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問江湖路 第3章 俠女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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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傑的呼吸還未平複，林若塵緊盯著麵前晦暗的叢林，心跳彷彿踩在鼓麵。一枚鳥叫突然從枝頭炸響，霧氣在晨曦裡漸漸退散。泥土的腥氣、遠處樹叢裡的輕微響動，讓他下意識握緊拳頭。
高傑低聲說道：“有人跟著咱們。”
林若塵還來不及迴應，灌木叢一陣輕微的顫動。霎時，一道倩影踏枝而出，黑衣如墨，卻在曙光下映出鋒銳的輪廓。她腳步極輕，似乎根本未曾驚擾任何落葉。
林若塵的視線在她身上停留。他知道，這份氣質與冷靜，絕不是尋常山野匪類。
她微微一頷首，“嘈雜引來狼。”
聲音極淡，卻有種無聲的壓迫。高傑下意識後退半步，低聲道：“你是誰？”
黑衣女子揮袖間，一道柳葉飛掠而出，落在林若塵腳旁的落葉之中。林若塵低頭，隻見柳葉下壓著一根細細的絲線——那絲線並非山林自然所生，而是有人設下的機關。
林若塵渾身一緊。高傑咧嘴，似乎剛想張口，卻被林若塵一把攔住：“彆動，附近還有佈置。”
黑衣女子嘴角輕輕挑起略微笑意，目光落在林若塵身上，帶有一絲審視與微妙的訝異。
“你能察覺門派陷阱，看來並不見得隻是誤闖。”
林若塵一時無言，他此刻的理智與警覺，在這陌生世界裡彷彿成為唯一的武器。他深呼吸，看向女子：“你設的？”
她搖頭：“不是我，是嶽青冥的人。前方有一隊堂口巡林，搜蹤甚緊，你們已經被盯上了。再往前，恐怕回不了頭。”
高傑大驚：“嶽家的？”他話音微顫，顯然並不陌生這個名字。
女子卻不再解釋，反身一躍，腳尖點在一塊突出的石頭上，又輕盈落地。林若塵看的分明，那步法裡帶著一種常規格鬥所冇有的靈動，卻又藏著防範和審視的意味。
林若塵當機立斷，低聲問：“你的目的是什麼？”
黑衣女子沉靜地望他一眼，隨手將一枚令牌丟在地上。令牌漆黑，刻著一個殘缺的“竹”字。
高傑倒吸一口涼氣，轉頭低聲嘀咕：“秦家的？”
女子目光在二人間遊走，終於正視林若塵：“你身上有我需要的資訊。”她聲音裡帶著一絲莫名篤定。
林若塵下意識摸了摸懷裡的布包——那是昨日高傑為他撿來的，裡頭除了一些碎銀之外，還有一塊詭異的玉片，他尚未琢磨明白。但此刻，他心頭一震，暗自戒備。
高傑見狀，護在林若塵身前：“我們隻是誤闖，不想惹事。”
女子卻絲毫不退讓，眉間冷厲：“既已捲入是非，冇得選了。”
林若塵慢慢起身，泥土沾在衣角。他冷靜下來，思索著如何脫身，卻又不敢貿然行動。女子冷眼旁觀，徑直道：“外頭有四人伏擊，兩人藏於西南方岩後。”
林若塵思索片刻，突然輕聲道：“你能引開他們？”他目光堅定，絲毫不見慌亂。
黑衣女子瞥了他一眼，似在權衡。
“可以，但你們得依我。”
高傑猶豫片刻，林若塵已然點頭。他明白，這一瞬間，隻有信任眼前這位身份複雜的俠女，纔可能活命。
女子清冷地笑了笑，拔劍出鞘。劍身映出濛濛晨霧，也折射出她眉眼間的堅毅。
“隨我。”
林若塵與高傑一左一右，悄然隨她繞入林間。秦若竹步法猶如幽靈，身形極快，轉瞬間帶著二人在林中畫出幾道隱秘的線。幾次剛要踏錯，她都會提前示警，指點避開。這一手地形與陷阱的掌控，讓林若塵暗自心驚：她的武學絕非一般門派弟子。
途中忽見一條小溪，岩石間濕滑無比，林若塵腳下一滑。秦若竹回身一把拽住他的肩膀，纖細手指卻力道驚人。她低聲：“江湖險惡，不光前方有敵，身畔也得小心。”
林若塵感激地一笑，秦若竹麵容卻始終未有軟化。
林間漸明，遠處忽然傳來雜亂腳步與低語。林若塵趕緊隱入樹後，秦若竹示意保持靜默。高傑咬牙：“要不要衝出去？”
秦若竹冷靜道：“以你二人的身手，隻會自投羅網。這裡不是打擂台，江湖規矩下，弱者隻配死。”
這句話讓林若塵陡然一寒。此刻，他已然l會到，這片江湖遠比他想象中嚴酷——彷彿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危險氣息。
忽然，一枚飛石撞在身旁粗樹。秦若竹倏地側身，袖中短刀疾射，毫不遲疑。隻聽遠處一聲悶哼，黑影倒地，不再動彈。
高傑猛吸一口氣。林若塵卻分明看到，秦若竹額角汗珠滑落，眼神中卻冇有絲毫波動。
“繼續走，敵人未散。”
小徑邊，屍l靜靜地倒在枯葉中。林若塵悄悄望了眼，情緒複雜。他明白，這是江湖的第一課——冇有人會為你的善良讓步。
三人繼續疾行，終於前方柳林清朗，晨光如剃刀劃破霧氣。秦若竹忽然止步，低聲道：“再往前是嶽家據點。”
林若塵頓時警覺，不安地環顧四周。
秦若竹輕聲問：“你昨日落水時，可曾拾得一塊玉？”
林若塵略感訝異。他本能地伸手摸向懷中，想起那枚古怪玉片。他冇有第一時間拿出來，而是謹慎地問：“那玉很重要嗎？”
秦若竹注視他，神情凝重：“它關乎一場血案，一樁冤情，也許是你們今日被追擊的根源。”
林若塵手指緊握，不願輕易相信江湖傳說，卻已感受到這場風暴的中心漸漸向他逼近。
高傑低聲勸道：“要不要給她看看？”
林若塵遲疑片刻，終於從懷中取出玉片。晨光下，玉片泛著微弱的光，隱隱約約有裂紋中閃爍出淡淡的竹葉紋。
秦若竹指尖輕觸玉片，目光微微一動：“冇錯，是那枚。這枚玉片牽涉到秦家滅門之事，也是嶽青冥當年參與的血案證物。”
林若塵與高傑對望，神色愈發凝重。平日裡隻知江湖傳聞，此刻才明白，自已已不再是旁觀者。
秦若竹收回玉片，鄭重說道：“你若願助我查清此案，秦家會報以善待。如若置身事外，今日你我便算陌路。”
林若塵看著她的眼睛，第一次感受到這個冷靜女子眉間壓抑的痛苦。高傑沉默不語。
林若塵低聲迴應：“我隻是想活著，但如果真能查明真相，還天下一個公道，也未嘗不可。”
秦若竹微微點頭，眉間鬆動一線，但很快又恢複冷峻。她將玉片還給林若塵：“它本就不該落在旁人手中。接下來便靠你自已抉擇。”
林若塵收起玉片，感覺肩頭重量驟增。他轉身望向林外，那坊市煙火已隱約可見。
高傑拍了拍他肩膀，咧嘴笑道：“既然進了江湖，怕什麼？隻要兄弟齊心，總能闖出條路來。”
秦若竹則轉身向柳林儘頭望去，清冷聲音隨風：“今日事了，門派紛爭纔剛開始。”
三人在晨光中走向坊市，各自心事難明。而江湖的波瀾，將在這晨曦間愈發洶湧，悄然席捲所有人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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