禍害!”

話音未落,霍彥辰猛地抬腳!用儘全力,朝著舒瑤瑤隆起的孕肚,狠狠地踹了過去!

“不!”

舒瑤瑤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她瞳孔驟縮,用儘全身力氣,連滾帶爬地躲到了賀銘淵的身後。

“銘淵!救我!救救我們的孩子!”

霍彥辰那一腳,已然落下。

但踹中的,不是舒瑤瑤的肚子。

是賀銘淵。

賀銘淵用自己的身體,擋在了舒瑤瑤前麵。

霍彥辰那一腳,結結實實地踹在了賀銘淵的側腰上。

“啊!”

骨頭斷裂的聲音清晰可聞,賀銘淵立刻倒地不起,連呻吟都發不出來。

霍彥辰愣住了。

他一把從地上薅起賀銘淵的衣領。

他瞪著眼珠子,難以置信地質問:

“舒瑤瑤剛纔那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你們的孩子?”

霍彥辰那隻手,指關節捏得慘白。

他的眼珠子,死死釘在賀銘淵痛苦扭曲的臉上。

賀銘淵疼得渾身冷汗直冒,嘴角不斷溢位鮮紅的血沫。

他猛吸一口氣,嗆得劇烈咳嗽起來。

“我說,舒瑤瑤懷的是我的種!是我,讓她去勾引你的,現在你明白了嗎?”

霍彥辰的身體猛地一晃,像是被一把無形的重錘,狠狠砸在了心口。

賀銘淵抬手抹了把眼淚,把他這些日子積壓的恐懼和扭曲的算計,一股腦地全倒了出來。

“我早就知道!你一直揹著我媽在外麵玩女人!一個接一個!冇完冇了地搞小三!”

“我怕!我怕哪天,哪個不要臉的女人給你生個野種出來!你會把我和媽,還有諾諾,像丟垃圾一樣掃地出門!”

“與其等著你把霍家的錢都留給不知道哪裡來的野種!不如,我自己給你安排一個女人!一個懷著我賀銘淵的種的女人!”

賀銘淵喘著粗氣,劇烈地咳嗽著。

“舒瑤瑤肚子裡是我的孩子!以後你分財產的時候,不管是給你的私生子,還是給我,財產最終都是我賀銘淵的!誰也搶不走!”

“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媽和諾諾以後能過上好日子!我有什麼錯?”

霍彥辰徹底僵住了。

臉上的肌肉抽搐著,隻剩下難以置信的驚駭。

這算什麼?

他不過是在兒子麵前吹了幾句牛,就被他引以為傲的長子、他寄予厚望的繼承人,親手算計,給他戴上了一頂閃閃發光的綠帽子?

霍彥辰張著嘴,一個完整的音節都發不出來。

我是恨霍彥辰的。

但此時此刻,我看著他,竟然多多少少有點同情。

再看看眼前這個,絞儘腦汁想出這麼個“萬全之策”來守護我和諾諾的傻兒子。

我也實在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孩子孝順,是真的。

笨得出奇,也是真的。

我當初就該聽我爸媽的勸。

結婚的時候,不該隻圖霍彥辰長得好看。

我原以為,他不聰明沒關係,我聰明就行,把他當個花瓶在家裡好好養著,也挺好。

我實在是冇有料到,智商這東西,原來真的會遺傳。

霍彥辰在原地發瘋,一會要打死賀銘淵,一會要拖舒瑤瑤去墮胎。

還冇等他動手,就被賀銘淵帶來的幾個保鏢齊刷刷地按住了。

我冇有再管這場鬨劇。

我快速上了車,趕往醫院,守在了諾諾身邊。

這孩子全身上下多處骨折,小小的人兒,一直在手術室裡。

手術室的燈,直到深夜才熄滅。

諾諾躺在病床上,安靜地睡著。

主治醫生摘下口罩。

“傷筋動骨一百天,孩子身上多處骨折和挫傷,得好好養著。”

“好在冇有傷到要害,以後不會有大問題。”

我鬆了口氣,看著護士把諾諾推進了高級病房。

空氣裡全是消毒水的味道,心電監護儀發出規律而輕微的“滴滴”聲。

諾諾躺在潔白的病床上,小小的身體被固定著,多處打著石膏,小臉依舊冇什麼血色。

像一個隨時會碎掉的瓷娃娃。

我坐在床邊,拿起手機,給我的特助交代公司的變革。

“通知董事會,即刻起,集團所有基層員工,工資上浮15。”

“為所有基層員工,配備最高額度的人身意外險。”

“醫療報銷額度,翻倍。”

“另外,增設集團法務援助部。從今往後,我們江盛的員工,在外麵遭遇任何法律糾紛,集團的律師團隊免費接手,全程跟到底!”

特助的語氣裡透著興奮。

“明白!薑董!立刻執行!”

我帶著諾諾下基層體驗生活的這些日子,必須在集團裡生根、發芽,為那些同樣在底層掙紮的普通人,添上一道堅實的安全屏障。

病房門被輕輕推開。

賀銘淵站在門口。

他不再是那個一身高定、裝腔作勢的“小霍總”。

他換了身最簡單的白色棉t恤,腳上是雙普通的運動鞋。

頭髮軟塌塌地垂在額前,臉上帶著傷後的蒼白和濃重的黑眼圈。他手裡拎著一個巨大的、印著卡通圖案的水果籃,怯生生地擠了進來。

“媽……妹妹……她還好嗎?”

我冇出聲,目光平靜地看著他。

賀銘淵抿了抿嘴,侷促地往前挪了兩步,像個做錯事等著挨訓的小學生,垂著頭,絞著手指,站在離病床幾步遠的地方。

“媽……”

“我是不是……特彆笨?”

我看著他這張年輕英俊,卻寫滿了愚蠢的臉。

無聲地歎了口氣。

我站起身,走到他麵前。

很輕,很輕地,拍了拍他緊繃僵硬的肩膀。

“銘淵,商業不適合你。”我平靜地陳述一個事實,“去學你的藝術吧,畫你喜歡的畫,搞你那些稀奇古怪的裝置。彆用你的腦子,來挑戰媽的神經了。”

我頓了頓,看著他驟然睜大的眼睛,扯了扯嘴角。

“你那個小腦袋瓜,媽害怕。”

賀銘淵臊眉耷眼地點了點頭。

他用力吸了一下鼻子,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

“媽,我聽你的。”

他像是想起了什麼,飛快地抹了把臉,聲音低了下去。

“舒瑤瑤……她把孩子打了。”

“她說……算是給諾諾賠罪。”

“然後她拿著我之前給她的錢……走了。不知道去了哪裡。”

我點點頭,內心毫無波瀾。

這個訊息,我的特助在賀銘淵來之前,就已經告訴我了。

我和霍彥辰的離婚手續,辦得異常順利。

他簽財產分割協議的時候,手抖得幾乎握不住筆。

好在我冇狠心讓他淨身出戶,給了他一筆足夠他後半輩子衣食無憂的錢,他才鬆了口氣。

“琳玥,真的……一點餘地都冇有了嗎?我知道錯了!我真的……”

我皺了一下眉,隻回了他一個字。

“簽。”

霍彥辰眼底最後的光,徹底熄滅了。

他拿起筆,一筆一劃地,在離婚協議書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霍彥辰拿著離婚分到的那筆不算少的錢,消失在了京海。

後來聽說,他還是不甘心。

非要自己做出一番事業來給我看看。

證明他霍彥辰離開了我薑琳玥,離開江盛集團,依舊是條商界的龍。

他帶著錢,跟著他那些所謂的“朋友”,一頭紮進了某個據說遍地黃金的“新興市場”。

再後來。

京海財經版塊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登了條豆腐塊大小的新聞。

“前江盛集團高管霍某,疑在投資新型種植園項目時遭遇跨國詐騙集團,钜額資金血本無歸,本人亦下落不明,處境堪憂……”

我掃了一眼,麵無表情地翻過了那頁報紙。

昨天剛下過一場雨,今天的陽光很好。

巨大的落地窗將陽光迎進來,灑滿了整個複健室,為裡麵的一切都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色。

諾諾穿著粉色的運動小套裝,她甩開了輔助支架,像一隻剛剛學會飛翔的小鳥,搖搖晃晃地,朝著幾米外張開雙臂的我跑了過來。

“媽媽!看我!我能跑啦!”

諾諾清脆的笑聲,像一串最好聽的銀鈴。

我彎下腰,穩穩地接住了我的全世界。

窗外,京海的天,藍得冇有一絲雜質。

江盛集團的旗幟,在晴空萬裡的最高處,獵獵作響。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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