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煙與奶糖 14不許摸！
14不許摸！
“哥們兒，你是不是有點兒裝了？”虞誠把手指掰的咯咯作響，說道：“去年我和b市青年組的散打冠軍打得有來有回，你是不是以為能打幾個菜雞混混就橫掃一切了？還是你不敢啊。”
他笑道：“你放心，切磋都是點到為止，不會把人打出事兒來，而且學校離醫院挺近的，就算真出事也來得及治，醫藥費精神損失費我全包。”
左瞰臨沒搭理他，對激將法無動於衷。
溫存：“額……左哥，要不咱們去吃飯吧，我餓了。”
他不覺得自己有那個麵子讓左瞰臨出去打，況且他也不讚成打，他也不認識虞誠，自然沒朝虞誠開口。
反倒是虞誠看了眼溫存，說道：“你想吃啥我給你訂，或者你要我作陪也行，等我倆打完就去。”
溫存：“……”
虞誠本身就惹人注目，他說了這麼半天，周圍已經圍了一圈人湊熱鬨，嘰嘰喳喳說什麼的都有。
“我去，要打起來了，他倆誰更能打？”
“打什麼打？這叫切磋！不過現在是溫存旁邊這人不敢應戰，慫了。”
“你想多了，我看過這男的在川菜館的視訊，說實話，虞誠確實厲害，但真不一定有他強。”
“現在明顯是溫存的朋友不敢打啊。”
“你沒聽他說嘛？虞誠還不夠格，估計是懶得理。”
“笑死了，打不過又放不下臉給自己挽尊誰不會啊，虞誠過招過散打冠軍，視訊裡那幾個混混也拿得出手？”
“笑死了，覺得拿不出手你也挑幾個混混拍個視訊唄？”
……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溫存忍不住扯著左瞰臨衣角，小聲道：“左哥，咱們咋辦，直接走嗎？”
然而左瞰臨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我走了，好像受影響的是你？”
溫存愣了下，隨即頓時反應過來，這裡的人都不認識左瞰臨，但都知道溫存，左瞰臨隻是溫存的朋友，他可以一走了之，彆人就會把矛頭對準溫存，覺得他的朋友不敢應戰，灰溜溜走了，說不定那個傳的沸沸揚揚的視訊也是僥幸甚至擺拍。
“那你為啥……你真的打不過他嗎？”
“打得過。”左瞰臨看他一眼，起身走過去。
周圍的人很自覺地散開讓出中間的場地來。
“咱們定個規則。”虞誠說：“是算擊中有效部位次數，還是一方站不起來。”
“不用那麼麻煩。”左瞰臨淡淡道：“直接出手吧。”
“行啊，好膽子。”虞誠冷笑一聲，猛地衝拳過來——
沒人看到左瞰臨如何出的手，眾人看見的是虞誠上一秒出拳，下一秒直接倒在地上，臉上還帶著進攻時凶狠的表情，隨即轉變成茫然與不可置信。
……
一陣死寂後，周圍陸續傳出倒吸冷氣的聲音。
傅嬴張了張嘴，說了聲：“窩草。”
左瞰臨俯視躺在地上的虞誠，聲音並未有任何改變，說道：“速度太慢，不夠機敏，全是破綻。近身搏擊如果不能做到全力進攻，就最好給自己留後路，否則到了戰場，你會是最先祭天的那一批。”
戰、戰場……溫存：“左哥！”你咋還殺人誅心呢！
左瞰臨看了他一眼，似乎意識到把話說太絕可能會在學校給溫存樹敵，他又不能時刻保護小兔子，於是又狗尾續貂地補了句：“勇氣可嘉。”
溫存：“………………”
左瞰臨說完走向溫存：“我回去了，這裡太吵。”
溫存下意識想把躺在地上的虞誠扶起來，又覺得自己來不合適，好在白燦燦很快跑過去，虞誠起身之後，白燦燦幫他拍打身上沾的灰塵。
虞誠伸手製止他，朝溫存走過來。
井雨從人群裡過來，走到溫存旁邊。傅嬴也以為虞誠要找溫存麻煩，說道：“虞少，你倆切磋和旁人沒關係。”
“不是，你們誤會我了。”虞誠被曲解意思麵色不快，微微皺眉，隨即看向溫存：“溫存，我怎麼才能聯係上他？”
你這話問的，溫存不知道如何回答，想了想實話實說道：“他是我室友，我有他微信，但我不知道他會不會加你，他性格就是那樣的，不愛搭理人，我倆也不聊天。”
這人除了電腦視訊之外沒有多餘的社交，一個月以來出門都是和自己去吃飯。
“我知道了。”虞誠說：“方便把他聯係方式給我嗎？你放心，我不會找他麻煩，也不會讓你陷入麻煩，我虞誠說話從來算話。”
溫存點點頭，主要是他也覺得，今天虞誠被落了麵子，人家心裡想的什麼不清楚，但起碼麵色平靜，情緒穩定，這讓溫存有所改觀，原本他聽了井雨的話，還以為這是個二世祖呢，沒想到挺有修養。
虞誠看向白燦燦，說道：“我去要個聯係方式，你先回去跟社團裡的人說一下。”
“說什麼？”
虞誠微微蹙眉，又很快恢複平靜，說道：“就說今天的切磋完全是我的主張，是我技不如人，他們若是想去搏擊社，隨意退團。”
白燦燦愣了愣：“好吧，我都聽你的，哥哥。”
“嗯，去吧。”
“溫存，咱倆單獨說幾句。”虞誠又對井雨說：“你放心，聊幾句他室友。”
溫存跟著虞誠走到了一顆大樹下，不少人看向他們，但都沒敢過來。
“把他微信給我吧。”
溫存翻出手機上左瞰臨的微訊號。
“咱倆也加一個唄。”虞誠說：“我覺得他這種人可能一次加不成，後續有你在的話，我還能拉討論組。”
“好吧。”
虞誠看著他，笑道：“你的性格還真跟傳聞中一樣，討厭麻煩。放心，我會儘可能不給你添麻煩。”
溫存點頭，把二維碼展示出來。
“我能看你親眼加上我嗎？”虞誠笑眯眯道：“因為我感覺，你看起來像那種會把我直接送進免打擾的人。”
溫存頓了頓，說道：“免打擾也能聊天。”
“所以果然我還是難逃免打擾的命運嘛？”
溫存有些疑惑：“咱們兩個最好不要聊天，不要讓你的男朋友誤會。”
“誤會什麼？”虞誠摸著下巴，“確實，你確實會讓他有危機感，不過，哈哈哈，你這種我不敢碰，怕得不到你又再也看不上彆人，那我的感情世界可就一片荒蕪了。”
溫存不知道如何接話，把人加上之後說：“我要走了。”
“彆那麼急好嘛，我又不對你做什麼。”虞誠攤了攤手：“你放心，他們不會覺得咱倆有事兒，和你緋聞最多的是林楓。”
溫存微不可查地蹙眉。
“說到林楓，你小心他，他在10歲的時候差點把家暴的他爸砸死，砸成植物人了，他爸沒幾年就走了。這人心裡偏執，他喜歡你，可能前幾回會裝裝樣子，後期發現實在和你沒戲，沒準會耍花招。”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嗐。”虞誠輕笑：“我也是害怕那個逼玩意真把你追到手，論男友他還不如我合格呢。”
溫存：“……”
他覺得虞誠說這些話都不太合適，但他又不想去反駁，因為那會繼續這個話題，他不想繼續。
“你室友叫什麼？”
“左瞰臨。”
“‘瞰臨眇空闊，綠淨不可唾’那個瞰臨？”
溫存微微瞪大眼。
“沒想到我還會幾首詩？”
“不是。”
b大出口成章的人一廣告牌倒下去能砸死七個，但這麼冷門的詩他能脫口而出，溫存對他印象多少會有幾分改觀。
“其實我能感覺到他確實危險，所以我想試試我們之間的差距，唉，我不是故意架著他，不這麼乾他不可能和我打。”虞誠說：“隻是猜到他會很強，但沒想到能強成這樣，這身手比那些特殊部隊的還要好，嘖，你這室友乾什麼工作的，你瞭解過嗎？”
“他在檯球廳當服務生。”
“風雲？”
“你怎麼……”
“我怎麼知道？”虞誠說：“b市能配得上他的檯球廳也就風雲了，不過他肯定不是服務生，說不定這就是他合資產業吧。風雲老闆有軍方背景，他退役後我們一起喝過酒。”
溫存：“哦。”
“行了差不多了，再聊真要出緋聞了。”虞誠說：“哪天有機會我想請他吃飯，還得你幫忙做說客，你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直接在微信開口就行，我能辦的事兒還是挺多的。”
“好的，知道了，謝謝。”
虞誠看他這像機器人一樣的回複忍不住搖頭失笑，“拜拜。”
他往回走，溫存往校門口走，井雨和傅嬴走過來，問虞誠，“你沒事吧？”
“沒事兒，他室友沒下狠手，也可以說壓根沒想和我打。”
傅嬴：“真的假的？媽的，他到底什麼人啊！”
虞誠：“打不過就是技不如人，和對方什麼人有啥關係？”
井雨：“你倆聊啥了？”
“老井，怎麼我都有物件了，你還擔心我惦記你那好哥們呢。”
傅嬴一臉茫然：“啥意思？”
虞誠笑嘻嘻道：“我之前喜歡溫存，本打算計劃追求一下，有次宴會機緣巧合被老井知道了。”
他拍了拍井雨肩膀：“老井說溫存不想談戀愛，他還總是擔心我對人家用權勢搞強製愛，我找了個物件，誰知道他還不放心，那我也沒辦法了，畢竟已婚男人還能出軌呢。”
“你喜歡溫存？從沒聽你說過啊。”傅嬴很驚訝。
“我跟你說什麼，萬一你出去埋汰我，我團員都被你挖牆腳了咋辦？”
傅嬴知道他是在開玩笑，說道：“那你現在呢，不喜歡了吧？”
“老井知道，我現在是個非常專一深情的男人，誰動我翅膀，我毀他天堂。”
傅嬴：“……”
老井：“……”
——
溫存回到家，直接去廚房做飯。
開啟冰箱發現肉菜都是新的，應該是左瞰臨回來買的。
因為在學校耽誤了一會兒，現在已經12點了，他準備做幾個速度快的炒菜，香辣雞丁，青椒雞蛋，冬瓜丸子湯，丸子是買好的牛肉丸。
做好菜他去敲左瞰臨的臥室門，男人開門出來時，身上帶著淡淡的香味，不像是沐浴露的氣味。
他下意識想透過門縫看，驚覺失禮，又趕緊縮回來。
“想看什麼？”
“沒！沒想看什麼……”
“如果你對我的床感興趣，可以直接進來看。”
溫存猛地跑到飯桌。
左瞰臨跟過來，沒再逗他。
“左哥，我把你的微訊號給虞誠了，就那個要和你切磋被你一招打倒那個。”
“嗯。”
又過了一會兒，溫存再次開口：“左哥，你為什麼那麼厲害？”
男人擡眸看他。
“你是從小就有天賦嗎？額，小時候，小時候就很厲害吧？”
左瞰臨吃完了，伸手把大掌扣在溫存頭上，揉了揉，沒搭理他的問題。
溫存：“……”好吧。
溫存認命地去洗碗，收拾完之後，發現左瞰臨沒回臥室，就坐在客廳的沙發裡，他又開始蠢蠢欲動，“左哥，你覺得虞誠練多少年能打過你？”
“這是他讓你問的？”
“不是的！是我自己好奇。”
“練到死吧，下輩子有機會。”
溫存：“……”
溫存又坐了一會兒，不聲不響，也不回臥室午睡。
左瞰臨換了幾個台，最後停在央6一部諜戰電影，眼睛看著螢幕：“還有事？”
“左哥，我能和你掰手腕試試嘛？”
左瞰臨看向他，臉上有種“你是不是在胡言亂語”的迷惑表情。
“我就想試試，我可不可以用兩隻手？”
“來吧。”左瞰臨伸出手。
“你要放在桌上，正式一點好不好，手肘要落在桌麵上的！”
左瞰臨依言照做。
“謝謝左哥！”
溫存把茶幾上的水杯紙巾都拿開，雙手握住左瞰臨的手往自己的方向扳。
然而無論他用多大的力，這隻手都紋絲不動。
他咬牙切齒，反觀左瞰臨，眉眼低垂，連呼吸都平穩的可怕。從溫存的角度，隻能看到他長而濃密的睫毛和高挺的不像純亞裔血統的鼻梁。
他發現左瞰臨確實帥，而且是醒目逼人的大帥哥，不像真人，像遊戲建模。前提是能夠適應他強悍的氣場和無處不在的壓迫感。
顯然這一個多月的相處，溫存已經能夠偷偷看幾眼左瞰臨的臉了。
掰不動，怎麼都掰不動。
溫存歎了口氣，想鬆開左瞰臨的手，沒想到對方隨意的一個用力，溫存直接被帶到沙發上撞了進去。
咚！
左瞰臨握住他雙手手腕，就這麼握著，交疊在溫存小腹上，力道並不重。
“怎麼想到掰手腕？”
“我想看看你有多大的力氣。”溫存心裡嘀咕，為什麼每次被男人製住，都一點反抗餘地沒有。
他力氣真的好大啊，溫存歎歎氣，虞誠這輩子都打不過的人，自己有什麼機會嘛。
“需要一點先天條件。”
溫存：“啥？”
“你的骨架偏小，可嘗試走敏捷的暗襲路線，正麵對抗沒有優勢。”
“但是你的身體不夠輕盈，肌肉少，爆發力不夠，核心更是稀爛。”他說著放開溫存手腕，忽然就捏了一下他的大腿。
“唔！”
“你太瘦，渾身上下也就屁股有點肉。”
溫存立刻渾身緊繃，怕他對自己屁股下手。
“太瘦不好，力微，免疫力低，持久力差，摸著也硌手。”
“又不要你摸！”溫存燥熱起來，“我要回去午睡了！”
左瞰臨按著大腿把人固定回來，“我的話沒有說完，逃跑是不禮貌的。”
溫存：“……”
“我摸過幾次你的身體，硌手。”左瞰臨說著停頓一下，“屁股還沒摸過。”
“不行！”溫存不停搖頭：“不許摸！”
左瞰臨沒強迫他，聲音穩定：“你飯量太小，也缺乏鍛煉，垃圾食品吃太多，如果你想有好身材或者增加力氣，需要改掉一些陋習。”
他今天難得話比較多，但溫存滿腦子都是要保護好自己的屁股，壓根沒聽進去，“我要午睡了，你放開我，左瞰臨……”
“持久力差，你不擔心嗎？”左瞰臨說：“體力差會影響你在床上乾活的時間，你有沒有算過自己一次大概能持續多久？”
溫存吸了一口氣。
“誰能久過你呀！我纔不要和你討論這個話題！放我——”
左瞰臨在他喉結不輕不重摁了一下，溫存頓時失聲。
“小東西，你太吵了，如果是基地的人敢頂嘴，我能罰的他們大小便失禁。”
溫存頓時老實了，恐慌無措地看著左瞰臨。
“健康的體魄很重要，你的個人生活習慣惡劣，熬夜，吃垃圾，隻有喝熱水一樣還行。”
你才吃垃圾呢……溫存小聲開口，覺得喉嚨有點異物感，清了清嗓子才緩過來，“那好歹有一樣還行……”
“我希望你珍惜身體和生命。”
“我知道了。”過了一會兒，溫存輕聲道：“你今天有點不一樣。”
“你以前不和我說這麼多話。”
“嗯。”左瞰臨說：“我下午出門。”
“有一位戰友因公殉職，我要去參加葬禮。”
溫存愣了愣，眼裡閃過茫然。
18歲的年輕人，不懂生命的可貴，沒什麼好批評的，這恰恰說明，他們一直身體健康，沒經受病魔與死亡的煩惱。
“左哥……”
溫存想安慰，但是他並沒有在男人身上感受到悲傷的氣息，他依舊那麼平靜懶散，如果不是他說出來，溫存也不會猜到發生了什麼。
“晚上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左瞰臨看了他一眼，“隨你”。
他大步流星開門離去，頭也沒回。溫存抿嘴，他還以為能得到明確答案呢，如果左瞰臨想吃什麼好吃的，隻要他能買到食材，他都會去做的。
溫存又看了眼自己兩個手腕，被男人手掌那些粗糙的繭子磨紅了。
左瞰臨沒使勁，是他麵板容易留痕。
他發現他又看不懂這個男人了。有時對自己很好，有時又很惡劣的戲耍自己，溫存根本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溫存回到臥室，發現門上掛著一個黑色的沒任何標簽的袋子。他開啟裡麵的盒子，是一個黑色的沒標識的手機。
溫存愣了愣。
這是……是他想的那樣嗎？
左瞰臨送了他一個軍方做任務才會用到的特殊定製手機。這款沒有編號，不會被回收。
溫存在這個年紀，罕見能遇到做的比說得多的男人，有些不知如何承對方人情。
人情債之所以是債，就是有來有往，有借有還。可是他並不覺得自己能為左瞰臨做什麼，除了做飯。
他有些後悔之前口不擇言說男人土，不懂得提供情緒價值，不尊重自己。
溫存停住思緒，又有些惱怒。他就是不尊重自己啊！醒醒溫存，你怎麼能被一個手機收買？！
可是他除了手機，彆的地方也很好。他那麼厲害，又神秘，最關鍵的是，他真的想對自己做那種事，完全可以不顧及自己弱小可憐的反抗……
溫存歎了口氣，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晚上的時候，左瞰臨發來訊息，溫存沒把他放免打擾，所以很快就看見了。
左：這幾天辦事不回，門鎖好，如果害怕，客廳有監控，開關在電視櫃，可開啟被我監控。
一句話給溫存cpu整糊了。
什麼叫“如果害怕，客廳有監控，可開啟被我監控”？
真的會有人因為缺乏安全感特意搞來一個監控讓彆人監視自己嗎？
迷惑之餘，還有些哭笑不得，現在獨居的男男女女不計其數，他好歹也是個近一米八的成年男性，雖說剛成年吧，也不至於害怕吧，左瞰臨是怎麼想的？
在他眼裡自己到底是什麼形象，膽小軟弱的小兔子，隻有這樣嗎？