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蕭幾葉風兼雨 雨巷凶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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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啊!死人啦!”天剛矇矇亮,一位出門趕早市的婦人在巷子裡發現一個躺在地上不動的人。
她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壯著膽子向前,發現地上的人冇了呼吸後嚇地跌跌撞撞跑去找人。
轟隆隆——轟隆隆——礁雲得到了訊息後派人前去檢視,可不合時宜的是,原本就陰沉壓抑的天空下起了大雨。
範雲湘站在窗前看著雨水驚起層層海波,心裡煩悶鬱結。
“查得怎麼樣了?”身後的守衛統領範文半跪在地上,猶豫片刻。
“稟告族長,天降大雨,痕跡幾乎都沖刷乾淨了,目前……還冇找到線索……”範雲湘深吸一口氣。
“下去接著查,要是抓不到凶手……半生樹,好像很久冇有施過肥了……”“是!”範文想到自己要被“喂”樹,腿軟了又軟,站起來險些又跌倒。
“幾位昨晚住的可還舒服?”範雲川一早準備好了早餐在房間等候。
“啊哈哈哈,挺好的,挺好的。
”江沅捂著落枕的脖子尷尬笑笑。
“範兄可知外麵發生了什麼事?”蘇鏡醨揉揉肩膀,轉轉胳膊,一大早就被吵的心煩意亂。
“聽說昨晚巷子裡出了命案,具體的我也不知道。
你們過來吃飯吧,月桂魚,最為鮮美。
”範雲川拿起筷子夾起一塊白嫩的魚肉。
“命案!”四人異口同聲驚喊,立馬提起精神。
“啊對,對啊。
你們放心,阿姊已經把此事交由範文範武兩位守衛統領,估計很快就會抓到凶手。
”範雲川張開嘴想要美美品嚐鮮美的魚肉,快到嘴裡時被幾人的驚訝嚇掉在了地上,隻能抿抿嘴唇吃點餘香解饞。
屍體被搬到仵作驗屍處,仵作扒開衣服準備切開皮肉時屍體竟然恢複了氣息。
“怎麼樣了,仵作那邊有訊息了嗎?”範文急急忙忙趕去礁雲。
“仵作那邊又出事了!說是屍體竟然死而複生……”回話的侍者小跑跟上,邊追邊回答。
範文聽後疑惑地頓住腳步,轉而有些震驚,“範武統領怎麼說的?”“範武統領說事有蹊蹺,還找不到原因,屍體已經抬去藥室了,你還是親自過去看看吧。
”江洂等人聞訊趕到藥室,大夫找不到病因也無法施藥,“聽說他是附近的疍戶,名叫王榮,家裡隻有他妻子一人,此人酗酒成性,時常在家毆打妻子。
最近因為要出海,所以在船戶那邊當差幾日未歸,昨晚是在回家的路上遇害,離家僅有三步之遙。
”江沅把打聽到的事告訴其他人。
“走吧,進去看看再說吧。
”蘇鏡醨前腳剛踏進門就被攔了下來。
“守衛查案,閒人勿擾!”“兩位大哥一看就很麵善,我們就進去看一眼。
”蘇鏡醨再次進門又被攔下。
“切!閒人,我很忙的好不好!”蘇鏡醨撇撇嘴想要理論理論,“啊,好啦好啦,先走,回去再說。
”宋鶴摟住他的脖子把他拖了回去。
幾人回到住處想辦法,在走廊失神遊蕩。
“看來想要插手這件事還得有個人點頭才行。
”江沅無奈搖頭。
當走到走廊儘頭時與前來彙報案件進展的範武統領撞上。
範武雖然名字帶武,人卻帶些書生儒雅,身披銀甲,玉麵白冠。
擦肩時餘光掃過幾人。
“還是出去走走看能不能找到線索吧。
”蘇鏡醨停下腳步。
時過午後,天氣冇有轉晴的意味,雨越下越大。
今天是船戶收租的日子,無論是出海的漁民還是采珠的疍民,凡是上了船的都要給船戶交租。
“一兩?一兩哪夠啊!最近風口緊,得二兩才能湊夠出船的錢!”船戶掂著手裡的銀子嗤笑著裝出一臉被逼無奈。
“求求你,你再寬限幾天,家裡實在拿不出那麼多錢啊。
”老人無奈跪下懇求。
“冇錢!冇錢出什麼海!”船戶露出醜惡的嘴臉一把推倒老人。
該搶得搶,該打得打。
船戶頭頭拿著一串上好的珍珠手串照著僧人模樣撥動珠子,“阿彌陀佛。
哈哈哈……”天色變得更暗沉了,少數人家點起了燭火,雷聲大作,雨聲蓋過了周圍的哀嚎。
燭光照耀下,船戶頭頭細細欣賞著搜刮到的大珍珠。
“嗬嗬……這些個賤民,藏了這麼多好寶貝!”一陣陰風吹過,船戶頭頭急忙雙手護住燭火。
不知不覺間,他的影子在搖曳的燭光下若隱若現,原本側身的影子轉過身麵對著他。
又多了一個……它拿出刀迅速猛刺向他,連續數刀狠狠紮進他側身的影子,他還冇來得及掙紮就匆匆嚥下了氣。
到了未時雨勢越發大了,儘管身披蓑衣,頭戴鬥笠還是濕透了渾身的衣服。
“此人是一個名叫趙平的港口船戶,午時在家中出事被人發現,家裡財物並未丟失,四周冇有打鬥反抗的痕跡,身上也冇有找到致命傷口,情況大致跟王榮一樣。
”範武眉頭緊蹙邊急步趕去案發地邊聽著下屬上報基本情況。
“難道真是有什麼怪病……”“天降災禍啊……”淌著泥水淋了一路雨終於到了門口,門口早已被圍得水泄不通,大家對這件事議論紛紛。
範文好不容易擠進人群,看到屋內幾個生人放緩了腳步。
“他們是?”轉頭看著下屬。
“我們趕來時他們就在這了,剛剛那些就是那位姑娘告訴我的,讓我速來尋你。
”下屬連忙解釋。
“人怎麼樣了?”範文冇有繼續追究,輕步進入房內。
“人冇有死,隻是進入一種……假死狀態。
雖然表麵看起來冇有生機甚至短暫停止呼吸,但是身體裡尚有靈力波動。
”江沅把拉起的白布蓋回“屍體”身上。
“那這是怎麼回事?難不成真是怪病?”範文覺得眼前幾人似乎冇有惡意,不如耐心看看,說不定會是自己破案的幫手。
“不是。
”江沅堅定語氣。
“是妖。
”江洂檢查了趙平體內的靈息,結合現在出現的異常情況做出判斷。
“道長莫要嚇我,你可確定……是妖?”範文眯眼警覺,緊了緊握著刀的手。
“哎,除了妖還能是什麼有這麼大本事。
”蘇鏡醨和宋鶴檢視房間內是否可以找到線索,一無所獲便走過來。
“把他抬去藥室。
”範文深思片刻,“範文在此謝過幾位,還不知幾位是?”抬手致謝。
“我們是範雲川的朋友,到此地遊玩,既然碰到這案子就想著幫幫忙。
”蘇鏡醨恭敬回禮。
“既如此幾位隨我來。
”範文帶著四人前去藥室。
路上,“聽說礁雲有兩位英勇無比,足智多謀的將領,我想其中一位便是眼前這位大人吧。
”蘇鏡醨湊近恭維。
“嘿嘿,謬讚啦,我範文隻是一介武夫,還是我家阿弟厲害些!”範文喜笑顏開。
“好名字!不出我所料的話,令弟是不是叫範武。
”蘇鏡醨笑容僵住,摸了摸鼻子。
“對對對!家父希望我們文武雙全,故而取名文武,不過你彆看我家阿弟是個統領,他其實是個喜歡舞文弄墨的書生!”“有所耳聞,有所耳聞……”蘇鏡醨心有疑慮,打算藉機接觸。
燭光搖曳,陰暗的天空時不時傳來雷聲。
“啊!”江沅跟在蘇鏡醨後麵進門時被光線拉長的影子嚇了一跳。
“哇,你怎麼了?大晚上這麼黑你一驚一乍會嚇死人的!”蘇鏡醨雙手叉腰回頭看著矇住眼睛的江沅。
“那……”江沅緊閉雙眼,指著蘇鏡醨身後。
“咋了?”蘇鏡醨疑惑地看向身後也被嚇了一跳。
“啊——”兩人喊叫著跑向正在檢視假死人的江洂。
“師兄救命啊……”“雲澈哥哥救命……”江洂放下手中的羅盤,“怎麼了?”在旁邊的範文和宋鶴見此情形扶額,“哎。
”“行了!蘇鏡醨我跟你說正事呢!”江沅打掉蘇鏡醨拉著江洂衣袖的手,蘇鏡醨再次抓了回去,“冇跟你開玩笑,我是真被嚇到了。
”“剛剛進門的時候我看到蘇鏡醨的影子……動了!”江沅有些害怕地閉上眼,伸出一根手指推了推蘇鏡醨,想把他推開。
“啊?真的假的?你彆嚇我……”蘇鏡醨借勢做著鬼臉要去抓江沅,“啊——”江沅害怕地跑開。
“影子動那不很正常嗎!”蘇鏡醨抓住江沅的手不肯鬆開。
“不一樣啊!它剛剛和你動作不一樣!”江沅側過身閉上眼睛,用力想把手抽回。
江洂聽後想到了什麼,現在屋內點燃數支燭火,人影在地上清晰可見,細看假死的兩人,身下冇有半點黑影。
宋鶴也察覺到了異常,遞給江洂一支燭火。
江洂湊近晃了晃,果然思路是對的。
他再次驅動羅盤吸收殘留在假死人身上的妖力。
嬉笑間蘇鏡醨和江沅回到了剛纔的位置重新走了一遍,果然冇有看錯,今夜大雨外麵伸手不見五指,隻有室內有光線。
剛剛進門時影子出現在蘇鏡醨身側,但是再次回到剛纔的位置,影子出現在身後。
“確實有異常。
即使阿念剛纔看錯了影子冇動,當時我也看了一眼,位置不一樣!”蘇鏡醨拉著江沅回來。
“我冇有看錯,它就是動了。
你鬆手啊!鬆!鬆啊!”江沅咬牙切齒向後扯也扯不開蘇鏡醨的手。
範文聽後帶著疑問走到門前,出出進進幾次驗證了蘇鏡醨的話。
“這是?”急匆匆跑到施法結束的江洂身邊詢問。
“影妖。
影妖伴影而生,有影子的地方他就會出現。
可食萬物之影,使其永墜長明。
”江洂收起羅盤。
“嗯……再通俗易懂地解釋一下。
”蘇鏡醨擠出標誌性笑容。
“就像他們一樣,影妖吃了他們的影子從而讓他們困在一個冇有黑夜的地方。
”江洂補充道,“我已經用羅盤收集了影妖留下的妖力,可以此找到它的行蹤。
”“這也就說明隻要有影子的地方就很危險。
現在連天大雨,白天門外基本安全……”範文鬆了口氣。
宋鶴皺起眉頭打斷他的話,“不!水裡也有影子,無論室內的鏡子、燭火還是杯中寸影,都有危險。
”仔細想想,背後直冒冷汗,低頭看著身下的影子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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